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秀儿姨,刚刚那彩凤与你说了啥?”
回家路上,莫筱竹状似不经意地询问起来。应该不是她的错觉,自打出了老李家的门,秀儿姨脸色便不大好了。
“没说啥。”秀儿想四两拨千斤给囫囵过去。但筱竹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说啥,您干吗心事重重的?秀儿姨,啥话是跟我还不能说的吗?”
秀儿倒不是存心瞒着她,只是…
“妮子,你别多心,其实…其实彩凤也没说啥。”
“秀儿姨…”莫筱竹沉了沉嗓子。
秀儿见她似乎有些生气了,莫不是觉得自己和彩凤串通一气,与她有了二心?
“妮子别气,我说…”于是,她把彩凤那番话转述与她听。
听罢,莫筱竹竟给气笑了。原来彩凤是利用她的亲事踩住了秀儿姨的痛脚,这个彩凤,心机果然深沉。
“妮子,是秀儿姨不好,没能给你一个好的门楣。这要万一以后媒人上门来,咱连个家都没有,人家还不笑话咱?怕是对你的亲事也会有影响。要不,咱还是回…”秀儿其实并不想妥协。李婆子和彩凤都不是好相与的,好容易出来了,她是真的打心往外地不想
再回那个家里,受人欺凌地过日子。可,啥事能有大妮子的亲事更重要?只要是为大妮子好的,只要能给她选一门好亲事,她吃点苦也不怕。毕竟,这可是关系大妮子一辈子的大事。
“秀儿姨,你再往下说,我可就生气了。”
果然,莫筱竹这招屡试不爽。一听说妮子生气了,秀儿的话音戛然而止。
筱竹幽幽地叹了口气,搬出来都这么久了,还以为秀儿姨的性子转变了呢。结果,还是被那彩凤拿捏着,甚至人家三两句话就给她挑唆得慌了心神。这样的秀儿姨,真是单纯得让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秀儿姨,谁说咱没家的?不管到了哪里,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她的话让秀儿一怔。
“李家哪就比咱强了?你以为她们想方设法让咱俩搬回家去,就是为了咱俩考虑吗?说她们一点都不想占咱便宜,打死我也不信。退一万步说,如果你答应了她们真搬回李家去。难道我还像从前那样住在牛棚里吗?恐怕那才会把媒人吓得退避三舍吧?更何况,我才十五,谈婚论嫁太早了。犯不着现在就操心这个。其实我也知道,秀儿姨你是因为住在那张疯子的家里感觉心里不踏实。你放心。咱不会一辈子都住那儿的。等春风小馆挣了钱,我就把房子张罗起来。李家不就是趁两间房吗?我向你保证,将来咱家的房子肯
定不比她们差。”
原以为这么一说,秀儿姨就会宽慰许多。哪知,她紧蹙的眉头仍不见松弛。
“妮子,你还是不清楚 …”其实住在哪儿住啥房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个寡妇能给妮子带去啥好名声?李家就不同了。打这村子建起来的那一刻起,李家就是这儿的坐地户。从前公公活着的时候,村里的后生哪个见了公公不是点头哈腰。就连里长都得给李家三分颜面。最起码,李家能给妮子提供一个好的门楣。这是她永远都给不了的。
“我咋不清楚?”莫筱竹岂会瞧不出她的心思?她感到费解困惑,甚至匪夷所思。寡妇怎么了?身为寡妇的秀儿姨不偷不抢,不吃嗟来之食,靠自己的双手劳力挣钱。虽然辛苦,可是她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可比一些‘井底之蛙’,比如彩凤之流强多了。
现在她那春风小馆全靠秀儿姨撑着。有时她不在,秀儿姨一个人在后厨忙,也能得心应手,丝毫不见忙乱。甚至她教秀儿姨做米线,秀儿姨只学一次就会了。
秀儿姨比任何人的心肠都要好。有时在县城里瞧见一两个叫花子,会拿出店里剩下的包子大饼给他们吃。要是换做彩凤,不往叫花子身上吐两口吐沫就算不错了。
秀儿姨善良、聪慧、勤劳,且任劳任怨。再看那彩
凤,好高骛远,单从她给儿子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这人一点都不懂得脚踏实地的道理。
至于李婆子,当初秀儿姨和赶出李家,虽是彩凤从中作梗,可最后拍板的却是她李婆子。忍心将死了丈夫无依无靠的儿媳妇在风雪天赶出家门,老太太的心肠其实也没比彩凤好多少。彩凤凭啥拿他们李家吹嘘?又凭啥认为秀儿姨就一无是处?
想到这儿,从莫筱竹心底蓦地涌上一股无名火。
瞧见她脸色越来越黑,秀儿忙劝慰道:“妮子不爱听,以后秀儿姨不说这种话就是了。”
筱竹又是一声叹息。停下脚步,她轻轻握住秀儿的一只手,感受到从秀儿掌心传递来的温暖,总算心里不那么郁闷了。
“秀儿姨,你若真全心全意的为我着想,答应我,以后彩凤再说些啥,权当她在放屁。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也别受她的影响。你更不需要为了我而委曲求全。至于我的亲事,你就更不需要操心了。缘分到了,那个人自然而然就会出现。这与什么样的家庭什么样的门楣一点关系都没有。”
秀儿有些听不太懂她的话。缘分还能左右姻缘?
莫筱竹笑了笑,没再继续往后说下去。古人将就‘门当户对’,她却不以为然。
她现在正在努力赚钱,充实自己。等她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女强人’,还愁没有小白脸主动贴上来?
何况,她才十五。换成二十一世纪,过了三十还单身的‘黄金剩斗士’遍地都是。秀儿姨犯得着这么早就开始操心她的亲事吗?
正思忖着,这时,莫筱竹眼尖地瞄到一个鬼祟的身影消失在田埂里。
“秀儿姨,你先回家,我刚才吃多了,想再走动走动,消消食。”
“成。那你也别耽搁太久,天黑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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