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杜玥瞥过去。
杜浏一滞,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哥哥拉住他,“怎么跟姑奶奶说话呢!”
杜玥毫不客气的瞥过去,这孩子说话怎么就听着讨厌。
只是前面还有场面上的人,杜玥拉住妈妈的手,“妈,你和爸在前面。”
妈妈点头,跟杜玥换了位置,站到了杜玥爸爸身边。
即便是刚才有点儿虚,可在自己女儿都站过来之后,杜玥爸爸也定了下来,现在自己老婆又在身边,更不能被小瞧了。
杜玥爸爸挺直了背脊,转眼就又好像是当初那个立在年幼的孩子前面无所不能的父亲。
杜翘在后面看的眼睛冒光,前面的那个杜总厉害,自己姐姐爸爸妈妈也好厉害。
跟在最后面的贾鸽杵了杵杜彪,小声的附耳低语,“对玥玥好点儿。”
杜彪,“……”
现在他哪儿是对杜玥那丫头好不好,根本就是忌惮!
湛清宾馆二楼的拐角几平米大的地方,杜总跟杜玥爸爸前后又是几步之遥,杜总是恰牌集团的老总,可同样恰牌集团还有一半儿的股份在后面这家里,不用点明的心知肚明。于是在看到杜玥爸爸杜玥妈妈过来之后,那些人也都过来热络的打招呼。
不过来这里是为了吃饭,各人打完招呼过后就都回去了。
早先安排好的雅间里又是跟寻常家人聚在一起吃饭一样温馨热闹。
杜玥一家人,杜总一家人。
长辈喝酒,女士们喝饮料,本来杜玥妈妈还想喝饮料,杜玥给倒了酒。
两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杜玥的动作都看得见。
“瞧瞧,咱杜家的姑姑就是气势。”杜总笑着说。
杜玥爸爸也在笑。
先前在外面看着那些人对着自己点头哈腰,杜玥爸爸心里那股子的得意到现在还沸腾着没有压下去。
原来他去下面的单位查税,那些人也都恭维着,可绝不像是现在那些人因为自己闺女的恰牌集团而笑脸相迎。
说不出来的骄傲。
比跟同事们说自己闺女又考了多少多少分的骄傲还要骄傲。
老杜家,祖上传下的这一支老杜家,后继有人。
饭菜精致,彼此杯盏交错,很是亲近。
妈妈喝了酒,也显出了几分豪爽,连爸爸看妈妈的眼神都有些怪异,没想到自己媳妇这么大气。
杜彪也毫不示弱,一时雅间里很热闹。
杜玥没理会他,看到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想了想,也给自己倒了一小盅酒。
“厉害!”杜总赞。
杜玥爸爸担心,“能喝吗?”
“过节,就一杯。”杜玥说。
“就是,爷,过节了,让姑喝一杯呗。”杜总在旁边劝。
“……”
酒满,杜玥站起来,“今儿元旦,杜总能来我们家,我爸我妈很高兴,我也高兴。回头想想从94年我去冰糕厂打工,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多就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好多事儿不是做不了,而是看你想不想做。”
“咱们都姓杜,照我爸的话说是没出五服的亲戚,那就是一家人。为了咱们是一家人,干杯!”
杜玥说完,一杯干下去。
这是杜玥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喝酒,酒液呛得一阵咳嗽。
杜翘赶紧的夹了肉菜在杜玥的碗里。
杜彪一开始还被杜玥说的话震了震,然后看到杜玥咳嗽的难受,就忍不住说了句,“喝不了就别喝,逞什么能!”
“说什么呢!”杜玥爸爸瞪了杜彪一眼。
杜彪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杜玥赶紧的嚼了几口菜咽下去压住酒气,笑了笑,“你不懂,杜总懂。是不是杜总?”
杜玥看着杜总轻轻的笑,笑容怎么看都是少女的清纯。
如果是一年半之前的杜总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可一年半以后的杜总看出来了。
“我懂。”杜总说,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比杜玥倒的那一小盅要多出一倍,“为了一家人,我干了!”
杜总一饮而尽。
喝的太多,杜总的脸一下子红了。
于是最后杜总喝多了,本来还想趁着这顿饭过后亲近几句的一众只能各自回去。
从湛清宾馆出来,一辆车送杜玥一家回家,一辆车送杜总回家。
车子启动,上车前看着喝的脚步都不稳的杜总起身就冲着旁边杜费杜浏两个儿子一人头上好几巴掌。
“告诉你们,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心思,没有姑就没有你爸现在,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心思,看我不把你们的皮扒了——”
“爸,不敢了。”
“爸,我错了。”
杜浏杜费胳膊挡在脑袋上低喊,眼睛瞧着坐在前面的亲妈求助。
看自己儿子挨打,亲妈也难受,就劝,“哎呀,他们都是孩子。”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杜总一声怒喝,眼里几乎冒着火,“就你这老娘们混说,实在看不惯就滚,看你以后后不后悔。”
“……”
杜总妻子张了张嘴,也只能闭上,转过头不再言语。
看亲妈指不上,杜费杜浏也只能老实的挨着。
车子里,杜总怒斥不断。
另一边的七人座车已经快到杜玥家,车内同样是怒斥,“你妹妹说一家人,你做个做哥哥的,懂什么是一家人吗?”
“以后我要是在外面再看见你这么说话,你就滚……”
“……”
尊老爱幼是美德,而在90年代的农村里就是做人最基本的品质,尤其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就是四五岁的孩子也知道面对比自己辈分大的长辈要尊重。
如果不是有人跟那两个小杜说了什么,按理应该喊她“姑奶奶”的小家伙哪儿敢当面冲着她大呼小叫?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
钱,动人心。
什么时候都不例外。
上辈子杜玥听爸爸提过那个卖冰糕的杜厂长,冰糕厂一开始还挣点儿钱,可后来还是黄了,媳妇也跟人家跑了,连孩子也不要,杜厂长一个人养着两个孩子,又辛苦了好几年,混了个包工头日子才慢慢好起来,再后来两个孩子长大娶了媳妇,杜厂长还来家里拜过年,爸爸说过杜厂长是个好的,这辈子杜玥才放心写出那样的计划书来。
可杜厂长是好的,别人就未必了,比如说他那个不能共患难的媳妇。
随着杜厂长挣得钱越来越多,那位媳妇未必就没说什么不值亏了之类,毕竟连杜彪都不止一次的跟她提过。
她不妨坦白告诉杜厂长她什么都知道。
她说了是一家人,是她的意思,至于杜厂长想要做什么怎么做就在一念之间。
公司的制度已经很完善,大不了一拍两散。
以后她还想走的更远,就应该在隐患刚冒出头的时候把祸害扼杀在摇篮里。
尤其在接到那个人的电话之后,杜玥就觉得中午的这顿饭吃的极好。
只是中午的那一小盅酒劲儿也上来了,回到家没十分钟,杜玥就睡了。
等杜玥再醒,天已经黑了。
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妈妈打电话的笑声把杜玥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杜玥喃喃。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小,可杜翘跟着就回答了:“是滨城的亲戚打电话过来,说是买手机了!”
“姐,什么时候也给我买个手机呗……”
杜翘眨巴着小眼睛,就差摇尾巴。
杜玥摸摸杜翘的小脑袋,“别急哈,再等六年!”
杜翘,“……”
那不已经上大学了?
杜玥出去堂屋,妈妈看到杜玥出来,招呼杜玥接电话。
听到杜玥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二姨很高兴,一连串的说了这半年滨城那边亲戚的变化。
一开始三姨夫和大舅不想搭伙做什么代理,三姨知道之后就用自己提前内退的钱入了伙儿,这样一来就剩下了大舅,可大舅还是舍不得,最后是大舅的女儿李明媛劝,才添上了点儿,最后按照比例,大舅和老姨一家添的一样,都是最少比例。不过老姨夫在那边帮忙,所以一算起来,还是大舅最少。
本来以为怎么也得三个月才能见效,可才两个月就回本了。
有高兴的,也就有后悔的。
不管怎么样,都越发的卖力。
现在年底了,总结之后各家都挣了不少。
老姨夫老舅买了手机,二姨三姨家也安上了电话,大舅家据说是准备买房,还有就是姥爷家那边已经下来了拆迁通知,那边商量的结果是老房子拆迁的钱就几家分了,老舅和大舅是儿子,两个人分一半儿,四个女儿分另外一半儿。
妈妈不要,二姨说必须要,正争执不下,杜玥醒了。
“我跟妈妈说,就这么分吧!”杜玥说。
“行,就这么办!”二姨很高兴,“电话号码记得啊,有事儿打电话。”
“嗯。”
二姨又跟杜玥说了几句,电话挂了。
杜玥妈妈就在旁边,听着杜玥的话,很不高兴,“现在咱还要那点儿钱?”
去年杜玥说要在滨城买房,杜玥爸爸很是深入的了解了滨城的房价还有迁拆指标,基本上是每平米1200,姥爷的房子里外两间,也就不到五十平米。
别说是几万块钱六家人分,就是十几万都给妈妈,妈妈也不要。
恰牌集团一年挣的就不知道是那十几万的多少倍!
“妈,这是姨和舅舅的心意。”杜玥说,“再说妈是老大,收着也是理所应当。”
杜玥给了滨城的姨和舅舅们一个翻身的机会,现在他们拿老人家房子的拆迁款还这一份情儿也是名正言顺。
都是亲姐妹兄弟,还是想在自己姐姐跟前挺胸抬头。哪怕明知道这点儿钱根本不算什么,至少心里上安慰了。
而妈妈收了这份钱,也会觉得轻松。
华夏人的骨子里总是最重视亲情,而钱又总会让人变得不一样,血脉亲情也是一样。
杜玥把道理解释了,妈妈也就释怀,反而觉得杜玥的做法很好。
实际上上辈子老房子也拆迁了,不过拆迁通知是早早的下来,等真的拆迁就到了2001年,拆迁款下来是2002年。当然这事儿杜玥就不跟妈妈说了。
夜。
杜玥家,台灯下。
杜玥正埋头伏案写日记。
那个少年接了她的电话,恰牌集团破千万,还有滨城亲戚的生活富足,都让她高兴。
按照某些说法,或许就意味着96年这一年,都是顺顺当当。
她也知道这当中少不了家人的刻意,湛清宾馆吃饭的时候,杜总不小心说出来是爸爸让他今儿过来一起聚聚,还有二姨在挂上电话之前还问她怎么样了?告诉她大学一定要考到滨城来,滨城的男孩子都很不错云云。
她知道这是父母对她的用心。
如果是上辈子,她根本察觉不到,这辈子她才知道这份用心的不着痕迹,小心翼翼。
正如是一生难报父母恩。
即便是儿女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对父母足够好,可还是抵不上父母从儿女们降生那一刻起的小心呵护。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笔下却是越来越快。
字迹横出,是对未来的期许,也是坚持。
几张纸毫无重量的滑落在红木的桌子上。
对面沙发上,明媚如狡的人儿托腮看着那几张纸,脸上是惊讶震惊还有几分无奈。
“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好奇那位小地方的女孩儿到底是什么本事竟然把自家常二哥给攥的死死的,人都已经不在那边了还因为那个女孩儿喜怒于色,就叫人查了下。结果不查也就算了,一查就是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后背发凉。
内容不多,算上从出生到现在也就两张纸,前十几年都看不出什么来,可在自家二哥到了那边之后一下子璀璨明亮如珠。
成绩一跃而起不说,只是暑假打个工就弄了个冰糕厂,一年半的工夫,那个小县城的冰糕厂都已经销售到首都来了。
至于年营业多少也在写的清清楚楚,和一年前相比差距不要太大。
他们可以假装是冰糕厂的厂长懂得抓住机遇,可同样的冰糕厂同样的厂长,前几年还半死不活,那个女孩儿一去就日新月异,就是自己骗自己也做不到。
是二哥的眼光太好,那种小地方都能找到这样惊艳绝学的女孩儿?还是说那个女孩儿就等着二哥过去,然后把二哥攥的死死的?莫不是什么妖精?
明传成忽的往桌前探了探身子,“二哥,要不要去五台山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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