李天顺老老实实的说出所见所闻,叙述得尽量平淡,却掩饰不住他的心惊。
当时他被顺治吩咐去准备沐浴事宜,出来就见不到他们了。
一路问过去,才找到顺治。他进去的时候,顺治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吴良辅退到门口,似笑非笑道:“怎么,李总管还想亲自去看看是不是皇上吗?”
李天顺也回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不用,有洛林大人在,谁敢对皇上不利?”
吴良辅挑眉道:“李总管说得也是,以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李总管的名头,不过想必李总管才德兼备才能被皇上选上。”
“如今正好无事,不如我们俩走一盘?”
说完不等李天顺反对,就对身边的小太监道:“去我房里把以前皇上赏我的白玉棋拿过来。”
小太监麻溜的跑了,看来又是一个吴良辅的人。
然后回过头看李天顺,估计激将他,道:“李总管可别输呀,要不然那就是给皇上丢人了。”
李天顺咬着后槽牙,脸上却笑成了一朵花,道:“我们都是奴才,再怎么丢脸也与皇上无关。善缘大师是离开皇宫太久了,所以已经不知道规矩了吧。”
现在轮到吴良福咬牙切齿了,得意什么?他就不相信他能一辈子这么风光?
就像他,他觉得他能做总管一辈子呢,谁知转眼就被迫出家呢?
他阴鸷地呵呵两声,道:“李总管的棋艺最好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
李天顺本来是不想和他应战的,他怕皇上什么时候就喊他了。
不过吴良辅已经摆好了台子,再看洛林也在,而且他们就在门口,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到。
他就看看他想搞什么名堂吧。
于是他坐在吴良辅对面,道:“吴总管算是我的前辈,你先走。”
吴良辅嗬嗬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林突然睁开眼睛道:“屋里有动静。”就要往里闯。
谁知吴良辅这个老东西,老了老了,动作倒是挺快的,一下子拦在了洛林的前面。
眯着眼睛,意味深远地说:“洛林,你是想坏了皇上的好事,让皇上身体受损?”
李天顺皱眉道:“里
面是谁?皇上不会有危险吧?”
吴良辅嘿嘿道:“李天顺啊,李天顺,要是真没有听出来,我都要怀疑你的能耐了?”
“不过告诉也无妨,里面是福晋在亲自给皇上喂醒酒汤呢。你可千万别去打扰,坏了皇上的好事,也许你就要来和我作伴啰。”
李天顺听不出里面是董鄂氏的声音,但是却能听出里面是女人的声音。
别院外面的防卫密不透风,不可能有人闯进来。
那就只有可能是别院里面的女人,而别院里的女人只有一个,董鄂氏。
所以他有些迟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但还没等他决定好,里面就传来顺治的声音:“放肆!”
李天顺和洛林再也不敢等了,立即往里冲。
吴良辅则彻底懵住了:董鄂氏没有得手?他赌输了?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有些瘫软,木然的想进去等着他最后的审判。
谁知抬脚的时候,一不小心竟然被门槛勾住了,踉跄着倒在地上。
小太监忙扶着他起来,着急的问道:“善缘大师,你可还好?”
吴良辅欲哭无泪,嘴里像吃了黄连一样,喃喃道:“好,我好得很,我不会输。”
他在皇上身边十几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口味呢?他绝对喜欢董鄂氏这样的女人。
对,他绝对不会看错的,也许刚刚是他们听错了。现在又没有声音了,定是皇上先前还不清醒,所以没有发现是董鄂氏。
他还有机会翻身的。
思及此,他使劲甩开小太监的手,向里跑去。
刚进去,洛林从旁边出来,对顺治躬身行礼,道:“皇上,这里是套间,可以从里面进入的。”
吴良辅不由得看向顺治,他靠在床头,脸色绯红,桃花眼抬眼一看,虽然喜怒莫辨,可是却俊美无比。
他心头一跳,看向躺在地上的董鄂氏,这女人竟然看痴了,不知道辩解。
他低声咳了两声,道:“主子,您醒了?”
董鄂氏这才反应过来,哽咽哭道:“奴婢端着醒酒汤有些烫,才想着走近路的,并不是故意不走前门的。”
顺治忍不住呕了起来,他才知道以前清妩的心情,这些人把他当傻子,实在是太恶心了。
呕吐完了,他擦拭了嘴角,
冷笑道:“朕是没有得用之人了吗?所以要朕的弟妹来亲自喂朕?你置朕于何地?置博格尔于何地?”
喂汤用得着扒他衣服?亏他以前还把她当知己呢。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心机深沉,野心勃勃的女人。
又想起她几次和清妩起冲突,看来一个王妃的位子已经满足不了她了!
董鄂氏低声呜咽道:“奴婢看皇上醉得不省人事,屋里没有人,才想扶起皇上起来喝醒酒汤,并无他意,请皇上明鉴。”
李天顺:…………
洛林:…………
他们这是被人当面告状了?两人正要跪下请罪。
顺治却摆摆手道:“把别院的所有的人都控制起来,朕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就要起身。
李天顺忙过去背对着顺治道:“奴才背主子。”
顺治摇摇头,道:“抬轿子过来。”
李天顺使劲打了自己一耳光,懊恼道:“奴才真是糊涂了。罪该万死。”
说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才去门口吩咐小太监去抬轿子。
洛林斜瞥:难怪能坐上太监首领的位置呢,瞧人家这机灵劲儿!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想法,接着他的脑筋快速地动起来,皇上让查,这事他肯定是要负责一部分的。那他怎么查呢?得有个计划。
轿子很快就来了,李天顺扶着顺治,走到董鄂氏身边的时候,顺治停住了,看着她,讥讽道:“你觉得朕认错了一次,还会认错第二次?你是真把朕当傻子啊。”
不怪清妩不喜欢他,傻子谁喜欢?他此时竟然有些泄气。
董鄂氏泪流满面,摇头哽咽道:“皇上,奴婢从没有这样想,您真的误会了。您曾经说过,世人都认为男女不可能只有知己关系,您觉得这是世人的偏见,奴婢也如是想。”
“如今难道您不相信奴婢了吗?”
说完爬了几步,靠近顺治,李天顺立即站在了顺治前面。
董鄂氏没有办法,只能使劲仰着头,争取让顺治看到她的美丽柔弱的面容,哭道:“皇上,请相信奴婢,奴婢不会做淑惠妃那样的蠢事,那样就是看轻了皇上,也看轻了我。”
董鄂氏哭得梨花带雨,让人怜惜。
可惜顺治没有半分欣赏的心情,只有满心的怒火。
他勾起唇角道:“这些理由不足够让朕相信你,这几日你就慢慢想,朕也会召回博果尔的。”
说完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道:“画虎不成反类犬,你打扮再像皇后,也不是她。”
然后出门上了轿子,不管绝望的董鄂氏。
而起轿了,吴良辅还在愣神,李天顺刚刚得到顺治的暗示,于是对他道:“善缘师傅,还等着干什么?难道你也想要个轿子?走啊。”
吴良辅只能木然的跟着走。
到了顺治院子,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反正等到腿都不觉得是自己了,才被宣召进去。
一进去他就跪在顺治面前,无声的哭着。
顺治却笑了,道:“吴良辅啊,吴良辅,看来在你的眼里,朕也是蠢的。或者说你有信心控制朕。”
吴良辅吓得一个激灵,宦官干政?这顶帽子要是扣在他身上,他就别想活了。
他使劲扣头道:“主子,奴才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无关啊。”
顺治端茶杯,道:“吴良辅,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吴良辅突然道:“皇上没有醉?”
顺治挑眉道:“醉了,不过董鄂氏的醒酒汤效果还是不错的。”
其实他也不算醉得不省人事,上次清妩醉了以后,他怕两人酒量都不行,又推脱不得的时候,容易出事。所以就有意锻炼自己的酒量。
吴良辅离开宫廷太久了,不知道他变了太多了。
吴良辅看了一眼洛林,董鄂氏应该没有那么蠢,真做个效果特别好的醒酒汤?那就是他派去的那个小太监做的手脚?
洛林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有些得意: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暗示小太监盯着的,玉莲岂敢使坏吗?
吴良辅见大势已去,闭着眼睛,咬牙道:“主子,奴才的确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请您明鉴。”
顺治挥挥手,吴良辅就被带了下去。
然后就是查,从京城到别院,挨个查。
这是一个大工程,其中卷入的人很多都是顺治信任的人。
所以那段时间顺治才疑神疑鬼,弄得自己也不安宁。
当然皇帝想查,那是一定能查出来的。
这件事应该说从吴良辅离开宫廷就开始策划了。
他用行森勾出顺治出宫,
董鄂氏赶到别院。
如果顺治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意思,这会已经董鄂氏和吴良辅的目的就达成了。
董鄂氏进宫,找机会吴良辅还俗重新回到顺治的身边。
内外勾结,谁还是他们的对手?
可惜顺治上过淑惠妃的当后,就不肯上第二次了。
这才使两人功败垂成。
李天顺最后道:“行森大师应该没有参与,只是无意中被吴良辅利用了。所以很快应该会被放了。”
清妩摸摸下巴,道:“那董鄂氏呢?你主子怎么安排?”
吴良辅肯定完蛋了,以顺治的小心眼,只怕生不如死吧。
这时顺治的声音传来,道:“剩下的朕来说吧。”
李天顺躬身后退着离开。
清妩腹诽:来得倒是时候!
顺治淡淡道:“博果尔马上回来了,到时候朕会问他的意思再决定。”
清妩看着他眼中的冷意,立即反应过来:这厮连博果尔也怀疑上了。这道题搞不好是博果尔的送命题。
“不过,”顺治话音一转,看着清妩,道:“董鄂氏牵扯到宫里,好些事情朕还没有查清楚,所以朕会让董鄂氏会入宫。”
放在眼皮子底下,比宫外更方便。
“不过你放心,朕不会再见她。到时候就麻烦你帮朕看着她了。”
清妩嘴角抽搐,道:“皇上高看臣妾了,臣妾真不擅长这个。”
这厮真的彻底黑化了,明明给了博果尔选项,其实自己已经做了决定。
而宫里很快也不能太平了。
顺治点点头,道:“也是,她们蝇营狗苟的卑鄙伎俩,你的确应付不过来。到时候朕派人协助你,有事让她们去做就行了。”
这厮今天这么坦白?完全不对她隐瞒啊。
可清妩不想插手,她只想咸鱼。
顺治不等她拒绝,道:“办好这件事,朕准许你回趟科尔沁。”
清妩天人交战,她还真想回科尔沁看看吴克善,看看以前的大草原。
这厮太会抓人的心思了。
顺治也不着急,悠闲的喝着茶,等她的回答。
清妩一咬牙,道:“好,不过臣妾不保证一定能查出来。”
董鄂氏可不是一般人。
顺治笑道:“放心,朕在你身后,不会让你吃亏的。”
两人谈妥,清妩就不想见他的,正想想个理由赶他走。
顺治却突然低沉了嗓音,充满了温柔缱绻,又有丝丝的诱哄:“清妩不想知道朕怎么认出董鄂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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