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吃了些店里菜单上的咖喱饭和甜点, 草薙带着不太情愿的伏见代表吠舞罗去「Scepter4」交涉。
夭夭左右看看无事,死皮赖脸地要拖着周防尊出去散步。
惊掉了吠舞罗众人下巴的是,他们那个懒到不行,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起来的王, 虽然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慢吞吞地跟上了那个蹦蹦跳跳的活泼少女。
临出门前,夭夭把中也给按了回去吩咐他看好双胞胎不准他们跑出去,却又笑眯眯地牵起安娜的手把她也给一起带上了。
安娜一手牵着夭夭, 一手拽着尊的衣角。
“我们出门啦~”
随着少女活力满满的声音,酒吧的门关上了,室内一片寂静,良久才有陆陆续续有人反应过来。
“我怎么看着这么别扭……”
镰本挠挠脸。
“简直像一家三口嘛——”
坂东吐槽完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被自己给吓得直咋舌。
“安娜和夭夭小姐确实有点像。”
出羽摸了摸下巴。
“唔,”
十束笑眯眯地趴在吧台那儿, “夭夭小时候也很喜欢穿那种漂亮的小裙子呢。安娜长大了也一定也会成为那么可爱的公主吧。”
“虽然安娜现在这样也很好,但是如果能再活泼点, 多笑一笑开开心心起来就好了。”
“因为还没走出来吧,毕竟经历了那种事情。”
……
咕噜噜。
纸盒吸空压缩的声音。
“哇……”
夭夭一脸满足地感叹, “好怀念的味道, 果然还是这里的草莓牛奶最好喝了。”
咕噜噜。
安娜也松开了吸管,安静地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一起看向正一手抄兜, 一手拿着草莓牛奶的男人, 他弓着背脊, 眼神涣散地看着远处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两道视线太有存在感,他从眼尾瞥过来,懒洋洋的,莫名其妙地道,“什么事?”
两个女孩又同时摇了摇头。
一个是笑眯眯的,一个是安安静静的。
周防眉头微动,然后叹了一口气。
嗖的一声,手上冒出的火瞬间烧掉了喝空了的牛奶盒,而后他抬起手,一边一个按上了两个银色的脑袋。
“镇目町还是老样子,”
走了一会儿,夭夭说,“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这里的气氛很特别,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
“唔,那时候还是迦具都先生在这里,”
夭夭注意到前边下意识退到两边远离他们的路人,笑了笑,“现在尊才是镇目町的王,但镇目町依旧还是镇目町。”
不管“统治者”如何变,这个地方就像是被时光凝固了的琥珀,一直透露着那种黄昏一样的气质。
有些肮脏,有些浑浊,却又很自由。
走在这里的周防尊,就像行走在草原上的雄狮,懒散的,威严的散布着他的存在感,如鱼得水。
周防尊并不搭话,一路上都只有夭夭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地感叹,安娜偶尔会用好奇的眼神抬头看看她,每一次夭夭就会朝她露出非常灿烂的笑脸。
只是单纯地散散步,毫无目的逛了一圈之后,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三人回到了Homra,而这时,草薙和伏见也回来了。
“经过就是这样。”
大部分吠舞罗的人已经离开了,见他们回来,草薙大概讲了一下经过,苦笑着拿出了带回来的东西,“虽然是松口答应了,但也提出了要求,这位青王不是容易商量的人啊。”
夭夭“哦”了一声点点头,“这些就是GPS装置么,谨慎一点也没错啦,我会拿给秋人和速人哥哥让他们戴上的,这件事情多谢你了,草薙先生。”
因为没有在谈判中取得优势而心怀歉疚的草薙连连摆手,微笑道,“这本就是我答应别人的。”
“那个别人,是说盐津叔叔么?”
夭夭垂了垂眼,语气有些飘忽,“他现在还好么?”
“应该还不错,”
草薙察觉出她神情中的些许惆怅,试图宽慰道,“虽然从Scepter4隐退成为了普通人,但是看他的样子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吧。”
夭夭笑了笑,“过去那么多年,他一定强撑得很辛苦。”
草薙再度想起一年半前,那个苍老腐朽,仿佛一只脚已踏入深渊却又自暴自弃地麻木活着的男人。
草薙的心口有细微的刺痛。
那个男人曾经质问他。
「你觉得你能在自己的王崩溃时履行职责吗?」
「你很害怕吧?」
「你害怕总有一天,自己会变成像我这样。」
那些讽刺与质问,直直击中了草薙深藏心底的不安与恐慌,甚至因为心虚而让他没有勇气对这些质问予以回击。
盐津元的王,就是因为被上代……上上代赤王迦具都玄示波及才死去,他为此而憎恨厌恶赤之王在情理之中。
而草薙却是比谁都要更了解周防尊现在的状况。
尊已经快忍不住了。
他是想要爆炸的炸弹,是草薙和十束的存在,让他忍耐至今。
草薙已经没有办法对现在偶尔还会胡来的尊感到生气了,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着那样一种愧疚,哪怕明知道「王」是由石板选择的,但他依旧觉得,是他和十束当年把尊推上了赤王这个位置。
“你很害怕吧?”
现实中,少女温软的声音与他记忆中那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草薙吃了一惊,而后才将散开的思绪收拢,强撑起笑容来。
但少女的眼神却平静而深邃,仿佛能直直看穿到人的心底。
周防尊点燃了一支烟,紫色烟雾氤氲着模糊了他倦怠的脸。
草薙本欲强撑的表情几经挣扎还是失败了,他苦笑了一下,捂住额头,“抱歉,我失态了。”
“从前,”
夭夭走到吧台的圆凳边坐下,手撑着下巴说,“羽张哥哥,善条哥哥还有盐津叔叔都还在Scepter4的时候,scepter4也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那时候我才七岁,几乎天天跑去玩,羽张哥哥和善条哥哥总会做一些让人伤脑筋的事情,一直都是盐津叔叔为他们收拾烂摊子,盐津叔叔总是抱怨,却一直站在那两个人身后,为他们控制局面,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11年前那次也是,”
夭夭笑了,“羽张哥哥和善条哥哥冲到了最前线,只有盐津叔叔留在后方,所以到最后,那两个人还是把烂摊子留给了他收拾,不过说不定,”
她歪了下头,“就是因为知道有他在,所以那两个人才能毫无顾忌地冲在最前面呢。”
“草薙先生,你不会成为第二个盐津元的,”
夭夭望向他,很肯定地说,“你还有同伴,尊和十束哥哥也一直都会在的,请务必要相信这一点。”
周防尊呼出一口烟,他淡淡地道,“那种没什么意义的话就不用说了。”
草薙无奈地看了一眼周防尊,而后朝夭夭笑了笑,“谢谢你的安慰。”
他啪地一下弹开了手里打火机的盖子,“关于避免达摩克利斯之剑掉落而伤亡这件事,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夭夭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无法复制,但是我这次来……”
她抿了下唇。
周防尊也看了过来。
“并不仅仅是为了看望朋友,而是有一件事想要完成,”
她眨了下眼,认真的,却又好像在开玩笑似地说,“我啊,想让石板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草薙瞪大了眼睛,连周防尊的表情都怔忪了一瞬。
夭夭却弯起眼睛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在此之前,我觉得我应该先征求现任的诸位‘王’的同意才行。”她看向周防尊,歪了下头,“尊,你希望恢复成普通人吗?”
……
“所以,你就打算今天住在这里了?”
看着夭夭为已经睡着了的凑速人检查伤势,中原中也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
“嗯,一会儿去沙发上睡一下下就好了。”
检查完了,夭夭帮凑速人盖好被子,对着旁边担心的凑秋人说道,“秋人哥哥,晚上你注意一下,如果速人哥哥没有发烧的话那应该不会有事了。”
“好。”
凑秋人赶紧点头,然后才迟疑着说,“你不必留在这里,既然答应了你,我们不会逃走的。”
夭夭摇摇头,“是因为其他事。”
凑秋人微怔。
“「毁灭Scepter4」,”
夭夭念出这个词,注视着凑秋人的表情,“你们知道这个组织么?”
凑秋人的表情立刻变了,他像是有些难以启齿,“这个组织是……”
夭夭抿了下唇,“是从「Scepter4」里退出的那些人吧,从秩序的守护者,变成了黑道组织。”
“‘迦具都陨坑’事件的时候,被赤王落剑波及到,连同羽张哥哥在内,冲在最前线的Scepter4最精锐的部队成员都死去了,而原本的他们才是真正组成Scepter4的核心和一直以来继承贯彻着羽张哥哥信念的人。留下的人里,因为长期没有王的带领而出现走偏脱离者并不稀奇。”
“只是这件事,我始终觉得应该由旧Scepter4的人自己解决,既然你们无法承认与侍奉新王,固执以羽张迅的属下这样的身份为骄傲的话,清理内部出现的叛徒也应该是你们的义务。”
凑秋人怔怔地看着她。
“也许我也有些私心吧,”
夭夭垂下眼,“不想让那位宗像先生,作为一个外人,去逮捕羽张哥哥留下的人。”
凑秋人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背脊,“我知道了,交给我们吧。”
“另外,”
夭夭抬眼看他,“你们这次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人在煽动吧?包括能够在Scepter4的围追堵截下逃亡这么久,有人在暗中提供帮助对么?”
凑秋人又是一惊,结结巴巴道,“你怎么……”
怎么什么都知道?
“拿来吧,”
夭夭伸出手,“终端机。”
凑秋人讪讪地从口袋里把终端机掏了出来递过去。
夭夭接过终端机的同时,一道绿色的火花从她握着终端机的指尖迸溅。
凑秋人很惊讶地看到,屏幕忽然亮起。
一个从未见过的应用图标自动启动,并在登录界面输入了一串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账号和密码。
然后终端机页面里出现了一个虚拟小人。
小人迈开双腿,像是跳舞一样挥舞着两只手,头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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