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轻轻吹过, 厌楼保持着刚才拿酒碗的动作，朝后仰倒下。
鹿雁：“……”
空气里很安静, 鹿雁都能听得到桃花从树上被风吹落的声音。
她瞥一眼旁边醉倒的厌楼，小抿着碗里的桃子酒，甜甜的比九灵香蜜还要好喝，可他竟然喝一就醉倒。
鹿雁看到厌楼的脸颊很快就染上胭脂一样的红晕，她惊奇凑过看眼，轻喊一声：“恩人？”
厌楼没什么反应。
“恩人？”鹿雁又喝甜甜的酒，忍不住又喊一声。
厌楼眉头皱一下, 眼睫眨眨，睁开眼缝, 无意识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
此时阳光很烈, 穿过桃花枝丫，光好像都变成粉『色』, 再落到面前低着头看他的小姑娘身上, 令她整个人都粉粉的, 像是桃花瓣一样。
厌楼脑袋很晕，桃子酒很甜, 可真的太烈。
他『舔』『舔』嘴唇, 缓劲，有些无意识出一声喟叹：“小器灵……”
鹿雁碗里的桃子酒已经喝完, 她毫无感觉，只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来一碗, 她喜欢这样甜甜的酒汁。
听到厌楼喊自己，鹿雁倾身过，问道：“恩人？”
厌楼抿抿唇，闭上眼睛, 用不高兴的语气又喊一声：“小器灵……”
鹿雁：“……”
他是真的醉，一就醉，她还以为他多能喝呢，结魂契时，她可看到他拿着酒葫芦呢！
“小器灵。”
厌楼闭着眼睛又轻声呢喃。
“我在呀！”
鹿雁盘腿坐在他身边，忙应一声，轻轻戳戳他的脸。
他的脸滚烫滚烫，她忍不住就多戳下。
厌楼不高兴，昏昏沉沉中，眉头紧皱着，好像就要脾气，但鹿雁完全不怕他脾气。
“小器灵……”
厌楼这会儿全是无意识呢喃，他拧着眉头，嘴里一直喃喃着。
他喊一声，鹿雁就应一声。
也不知道他喝一酒要多久才会清醒过来，所以，鹿雁又给自己倒一碗桃子酒。
她靠在树旁，坐在他身边，他喊自己一声，她抿一酒，再应一声。
鹿雁哪里也没，就在这里陪他。
听着风吹过花的声音，闻着桃花香气混着的酒香味，大概从无定九幽出来后，如今是最安宁静谧的时候。
鹿雁手撑在膝盖上，看着她的恩人。
她以为今天就这么过，一直到他清醒过来，结果在厌楼喊一千八百零九次‘小器灵’后，他忽然就坐起来，并睁开眼睛。
鹿雁吓一跳，手里的酒都洒出大半，愣愣对上旁边用灼灼的目光看过来的厌楼，“恩、恩人？”
厌楼脸颊通红，却眉飞『色』舞，从上爬起来，并伸手拉鹿雁，道：“小器灵，我带捉鸡！”
鹿雁还没好，厌楼忽然就变成大狐狸，咬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他身后一甩，抬脚就往旁边的山涧跑。
她忙问道：“恩人，酒醒啦？”
厌楼满面红光，好像听不到鹿雁在什么，眼睛里明还『迷』蒙着酒意。
他碎碎念的声音被风吹到鹿雁耳旁：“隔壁山里有一处山林，小器灵，我悄悄告诉，那里有许多山鸡，膘肥体壮，拔『毛』往火上一烤，特别好吃！”
鹿雁听他着话，再侧身低头一看，都看到厌楼流水。
鹿雁：“……”
她感觉恩人的酒好像还没醒。
“小器灵，怎么不话？”
“我只是在想一会儿要用什么姿势捉鸡呀！恩人的山鸡一定很好吃，我水都要流出来！”
厌楼听到她的话，低头笑起来，声音愉悦高兴，道：“我带捉！”
鹿雁嗯嗯点头，“恩人好棒呀！”
厌楼高兴哈哈大笑，带着鹿雁高高从高空飞过，速度极快奔旁边那座山的山涧林中。
一山涧里，鹿雁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
鸡，很多很多鸡，漫山遍野的鸡，就好像有人专在这养着一样。
厌楼四脚着，身子晃悠一下，整个狐狸忽然变成八尾小狐狸的模样，他猛就往鸡群里扎，蹦跳，小脸扭过来，眼睛里像是拢着云雾一样，雾蒙蒙的。
“小器灵在这等我！”
鹿雁点头：“嗯嗯！”
可他摇摇晃晃走步，又回头，“不行，还是跟着我，跟在我后面！”
鹿雁立刻又跟上。
厌楼奔向他的快乐，一顿鸡鸣狐跳，鸡『毛』『乱』飞，鹿雁就看着一团红如火的小狐狸爪子和尖牙都特别厉害，一扑一个准，她跟在后面捡鸡，收芥子囊里。
他漫山遍野跑，一会儿变成八尾小狐狸，一会儿变成九尾大狐驮着鹿雁跑，直把这山涧里弄得漫天鸡『毛』。
到最后又不高兴，缠着鹿雁给她捉鸡，鹿雁捉只，他高兴贴贴鹿雁的脸，醉醺醺笑，喊她：“小器灵，对我真好。”
鹿雁还没来得及话，就厌楼又飞上天。
“恩人！”
她眯着眼，手放在额头上，看着厌楼在空中变成小狐狸翻跟头，一会儿又变成人形，徒手劈棵树做高跷和碗，原开始踩高跷顶碗，一会儿又变成人形顶着只耳朵九条大尾巴凑到鹿雁身边，用尾巴缠着她，抱着她上上下下漫山遍野『乱』蹿。
到河边时，厌楼卷着她就往河里面蹿。
鹿雁忙大喊：“恩人，我不会游泳！”
话音刚落下，她就被醉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厌楼用尾巴拖着下水。
河水清澈冰凉，厌楼抱着她像是鱼一样在水里『乱』蹿。
可鹿雁快喘不过气来，害怕厌楼一会儿松开自己，紧紧抱着他脖子，被迫跟着他在水下狂游。
直到她感觉自己的胸又闷又涨，快要炸开一样。
鹿雁抱紧厌楼，仰头看着他笑得开心，嘴角扬起，眼角弯弯，恍惚之间，她好像看到从前恩人快乐的样子，她不想打断。
再等会儿，再等会儿从河里上。
厌楼抱着鹿雁湖底，那里有许多漂亮的小鱼，他带着她穿行其中，低头就想问问她好看吗，可一低头，他看到鹿雁双目紧闭，小脸惨白。
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断，嗡的一下，忽然也没心思看鱼，抱着鹿雁猛从水里蹿出来，落到旁边的上。
鹿雁这会儿只是很难受，但没有溺水，她还没睁开眼，就听到厌楼焦急的声音：“小器灵，小器灵？！”
她感觉自己被紧紧抱在怀里，她轻轻呛水，吐出胸吐着的水，觉得好多。
刚想睁开眼，就感觉有水珠落在脸上。
鹿雁以为是厌楼 头上滴下来的水，结果就听到他小声的啜泣声，她被吓一跳，立刻睁眼，嘴里也立刻喊着：“恩人，我没事！”
厌楼抱着鹿雁，脸颊还红的要命，显然还醉着，他漂亮清澈的眼睛里眼泪不要钱一般往下落。
“小器灵……小器灵……”他嘴里小声喊着。
鹿雁没过厌楼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抬手用撑开厌楼闭上的眼睛，：“恩人，清醒一点，我没事！！！”
厌楼用那双醉懵的眼睛抬头看她，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这一眼他看到什么，停顿一瞬后，忽然就抱着鹿雁，把湿漉漉的脸埋在她同样湿漉漉的脖子里。
鹿雁听着厌楼压抑着的啜泣声，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此时再伤心什么。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在怀里，双手忍不住环住他的腰，凭借本能轻轻抚着他的背。
没一会儿，鹿雁听到有沙哑细弱的喃喃声从她颈窝那里传来——
“小器灵，我忘记怎么喜欢怎么办呀？”
“我不想做妖皇，可是大家都需要我。”
“小器灵，我们能永远像以前那样吗？”
“会喜欢九条尾巴的我吗？”
“八条尾巴的我和九条尾巴的我，更喜欢哪一个？”
“我好累啊，做妖皇好累啊。”
“小器灵，从无定九幽出来和在一起时，我最开心。”
鹿雁听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呢喃，听着他因为醉酒毫无负担的啜泣，感受着脖子里一阵阵温热的暖流。
她知道这会儿厌楼醉，或许是听不清她现在在什么的，但她还是要的，“忘记就重新喜欢一次，不想做妖皇那就不做，我们然能永远像以前一样啦，不管是八条尾巴还是九条尾巴，那都是恩人，我都喜欢，只不过我先喜欢的八条尾巴的。”
厌楼宣泄一般的啜泣声顿顿，但没有从鹿雁颈窝里抬起头来，只是抱着她的道更重一些。
鹿雁听着他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没有。
可他还抱着她不撒手，好半响，才又喃喃一句：“小器灵，真好。”
鹿雁再次告诉他：“因为恩人对我也很好。”
这件事无论多少遍，她都想要告诉他。
厌楼双手扣紧鹿雁的腰，忽然就抬起头来，低头看她。
鹿雁也趁着这机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他们身上都湿漉漉的，冰凉的河水将身上的衣服都浸透，可鹿雁却觉得很热，或许是夕阳落在身上的原因，也或许是原先喝的酒的原因。
厌楼的眼睛『迷』蒙，低下头来，额头抵着鹿雁额头，轻轻蹭蹭，喊她：“小器灵……”
“嗯。”鹿雁闭上眼睛，鼻尖蹭蹭他的鼻尖。
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对方都能感受得到。
厌楼嗅嗅，闻到鹿雁唇齿之间的桃子酒香味，那酒香味带着另一种陌生的甘甜味道，他脑子里想着比桃子酒更香甜的味道是什么？
他忍不住凑近一些，可鼻尖撞鼻尖，再不能靠近一点。
厌楼忍不住稍稍侧过脸，好让自己可以离桃子酒更近一些。
可离桃子酒近一些后，他就想要更多，他想要尝一尝这个更香甜的桃子酒。
厌楼无意识凑过，唇瓣蹭蹭鹿雁的唇瓣，随即扑面而来的越浓郁的桃子酒香让他忍不住，忍不住贴住鹿雁的唇，张嘴轻轻品尝，试图尝出这更香甜的桃子酒味道。
软软的，暖暖的，像是被温过的桃子酒，果然很好吃。
鹿雁抱着厌楼的双手忍不住收紧一些，她知道恩人在做什么。
他在亲她。
鹿雁不敢动，也不知道怎么动，话本子里没有教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该闭上眼睛还是睁开眼睛，只僵着身体没有动。
厌楼爱喝酒，但他找到比酒更好吃的东。
夕阳沉，周围逐渐暗下来，夜风微凉，可人却一点不觉得冷。
是桃子酒的原因。
鹿雁忽然想起身，又顿住。
呼吸之间，厌楼觉得桃子酒的味道越来越浓，他不想松开，可他恍惚之间好像听到小器灵好像在轻轻喊他，他下意识睁开眼睛。
他有些难受，不出来的难受，或许是醉酒的原因，又或许是脑子里想太多的原因，但他还想吃桃子酒。
全身心都在此时放松下来，偏偏又紧绷着神经，一松一紧之下，厌楼一气没缓过来，直接醉晕在鹿雁颈窝里。
鹿雁一下睁开眼抱住厌楼，惊喊：“恩人？！”
厌楼这一回真的睡死过，乖巧安静，没有半点动静。
鹿雁喊几声没得到回应后，立刻拉着厌楼跳上自己的心剑，往青璃村的方向赶回。
快到相思树的时候，鹿雁远远就看到荆北和阿槐双手揣袖子等在那儿。
人他们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过。
阿槐橘子皮一样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他：“楼叔是不是喝醉啦？桃妖也真是的，那桃子酒都埋多久，以楼叔的酒量，哪能给他喝那个！没出什么事吧？他是不是带捉鸡啦？”
荆北神仙面容微微一笑，道：“鸡呢，婶，我做鸡，喜欢吃蒸的、炸的、烤的、还是炒的？”
鹿雁觉得这个人简直神，忙从芥子囊里将厌楼从山涧里捉来的鸡都交给荆北。
荆北熟练抓起鸡脚就准备回处理。
鹿雁扶着厌楼回之前，回头看他们一眼，问：“那些鸡，是们养的吗？”
阿槐脸上『露』出惊喜又羞涩的神『色』，道：“婶真是太智慧，这都被猜出来！”
鹿雁忍不住笑，带着厌楼回之前睡的那间屋。
她认真将脸还红着的厌楼放在床上，视线在他好看的脸上游移一圈，然后低头轻轻亲一他的额头。
她有些不好意思亲恩人的唇，因为她知道，刚才恩人只是在吃她唇上残留的桃子酒味道而已。
，阿槐就在那等着，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出来找他一样。
阿槐很高，鹿雁站在他面前，显得很是娇小。
阿槐就用慈祥和蔼的目光看着鹿雁，嘴里喊着：“婶娘，阿槐想问问妖域迁徙一事。”
鹿雁就是找阿槐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与厌楼都与妖域的长老们过，她不再重复，只道：“我和恩人已经想好，到时我画传送阵，将妖域众妖成几批，全部传送过。”
阿槐之前听鹿雁和厌楼起时，一点没有把这件事真。
因为妖域上下三万八千九十九，这么多的数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全部迁徙，批迁徙时，也总前后，万一他们离开妖域，正好被守在面的修士捕获怎么办？
阿槐看着鹿雁：“才不过金丹，而楼叔全盛时期的灵也不能三次就将所有妖域众妖迁徙过。”
鹿雁听得认真，然后用很认真的语气道：“可是妖域上下也不是非要指望恩人一个人来保护大家啊。”
阿槐愣一下。
鹿雁：“妖域内一定有许多很厉害的妖吧？荆北一定也很厉害的，恩人过，荆北是如今天狐族除他之唯一的九尾天狐，他的灵也很强吧？”
阿槐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们妖域上下被厌楼保护惯，也习惯依赖他。
初……
“初恩人一剑劈出一个妖域，是因为那时候他聪明，他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保护大家，而他又刚好有这个能，所以他站出来做那个人，成妖皇。”
“可是，后来他因为保护大家，散尽灵，他已经做到最好的程度，等他重生后，只是一只纯真懵懂的八尾小狐狸，阿槐，他应该高高兴兴享受他重活后的日子呀，他为大家牺牲过一次，不能因为这样，所以大家还理所然的指望他。”
“我喜欢八尾天狐犬楼，也会喜欢完整的九尾天狐厌楼，我心疼厌楼，更心疼犬楼。”
“阿槐，我们应该一起努呀，妖域有三万八千九十九人呢，团结起来，所有人加起来的量肯定是超过恩人一个人的量呀！”
“那些在恩人肩膀上对于妖域的责任，应该卸下来，他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
“阿槐，我的对吗？迁徙是一定要迁徙的，界灵气稀薄，妖域迟早会崩的。”
撸完到这里，顿顿，看着阿槐。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屋角挂着萤火虫灯笼，那莹润的光照在鹿雁身上，将娇小的她整个人都照出一层温柔的光晕。
她眉眼精致，虽然才几日，但似乎比初时要长开一些，玉□□润的小脸神『色』坚定又认真。
阿槐一次听到这样的法，可他觉得她得很对。
妖域不是楼叔一个人的责任，应是每个妖域里的妖的责任。
阿槐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露』出对鹿雁更加恭敬的神『色』，他微微低头，对着鹿雁道：“婶娘的对。”
鹿雁很高兴阿槐觉得自己的话对。
要不是今天恩人喝醉和她那些话，她也想不到这么多。
阿槐郑重道：“我这就和长老们开会，将婶娘的意思传达下，至于楼叔，希望婶娘好好照顾他。”
他们妖域众妖只是脑子没有人族那么智慧，没能拐过弯想到这一层，可如今被鹿雁一提点，阿槐觉得没什么问题是他们妖域解决不。
就九尾天狐，如今就有只，这只都胜过无数。
鹿雁点头：“我然会照顾好他，不用担心，对，可以把我爹娘还有哥哥他们带内域吗？”
如今阿槐对鹿雁早就信任，因为魂契，因为她对楼叔的好，如今更是恭敬，因为她刚才所的话。
他点点头，道：“我这就亲自带他们来，将他们送到这里。”
鹿雁：“谢谢，阿槐。”
阿槐也笑：“婶娘，不客气。”
鹿雁心情很好回屋子里。
不知道恩人一会儿醒来后会怎么样，反正就算是九尾天狐，喝醉的恩人更像是八尾天狐犬楼。
要是他知道自己哭成那样，一定会恼羞成怒吧？
……
鹿归一行人是被一群土拨鼠喊醒的。
鹿烬一个从黎素素的竹制小楼里出，看到站个身形高大，满头白，脸上堆满皱纹的老者。
他清隽的脸上带着些疑『惑』，身后的兰霜与黎素素。
阿槐很是客气扫一眼面前的四名修士，恭恭敬敬问道：“哪位是鹿雁的爹娘？”
虽这里是厌楼盘，自己女儿不应该出什么事，但被这么问，鹿烬和兰霜心头还是跳一下。
人站出来，“雁雁怎么？”
阿槐立刻恭敬对着鹿烬和兰霜行个天狐族大礼，激动高喊道：“鹿爷爷，兰『奶』『奶』，是婶娘喊我带们内域的，我叫阿槐！”
冷不丁被一个满脸橘子皮的老者喊爷爷『奶』『奶』，鹿烬和兰霜脸上的表情差点稳不住。
多多少少有些龟裂，人身形都晃一下。
鹿归一把上前撑住鹿烬。
黎素素一把上前撑住兰霜。
阿槐只是这人族修士太激动，太关心鹿雁，没有多想，然后他又砸出一个重磅消息——
“们放心，婶娘好好的，几日前刚和楼叔举办结契大典呢！大家都祝福他们呢！”
鹿烬：“……”
兰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