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 苍穹一碧如洗。
乌鸦收敛起羽翼, 安静地蹲在了一边,扭头梳理着羽毛。
万籁俱寂。
“他……他来了……”
白清夜的声音在颤抖。
远处走来的人十分狼狈,黑发散肩、衣衫染血带风尘。他面无血色,瘦弱的手腕无力地提着重月剑, 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虚弱得好似风一吹就倒了。
可白清夜却心生恐惧。
鹿尧“啧”了一声,有些不悦:“你急什么?”
白清夜沉默了片刻, 突然歇斯底里:“你不会也被他迷住了吧?鹿尧, 我就知道——”
每个人都是这样。
也不知道江一楼的身上有什么妖法,几乎只要与他接触过的每一个人,最后都会倾向他,没有任何理由地倾向他。
鹿尧冷冷地说:“注意措辞。”
他也看向了那道身影。
欣赏归欣赏,真到了要下手的时候, 可不会手下留情。
江一楼拖着身体,缓缓地走出了剑林。
他实在是太过虚弱了, 差点被拦在面前的一块石子所绊倒,踉跄了一下, 以重月剑杵着地面才站稳。
“咳……”
他吐出一口淤血,抬起眼皮望了过去。
“原来还在这里等着我……”
江一楼发出的声音嘶哑无力。
他在剑冢中受了太多的伤,各种剑气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伤口,就算剑气被化解, 伤口还未全部愈合。
伤口深可见骨, 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但……眼中战意盎然, 未曾熄灭。
“来吧。”江一楼上前一步,在荒芜干涸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红的脚印,“今日……做个了断。”
白清夜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可刚刚迈出脚步,就感觉背后传来了一个推力,将他推向前方。
他回过头,对上了鹿尧那漆黑如点墨的双眼。
然后,鹿尧化作了雾气,钻入了他的身体。
“啊——”
白清夜痛苦地嚎叫着,姣好的面容扭曲,似恐怖的妖魔。
待黑雾散去。
他睁开了眼睛,双眼无眼白,被一片黑雾覆盖。
这是鹿尧。
“我很喜欢你……”白清夜的口中发出了鹿尧的声音,“可惜……”
江一楼不为所动,冷冷地接上一句话:“可惜,要死的人是你。”
“我很喜欢你的性子。”鹿尧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狂妄、自傲,这让我想要折断你的脊骨,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江一楼走去。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江一楼眼眸沉了下去,“你废话太多了。”
“我觉得废话多的人有两种。”
鹿尧轻佻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慢悠悠地说:“其一,是毫无本事、只敢虚张声势之人;其二,是胜券在握之人,如猫戏老鼠,看他人苦苦挣扎。”
“你觉得,我是哪种?”
江一楼笑了。
苍白的嘴唇翘了起来,连带着眉目间的血痕也舒展了开来。
“你两种都不是。”
他的手腕很瘦,两个手指就能将其虚虚圈住,此时用力握紧了重月剑,便能看见其上爆出了青筋。
风中遥遥传来他的声音:“你是死人!”
唰——
因为江一楼重伤未愈,所以他的剑很慢。
面前缓缓蔓延出了一条银白的线,如缠绵的流水,绕向了鹿尧。
“此局……”鹿尧嘴角含笑,温柔低语,“你必输。”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爆发了一股浓烈的魔气。仔细分辨,其中可见骷髅、死尸,血光冲天、煞气萦绕。
这是魔尊的魔域。
鹿尧张开了双臂,衣摆摇荡。
随着他的动作,黑雾扭曲,发出了鬼哭狼嚎之声,其中被炼化的幽魂化作了恐怖的鬼脸,朝着江一楼冲了过去。
各种鬼脸在半空中一一呈现。
婴儿啼哭、少女啜泣、妇人哀嚎……
少年被乱蹄践踏、青年被乱箭穿心、老人被烈火焚身……
种种幻象,在江一楼的面前一一呈现,若是心志不坚者,怕是立即邪魔入体、陷入恐怖的幻境之中。
江一楼冷眼看着,无论是清纯的少女还是妖媚的妇人,他的剑都未曾有一瞬间的停留。
手抬剑落,幽魂消散。
没有一丝犹豫。
鬼怪渐渐远去。
眼前的画面一转,江一楼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院落中,调皮的孩童正在招猫逗狗,笑声连连、好不快活。
孩童灵活地攀爬至最高点。
下方雍容华贵的妇人柔声喊道:“阿楼,别闹了,快下来。”
话音还未落下,孩童便一个失足,直直从树上摔了下来。
妇人赶紧掐指捏法决,可法决还未捏成,就见孩童落入了一个陌生人的怀中。
江一楼抱住了从树上摔下的孩童,凝视着这张稚嫩而熟悉的面容。
“别怕。”
他轻声说道,将孩童送到了妇人的手中,不等妇人道谢,便直直向前走去。
繁华大厦,在江一楼步入之后,瞬息化作了烟雾。
镜花水月。
眼前风景再一转,已是清霄宗的山巅风光。
英气潇洒的女人随意地跨坐在石头上,手中握着酒壶,喝得畅快。下方是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正拿着柄比他还要高的剑,认真挥舞。
女人摇了摇酒壶,里面只剩下一点酒液:“好徒儿,快帮为师去偷壶酒来。”
小孩板着张脸,没有理会,专心练剑。
“你这样,我可没有剑招教你了……”
女人正要说上几句好话,余光突地瞥见羊肠小路上走来一个身影。
脚步虚浮、衣衫狼狈,却目光坚定,一直向前走去。
江一楼站在了女人的面前,动了动嘴唇,无声喊道:“师尊……”
这是他最怀念的过往。
在安瑶真人的护持下,他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一段岁月。
女人没听到,但她爽朗一笑,递过来一杯酒:“无论去何方,干了这杯酒。”
江一楼接过,仰头饮尽,再无留念,大步向前。
灵动俏丽的少女站在羊肠小道的尽头,娇声道“江师兄,不要去了,前面危险……”
她抬头,是周燕晴的模样。
少女泪眼婆娑:“江师兄,能不能留下来。”
江一楼缓缓走了过去,手掌按上了少女的肩膀,似乎在犹豫。
少女面露喜色,欲再劝说:“江师兄……”
“周师妹不会说这样的话。”他轻叹一声,从少女身边擦肩而过,无论身后怎么哭喊挽留,都没有回过头。
小道一路向前,前方却不是清霄宗的风光,而是竖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断情崖”三个大字。
如血色书写而成。
江一楼停住了脚步,低下了头,见一抹剑光穿过了他的小腹。
“一楼……”一个俊朗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那道剑光,“我喜欢的还是清夜,对不起。”
“他要的只是一颗金丹,你天资不凡,迟早还能修出第二颗金丹。”
“你会原谅我吗?”
江一楼:“……”
“这真是幻境吗?”他扪心自问,“这蠢得也太真实了。”
前面几个画面分别是他的幼年时期、孩童时期与少年时期。说实话,在看见那些画面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怀念,但……
谁会怀念沈长临啊?
江一楼腹诽了一阵,直接从断情崖上一跃而下。
烟雾飘散,惊起一阵鸟雀。
没过多少时间,江一楼就落在了地面上,他刚刚站稳,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清夜,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鹿尧。
他正背对着江一楼,认真打量着前面的风光。
江一楼心生不安,握紧了手中的剑,大步走了过去。
两人相隔一段距离,还未等江一楼接近鹿尧,就听见他道:“原来在这里……”
江一楼心中的不安更加猛烈,他直接抬手挥剑而去。
可剑光还没有触及到鹿尧,江一楼的心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是一个很能忍的人,一般伤口都如挠痒痒一般,可现在这疼痛好像与身体无关,而是从神识深处传来,使得他连手中的剑都握不稳。
这疼痛来得一波又一波。
江一楼面色煞白,踉跄了一步,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再无一丝反抗的余地。
鹿尧缓缓转过身。
“你以为……”他嘴角噙着笑意,“我什么都没准备吗?”
鹿尧织造那些幻境,从来不是为了困住江一楼。剑修,意志最为坚定,不可能被幻境所迷惑,他所做的,不过是要找到江一楼的破绽。
破绽,无非就是江一楼原来的身体。
鹿尧的右手微抬,指尖如穿花蝴蝶一般纷飞,缕缕黑雾从中冒出,毫不费劲地钻入了江一楼的身体中。
他叹气:“可惜了……”
若不是剑冢消耗了江一楼大部分的实力与精力,他还没有这么容易得手。
江一楼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他想要起身反抗,可刚刚握住重月剑,就感到心口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
叮当——
重月剑跌落在地。
就算之前与剑冢万剑对立,江一楼也未曾这么狼狈。此时他面如白纸、冷汗淋漓,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地抵抗着钻入身体的黑雾,一点也分不出神来。
“咦?”
鹿尧发出了一声疑惑。
他本想直接占据江一楼的身体,但不知为何,竟然无法入主这具身体。
“算了。”
鹿尧又尝试了两次,均以失败告终,他思索片刻,决定先停手。
此时,白清夜获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江一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师兄啊,你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狼狈吧?”
他特意走到了江一楼的正前面,这样看着,就好像是江一楼在朝着他下跪。
想到这一点,白清夜几乎畅快地笑出了声:“你看看你……”
江一楼的手指动了动。
“我……”他喘了一口气,抓住了重月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缕血红从嘴角滑下,但他却对白清夜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看什么?”
白清夜没想到他还有力气站起来,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白清夜咬牙,“鹿尧,为什么不杀了他!”
“你看你……”
江一楼向前一步:“连杀我,都不敢亲自动手。”
白清夜见他浑身伤痕、面色煞白,但眼睛还是明亮如星子。
江一楼平时积威甚重,此时虽无力反抗,但白清夜在他的注视下,不免心生胆怯,默默打了个颤,连连后退。
“鹿尧——”
白清夜见一道剑光闪过,想不起以自身修为去反抗,反而只敢喊出鹿尧的性命。
他一向如此,总是想要别人保护。
“废物!”
隐约间,听见鹿尧怒斥了一声:“你看看清楚!”
白清夜睁开眼睛,见到重月剑化作了一道流光,在苍穹划过一条白线。
而江一楼将重月剑送出后,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鹿尧?”
鹿尧冷哼一声:“强弩之末罢了,掀不起什么风头,你怕什么?”
白清夜回过神来后,质问道:“那你还不杀了他!”
“留着有用。”鹿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可……”
“闭嘴!”
一道黑雾缠绕上了白清夜的右手,抓住了昏迷的江一楼的肩膀,带着他走出了剑冢。
白清夜问:“你打算做什么?”
“先回云浮山。”
“可沈长临已经死了。”
鹿尧轻笑:“谁说他死了?”
白清夜在鹿尧的指点下,停住了脚步。
这是沈长临殒命的山丘,他的尸体还趴在那里,身上带着凌厉的剑伤。
白清夜见到这幅场景,不仅没有感伤,还嫌弃道:“都死透了。”
话刚说完,就见沈长临的眼睛眨了眨。
接着整个人都开始抖动,僵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白清夜警惕地看着这具死而复生的身躯。
“咳……”那具身体吐出了一口血水,发出了鹿尧的声音,“先凑活着用吧。”
鹿尧直接入主了沈长临的身躯,原本冷峻俊朗的脸庞顿时变得妖邪起来,他走到了白清夜的身边,伸出了手:“给我。”
白清夜不敢拒绝,直接松开了手。
鹿尧抱住了江一楼的身躯,温柔拂去他额前凌乱的发丝,对白清夜却是冷漠:“走——”
“你……”
白清夜看着鹿尧的背影,咬了咬牙,还是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剑冢之中。
*
“呃……”
萧潜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师兄!”他急促地喊了一声,挣扎着爬了起来。
可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萧潜站在原地,脑中闪过昏迷前的种种画面。
“师兄……”
酸涩的情绪从心中冒了出来。
就是因为他太弱了,所以师兄才视他为累赘。
他不甘地握紧了拳头。
天际突地划过了一道流光,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一道剑刃落在了萧潜的面前,砸开一道深坑。
缕缕白烟从坑底冒了出来。
萧潜走上前,从深坑边缘探出了头。
重月剑直直地插-在其中。
他朝着重月剑伸出了手。
一般来说,剑修的剑都有脾气,只有自己能够掌握,若是旁人触碰,就会被剑气所伤。
可现在萧潜的手掌握住了剑柄,重月剑温顺地落入了他的手中,没有一丝反抗之心。
萧潜静静地打量着重月剑。
不知江一楼在剑冢中心经历了什么,重月剑上血迹斑斑。
萧潜的手指轻轻拂过重月剑刃,只见上面一点还未凝固的鲜血落在了他的指尖,化成了一团。
他的心头突地抽动了一下。
师兄……
不知道师兄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萧潜抬头望向那片剑林。
他要去看看。
不管里面有什么危险。
萧潜将重月剑收起,拔出了他的数星剑,缓步走向了剑冢中心。
正在梳理羽毛的乌鸦停下了动作。
它转过头,盯着走来的少年。
“嘎——”
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几百年不见人的剑冢,今天一口气来了两个剑修。
可惜,旁边直立着的剑刃都无意识,没人能回答乌鸦的问题。
乌鸦轻轻落在了其中一柄剑之上,羽毛抖擞。
“嘎——”
周身剑气吞吐。
准备着给这位少年剑者的考验。
*
方眉云一路向东。
其中艰难、屡次遇险略过不说,终于来到了发出感应的地方。
与外界的金戈铁马、冰冷肃杀不同,这里竟温暖如春、馥郁芬芳。
她步入其中,见一柄软剑立于山巅,随风摇曳,如万条柳丝垂下。
方眉云与这剑有缘,通过了考验后,就得到了这柄剑的认可。
她拿着软剑,心中欢喜:“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软剑似乎能听懂她所说的话,轻轻颤抖。
方眉云心灵福至:“不如就叫……拂柳剑。”
拂柳剑发出了“嗡嗡”声响。
方眉云以为拂柳剑的反应是喜欢这个名字,笑眯眯地摸了摸剑身:“春风拂柳,果然很适合你……”
后半句话还在唇齿间,脚下突地一阵震动。
方眉云差点摔落悬崖,还好及时扶住了一旁的石壁,才堪堪站稳。
“怎么了?”
远方,一声龙啸,金光穿破天地,隐约见到龙影升空。
方眉云疑惑:“剑冢……怎么可能会有龙?”
*
乌鸦垂头丧气地落了下来。
“嘎嘎——”
连声音都轻了不少。
乌鸦拍了拍翅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站在剑林中心的少年,他正沐浴在黑羽中间,闭眼领悟。
不免发愁。
一个两个都能通过剑冢考验,那它岂不是要秃了?
它扭过头,看着一身黑漆漆的羽毛,差点掩面而泣。
这日子还怎么过……
“嘎!”
乌鸦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转身看见那少年剑修阴沉着脸站在了它的面前。
萧潜面色不善:“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乌鸦:“嘎——”它只是一只乌鸦,什么都不知道!
萧潜:“不说?”
“嘎嘎嘎!”
乌鸦一阵扑腾,躲开了伸过来祸害它羽毛的手。
说!说就是了!
乌鸦翅膀一扇,一幕幕的场景出现在了面前。
萧潜一一看完,脸色越来越难看,身上的杀意几乎凝聚成了实质。
乌鸦将它所见所闻都复述出来后,哆哆嗦嗦地躲到了一边,生怕这少年剑修再伸手来拔它的羽毛。
还好这人没有找它的麻烦,看完了之后,就直接走出了剑冢。
乌鸦松了一口气。
还好……
这人要杀的,不是它。
等等……它是剑灵,又不会死,怕什么!
于是乌鸦冲着少年剑修的背影一阵啼鸣。
可惜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都没有回头看它一眼。
*
萧潜站到了那条奔腾的河流面前。
来的时候他修为不高,还需要靠着江一楼才能通过这条河流,可现在他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直接朝着河流踏出了脚步。
一步,云雾凝聚,再一步,云雾散开又凝聚。
就像一层层台阶,送着萧潜前往河对岸。
就在萧潜快要上岸之时,河中隐藏着的生物终于忍耐不住,从水面下钻了出来,直直地扑向了猎物。
萧潜阴沉着脸,回过头,一双眼睛犹如火光燃烧,一字一顿:“你找死。”
好像什么东西砸向了水面,溅起数十丈瀑布。
水面下,隐约可见两头巨兽搏斗,其中金光闪烁、鳞爪俱全,好像是……龙。
片刻之后,萧潜踏上河岸。
点点水珠从他身上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溪流,还未走出去三步,他身上水汽皆散,恢复了干净清爽。
背后,水面上“咕噜咕噜”的冒出无数水泡,一个庞大诡异的生物缓缓地浮出了水面,彻底地失去了气息。
“所有……”
萧潜一步步向前走去。
“所有敢伤你的。”
风撩起他额前的发丝,露出一双金黄璀璨的竖瞳,里面装盛着的是,龙族的贪婪与愤怒。
经过此次,他不再压抑自己的天性,而是大方地露出了他的獠牙。
“我都将……”
他踏出剑冢。
青天白日、万里无云,伴随着萧潜的脚步声,突然间风雷大作、乌云遮天蔽日,方圆十里内,没有一丝天光。
附近的修士见此异象,纷纷猜测。
“这是剑冢的方向,莫不是有人在其中得到了机缘,出来立即渡劫?”
“说不准,剑冢几百年没开启了,其中机缘……难以言说啊。”
“不知是哪家的弟子这么有福气?”
“一看便知。”
众人相视一笑,世间能引发雷劫的,都是万中出一的天才,他们能亲眼见到雷劫,也是受益匪浅。
修士们交谈了几句后,便立即赶往引发雷劫的地方,但因怕受雷劫波及,来看热闹的修士都只是站在了外围。
“咦?那位少年郎十分陌生啊。”
“是哪家的弟子?”
“不是我们风雷门的。”
“也不是我们秋音派的。”
伴随着修士们的窃窃私语,一道雷光贯穿苍穹。
瞬息间,暗沉的天地为之一亮。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