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杜玥有些懊恼，又不是没想到是他，她紧张什么。
电话那边并没有察觉到，问，“怎么？不能打？”
“不是。”杜玥否认。
“……”
隔着电话，八百里之外的首都，常子腾长衫清笼，额间的发梳拢而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饱满滑润，本来就深幽明亮的眸子更如星辰明亮。
常子腾看了眼不远处摆放整齐的桌椅还有菜色，恍然，“你们吃饭了。”
“嗯。”杜玥应。
“吃的什么？”常子腾问。
“就是过年吃的。”杜玥说。
“什么？”常子腾问。
“……”
杜玥突然有点儿想念二十多年后转眼就能知道对方吃什么喝什么的拍照微信，抿了抿唇，把自家饭桌上的菜说了遍，然后反问，“你吃了吗？”
“正打算吃。”常子腾踱到桌旁，“蒜香鸡翅，芥末黄瓜，蒜蓉肉末南瓜，四喜丸子，水煮鱼，东坡肉，油焖虾，九转肠……”
杜玥，“……”
她错了，她根本就是庆幸信拍照直到二十多年后才会风靡整个华夏大陆。
她现在很想把电话摔了，更恨不得没接听这个电话好吧！
电话这头常子腾念着菜谱，旁边有道青翠的身影飘过来，一身青竹墨绿的唐装，更显得剔透如玉，“二哥，跟谁打电话呢？”
黑碌碌的眼睛流转，比去年精巧了几分，正是小七关小兮。
常子腾摸了摸关小兮的头，往旁边扬了扬下巴，关小兮立刻就明白了二哥的意思是……让他一边玩儿去。
关小兮，“……”
电话里杜玥也听到了关小兮的声音，软软柔柔的，比自己妹妹的声音还好听，“谁啊？”杜玥问。
“我弟。”常子腾言简意赅。
杜玥讶然，“你还有弟弟？”
“我行二。”常子腾道。
杜玥吐了吐舌头，就像是她和王萍张莘她们按年龄算她是老小，排行三，他被称“二哥”肯定就是有大哥三弟之类，只是大年三十坐在一起吃饭，那关系肯定不是一般的亲近。
“你们家兄弟几个？”杜玥问。
常子腾眉眼含上笑，“你问这么细干什么？”
杜玥一滞，脸差点儿没烫熟。
她也是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话很像是相亲时候的固定问话之一，本来以为他意识不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我就是随口问问，不说就算了。”杜玥轻咳了声，“哦，我家的那个官司赢了，我爸让我谢谢你，还说什么时候方便好上门道谢。”
在大年二十七常子腾走之前就知道了二十八的结果，这几天没打电话一方面是回首都之后有点儿忙，还有就是他故意。
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什么时候打电话也不如今天打电话更好。
她说谢谢，是他意料之中，至于上门……
“哪天方便，我去拜访伯父。”常子腾说。
拜，拜访伯父？
他想来她家？
“喂？喂？……怎么信号不好？喂？……你听到吗？怎么回事？……”
“啪——”电话挂断。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常子腾愣了愣，遂轻轻的笑开。
如黛的面庞像是罩上了轻纱，头顶上点点的灯光辉映，如金沙细撒，镌美清秀。
关小兮看着直愣神，原来他觉得三哥最好看，常岫姐姐也常说三哥笑起来就像是狐狸精，可刚才他怎么看着二哥笑起来才真是好看。
“看什么呢？”
关小兮耳边响起声音，关小兮转头，看到来人，眼里一亮，“大哥，你回来了啊！”
关小兮的声音清亮，屋子里就算是在一边角落里嬉笑玩着的也都听到了声音。
“大哥回来了！”
“大哥可是舍得回来了！”
“……”
或惊喜，或讶然又或者是带着什么别的语气，只是目光大抵往桌子旁坐着的常子腾身上瞄过去。
陆云祁和常家大姐常岫的事儿没人不知道，自小就一块儿长大，常岫护着陆云祁比护着常二哥还严实，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亲戚，后来常岫表现出对陆云祁不同的占有欲之后才知道常岫大姐喜欢陆云祁。
两家本来就是亲戚，亲上加亲长辈们也没人反对，于是在默认的情况下，常岫就更盯着陆云祁不放，从陆云祁上高中报什么学校哪个班都得常岫过目，陆云祁也拼命，高中跳级，更是被保送到国防科技大学。
国防科技大学在c市，和首都距离遥远，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每个月常岫都往来首都和c市，一点儿也不嫌麻烦。
都以为陆云祁认命的时候，去年过年没多久，陆云祁就下了部队，去了哪儿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具体干嘛，常岫大姐很是生气了一阵儿，直到过年前，常岫大姐突然说要把陆云祁给带回来，有机灵的打听，知道是常二哥告诉常岫大姐的。
显然常二哥把陆大哥给出卖了。
不管是因为常岫大姐，还是常二哥出卖陆大哥这一出，这回肯定是有好戏看。
陆云祁顺着视线就看到了常子腾，脸色一变，“常小二！”
常子腾早就把诺基亚1011的手机放到了一边，听到陆云祁的声音也只抬了抬眼皮，“有事儿？”
“你出来！”
“好！”
两个人从屋子里出去。
前脚出去，后脚屋子里的几个小伙伴们就往门口挤，“怎么样？”
“要打架？”
“……”
“让让……”
大红袍子像是跳动的火焰，在这个除夕的夜里明媚耀眼，长到披肩的头发扎起来，狭长的眉眼透着妖冶的幽光，明小三明传成吃着晃荡过来，要是关小兮说，就是成了精的狐狸精下凡入世，“看热闹就赶紧的站位儿，不看就撤，别碍眼。”说着，明传成坐到门口的凳子上，摆明了看热闹。
陆老大和常二哥已经站在了院子当中，两个人一个青衫长袍，一个紫衣冷冶，连头顶上偶尔乍起的烟花都没有两人的风姿卓越。
陆，常，明，关四家的长辈也在这个大院子里吃饭，这会儿也都在说话还没上桌儿，转头就看到院子里家门当中两个出色的孩子对面立着，那撩起衣袍在腰上别着的架势……这是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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