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秉忠正在用一块绸布擦拭他的宝贝——卷云斧,抹去上面的澹绿色的血水,抬头看见李铮沉着脸走回来,说道:“那玩意邪性吧?”
“我不相信这种构造简单的东西能有什么智慧,更别提施展法术了,我觉得它们是傀儡!”
李铮用手指搓着太阳穴,边走边道:“如果归类的话, 人魔更接近植物,而非动物,必定受某种东西驱使。”
林清泉和洛云天并肩走过来,前者拱手道:“多谢李道友,若不是你发现了人魔的弱点,我们还要多费一番手脚。”
洛云天也道:“正是,之前想杀死一只人魔, 要斩成四五段才行。”
李铮不以为意,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原因,刚才出现的人魔一共有十七只,而我们也正好有十七个人……”
听到这话,林清泉和洛云天对视一眼,脸上都出现郑重的神色。
啪!
夏侯植拍手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上一拨人魔出现的时候我特意数过,是十六只。”
“对,我记得确实如此。”牛秉忠也作证道。
“这么说我加入进来之后,人魔也多了一只?”李铮觉得不可思议,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事情真是这样。
“果然有人操控,藏头露尾的东西,可敢现身!”洛云天望着雾霭升腾的松林,恨恨地大声喝骂道。
“可敢现身……敢现身……”林中静悄悄的,只有不断的回声。
林清泉将目光从远处收回,问李铮道:“不知李道友以为, 这松林背后的主使者是修士还是妖物?”
李铮摇了摇头, “目前看不出来, 不过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慢慢看吧。”
地上到处是人魔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没有人愿意继续待下去,正好也休息了一段时间,众人便决定继续在松林中探索。
一行人在松林中行走,李铮和牛秉忠、黄雨一队,走在后面,李铮随口问道:“你们采到灵草了吗?”
牛秉忠摇了摇大脑袋,说道:“颗粒无收。”
黄雨轻轻叹了一声,“只采到一株不足百年的白纹兰。”
白纹兰是疗伤药材,对修复伤势极有帮助,放在外面也算是不错的灵草,但在秘境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眼看一天过去了,李铮担心幽冥池的生血花早就被他人采走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从这片松树林中脱身,如果出不去, 连命都没了, 还何谈采什么灵草。
“放下, 是我们先看到的!”
“滚, 敢跟老子抢灵草……”
“住手……”
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李铮三人立刻停止交谈,飞身赶到声音的出处。
只见彤云宗的一名中年修士以手捂住左肋,表情痛苦地坐在地上,夏侯植和钟姓老者以及另外一名中年修士操控着三件法宝与西木派的铁木和班兴斗法。
铁木和班兴都是剑修,飞剑来去如电,一边躲避对方的法宝,一边用飞剑直取彤云宗修士的咽喉。
双方争斗凶狠,招招奔着要害。
林清泉气得直跺脚,焦急道:“人魔还没来,我们就要自相残杀吗?”
可惜两边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林清泉只好带着衍月宗修士加上洛云天,合七人之力,使法术强行将双方分开。
夏侯植眼中喷火,神色极不甘心,大声道:“林道友,你还是别管此事。那二贼抢我灵草,伤我门人,你拦得了我一时,拦不住我一世。”
铁木闻言冷笑道:“什么抢你灵草,要点脸皮不?明明是我兄弟二人先看到的,灵草也是我们先收取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夏侯植不再说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李铮三人没看到事情的起因,走过去询问,才知道原来赶路的时候,彤云宗和西木派的人同时看到一株“阴魂草”。
阴魂草生成在极阴之地,由冤魂怨气所积聚而生,此种灵草极受正邪两道修士的喜爱。
邪修用它来炼制阴魂丹,增加法力,正道法修用它来炼制镇魔丹与清明丹,是突破心魔的极佳辅助。
阴魂草从孕育到长成,至少要历时三百年,难怪双方看了眼红呢。
彤云宗和西木派的人各执一词,都说自己一方最先发现灵草的,不过事实上是铁木手快,第一时间抢到阴魂草,彤云宗的人慢了一步,上前理论,结果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李铮看了一眼,觉得此事难以善了。
彤云宗输人又输阵,吃了大亏,这种事怎么可能忍下来?
铁木和班兴也不是善茬,得意之中眼底藏着杀机,显然随时准备先下手为强。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临时拼凑的团队眼看要维持不住了,林清泉强行把双方分开,彤云宗的人在一边,西木派的人在另一边。
此时天色渐暗,众人也没心情赶路,便驻扎下来。
没有人敢睡觉,只是闭目养神。
天色愈发昏暗,铁木和班兴对视一眼,小心地脱下外袍挂在松枝上,倚放在松树一侧,然后两人悄然起身,俯着腰向黑暗中走去。
“跟那群废物在一起,早晚拖累咱们兄弟。”
不多时,两人离开营地,铁木回头望了一眼,得意地说道。
班兴点点头,“人越多越麻烦,也就那个体修看起来有些本事,不过人多目标反而大,让那些人魔祸害他们去吧,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
“吧嗒,吧嗒……”
黑暗深处传来奇怪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两人的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十几头人魔出现了。这些人魔已经换了一副模样,下午时体型还与人类相彷,此时已身高过丈,宛如巨人一般。
铁木和班兴同时吞了口口水,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特马的,人呢?”
“不好,熘了!”
彤云宗的钟姓老者和一名中年修士绕了个圈子,从营地另一头悄悄摸上铁木和班兴休息的地方,却发现人不见了,只剩下两件伪装用的道袍,不由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