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裳眼睑低垂，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不去找李如歌，现在可以了吗？”
闻言，季北臣脸色才微微有些缓和，却依然不愿接受苏南裳的帮助，而是自己扶着楼梯和墙壁回到卧房里。
到了饭点，季北臣因为腿脚不方便，所以吃饭只能由苏南裳端上楼喂他。
苏南裳刚把饭菜放下，却发现盛一碗她专门为季北臣熬的骨头汤，她折返回去拿上来。
可等她重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季北臣的上半身滑落到床下，瓷碗碎了一地，伴随着的还有粘稠的米粥。
他的脸，手甚至头发上都被米粥，整个人呈现着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无力。
显然是季北臣去够饭碗，却不小心打翻了，自己也摔了下来。
季北臣的头低得沉沉的，他不想让心爱的女人看到自己这么没用的一面，他觉得羞愧而难堪。
可苏南裳却只认为是自己没照顾好季北臣，才让他遭受这样的委屈，眼睛顷刻间润湿，心底弥漫着强烈的愧疚。
赶紧为季北臣擦好手和身体，再去收拾地上的那些碗筷。
季北臣在苏南裳的照顾下，重新恢复了整洁干净，可他的心却再也补不回来了。
强烈的挫败感，让他懊恼地锤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部，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凶狠，将所有人的愤怒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苏南
裳立即抓住季北臣的手，不让他自暴自弃，她泪眼婆娑，心疼道，“对不起，季北臣，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不该把饭碗放得那么远的，你要打就打我好吗？”
季北臣沉默了许久，潦倒而幽邃地开口，“南裳，我的腿已经好不了了，你知道我的，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当一个废人……”
苏南裳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堵住他的嘴，泪水在眼里打转，“季北臣，你会好的，相信我，你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真的吗？真的会好吗？”季北臣浓眉紧锁，唇瓣抿成一条线。
苏南裳紧紧地抱住他，希望能给到他一点力量，“嗯，我会找全天下
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你一定会好的。”
季北臣狂躁不安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港湾，暂时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海边别墅每天都是各种名医登门拜访，可最后的结果却都是束手无策。
一日复一日的折磨，让季北臣不仅没从失去双腿的阴影中走出来，反而变得更加郁郁寡欢，一天比一天沮丧，一天比一天颓废。
他不愿当一个累赘，可因为生病，却不得不各方面都需要苏南裳的照顾。
这种拖累苏南裳的感觉，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终于有一天，他彻底爆发了。
那是一个清晨，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可季北臣体内的毒
素已经扩展到了腰部，也就是说他连爬行的能力都失去了，脸瘦了一圈，没有半分血色，眼睛也是空洞而无神，只能无奈地躺在床上。
苏南裳推出一个轮椅，想让季北臣坐上去，带着他去院子里走走，毕竟生病以来，他就很少外出了，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季北臣情绪极不稳定，尤其在看到轮椅的时候，他更是直接崩溃了，当着苏南裳的面，愤怒地将轮椅摔掉，“你现在用这种轮椅给我，是在讽刺我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吗？”
苏南裳本能地往后一退，一个没站稳，身体往后倒去，手却撞上了床头柜的尖端，掌心上划开一个口子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