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往后躺了躺：“你说能救我。”修长的手指搭在眼睛上,他很疲倦,“可我没办法相信你，走吧。看在你们找到泰坦的份上，我放过你们一次。”
米芒也知道不能强求，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声：“战争不可避免吗？”
尤利西斯尾鳍晃了下：“这就是神眷者的慈悲和怜悯么，我还在筹备,也许等我正式宣战的时候你可以阻止我。”
米芒额首,不自觉叹息：“期待着和您的再一次相逢。”
尤利西斯摆摆尾巴：“我倒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
“……”
米芒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对波斯卡有什么看法？”
最起码认识,她要是前脚刚走,后脚波斯卡就被吊死了,岂不是坑人吗。
尤利西斯：“太年轻，太稚嫩，太傻。好了，你该滚了。”
米芒觉得尤利西斯迟早要完,她高贵冷艳的走了出去。
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合上了,贼响。
阿维娃对里面的谈话内容相当好奇：“说了什么？”被关了这么些天，她是一点也没消沉，神采奕奕的让人羡慕，“算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来这里好几次了，每次都这么倒霉。”
波斯卡无聊的摇尾巴，听到这里才抬头看米芒：“要走啦。”
阿维娃觉得有戏看,纯情人鱼和魔法师的禁忌之恋？
她默默闭上了嘴。
米芒：“嗯。”
波斯卡放下手：“那……”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难过，只是有些喘不过气，“一路平安。”
索菲娅没想到事情解决的这么快，她在心里问克拉伦斯：“我们也走吗？”
克拉伦斯：“错过这次机会，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了、索菲娅，总要跟伙伴说再见的。碧姬已经不需要你了，不是吗？”
索菲娅其实也感觉到了，她跟不上米芒了，都变成累赘了。而且，碧姬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她。
在暴风城，在乌拉诺斯……她们都不怎么说话了。
迄今为止，碧姬还是索菲娅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
就是追不上而已。
索菲娅看着米芒，还是姐姐看妹妹的温柔：“我想留下来，这里很漂亮。”
不能再给碧姬添麻烦了。
她也想要成长。
有些突然。
米芒走到索菲娅前面，索菲娅比她高一点，但也不是差很多，慢慢整理着她本来就不乱的衣领，这是送人远游的礼节：“保重。”
她越来越漂亮了，离得近就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索菲娅看着米芒毫无瑕疵的肌肤：“你也是。”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就没有分开过，一起度过了很多快乐或艰难的时光。
米芒后退两步，认真道：“谢谢。”
刚来这里，一直是索菲娅照顾她。
索菲娅鼻子有些酸，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不是碧姬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碧姬。
碧姬一直是她的精神依靠，“不，不用。”
米芒露出了一个弧度并不大的微笑，浅浅的：“你其实很好。”在这个世纪能有立志拯救每个人的志愿，并且不害怕去实现它。
索菲娅恍惚了下，她以为看见了瑞恩，那个言辞冷淡又分外懂她的青年：“你也很好。”她鼓足勇气，“我、我很羡慕你，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有光，微亮，“你以后一定要，一定要过的很好。”
米芒没回话。
原剧情里，索菲娅把碧姬囚禁了千年，最后又亲手解决掉了碧姬。
发生了什么呢？
刚开始明明是两个相依为命的女孩一起逃出去的啊。
她们一起经理经历了那么多……可还是分道扬镳，势不两立，到最后的不死不休。
端庄素雅的法神和眼前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重叠在一起，法神一脸严肃的终结了她的生命，年轻的女孩子笑着祝福她，你以后一定要过的很好。
割裂的画面让米芒的脑仁剧痛，她眼前有些模糊，但表情一直没有变：“我会的。”
碧姬是被囚禁了几千年吧。
她只是看过，应该不会有那么清晰地画面啊，可怎么痛的那么真实。
波斯卡准备好了轮渡，他把能人类全放了，当然，他是用的米芒的名义。
他说这是送给米芒的礼物。
得救的人类在流着泪欢呼，他们感恩又敬畏的看着那个在甲板上纤弱美丽的少女。
这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她不求回报，甚至连姓名都没有留下。但她的名讳还是传开了。
碧姬·西蒙。
神的眷者。
传言人鱼王都为她倾倒，毫无条件的放了所有的人类。
波斯卡一直送了很远，直到船只靠岸。
人鱼少年远远地望着灯火通明的码头：“你说她发现我了吗？”
安琪拉望着波斯卡：“她应该一直知道。”
波斯卡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胸膛：“那她为什么不理我。”
安琪拉没忍心回答：“……殿下。”
波斯卡歪了下头，琥珀色的瞳孔一瞬不瞬的望着小美人鱼：“你说爱情魔药对她有用吗？”不等安琪拉说话，他自己就笑了起来，“不管有没有用，被她发现了就惨了。”
波斯卡潜下去，声音在水里传了很远：“回去吧。”
安琪拉紧跟了上去。
在岸上拿着望远镜玩的小贵族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颊，喃喃道：“人，人鱼。”
*
得救的人抱着自己的亲人喜极而泣，等他们回过神，那道好像一直都在的影子却没了去向。
阿维娃看着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米芒：“你就是被恶魔通缉也不用打扮成这样吧。”
米芒丝毫不理会阿维娃的嫌弃：“你懂什么，这叫稳。”
阿维娃唇角抽搐：“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她顿了顿，“我还要去找我师弟呢。”
她挠挠头，很苦恼的样子，“命运之书也消失了，我一定会挨骂的。”
诺亚：“我再邀请你一次。”他的面具看上去已经很旧了，但还依然坚强，“要加入光明圣殿吗？”
米芒有个心结；“我说过，邀请我当主教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还沉睡着一个种族。
曾经还有个老人大笑着说要助她一臂之力。
米芒放下手，走的很潇洒：“再会。”
阿维娃沉默了好一会：“我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我觉得她是个疯子。”
诺亚比阿维娃好一些：“她只是……”他低下头，“比较洒脱吧。”
街上熙熙攘攘。
位于奥丁大陆人类的聚集地中心的是当之无愧的帝都，在这里，真的是从城墙上扔下来一块板砖就能砸到好几个魔法师。
阿维娃深吸一口气，不说怀念是假的：“啊，雾霾的味道。”
诺亚看了阿维娃一眼：“你的老师不是海洋和大气管理局的负责人之一？”
这不是在损自己老师吗。
阿维娃无所谓的笑笑：“他老人家只是喜欢乱跑，他都跟我抱怨过好几次了，这是份得罪人的差事，这里最大的几处厂子都是谁家的你们光明圣殿不会不知道吧。有钱可是能把黑的都洗成白的，你要是喜欢的也可以变成五彩斑斓的黑。”
诺亚面无表情道：“我们只能弹劾他们。”
阿维娃讽刺道：“对，必要的时候，还必须保护他们对不对？”他们指的是皇室成员。
诺亚不吭声了。
阿维娃挥挥手：“嗯，再见啦。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只是无力改变对不对。”
在阿维娃走出两三米后，她身后传来诺亚坚定又清晰地声音。
“至少有个人可以。”诺亚，“她是奇迹。”
阿维娃慢了下来：“你这么看中她，不知道她会不会高兴。提醒你一下，你的剑又该附魔了吧，趁她还没走远快去追，我有预感，那个没什么节操的家伙知道自己值钱后，一定会把自己炒出来个天价的，就你那一点可怜的月薪，不接私活，这辈子都别想了。”
诺亚隐藏在面具下的眉毛深深地皱了起来，纠结了好一会，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了光明圣殿。
他不穷吧。
应该不穷。
米芒在大街上游荡，穿戴着黑色的兜帽，这么打扮的人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人更多。
两侧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透明的玻璃展柜里面的商品光鲜亮丽，人群衣着鲜艳，时不时有飞驰的马车奔过，她观察了一下，就这么一小会就看见了好几个家族的家徽。
在帝都是种什么体验？
魔法师遍地走，皇室公爵多如狗。
脏兮兮的小姑娘闻着烤面包的奶香，她揉了揉小肚子，可怜巴巴道：“爸爸，丽萨好饿。”
老实巴交的男人做渔夫打扮，戴着豁口的渔夫帽：“乖，再忍忍，这里的好心人很多的……”
话音还没落，小丽萨面前的破碗哐当一声落入了一枚金币。
卡恩连忙道：“谢谢大老爷。丽萨，快，谢谢大老爷。”
丽萨笑得甜甜的：“谢谢大老爷。”
米芒以为能在转角遇到爱，没想到她遇到了一对乞丐，还是她认识的熟人：“你应该叫我大大大老爷。”
卡恩还没认出来米芒：“不。大大大老爷只有一个人。”他感到了侮辱，硬气的要把钱还回去。
兜帽滑落，露出一张精致圣洁的脸，她面无表情道：“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守夜人沦落成了乞丐。”
你可是恶魔啊，当小偷也不至于吧。
不过，卡恩饿死也不会去偷去抢的吧。
这里又没有海，没办法打鱼……卡恩会变成这样好像不怎么奇怪。
淦！
卡恩见是米芒，眼眶瞬间红了：“您怎么来了。我没有手艺店里不收，去工厂人家说我没有身份证也不要，去打猎最近的地方都被人圈了起来不准我进去，去当苦力押金都被人骗了……大城市太可怕了，我想回渔村。”
即使变成了恶魔，渔夫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渔夫。
米芒听得太阳穴直抽抽：“起来。”
卡恩抹抹泪：“做什么。”
米芒：“把你卖掉。”
卡恩这才真的惭愧：“大大大老爷，我是男人，不值钱的。|”
“……”
她有理由怀疑卡恩卖过自己还没成功，但是她没有证据。
丽萨比她爸爸聪明许多，她晃晃自己爸爸的手：“爸爸，大老爷跟你开玩笑呢。”
卡恩：“……是吗？”
假如卖了自己能养的起女儿，他是不介意被卖掉的。
丽萨连忙点点头，嘱咐道：“爸爸以后最好少说点话。”
卡恩摸摸丽萨的小脑袋，肉眼可见的惆怅。
选了处冷情的饭馆。
米芒直接点了一个菜单。
在两父女眼睛放光时，她坐的板正：“洗手，洗脸。”
小丽萨缩回手，卡恩把她抱起来，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来。
风卷残云。
气吞万里如虎。
父女俩的吃相如出一辙。
叮铃、叮铃。
餐馆外面来了个十三四岁大的孩子，是骑着自行车的报童，他似乎和老板极为熟悉，把报纸隔空扔了过去。
老板先看的头条：“又出命案了。”报纸上印着黑白照片，一只肥嘟嘟到猪崽嘴里咬着咸鱼干，本来滑稽可笑的图案因为是血画的而显得惊悚可怖，处处透着诡异。
他看了两眼，觉得脊背发凉，就把照片挡住了，喃喃道，“不安生啊，这得是多么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来这事。”
米芒扫了眼前落魄的乞丐，没出声。
卡恩收的底儿，一边帮丽萨揉肚子，一边幸福的打着饱嗝儿，憧憬道：“要是天天能吃这么饱这就好了。”
老板还在看报纸，跟一边的店员聊天：“这肯定是邪教，猪和咸鱼是仪式，那群疯子想毁灭世界。”
卡恩还在唠叨：“丽萨以后要多吃点，白白胖胖的和猪崽一样才好看。”
丽萨的审美在卡恩的日夜熏陶下扭曲，期待道：“好。”
米芒：“……”
嗯，也不是不行。
小姑娘白白胖胖的也可爱。
“也不能太胖。”米芒看着父女俩，“要是胖到走不动路了，我就把你们俩赶到街上吃馊饭。”
卡恩大惊失色：“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妄想。”
随及，他露出了幸福的表情。：，，，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