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不觉羞耻,听的人却闹个大脸红。并且宋国公夫人还惊奇的发现,立在一旁伺候的,无论是秦国公府的婆子还是丫鬟,竟没有一人惊慌羞愧的。
方才,裴秀娥最后那句可不是悄咪咪说的,这些丫鬟、婆子定然听的一清二楚。
这得历经多少类似的“惊天大雷”才能练就如此一身“金钟罩”?
眼见午饭摆好,裴秀娥拉着宋国公夫人入席,边走边劝,“实在不行,还让阿棠入谷一趟,让他师叔轩辕魄给瞧瞧。轩辕魄乃闻名天下的神医,阿棠那点子病症在神医眼中根本不算事儿。我可听说这次江南瘟疫能彻底被消除,正是轩辕魄出谷,才力挽狂澜,那般难缠的疫症,人家竟说消除就消除。”
说到这儿,裴秀娥只觉可惜,宋甘棠乃鬼谷奇门遁甲一脉第三代传人,轩辕魂的亲传弟子,家中放着这么好的关系不用,却在她这里诉说苦恼,真真难以理解。
宋国公夫人才觉得裴秀娥钻牛角尖的想法难以理解呢,她究竟该怎么解释对方才能相信,她儿子那方面真的没毛病!
“我儿子一点毛病都没!不信回去问你们家马驹,他俩自**好,你不信我,总该信自己儿子吧?”她压低声音道。
闻言,裴秀娥瞬间改了想法,莫非宋甘棠真的身康体健?
那为何迟迟不愿成亲?
要知道宋甘棠与国师同岁,国师可是修道之人,他再崇拜国师,在这一点上绝不能不能相随!
否则,宋国公府便要后继无人了。
“他真的对女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宋国公夫人长长叹口气,“前几年我和他爹怕影响他仕途,总觉得他尚未在朝堂站稳脚跟,没敢与他提成亲之事。这两年,但凡我们提及,他总不上心,逼急了就说,对着女子还不如对着木头让他高兴。你听听,这什么话!”
说到伤心处,一向要强的宋国公夫人竟在裴秀娥面前落泪。
裴秀娥无疑是吃惊的,这几年,俩人走动不如从前频繁,尤其是她眼瞅着魏慕真成日一副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遇见什么聚会只会推脱,渐渐也不邀请她了。
现在她才回过味来,大约宋甘棠那小子真把魏慕真折磨的不轻。
裴秀娥放下碗筷,起身安慰。
说起来,当初宋甘棠以弱冠之年被先帝提拔为工部尚书,她还悄悄羡慕好久。
倒不是嫌弃自家儿子,主要是宋甘棠每日参朝议事的时候,她家马驹读书不成,习武不成,每天只会想方设法的翻东宫的墙头儿。
宋国公夫人擦擦眼泪,道了一句谢。
须臾又道:“他不愿意,我们总不能逼着他成亲?万一娶家里来冷着人家,事情捅了出去,不仅丢人现眼,关键还耽误人家孩子不是?所以今儿我把这些苦恼告诉你,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娘家侄女什么的,隔房的也行……”
裴秀娥:“这话说的,怕耽误别人家孩子,到我娘家侄女这里就不怕耽误了……”
“你看你,误会了不是。”宋国公夫人连忙解释,“你不是生的美嘛,你娘家侄女定然也不差的。我总在想,是不是我选的那些孩子都不够美艳,所以阿棠才一点都不动心。”
裴秀娥突然笑的合不拢嘴,“哎呀呀,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承认我长的美了。”
“巧了!我娘家还真有个两个侄女,小的那个与我有五分像,我兄嫂可宝贝着呢,今年有,十六岁,比马驹小两岁。”
宋国公夫人蓦然心动,五分像!已然不错!
她由衷赞叹:“能与你有五分像,一定是个闻名百里的美人儿,可有中意的人家?”
裴秀娥笑着摇头,若是有了人家,她也不会提了。
其实宋国公夫人心里再明白不过。秦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女,自然不会轻易许人。
她多嘴一问,只为显得重视。
“秀娥,我是认真的。我们家阿棠除了年龄大些,哪里都好,若你侄女将来真的入我宋国公府,我一定会把她当亲女儿对待。”
裴秀娥心知魏慕真所言非虚,她也不是闹着玩的。恰好陛下要开女子学堂,她兄嫂听了有意把小侄女送来,明为求学,实则是想让她为侄女掌眼一处好姻缘。
这么些年,娘家兄嫂很少求她做什么,父母亲更是不曾,她能在国公府“叱咤风云”这么多年,全仰仗娘家人这一身铮铮傲骨,才让当年的老国公爷、老国公夫人对她另眼相待。
所以,兄嫂刚开口她便答应了,没想到侄女人还没到呢,却已经被抢着定下。
宋甘棠,宋国公府独子,工部尚书,没有比他再好的出身了。
裴秀娥越想越满意。
俩人就此约定,宋国公夫人仿佛解了心头大患,重重舒口气。
虽然这顿饭俩人吃的乱七八糟,心里却十分舒坦。
说完自家儿子,宋国公夫人又开始说别人家儿子,当着裴秀娥的面儿,她毫不留情的批判秦国公的教子方式,“怎么能下那般重手!你也不拦着点儿,你们统共就这一个儿子,打坏了将来可怎么办?”
这些话,宋国公夫人早就想说了,然而这几年她与裴秀娥越发疏远,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提起秦食马挨打的那晚,裴秀娥仍气不打一处来,悄声把她儿子如何要与陛下做小的事透了出来,宋国公夫人几乎不敢相信,“陛下竟要开后宫?”
她死死压住声音,神色惶恐。
裴秀娥怪她听风就是雨,陛下连一个夫王都不想选,又岂会选一堆男人?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嘛。
是这个道理!
理智回来,宋国公夫人很快想通这一点。
“你们家马驹还愁做不了夫王吗?”宋国公夫人真心以为,满朝除了武陵王,再也没有能越过秦食马的人。
裴秀娥闻言只是淡淡的笑笑,再开口仿佛换了个人。
“马驹不适合做夫王。”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她这个做娘的岂会不清楚?
从前只是不愿伤儿子的心陪他胡闹罢了,一旦他真的闹过了界……她是不介意眼睁睁看着国公爷动家法的。
“他性子跳脱,天性纯真,帮不了陛下什么。”顿了顿,裴秀娥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