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了
“大哥,我给你捏捏腿吧。”
筱竹来易北辰的别庄看望程佑。想到程佑如今不能站起来走路,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时间长了,两条腿难免会肌肉萎缩,再想恢复就难了。她遂在坐着的程佑身边蹲下,不避嫌地帮他捏咕起小腿来。
今日天气好。没有大太阳在擎天照着,反而清风徐徐,吹在脸上、身上,舒爽得很。筱竹遂把程佑推到院子里边放放风。
对了,程佑这会子坐着的‘轮椅’是杨刚特别为他制作的。椅子腿上安了四个木轱辘。这样程佑坐在椅子上,别人就可以推着他走,不必总是背来背去的。
“筱竹,这可不成。”程佑忙制止了筱竹的动作。她如今已经为人妇了。就算他们两个是兄妹的名分,帮他捏腿这种事也太过于亲昵,传出去总是不太好听。
“大哥,我都不在乎,怎么你一个大男人反倒扭捏起来?”筱竹失笑道。
程佑也跟着笑了笑:“我是怕你那夫君哪天来找我算账。如今我坐在这轮椅上,站都站不起来,真要动起手来,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他本是开玩笑的一番话,不想却听出了筱竹的一番惆怅来。
大哥是那么英武不凡的一个人。若今后都不能再站起来,这将是多么大的一个遗憾啊!
尽管她即刻就收起了脸上的异样,还是被程佑一眼瞧出了端倪。他笑了笑,不是刻意宽慰她,而是那种真正释怀的微笑。
“筱竹,不必为我感到可惜。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我程佑此生当有此劫,托你福能抱住性命已属不易,没什么好惋惜的。”
“大哥,你看得开是好。但这件事我总是过不去。那些个肮脏龌龊的小人,为了权力之争,不惜拿你当作牺牲品。我这笔账我记在心里,日后是定要找他们清算的。”
闻言,程佑忙要劝说她。毕竟,和那些人交过手,他知道他们有多可怕。筱竹孤身在晋安城里闯荡,实在不宜为了一时的意气而给自己惹下如此大的麻烦。
这边,他刚要开口,忽然瞧见一抹俏丽活泼的身影快步走来。
“筱竹,后山上有许多野花,我采了一些来 …”冷芙蕖的声音戛然而止。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程佑。记得程佑刚受伤那会儿,她也曾跟着筱竹来过这里探望他。只是那时候,他是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颇有几分狼狈之相。况他被一群人围着,冷芙蕖不好上前,也就没能看清楚他长什么模样。今天方才瞧见他的‘庐山真面目’,竟是这般俊美。
芙蕖不由得红了脸!
“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她叫冷芙蕖。”
程佑冲着芙蕖微一点头:“冷姑娘~”
冷芙蕖则微微福身见礼:“程大哥~”
照顾像程佑这种不能走动之人有些需要注意的点,筱竹正想把杨刚叫过来,嘱咐他几句。
这时,程佑却先于她开了口:“筱竹,我想回临西了。”
“啊?回临西?”筱竹一愣,“可是你的伤 …”
“这点伤,回临西也一样可以找郎中医治。这晋安城毕竟不是久待之地。而且,我担心日子久了,见不到我回去,留守在县城里的兄弟们少不得会焦急忐忑。”
“可是…”筱竹露出了为难之色。大哥的伤那么重,就算是自诩‘神医’的易北辰都没什么法子,像临西县那种小地方就更难找出能医治他的好郎中了。
她总是不肯轻易放弃。虽易北辰也说过艰难,但他并没有斩钉截铁地说大哥这辈子就真地再也站不起来了。这说明他们还有一丝丝的希望。而晋安是祁邕国最繁盛的一个城市。他们还能找到真正靠谱的好郎中也说不定。
洞悉出她的想法,程佑微微一笑。这一笑,洒脱淡然。
“我始终相信,这世上的人和事都讲求因缘。就像我与你相识,谁会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咱们俩竟能成为异性兄妹?没准
,能医治好我的人就在某一个地方等着我。我不强求,但也绝不放弃希望。一切随缘吧。”
~~·~~
最近忙着成衣店的生意,且筱竹又想盘下隔壁的铺面开一家烤肉店。总之就是每日每日都在忙,以至于自己都有半个多月没登‘凤鸣阁’的门了。就为这,还被紫月好一通数落,骂她是个小没良心的。
“秦妈妈,生意怎么样?”筱竹笑呵呵向秦妈妈打听着凤鸣阁的近况。
“好着呢。姑娘您最近推出的女仆装大受欢迎,咱们凤鸣阁每晚都是爆满的情况,可把‘百花楼’那些贱人给气坏了。”秦妈妈春风满面。其实也不必说,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生意必然不错。
不过在问出口之前,筱竹心里就已经有些谱了。因为让姑娘们穿着接客的‘女仆装’,她在成衣店里也有销售,几乎是脱销的一种状态,想来在那些男人眼中是十分受用的,他们才会食髓知味跑她成衣店来买衣裳,回去后也好和家中的妻妾换换花样…人嘛,都喜欢图新鲜。老是一成不变,谁都会烦的。
“你早饭就吃这些?也太寒酸了点吧?”筱竹注意到紫月正在用餐的桌前只摆了一碗白粥和一碟小菜。换做贫寒家庭,大抵如此。可紫月好歹是这凤鸣阁的幕后老板,犯不着这么勤俭
节约吧?
“你不知道,姐姐我最近越发圆润了。再吃下去,我怕就要变成猪了。”
这倒是真的。自打紫月结束四外漂泊,回到凤鸣阁,秦妈妈生怕委屈了她,一日三餐变着花样地送到她眼前,还时不时地来顿加餐汤滋补一下。她今早一照铜镜,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眼瞧着尖尖的小脸越来越圆,也难怪她着急。
“你就是太懒了。”筱竹忍不住吐了声槽。就算吃得多也没关系,出去多走动走动,总能消化的。这位倒好,三个饱一个倒,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吃下去的那些东西可不就变成脂肪统统积压在身体里了,不胖才怪?
“看来,姐还是得出去,离秦妈妈远远的。在外边,有时我一天就吃一顿饭 …”
两人正聊着,忽而一姑娘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
“紫月姐,不好了!”
紫月掀了下眼皮,没好气地怼回去:“你姐姐我好得很,怎么就不好了?”
那姑娘记得直跺脚:“我不是说紫月姐你不好,是…是挽歌不好了。”
闻言,紫月喝粥的动作一顿,心底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挽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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