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枝空对魔术师一块的事只知道个皮毛。
对于缠上他的东西,他只知道个“此世全部之恶”的名号。
不过没关系,解释的人快到了。
放空心神听了会,十枝空选择一个方向继续前进。
七海建人看着银发少年不打算解释的态度,叹了口气也只能跟了上去,一手拉着个累赘,末了眼神微不可见地后瞟。
看见灵魂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七海建人现在这样浑身别扭。
他不知道该跟已死的诅咒师说什么话,去年年底的那场百鬼夜行他并没有参与,只是有所耳闻。
——夏油杰是个走入岔路的特级咒术师。
又瞥了抱着手臂飘在空中的诅咒师灵魂一眼,或许是距离拉得远了,黑发诅咒师被猛地一拽,飞向了银发少年所在的位置。
这一次,七海建人清楚地听到年长他一岁的诅咒师骂了一句脏话。
十枝空似乎感受到了拉扯之感,他走在前方回过头,金眸斜望着飘在空中的灵魂。
“你想回到你的信徒身边吗?抱歉呢,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银发少年笑了笑。
拘着这名诅咒师的灵魂,没人知道十枝空心里盘算着什么主意。
拒不跟夏油杰交流,十枝空对这位诅咒师口中的世界一点不感兴趣,也不想帮他拿回自己的身体。
说白了,加茂宪伦过于强大把身体的原主人夏油杰挤了出去。
本来按照“复活”这个愿望,失去凭依的应该是加茂宪伦才对。
说起来这个愿望谁许的?那会儿在涉谷站附近还有夏油杰本来的信徒吗?
收回了视线,十枝选了个方向,他们没走多久便遇上了拦路者。
大大方方……咳,来者是一点都不优雅地重重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迷了人的眼睛。
十枝空后退半步,躲开了射在他脚边的那……一刀?原来不止他喜欢用弓射“箭”玩吗?
烟尘很快就散去了,双手叉腰的双马尾少女站在一名白发红衣手持双刀的男性跟前。
她张了张嘴,气势汹汹地就要开口,“喂,你……”
“远坂你快让开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枝空面不改色地又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他背后七海建人的脚。
就在他拉开距离的那一刻,又一团人影笨重地砸在他眼前。
等人影展现出具体的轮廓后,十枝挑了挑眉,“很……令人惊讶的出场,卫宫士郎你精心准备的吗?”
“……不是。”羞赧地把脸埋进手掌的橘红发少年只露出一只熟透了的耳朵,卫宫士郎近乎放弃治疗,“阿尔托莉雅说这样比较方便带我过来……”
卫宫士郎的声音很轻,轻易地被后方的笑声盖了过去。
“噗……不、不是,卫宫你……噗哈哈哈。”
严肃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一直到卫宫士郎被公主抱他的金发碧眼的女性放下后,被打断的对话才准备再开。
卫宫士郎再三看向银发少年的头顶,他欲言又止,“阿空你头上的是……”
十枝偏了偏脑袋,头顶上的黑色圆环也随之偏出一丝弧度。
拉远了看的时候,卫宫士郎只以为银发少年头顶了一枚光环,就像圣洁的天使一般。
可等离得近了,他却看清了圆环的全貌,不是明亮的金色而是暗沉的黑色,还有几缕欲滴未滴的液珠挂在圆环边缘。
……还有圆环是闭合的,暗成一团的黑色下意识就让英灵握住了武器。
再往后方看去,银发少年来时路上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黑色污迹一路蜿蜒,断断续续的。
会断断续续是因为社畜咒术师劳心劳苦地在扫尾,不然按照十枝空那一路留印的行径方法,他们早就被人追上了。
人家是步步生莲,十枝空是脚底留泥。
留的还是黑泥。
十枝空手指向上一勾,像是要探入圆环中,快要触及黑环前方向一偏,堪堪搭在环边,勾住了那一缕黏稠的黑液。
有了着力点的液体沿着葱白的手指流了下来,对面那两非人类看到这一幕,再度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惯常一句纠结称谓的话过后,十枝空问:“是来追捕我的吗?”
双马尾的女生正想点头,卫宫士郎先一步打了岔。
“不是的。”橘红发的少年摇了摇头,他目露崇敬的目光,“是担心你。”
卫宫士郎一连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十枝常接触的信徒,在前不久下达了疏散命令后他们直到几分钟前才重新联系上。
卫宫士郎:“阿空你有受伤吗?前面听到间桐家那个老头子的计划时我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
扎着双马尾的少女一脸见鬼的模样,惊恐地看着平日里温和健气的少年像是被蛊了一般对他们应该追击的对象嘘寒问暖。
她是早知道这位同校同学有信什么教来着。
可不代表她知道对方信教如此之深啊??
她身边的白发青年面容也有点扭曲,嘴角抽搐了两下,不想承认这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他才没有这么蠢……嗯?
感知到看向自己的视线,红色的英灵一个抬眸,准确无误地对上了银发少年眯起含笑的金眸。
一瞬间,被看透的森冷感席卷上后背,红色英灵忍不住变出干将莫邪。
他记得这个世界的自己说过……那个间桐家的老头子也说过,这个名为十枝空的少年天生的读心能力简直是为了实现愿望量身定制的。
一加一产生了大于二的效果。
再加上此世之恶已经——不行,不能乱想。
十枝空随意地勾了勾唇角,没有把读到的敌意放在心上,即便对面那跟卫宫士郎有莫大关系的非人类快把自己的武器投掷出来了。
“等等,卫宫我们说好的!”
“不是远坂,我们说好的是把间桐家的老头解决掉,没有说要对阿空下手。”
说话之间,橘红发的少年拦在了十枝空面前,他带来的那名金发少女也一样,即使心中疑惑也跟着自己的御主站位。
之前的四对二变成了二对四,双马尾少女急得用手指怼着他人的脸。
“卫宫士郎,你想清楚了?那我们的同盟要——”
“远坂凛?是这么叫的吧。”十枝打断了少女的话,“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十枝空侧过身子,示意前方的女生往后看,对方看到被七海建人抗在肩上的另一名紫发少女后,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十枝看着对方的反应笑出了声,一副反派的架势。
“所以,不管怎么看,主动权都掌握在我这一边吧?”
说完十枝不再看少女僵住的面容,转头面向卫宫士郎。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从手背上的印记及异国英灵的面容上略过。
“卫宫,跟我去个安全的地方再来解释你心中想的事吧。”
“间桐、圣杯,还有那个叫安哥拉·曼纽的家伙。”
*
数个小时前,十枝空一行人屁股后面缀了一串尾巴。
步步生“泥”使得他的行踪好似半透明,在和从冬木跑出来的御主、从者的组合“汇合”后,十枝这才指挥起人给自己彻底扫尾。
不是找咒术师也不是找奇怪的英灵,任劳任怨干活的是挂着信徒名号的半吊子魔术师卫宫士郎。
橘红发少年挠了挠脑袋却干脆地接下了这个充满了麻烦的任务,那果决的态度让他身边的金发少女多看了他御主几眼。
可好也好在卫宫士郎的从者是名为阿尔托莉雅的骑士王,她虽不赞许但还是跟着一起去清理追兵了。
七海建人:……等一下,阿尔托莉雅?亚瑟王???
成年咒术师陷入了对自己印象中历史记载真实性的怀疑。
这个怀疑一直持续到他们找到落脚处,等抬头看到宏伟的大楼后,七海建人默念了一句“劳动是狗屎”。
有钱了不起吗?的确了不起。
“没追兵吗?很好。”敲敲脑门顶上的黑色圆环,十枝一点不在意自己把信徒公司写字楼的地面污染得一塌糊涂,“找个会议室,地上的黑色液体不要碰。”
只知道东京发生了大事件尚不知道大事件的祸首有一半是自己信仰的,并连夜赶来把大楼的安保“下班”了信徒应声说了句好。
七海建人:“你什么时候联系的?”
十枝空:“嗯?就前面拿小蛋糕的时候,找了个就近的、可以提供帮助的信徒。”
只是搭着信徒的点点指尖,银发少年满足了对方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愿望。
松开手后信徒脚步虚浮、满面通红地跑远了,而十枝空盯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并不是他的错觉。
——代价可以支付的渠道又多了一种。
指腹轻轻摩擦,十枝眼眸微眯。
之前他就觉得奇怪,那么大范围的能力暴走他到底付出了什么。
虽说他的能力惯常都是从许愿者自身身上支取代价的,但多多少少他的咒力都会充当中介桥梁少上这么一点点。
一个两个许愿者察觉不出来,但如果是范围极广的能力暴走的话,没道理他的咒力依旧充沛。
经过数次实验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身上多了一种能量体系。
可由于他并不具有魔术资质,多出来的能量只能够简单地取用。
就比如,用作代价支付给自己的能力。
得出这么个结论后十枝空还有些新奇,他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拐了个弯,想找人再试几次。
十枝空让卫宫士郎把跟他一起来的女生看住了,殊不知自己一句话差点让两波御主与从者再度打起来。
普通的人类信徒没找到,十枝空撞上了前来找自己的七海建人。
步履匆匆的金发男子手中拿着一支手机,是刚刚十枝空丢给他的那一支。
七海建人想借手机联系什么人,暂且把七海建人划到自己人范畴的十枝就把手机丢了过去。
这的确省了再找人借联络工具的功夫。
但七海建人到底不是十枝空的信徒。
刚挂了默记住的电话号码的咒术师还来不及感叹失去五条悟的咒术界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就被通讯软件上收到的消息惊到了,成年咒术师发誓他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图片自己跳出来了。
那是一张拍摄的照片,拍摄的对象是受了伤被治疗中的咒言师。
这本来没什么,可成年咒言师切换手机软件的时候视线一瞥,他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十枝空会——
近乎是用跑的去找到了银发少年的身影,金发男子气息不稳,在撞见的那一刻便把手机屏幕展示过去。
银发少年金眸一亮,显然看到在意的人后情绪一扬。
与之相反的是七海建人沉下去的心。
成年人咬着牙问:“你为什么会和高层有联系?”
正在全方位观赏浅亚麻发咒言师昏迷姿态的银发少年还在思考怎么稳妥地给人接个胳膊。
忽然被问到这一句,十枝空瞥了眼发信人的备注。
稍后,他勾抹出一缕笑意:“你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