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宗祁的视线不加掩饰, 拉斐尔自然有所察觉。这方面他比宗祁段数要高得多,当下就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翠玉录?”
索性这间暗室里珍奇宝物, 古老典籍极多,宗祁不识货, 精通多种语言的拉斐尔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那是些啥。特别是那些用不知名材料保存的死海古卷文书, 用黑色羊皮包裹的所罗门之匙, 甚至是大名鼎鼎的犹太人与亚伯拉罕之书,一大块祖母绿宝石为主体的翠玉录,甚至还有古埃及的亡灵圣经和太阳之书。
本来拉斐尔是想借着转移话题的,但是等他真正发现这些东西是啥之后, 连呼吸也小心翼翼的放轻了。
这个暗室里, 差不多放着所有炼金术至今为止现存于世的东西。
光照会在大英图书馆地下留下的东西终归不过是些炼金术和神秘的皮毛,这些真正的用以保存炼金术核心的东西,全部都还安安静静的躺在蔷薇十字会最后的库房中。
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 科技不过占了极少的一部分, 更多的时候都是神秘统治了古久的历史,从古至今,贯穿成一条线, 直到现在。
而它们最终都会退出这个历史舞台, 在命运的指引下,在神明的指引下, 当然, 也许是更加高维度的存在下,神秘最终将会被科技取代, 最后消亡。
这两个元素无法共生,只能由一方取代一方。神秘占领统治地位已经足够久了,如今,应当是人类和科技的舞台。
拉斐尔时常会想上帝之眼的背后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是传说中的上帝,亦或者是至高的某种意识,某种规则。
但毋庸置疑的是,顺应时代的发展,现在人类已经不需要神秘了,所以光照会便是那个意识的尖刀,负责将退出舞台的东西尽数消除掉。
一说起这个,拉斐尔忽然想起自己忘了问询宗祁一件事情。
“啊?关于蔷薇十字会吗?”
成功被自家男朋友转移了注意力的宗祁丝毫没有半分怀疑的样子,他悄悄走到挂毯之下,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墙上原本用来封印第六元素的墙口,眼神悠远。
是黑卡帮助了宗祁获得这辈子应得的一切,也是黑卡毁掉了两位大炼金术师的人生。宗祁站在那里,不知为什么内心有点百味杂陈,说不出的感慨。
正好此时拉斐尔问宗祁关于蔷薇十字会他的打算,宗祁沉默了一瞬。
“我想就让它沉寂在历史的长河中吧。”
炼金术不能单纯的用好坏或者正义邪恶来评判,但是毫无疑问的,它确是不被当前的时代所接受了。
而且宗祁自己也不会什么炼金术,如果没有那个意外,遵循拉美尔家族老祖宗的遗愿,这个地下暗室本来就是该老老实实被毁灭掉的。
这些东西太过惊世骇俗,所涉及到的部分,例如灵魂,不死,永生这些字眼如果放出去,可以预料的,整个地球都会沸腾,并且为此爆发激烈的争夺,也许还会造成战争。宗祁那么厌恶战争,他重生后好不容易才从战场上将自己的老朋友救了下来,更不可能放任自己把这些东西透露出去,掀起更大的战争。
“把这些——全部放弃吗?”
拉斐尔虽然已经猜到了宗祁的选择,但在此刻依然为这份胸怀叹息,内心又隐隐有窃喜冒头。
这便是他的爱人啊。
这些资料代表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了。
说一句足以颠覆世界也不为过。
“你不是说过,光照会要消除神秘吗?”
宗祁忽然歪了歪头,“所以这些东西,不管怎么说,都最好不要出现最好吧。”
拉斐尔:
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哪里没有瞒住要暴露了,等回过神来才想起这明明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啊,这茬还是他当初为了把宗祁拖到和他同一条船上时,拉斐尔自己告诉宗祁的。
这么想想还的确是有些尴尬,他还得表演一个自己现场打脸。
“的确如此。”
金发公爵佯装面色如常,微微颔首,“事实上,嗯,是我判断失误,先入为主,那张黑卡的确是圣物。”
让拉斐尔承认自己犯错,这个事情可稀罕的很,但宗祁做到了。于是他忍着笑,但是唇边却还是泄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状似惊讶的开口,“啊,当初某人可是信誓旦旦的和我说,拉美尔家族是一定不会有圣物的。”
“那些不重要。”
威斯敏斯特公爵十分无奈的看着他。在明明灭灭的烛光下,黑发青年的脸庞如同易逝的灯火,不知为何又让拉斐尔想起那天漫天黄沙中,怀里愈发僵硬冰冷的身体和渐渐失去光彩的灰眸。
那一瞬间,拉斐尔感觉自己心口满溢的悲伤已经快要挣脱这个容器,迫不及待的破体而出,在世间喧嚣着它的存在。
再之后宗祁昏迷的一天里,拉斐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仿佛一个被抽离所有感情的机器人,冷酷的下令动用军/火将那个地方夷为平地,从反叛军中找出那个开枪的狙/击/手,一枪送那人去见了撒旦。
拉斐尔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十分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而这一次,是他近二十几年来最可怕的一次失控,甚至想要就此拉着整个阿富汗陪葬。
但是现在,黑发青年依然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眼角和眉心都噙着灿烂的笑意,似是太阳,拉斐尔唯一的光源,他的生命之火和救赎。
还好他并没有失去宗祁,不然拉斐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在你复活后,它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可以招致灾祸的可能。”
这个意思是圣物在让他复活之后,已经不再是光照会需要消除的存在了吗?
宗祁直觉觉得这话没什么问题,拢在黑暗中的手指却慢慢的蜷起。
可是,为什么,他获得了不死的权能呢?
如果是第六元素,为什么自己现在的眼睛,却是如同尼古拉斯·弗拉梅尔和帕拉塞尔苏斯那样不死的鲜红呢?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是绝对不会怀疑爱人的宗祁全部把他们埋到了心底。他浅浅的“嗯”了一声,奖励性的勾了勾手指,示意拉斐尔低下头来,然后忽然跳起,在金发公爵高挺的鼻尖留下一个湿漉漉的亲吻。不等后者有什么反应自己倒是脚底一抹油,撩完就开跑,仿佛上了跟加速带一般迅速往暗室的楼梯窜上去。
害,第一次谈恋爱,有点小紧张,感觉这个动作有些不符合自己一贯淡定的人设,啧。
宗祁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迟钝,或者单纯说反射弧很长。
之前在上海告白的时候宗祁感觉自己恍恍惚惚的,就算和拉斐尔两个人在上海手牵手疯玩了几天,他也没有一点自己新任男友就此打卡上岗的感觉。等到在阿富汗玩脱了,又被迫被黑卡按头观看两位传奇大炼金术师的凄惨世纪绝恋be悲剧,醒来后看到明显几十个小时都没睡的拉斐尔,不知怎么回事,宗祁脑袋里好像就有根筋接上了。
不管如何,能够在此时此刻,和自己喜欢的人自死向生的重逢,本就是一件值得令人感激涕零的事情。
有些感情,也许不必表现的如此晦涩。
享受完布莱克老管家美味的红丝绒蛋糕后,宗祁打算拉着拉斐尔一起在花园里溜达。
“要出去兜风吗?”
结果拉斐尔笑了笑,手中突兀的出现一串车钥匙,看的宗祁眼睛都直了。
“是当初那辆——”
对于宗祁这种极度热爱跑车的家伙来说,科尼塞克怎么说都是这辈子必须摸一把的顶级存在。
拉斐尔对于车其实没什么感觉,只不过为了维持外在人设,他全球所有国家名下的车基本都是跑车,一辆比一辆限量版,一辆比一辆贵和骚包就完事了。
宗祁吹了个口哨,喜滋滋的想要伸手去拿,眼前修长的手指却忽而往上轻轻扬起,刚好将钥匙落在一个宗祁错手而过的位置。
仗着身高优势,金发公爵脸上似笑非笑,意味不明。
“撩完就跑?嗯?”
宗祁:???
这都距离他在地下暗室偷亲这人过去了快一个多小时了,这人怎么还记得,该不会是个天蝎座的狼人吧?
“我没有,那叫情难自禁。”
黑发青年昂起头去,红色的眼睛在昏黄路灯的映射下似乎要晕染出无限潋滟的遐意来。他压低声音,舌头压在后槽牙上缓缓吐出,故意把后面四个字换成了中文,还是成语。
傻了吧?哪个歪果仁中文学得好,不代表能搞懂咱们汉语这博大精深的成语意思啊,害,他真是个天才。
宗祁信心勃勃的打算用成语来好好教导一下面前伦敦土生土长的威斯敏斯特公爵什么叫做变化莫测的中文,结果没想到压过来的却是一个火热而缠/绵的深吻。
“尽是歪理。”
“不过多谢款待,味道不错。”
刚刚在拉美尔庄园里,布莱克管家贴心的端上来两个红丝绒蛋糕。但是因为拉斐尔不喜甜食,象征性的吃了一口后他那份剩下来的全部进了宗祁的肚子。
之前品尝甜食的时候拉斐尔只觉得那股味道腻的很,现在在宗祁口里品尝到,味道却是胜过世间所有美味佳肴。
“你你你你你!”
宗祁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深意,缓缓直起身来的金发公爵,红着脸哑口无言,下意识一拳砸向他的胸口。
拉斐尔:
我好像,只是被小铁拳,轻轻的锤了一下。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