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黄莉莉知道自己只是替身。
但她不在乎。
要恰饭的嘛。
白熙知道黄莉莉来找她, 只是为了钱。
但他不在乎。
过两招呗。
1.
黄莉莉第一次见白熙是在白夜酒吧。她才被一群事业粉教了做人，这群事业粉冲到她的代言会下举牌子, 声泪俱下地让她换掉现在的经纪人，离开这个吃人的公司。黄莉莉表面笑靥如花，心里已经一万头曹尼玛飞奔而过了：换毛线啊，说的好像她有得换一样。
憨批们，你们这是要断人财路杀人父母啊。
黄莉莉决定去借酒浇愁。
她没有全副武装，而是穿上了自己的紧身衣，画了个超级妖艳贱货的妆。她不怕被拍，被拍就被拍吧, 小玉女受够了。
化妆占时十斗, 眼妆独占九斗。黄莉莉勾完最后一笔上挑眼睛, 满意地看着镜子中波斯猫一样的自己。
完美。
黄莉莉一扭一扭地踏进了白夜酒吧。
“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白曜正在喝着龙舌兰，顺便和相熟的酒保聊着天。酒保去工作了，白曜的注意力也就顺势落在了身旁袅娜落座的美少女身上了。
白曜的瞳孔放大了。
“这里的酒很好喝，是不是？”美少女偏着头笑, 随口搭话道。
白曜长大了嘴。但他说不出话。
美少女举了下杯，然后优雅地将蓝色玛格丽特一饮而尽。她的上挑眼线令她的眼睛很妩媚, 在烟雾缭绕中, 逐渐幻化成了一个白曜记忆中的身影。
黄莉莉喝完了，心里的愤怒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
手腕被握住了：“你叫什么名字？”身边的男人沙哑地说。
黄莉莉回过头, 嫣然一笑：“黄莉莉。”
黑暗中，黄莉莉没有被牵住的另一只手, 悄悄比了个V。
2.
一发入魂，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
黄莉莉回到了出租屋里，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果然机会是要给有准备的人的。要不是她筹划了这么久, 研究透了白曜的资料，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套路成功。
以后搭上了白曜这条线，家里的钱就不缺了。
黄莉莉越想越兴奋，干脆拿出手机，给妈打了一万块钱，又打电话告诉她，让她别都自己花了，记得给村里人也分点。
“晓得晓得，”妈忙不迭地在电话里说，因为信号不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读书大家花了不少钱，应该的嘛。”
黄莉莉挂了电话，摇头晃脑：“我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3.
“老大，你在干什么？”
难得儿子回家的一天，儿子却一直在看手机，这让白父非常不满，“就知道看手机，小心眼睛瞎掉！”
白曜头也不抬地说：“暂时还瞎不掉，放心。”
人言否？白父登时七窍生烟。
然而白曜还真没功夫注意白父，他一直在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左边是他的前女友，右边是黄莉莉，看了A又看B，看了B又看A，白曜看了半小时，最终不得不感叹：这个妞化妆真是太强了。
这仿妆出神入化啊。
“老大，你要是把我这里当钟点房玩手机，你就给我趁早滚蛋！”
“来了来了，您说什么呢。”白曜放下了手机。
白父冷哼一声：“看你心情不错？”
“还好还好。”
“刚进门的时候一脸死相，现在又好了——你最好是没事吧。”
白曜摸摸鼻子。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是太高兴。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不过现在一想，倒也不错。送上门的替身为什么不要？
玩儿呗，看谁玩得过谁啊。
白曜贱兮兮地笑，差点被白父用筷子铲平头皮。
4.
白曜送了黄莉莉一个大钻戒。好几克拉，绝对值钱。黄莉莉回去就卖了，然后说自己不小心弄掉了，痛哭流涕。
白曜安慰她，然后又买了个更大的给她。黄莉莉好感激好感激，给他献上了一个绝对的白曜前女友式热吻。白曜好感动好感动。
傻逼，黄莉莉心想。
虚伪的女人，白曜在心里冷笑。
5.
他们就这样愉快地玩在了一起。后来白曜在拍卖行里见到了辗转流落的第一枚钻石，还专门拍了个照给黄莉莉，问这枚戒指怎么会在这里。
黄莉莉回他：“这波，这波是技术性转移。”
白曜被气笑了。
6.
白曜给黄莉莉投资了一个片，成本中等，但黄莉莉可以演女主角。黄莉莉超高兴地去拍了。
导演是黄莉莉指定的，名声不怎么样，因为烂片成绩相当突出。不过捞钱是一把好手，他拍的片都是大赚的。黄莉莉没要片酬，她要片酬入股，到时候分红。
白曜心想黄莉莉你想钱想疯了吧。
老子的钱都被你祸害了，还不够吗？
黄莉莉去拍摄了，白曜有时候会探班。对黄莉莉这种人来说，断人钱财绝对是要他命，所以白曜也没打算和她硬刚，每次探班都老老实实地做伪装，不让她那群可怜的粉丝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曜觉得自己的伪装也够差劲了，这都不被发现？他简直就是犯罪高手啊。
“那是因为我们莉莉根本就没有几个粉丝呀。”黄莉莉的经纪人对金主是很坦诚的。
“莉莉不是有一千万的粉丝……”
“啊呀，九百九十万都是买的啦。”
“还有十万真粉……”
“啊呀，只有三百啦，剩下都是精分小号。”
“她还有十个站子……”
“啊呀，老哥，”经纪人笑了，“九个都是我们自己人上的啦。”
“……”
“做生意，要的就是个气势！”
白曜汗颜。你真的不用这么提醒我你们当家小花旦是个水货的事实的。
7.
一次探班的时候，黄莉莉的手机响了。
她虽然天赋有限，拍摄的时候还是很上心的。白曜也不打算动她的手机，就点了下静音，由得手机继续往下震着。过一会儿，手机震完了，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莉莉，村里今年情况很不好……你什么时候能汇钱呢？”
白曜盯着这条短信发呆。
他想起自己看过的黄莉莉的一个访谈。
那时黄莉莉刚被星探发现出道，古灵精怪，说话很坦诚。她说她来自西部的一个小村庄，那里前年才通上了路，电也没通几年，信号到现在都不行。她说她是村子里最聪明的姑娘，全村都在供她读书。
“但很遗憾啊，”黄莉莉笑着对镜头说，“我还是没考好。就上了个二本。”
“如果不进娱乐圈的话，我这辈子都改变不了命运了。那我就太对不起他们了。不过进了娱乐圈就能改变命运吗？我不知道。我其实不太漂亮，演戏唱歌都没什么天赋。啊……好像观众缘也很一般啊。”
“但我会努力的。我要挣钱。恰饭嘛，不磕碜。”
她笑得很世故，又好像一点都不世故。
“阿曜，我刚刚演得怎么样！”拍完了一条，黄莉莉兴奋地跑过来，“阿曜！阿曜回神啦！”
“啊……好的。演得很好啊。”白耀说。
黄莉莉撅起了嘴：“太敷衍了！”
白曜盯着她那因为演戏暂时擦掉的半永久前女友同款上挑眼线，心里忽然很软。
8.
一天的戏拍完了，白曜开车送黄莉莉回家。
黄莉莉的家乱得一团糟，白曜望着挂在餐桌上的睡衣，无奈了：“你这小蛇回巢吗？”
黄莉莉直勾勾地对着他笑。
白曜任认命地帮她清理。焕然一新之后，又钻进厨房，给她做了两个菜。
黄莉莉很懂事地在旁边给他端茶倒水当啦啦队：“你真厉害，阿曜。”
“你把家弄成这样，是对金主的态度吗？”白曜叹了口气。
黄莉莉继续笑：“是呀。”
白曜哐哐哐地剁白菜。
黄莉莉偏着头望着他系着围裙的样子，有点滑稽，毕竟手臂上的汗毛都还在呢。
又有点可爱——像只大熊。她想。
9.
“打个商量，”在吃饭的时候，黄莉莉一边拨弄着米粒，一般装作不经意地说，“我以后可不可以不画眼线了？”
“诶？”白曜放下筷子，看向她。
“最近眼睛不太舒服……眼线画多了有点难受。”她偷偷地看着他的反应，发现他……没有反应，“阿曜？”
“随便你啊。”白曜笑笑，给她又夹了一块鸡肉，“不画就不画了吧。”
黄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用轻松地语调说了出来：“可是如果不画的话，是不是就不像她了？”
“……”
“我知道，我和她其实也没有那么像。”黄莉莉闷闷地说，她盯着米饭，但眼角的余光死死地盯着白曜。
但她最终失望地发现，白曜没吭声。
“我明白了。”她赌气地将碗推回到桌子上，然后回了房间，“我困了，拜拜。”
她租的房子挺一般的，因此隔音很差。她听到了水声、收拾东西的声音、开冰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白曜的声音：“我在桌上给你留了一些菜，你醒来可以吃。剩下的我放冰箱了。注意身体，我先回去了。”
他就这样回去了。
“我果然是想太多了。”黄莉莉盯着天花板龟裂的纹路，忽然自嘲地笑了。一滴眼泪落入了嘴角，有点咸，“明明说好了就当替身就好，怎么还想多了呢。”
“这人啊，就是不知足。”
10.
白曜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明白了。
他向来下决心很慢，但一旦下定决心，就绝对不会再更改。
他决定给黄莉莉打一个电话，商量一下他们结婚的事宜。
结果黄莉莉关机了。
“我靠！”
继续打，黄莉莉仍旧关机，最后干脆欠费停机；去她家，没人；去找她经纪人，她经纪人说自己也联系不上她——合着黄莉莉失联了！
白曜心急如焚，甚至跑去找了水清纱。水清纱一开始也没打通，但回家捣鼓了一夜之后，又给他说，莫慌，看微博。
看毛线围脖啊？人都失踪了！
白曜被白朗和水清纱摁在沙发上，强制他打开微博。热搜第一位是黄莉莉，她好像正在开直播。
白曜打开围脖，黄莉莉笑眯眯地看着屏幕，美颜开得他都认不出她了。她这天没有画眼线，露出了她本身的杏仁眼。
“小伙伴们，我要偶像毕业啦~”黄莉莉兴致很高地说，“因为我想谈恋爱了。接受不了的快去看其他小爱豆吧，受伤的在这给您道个歉，祝福的我说声谢谢。总之，大家要天天开心啊！”
“她不是早就谈恋爱了吗？”白朗面无表情地吐槽，绕过中间石化的电灯泡白曜，望向另一边的水清纱。
“她说之前那不叫恋爱，”水清纱解释，“那叫拆白党。”
“有好到哪儿去吗？”
“你好，没有。”
“……”
“这个疯子！”白曜忽然站起来，抓起手机就跑出了白朗家，“等等啊！”水清纱追在他后面喊。
“你就让他跑呗。”白朗稳坐钓鱼台，“这人明显心动了。”
水清纱焦急地说：“可他的车钥匙没拿啊！”
“……”
11.
白曜在白夜酒吧的小单间里拎出了正在打游戏的黄莉莉。
小姑娘脸上冒了一个痘，顶在额头上，看上去有点傻。她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T恤，头发横七竖八的，基本没化妆。
“你什么意思？”他劈头就问。
黄莉莉翻了个白眼：“跟你有关系吗？”
白曜额头青筋暴露：“我是你金主！”
“你现在不是了，大叔。”
“……”
看着被气得七窍生烟的白曜，黄莉莉噗嗤一声笑了。
他们向来是很坦诚的，就像是黄莉莉心知肚明知道白曜是在拿自己当替身，白曜也心知肚明黄莉莉是在拿自己当财神爷，尽管他们从来没有明确交流过这个。
“你说你要恋爱了，”白曜定了定神，“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白曜眼前一白，好半天才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单恋。”
还好，还来得及：“那你别恋了，单恋不靠谱。”
黄莉莉眼珠子咕噜噜地看着他：“那什么靠谱呢？”
白曜脱口而出：“和我在一起最靠谱。”
“……”
白曜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都要过呼吸了。同意吧，上天啊，求求你，他在心里哀求，让她同意吧。
沉默了一会儿，黄莉莉笑着说：“可是我和她长得不一样，怎么办呢？”
“那就不一样啊。”
“那就不算替身了啊。”
“你本来就不是替身。”白曜握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你是我爱的人。你就是黄莉莉。你明白吗？那些都翻篇了，过去了——你是现在的唯一，你明白吗？”
黄莉莉不吭声。
就在白曜以为自己凉定了、在心里疯狂抽自己嘴巴子的刹那，黄莉莉忽然说话了：“那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白曜大喜。这是接受了？！：“没问题！你说！”
“我要在国外的古堡结婚，我要大宴宾客，我要当小公主。”
“可以！”
“我要给我家乡捐一大笔钱。”
“可以！”
“我要VERA WANG的婚纱，纪梵希的包，梵克雅宝的裙子……嗯，上次见的五克拉戒指不错，我想换了……还有……”
名单越列越长，白曜晕了。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12.
望着懵逼的白曜，黄莉莉得意一笑，另一只手偷偷比了个V。
赌对了。
她还是太了解白曜了，知道当这个人不说话的时候，不是他拒绝了这件事，而是他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了。
他在认真考虑和她的爱情，所以她赌了。
用或许会彻底毁灭自己职业的代价，表明自己破釜沉舟的态度。混子当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硬气一回了。
那么，如果她猜错了呢？她不就一无所有了吗？
黄莉莉表示，所以呢？
难道这只白大熊，不值得她去赌一把吗？
这是这个为了所有人的期望而活的女孩，唯一一次为自己的私心做出的决定。于是她成功了。
于是她恋爱了。
—FIN—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个番外是酸素三兄弟之白二哥，请期待~ <p/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