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传来楚天煦平稳的呼吸声,筱竹知道,他睡着了。
这时候,原本已经‘熟睡’的她却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习惯留着一盏灯,并不是很亮。昏黄的光线带出淡淡柔和的气息。翻过身来,筱竹改成面对他侧躺着,眼睛则直勾勾盯着他平静恬淡的睡颜。
怎么办,她突然好心疼好心疼他。
筱竹想起了在告解室,不,是那间密室里得到的讯息。据说对世事无所不知的包正的那位大哥对她一一道出了当年的真相——楚天煦的爹,曾经权倾一方的逍遥王楚云谦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身亡。
而楚天煦的母亲竟也选择了同一日,以身殉情。独留下楚天煦,孤零零地在人世间。
得知他母亲竟然以身殉情,筱竹其实是有些怨怪于她的。为了他们伟大的爱情,她甘愿以身殉情。那楚天煦呢?她的儿子呢?就扔下不管了?一个做母亲的,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难道在她眼里就只有她的丈夫?难道楚天煦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
所以,在一定程度而言,楚天煦是被抛弃了。抛弃他的,还是他的亲娘。
轻轻的,她把头靠了过去,枕在他肩上,让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笨拙得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再孤单了。
难怪祁玥璃会说出那样一番话。她说,小的时候她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楚天煦痛痛快快地哭一场。那时候的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就算哭鼻子也没人会笑话他。
可是他却从不肯掉一滴眼泪。不管他是故作坚强,还是他的心真地已经锻炼到像石头一样硬。这样的楚天煦,都叫人心疼不已。
所以,她才突然提出想给他生个孩子。
她想给他一个家,一个一直以来他都渴求而不得的温柔天堂。
~~·~~
“紫月,紫月~”
紫月刚走出囚牢,还没等好好地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就被这欣喜的叫声给吸引去了注意。
筱竹、挽歌清歌,就连受病痛折磨已多日不出家门的骊歌都来了,可谓是倾巢出动。就为了接她回去,她们至于祭出如此阵仗吗?
筱竹不止人来了,还带了块豆腐过来,声称这是她们那边的习俗。一般进了大牢这种地方的人都要吃几口豆腐来去去晦气。
紫月拗不过她,连吃了三口豆腐,差点没噎着。
挽歌和骊歌都是眼圈含泪。尤其是骊歌,当初为了替紫月伸冤,四处奔波,甚至随后不幸落入狼窝,险被折磨死。如今紫月一家得回清白,紫月也总算洗刷了‘戴罪之身’的污名。最开心的莫过于骊歌。
“太好了,紫月姐,终于没事了。”她由衷地说。
紫月走上前,轻轻将骊歌拥住:“谢谢你,谢谢。”
骊歌一脸讪讪:“我做的那些蠢事,不提也罢。”如今想想仍觉得她当初真是愚不可及,竟然错信了那种小人。不仅没能帮上紫月的忙,还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害了筱竹。
“傻姑娘。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这怎么能叫蠢事呢?总之,你的这份情谊姐记着,永远都记着。”
骊歌被泪水打湿了眼眶,眼看情绪泛滥,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
“有什么话咱回家说吧。这样又哭又笑的,让人家瞧见了,还以为咱们这儿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被筱竹这一揶揄,骊歌破涕为笑。坐上筱竹提前准备好的马车,当筱竹询问紫月是不是要回程佑那儿去的时候,紫月却说:“我想先回家看看。”这里的‘家’毫无疑问,自然是指江家。
筱竹随即吩咐车夫,马车缓缓而行,目标是江府旧址。
再回到这里,紫月复杂的心情可以想见。
曾经,这里是承载着她满满幸福童年的地方。
父亲江得厚是个老实的读书人。科考以探花之名得以入仕。他不结党,不站队,勤勤恳恳,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他没什么野心,又或者安于现状。有妻有女,有个安居之所,过着不愁吃喝的日子。他觉得,这已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谁知道,这样安逸的生活,有一天却骤生波澜。
皇帝找上他,让他成为太子麾下的辅佐之臣。名为辅佐,实际上根本是皇帝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一个‘耳目’。
江得厚不愿意,但他没有说不的权利。违抗皇命将受到怎样的重惩,他心知肚明。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妻女,那恰恰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
所以,他只能违着心,被迫成为一个两面人。表面上,他辅佐太子。暗地里却在搜集太子的种种罪状,呈报给皇帝。
江得厚学不会偷奸耍滑。浸淫官场,却学不来人家的‘唯利是图’‘见风使舵’。
当他发现太子大肆搜刮民财,竟已积聚下一笔不亚于国库的巨大财富,他没有立即将此事呈报皇帝。而是暗中转移那些金银财宝,想要还给百姓。因为他知道,一旦将此事呈报给皇帝,他会不会惩罚太子江得厚不知晓。但被太子搜刮来的那些民财,届时都将充入国库。百姓们受到的这莫大损失,又有谁来赔偿?
他的计划是好的。不幸的是,很快就被太子发现了。
太子更得到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江得厚一开始就是父皇那边的人。这让他大为吃惊。更意识到:他不能私底下处置江得厚。那样只会让父皇以为自己是做贼心虚。
于是,他筹谋着给江得厚扣下了一顶勾结外邦的罪名。几封模仿江得厚字迹的据说是通往梵古国的书信,轻易就取信了皇帝。江得厚含冤被判了斩刑。他的妻子也在流放途中被一伙伪装成盗匪的人残忍杀害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