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眼中的凶戾一闪而过,两根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两边,眼中发光幽幽的光芒,说道:“你……是……谁?”
李铮一怔,反问道:“我是谁?”
“你从何而来?”人偶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口吻。
“我从何而来?”李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人偶看出李铮目光中的迷茫之色,眼中绿光大盛,神识像触角一样伸出,刺入李铮脑海。
夺舍?
李铮勐然惊醒,这感觉跟当初黄洪山试图夺舍他的情景一模一样。
定神、吞噬、融合。
人偶正在扰乱他的神识,使李铮慢慢失去自我意识。
但是人偶并不知道,东洲的修士早就在修炼之初,第一步“开识”中就加入了防范“天魔”的功法,李铮更是在差点被黄洪山夺舍之后苦修这道功法。
为了让人偶放松警惕,李铮故意张开嘴巴,两眼无神地重复说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人偶嘴角露出狞笑,双目勐睁,整个神魂出窍,冲进李铮的识海。
“嘿嘿,去死吧!”李铮忽然笑道,
“啊!”
进入李铮的识海之后,人偶发现眼前金光大盛,惊恐地叫了出来。
他肉身打不过李铮,本来想以精神力占据对方的身体,结果发现对方早有防范。
“精神反噬!天,为什么他的灵魂如此强大?”人偶的灵魂已经离体,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拼尽全力扑上去。
但他的心里已经充满恐惧。
“放弃吧,你不可能成功的。”这回轮到李铮蛊惑人偶了,他慢悠悠地说道。
人偶无力地挣扎着,神识却不受控制地消散,开始融入李铮强大的神识中。
渐渐地,人偶的意识渐渐消散,记忆在李铮面前一一展现出来……
山清水秀的村落,清澈弯弯河水,水中倒映出一个孩童稚气的脸。
“蒙蒂,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告诉你离河水远一点,快跟我回家吃饭。”
回过头,一个美貌的妇人站在河边,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妈妈,你看这河里的鱼,游得多自由自在啊。”
“妈妈,树上怎么结了这么多果子啊?”
“妈妈,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感受到神识中的童真,李铮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场景突然变换。
“蒙蒂,快起床,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人。明天就进行魔法考试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一个身穿魔法学徒衣服的年轻人对着自己说道。
“让我再睡会儿,魔法课讲的东西我都会啦,放心吧!”
“唉,我彻底服了你。好吧,我把饭放在这儿,大爷你什么时候起床就自己吃吧!”
“蒙蒂,你这个怪物。才学了三个月魔法,居然把所有的一级和二级魔法都学会了,你知不知道学院里所有的老师都对你只有一个评语——天才!”
对面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兴奋地和自己说着。
“蒙蒂,你终于毕业了。你是我们学院的骄傲,我们以你为荣!”
“蒙蒂,你到了魔法工会一定要努力,别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啊……”
几个穿着魔法师袍中老年人站在自己面前,面带微笑地说着鼓励的话。
场景再次变换。
花园中,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眼神中充满疑惑,“你是谁?为什么到这儿来?”
“我……我叫……叫……蒙蒙……蒙”
少女捂嘴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好听:“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啊?”
脸上似火烧,“我叫蒙蒂,我迷迷……迷路了”
“你就蒙蒂,就是新来的那个很有天分的魔法师?”,少女一脸惊讶,转而笑道:“怎么这么呆啊,还不如我家大黄聪明呢”
“大黄是谁?”
“大黄就是它啊”,少女伸出洁白如玉的小手,指了指趴在院子里的一条狗。
“大黄,快起来,送这位蒙蒙……蒙蒂先生出去,他迷迷……迷路了,咯咯……”少女笑个不停,最后笑弯了腰。
那狗倒也机灵,一路小跑过来,冲蒙蒂摇着尾巴,看样子真要带他出去。
跟在狗的后面走了几步,心有不甘,回头躬身施礼,鼓起勇气道:“小姐,请问如何称呼”
“我啊?”少女指着自己小巧的鼻子,说道:“恩……你就叫我阿瑶吧,大家就是这么叫我。”
“阿瑶,好名字,我记下了!”
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第一次见面就告诉我这么亲密的称呼。
恩,她长得真美。
……
“阿瑶,手拿何物?”
“帽儿”
“唉,明明是一只绣鞋,偏要说是帽儿。”
“知道你还问!”
“阿瑶,你明天就要嫁给我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呵呵,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死蒙蒂,臭蒙蒂,就知道欺负我”
……
“蓄牲!你对阿瑶做什么了,你……你竟敢,我杀了你……阿瑶,快过来,别挡着!”
“对不起,是我自愿的。”
“什……什么?”
“我说我是自愿的,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晴空霹雳,五雷轰顶,喃喃道:“为什么?”
“跟你在一起我从来就没开心过,请问大法师先生,您记得我的生日吗?记得我们结婚纪念日么?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会逗我开心么?你甚至都看不出来,我知道您忙,自然不屑于做这些琐碎的东西。”
“这些很重要么?”
“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阿瑶!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只要你回心转意,我……”
“够了,可也晚了,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
心好像被撕碎了一样,蒙蒂突然想把这天地连同自己一起毁灭,刹那间失去理智……
醒过来以后,蒙蒂绝望地号叫着:“我杀了阿瑶,我杀了阿瑶!哈哈哈哈,我杀了阿瑶!”
“我要毁灭你们,毁灭这一切,老天不公啊!阿瑶,我一定让你活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李铮清醒过来,看到那个老者,也就是人偶躺在地上,眼中没有一丝光采,身上出现一块块尸斑,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