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后背上的痛楚尤甚,就像是被什么重物给砸到了一样,疼得景平一哆嗦。
耳边一片嗡嗡声响,景平慢慢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车水马龙的街道,四周俱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而自己此刻正平躺在一栋洋房的墙角,上面还铺着几张报纸。
景平慢慢的站起身子,在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心底生出一种异常怪异的感觉。
此刻在她对面是一排排林立的略显颓败的洋房,洋房连接处俱是交错相加的电线如网络般交缠在一起,外面竟然没有皮管。这里的用电措施明摆着就存在安全隐患。
皱了皱眉,景平心想大概又是某处的一项豆腐渣工程。
脑袋有些昏沉,眼前不时有年轻女子三三两两的走过,景平的眼睛越瞪越大,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走过的女子衣着大同小异,上身皆是肥肥大大犹如蝙蝠衫一般宽松的上衣,而下身则是扎着小腿裤管异常窄小的长裤。
这样的穿着真是……土爆了!
比如前一个女人明明就是很纤长清瘦的身材,可是被这种肥大的如麻袋般的衣服一罩,整个人就似一根竹竿,半点美感也无。
奇怪,景平可没有忘记自己身在香港。可是眼前的这地方真是香港吗?香港一向就是时尚靓丽的大都市,丝袜,超短裙,吊带。手袋是香港女人出门的必备之物,而且香港女人没有化妆是绝对不会出门的!
虽说前一阵子潮流主推复古风,可是复古并不等于是这样老土 吧?这分明就是80年代女人们的审美品味而已。
等等,80年代?!
景平一双秀眉紧锁,意识慢慢回笼,电光火石之间便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是冥红?!
原本今晚她应该好好的呆在家里看档案,可是冥红跑过来说什么非要让自己回到1984年改变小姨的命运什么的。这些不该是梦里才有的情节吗?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伸出手,景平毫不客气的在白嫩的小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好痛!
轻吸了口气,眼泪都彪出来了。景平只觉得不可思议,痛就代表着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眼角瞥见顺手抓着的报纸,鲜红的《大公报》三个字险些要灼伤了景平的眼。报纸上角页眉处赫然是日期:1984年1月27日。
《大公报》,怔怔的看着这张散发着油墨香气明显就是今天刚出的新报纸,景平只想一头撞死算了。
如果说破旧的街道和人们土的掉渣的服饰她可以理解成复古潮流的作用,那么手中的这张报纸任凭景平想破了头都无法解释。
这般恶俗的套红套版的版面早已经被现代报社所淘汰。景平有一位忘年交齐叔就喜欢收藏报纸,当时景平在旧货市场还帮他淘到过一份1981年的《大公报》,也是手上这种报纸的套红版面,花了她200大元,当时心里还腹黑不过就一张旧的泛黄的破报纸怎么会这么贵。现在倒是好了,景平自嘲了看了眼手中抓着的一大把报纸,心想若是能带回去齐叔得乐死。
慢慢的蹲下身子,景平双手捂住脸,心里各种滋味都有,最强烈的念头就是杀回去立刻掐死冥红,即使非要来这里走一遭不可,好歹也该提前知会声让她做些准备呀!
不过一想到冥红那邪乎的通灵体质,景平又是一哆嗦,想想还是算了,这回是回到1984,若是真惹毛了那厮,说不定就能转手把她丢到侏罗纪去了。
景平是个很务实的姑娘,只消沉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慢慢的思量以后将要面对的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吧。她把冥红说的话又回忆了一遍,眼睛一亮。冥红的意思是只要不让聂政和她小姑相遇,不让聂政爱上她小姑,把两人的姻缘线各自归位,她就算完成任务。到时候就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如果没有记错,小姨与聂政遇见的那天是1984年的1月30日,那么自己就还有3天的准备时间,按照冥红给她看的那些画面可知,这个时候小姨已经偷渡到了香港,正被困在一家夜总会里学习勾引男人的技巧。
于是,只要她能在30号之前找到小姨救出她,完全的避开聂政送她回到大陆去,那么之前的悲剧就不会重演。
3天,80年代的香港她根本就人生地不熟,甚至连自己现在在哪个区都不知道,更别说是要在偌大的香港找人了。
现在是下午两三点的样子,再有三四个小时天就黑了,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找个地方住下才是。
而在住宿之前,她必须有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她手里有钱,那之后的找人必然会方便许多。
景平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在腕间的金镯子上,这是16岁的时候妈妈给她的,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香港这个时候就算已经没有了当铺,可是金店必然是有的。只要自己去金店把镯子低价折了,想来好几个月的吃饭住宿都不会是问题。
想到此景平深吸了一口气,拉住一个对面走过来面相和气的年轻女人道:“美女,麻烦你一下,请问这里最近的金店怎么走?”
那个女人闻言抬头用很是怪异的眼神细细打量了景平一眼,方用右手指着前方道:“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左拐就是了。”
“知道了,谢谢你美女。”
景平冲女人友好一笑,后知后觉的发现女人的面上竟然浮现些许害羞的神色。她这才想起这个时候走在大街上看见女人就叫声“美女”还没有成为流行,想来女人估计是以为景平在夸她来着。
想到此景平心底莫名就轻松了许多,顺着女人的话往前走了十分钟左右果然看见了一个亮闪闪的金店,上书“周大金金店”。
一看见那个“周”字,景平忍不住就是一乐。
她想起律师事务所的同事小雅曾经说过:将来嫁人一定要嫁个姓“周”的。
当时她刚好听见,随口就问了声为什么。就听小雅用很夸张的语气道:“苏律师你难道没有发现吗?珠宝行都是姓周的男人开的!什么周大生珠宝,周大福珠宝,周生生珠宝!将来等我嫁了姓周的老公,生了儿子就叫周大金,直奔主题多好,把那些福呀生呀的统统比下去!”
“姓周的开珠宝行”这话,之前景平只当个笑话,现在看来却是小雅的话很有那么几分道理。
景平兀自站在低眉浅笑,浑不知此刻的样子落在另一人的眼中有多么怪异。
金店转角的巷口,杜聊顺着聂政的视线看去,正看到金店门口那个穿着怪异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女人,皱着眉头道:“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奇怪?笑的傻兮兮的,长得倒是不错,一点都不像个傻子”
聂政没有开口,一双苍鹰般阴枭的眼眸却直直的盯着景平,薄唇微微翘起。
这番举动看的杜聊一怔,那啥,大哥的口味啥时候这么不挑了?
“大哥,你?”
他刚想问你不是看上了那个傻女吧?岂料刚出声肩上就被聂政重重的拍了一记。回头就见聂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乱想什么?走了。”
站在金店门口的景平这会儿有些犹豫,虽说她知道现在第一件事就是拿镯子换钱,可是说到底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了,若是就这样当了,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再拿回来,一时间便又有些犹豫。
肚子又开始不争气的叫唤了,景平面上浮起一丝尴尬,最终无法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此刻店里看首饰的不少,景平大致看了一眼就走向里面身着藏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道:“请问老板在不在?我想与他谈笔生意。”
那男人闻言抬头细看了景平一眼就转过去头漫不经心的道:“老板今日不在,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就行了。”
这个男人摆明了就是以为自己没钱刻意怠慢了,无法,景平只好撸起黑色小西装的袖口,露出腕间那只金光闪闪的镯子。
到底是行家,那男人见状立刻把头贴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眸中闪过惊叹。
景平自然是懂他的眼神,先不说镯子上现代技术精湛的雕工,单就是她的分量亦是诱人的很。
“妹仔,缺钱啊?”
男人一眼就看穿了景平的意图,伸出三个手指颇为豪气的道:“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给你三十大洋,可不能再多了!”
三十块钱?
景平下意识的一缩手腕就把镯子给缩了回来。开玩笑,这镯子搁在现代,最起码要在三十后面再加3个零。就算这时候的物价水平不一样,想来也差不了这么多。
男人看出了景平很缺钱,是以也不急,徐徐道:“妹仔,听口音你不是香港人吧?其实香港人都有些排外,在我这给你三十大洋也不少了,若是到了旁人家,只怕连二十大洋都不会给。”
听到这里景平又开始犹豫了,毕竟还是先吃饱住暖比较实际,若是连小命都弄丢了,那么空留着一个金镯子又能有什么用?
正当她准备把镯子取下来时,只听见一道清朗的听起来分外悦耳的男声道:“慢着。”
景平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抬头就看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男人的一双星眸此刻正含笑的落在她的手腕间。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