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几乎绕遍了开封城,才见元仲辛停在一间院落面前。
“出来吧。”
话音刚落,路边大树旁,一个戴纱帽的女子走过来,取下帽子露出真容。
“赵姐姐”阿酒挑了挑眉,轻唤出声。
赵简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
“赵简”陆观年见到来人是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叹“你怎么也跟着元仲辛胡闹”
“掌院,这个地方,可不简单。”
赵简朝他行了一礼,解释道。
陆观年见状,眉尖一跳,看向元仲辛“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大辽暗兵处的据点。”元仲辛凑过来,吊儿郎当的开口“掌院,你说简不简单要不要动手”
陆观年与他对视,沉思一瞬,朝他们做了个手势。
几人意会,冲了进去。
“你们加油我在这里等禁军来”
刚踏进门口,韦衙内理直气壮的怂了回去。
“薛映,留他们性命。”
王宽侧过脸,朝薛映淡淡的开口。
薛映点了点头,开始向屋内反应过来的人群发起进攻。
阿酒站在后方处理漏网之鱼,毕竟对于使用短刃的她来说,留活口比要人性命难的多。
这个据点很快被一网打尽,被压出来的头领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素星桥。
原来她早就与之前潜入大宋的辽人暗探互通有无。
暗探之前在宋潜伏一年,成为出粪人,查明了大部分技师的住所与真实身份,但在出城返辽时惹到韦衙内,被他的仆人打了一顿,安上偷窃罪送到了牢城营。
几个月后传出消息,他病死牢城营,尸体上并没找到那份密文。
但人其实是被素星桥派人船工以酷刑打死的,所以那份密文,也就是技工名单该是落到她的手中。
至于他们闹翻的原因
之前那暗探与素星桥暗中勾结进行交易,在即将返回大辽之际被发现身份,他为了除掉这个隐患,把这群船工告进了牢城营,结果没想到他自己也在不久后被关了进去。
然后死于非命。
素星桥因为镇压暴动有功而被减刑,却没有交出大辽暗兵处的信息,而是选择与他们继续进行交易。
“为什么”韦衙内不解地问“她不是宋人吗”
“呵。”素星桥被压制在地上控制起来,冷笑道“若不是皇帝抄了我的家族,我何苦要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去做什么汴河渠的龙王。”
“所有受委屈的人,都觉得自己没错,我对这种戏码不感兴趣。”元仲辛摆了摆手,示意禁军将她带下去。
密文手札早就被小景他们拿到手,这个素星桥,直接送去审判就好。
“现在,薛映不用走了吧”赵简看向陆观年,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你们第七斋做的不错。”陆观年淡淡地点头“不需要有人离开了。”
“而且,还可以给你们放几天假。”
“正好我回家一趟。”
韦衙内不想看到薛映,径直离开。
薛映垂下头,沉默不语。
“你没有投票。”
回去的路上,王宽与阿酒同行,语气平淡地开口。
阿酒轻软地点头“对。”
她抬头看向王宽,神色柔软却坚定地说道“我不觉得我们七斋有错。”
“你做的很好。”王宽微微颔首,勾起唇角温和地注视着她“这一点,我不如你。”
“王大哥也很好啊。”糖果炮弹,大魔王绝不认输“明白许多道理,不骄不躁,为人处世有自己的原则与坚持。”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是很多人学习的榜样了。”
“谢谢小景。”王宽垂眸低笑,有些羞赧“你过誉了。”
阿酒弯了弯眉眼,勾唇不语。
回到七斋,薛映越发沉默,整个斋院一时气氛凝重。
但七斋怎么可能一直低沉呢
最终,薛映在王宽老父亲与元仲辛的一唱一和下,心态有所转变,前去寻韦衙内道歉。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关系缓和的很快。
不久后,陆观年再次下达命令。
需要要第七斋的人护送技工名单上的陈工交给禁军,因为他有一幅未完成的车行炮设计图,至关重要。
若是落到辽人与夏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不是禁军护送”
元仲辛不愿意出这种任务,不满地问道。
“禁军出面太过招摇,加上禁军内部派系众多,所以并不安全。”陆观年如是解释。
“你是说禁军里有内奸”韦衙内对他的说法感到不爽“我才不信。”
王宽直接询问重点“所以,是需要我们去弓器院接他然后暗中护送吗”
“对。”陆观年点头认同“秘阁的身份,必须全部保密。”
元仲辛撇撇嘴,不甚在意地迈出了大门。
他一点也不想参与这种行动。
然后再次屈服于赵简的威势之下。
六人分工合作,薛映与韦衙内把人弄出院子,元仲辛与赵简护送,阿酒与王宽则在安全院落里接应他们。
“王大哥,我买了水果,要吃吗”
阿酒一进院子,就哒哒哒地巡视领地,想起来路上有小贩叫卖,又哒哒哒地出去买了些果子。
“不用。”王宽轻轻地弯眸,又想到了什么,看向她问道“你喜欢喝果茶是吗”
“嗯。”阿酒叼着一颗果子,腮帮子可爱的鼓起,点头应到。
等她咽下去后,接着开口“王大哥会调配”
“厨房材料充足,我可以试试。”
王宽淡淡地点头,接过她手中提着的果子,前往厨房。
“王大哥真贤惠,”阿酒弯了弯眼睛,甜软地夸赞道。
“小景。”虽然只能看到王宽的背影,但他语气中的无奈一点都没遗漏的传送过来“贤惠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奥”阿酒眉眼含笑,乖乖的应了一声,又接着问道“那是怎么用的”
“贤惠,是指态度温和性情良温顺而通情达理,又心灵手巧,描述的是一种品质,与外表无关。”王宽小全书细心解释道,又在最后强调“这个词语,一般用于夸赞女子。”
“但上面的每一条王大哥都符合啊-”
阿酒歪了歪头,软软地叹道“而且不仅拥有品质,外表也十分出众。”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珠宝盒中上好的黑曜石,长长的睫毛宛若两片羽扇,轻轻颤动中带着牵动人心的魔力。
“小景”
王宽低低唤了一声。
“水果放久就不新鲜了,我先去处理。”他红着耳尖无奈摇头,一向端正的姿态第一次没有那么从容,快步迈进厨房。
中午
阿酒坐在院落抱着果茶,无聊的晃着小腿,看着波纹一般流动的裙摆,时不时抿一口这独此一家的美味。
“按理来说,元仲辛他们应该到达了这里才对。”王宽站在树下,看着门口疑惑道。
话音刚落,就见赵简与元仲辛两人走了进来,带来陈工失踪的消息。
陆观年得知了消息,对他们发了一通火。
但事情已经暴露,并且闹大,禁军全城出动,只能尽力弥补。
他勒令他们必须把人找到。
大家都没有意见。
“掌院,如果找到陈工,怎么解决把他抓走的人啊”
韦衙内在此时突然开口问道。
阿酒抬起眼睫,目光清清淡淡地落在他脸上。
陆观年严肃地开口“想要夺走陈工的,一定是敌人,所以,格杀勿论。”
“啊”韦衙内语气复杂地出声。
见大家都转过来看着他,又赶紧解释道“我是说,啊就应该这样,谁让他害得我们这么辛苦”
等众人移开目光后,韦衙内悄悄松出一口气。
“呵。”见到如此,阿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收回余光。
果然
不久后,韦衙衙内就自爆与薛映私藏了陈工。
被迫自爆。
“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书斋内,看着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韦衙内不安过后反而心怀郁闷。
“无非是为了功绩。”王宽在一旁擦拭花瓶,头也不回的应答道。
韦衙内瞪了瞪眼睛,十分没有成就感。
“这件事不简单。”元仲辛此时冲了进来,踩脏了大家刚擦干净的地板。
被扔了一身抹布。
王宽神色淡淡,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慢。
小正经都被带歪了。
阿酒好笑地弯了弯眉眼。
正好被当事人的余光瞧见,想通对方为什么笑后,王宽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耳尖却默默红透。
几个人坐下来商议。
“刚刚,我去找老贼帮忙。”元仲辛谈起让他急匆匆的要事“但老贼拒绝了。”
他解释道“老贼的泼皮势力在开封城找人可比禁军好用多了,但陆掌院却没让他动手,这说明他不是真心的想找到陈工。”
“现在禁军全城搜查,把陈工放在薛映家汤饼铺不是长久之计。”赵简也点了点头,有些苦恼。
元仲辛抬起手臂,开口“我有一个想法。”
“你这个想法就是在玩火**。”王宽迅速接下他的话。
“什么想法”韦衙内凑过来好奇的看着元仲辛。
赵简撇了撇嘴“他想把陈工带到秘阁。”
“我觉得可以。”阿酒轻软地开口“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将要进行封闭式学习,不能外出。”
“所以。”元仲辛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把他带进秘阁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这么大个活人,我们怎么带进来”一直沉默的薛映提出灵魂质问。
“我有个办法”韦衙内得意的挑了挑眉,开口“我们可以把他装进箱子里,然后推进来。”
“可以试试。”元仲辛与赵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但之后的实验证明,第七斋是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么显眼的大箱子,是谁都会来查看过问
“小阿景啊”付青鱼暗地里来找阿酒谈话“七斋的那些人看起来越来越不正常了,你要不要来我们三斋”
“我”阿酒强忍笑意,扯了扯他的袖子“没事的,大家对我都很好的。”
“好吧。”付青鱼看着她一脸的天真好哄,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放心的嘱咐道“要是实在觉得格格不入,记得来和我说啊,我去找掌院为你换斋。”
“好。”阿酒乖巧点头,没有拂他好意。
学堂
“该怎么办呢”
七斋几个人又围在一起,继续商量对策。
“还有一条路。”阿酒轻轻看了一眼赵简,软软的开口。
“是什么”几人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过来。
“这”赵简看着他们,有些犹豫。
元仲辛见状,拍了拍桌子,语重心长地开口“赵斋长,大局为重啊”
“我可以告诉你们。”赵简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但是你,元仲辛,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元仲辛一脸怀疑人生,反问道“为什么是我他们呢”
“把陈工带进来是你的注意。”赵简一脸尽在掌握,淡淡地回应“你要不要答应”
“我”元仲辛一脸宁死不屈。
然后点头同意。
最终他们从秘阁后方的假山密道进入,通过女生浴室到达第七斋。
元仲辛为此牺牲了自己的精神,与身体。
毕竟扮成女装还被学姐认出,挨了一顿狠揍,换成谁都会备受打击。
不过总算达成了目标,成功将陈工运进了秘阁。
翌日,岳将军的情报课
纸团纷飞。
赵简不满于让陈工待在女生房,想让元仲辛他们把其弄到男生房去。
被男生房以人满为患的理由一一拒绝。
除了王宽。
王宽拒绝加入群聊。
几番轮回,甚至引起表情包大战后,几人围攻王宽终于被岳将军发现,被罚打扫后院。
除了王宽与阿酒。
王宽是好学生,从始至终端端正正不为所动。
阿酒是靠着敏锐的直觉及时止损。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蓝启仁
于是两人先行下课,离开斋院。
“王大哥,你为什么不回复他们”
走在路上,阿酒看向王宽,轻声问道。
王宽一如既往的正经“如此机密大事,怎可儿戏。”
“不过,小景反应很快。”他继续说道。
也不知是夸奖还是
阿酒也不在意,弯了弯眼睛,朝他软糯一笑。
萌混过关。
两人寻到几个正在休息的,没有感情的扫地机器。
继续商议对策。
事件又有了新的发展,弓器技师的一直失踪让枢密院起了疑心,上面下令彻查开封城内大大小小五十六个机构。
“谁啊出的这馊主意。”韦衙内开始蹦跶,二世祖的气场外露“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能发动这么大阵仗的,只有统领禁军的殿前太尉,韦卓然。”王宽一脸平和的拆台。
“”
韦衙内怂怂地咽了口水,瞬间泄气。
“既然是这样”元仲辛挑了挑眉,把目光转向他,开口安排“这陈工,就交给你了”
“诶”韦衙内垂死挣扎,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被人飞快拦截。
“同意的举手”元仲辛跳到他面前,同时,巨大的喊声响起。
众人迅速抬手。
最终全票通过。
徒留韦衙内一人在后院感叹人生多艰。
七斋小院
陈工在因为迷路逃跑无果继后,开始愤而拆家。
几人回到房间后,就见到倒在前厅的中年胖子。
和凌乱的屋内摆设。
“有人来过”薛映第一时间警惕拔刀。
元仲辛拦下了他,绕着屋内走了一圈,开口分析“应该不是。”
“陈工只是昏迷,这些东西虽有些杂乱。但并未缺失。”
“那是怎么回事”韦衙内不解地挠头。
王宽沉思一阵,看向一直很安静的阿酒,询问道“小景,你是不是精通药理”
“略知一二。”阿酒轻轻点头,并未否认。
“原来如此。”元仲辛用脚尖踢了踢地上摊开的胖子,说出自己的推测“他应该是借着摧毁我们的东西来发泄不满,然后不小心触到了小景的药物。”
“活该”韦衙内从陈工怀里摸出自己的小本本,拍了拍,看向他唾弃道。
“我的丫丫君”赵简冲进屋内,捡起地上的红色小玩偶,抱在怀里庆幸的蹭了蹭。
但另一边的男生屋,薛映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陈工将他苦心练习的书法毁掉,导致他十分暴躁。
“对,活该。”
难得情绪外露,附和了韦衙内的话。
“他意志力挺强的。”阿酒绕着陈工走了一周,语调温软地开口“只有我与赵姐姐的房间有药粉,他居然挣扎到了前厅。”
“说明这陈工,也没那么简单。”元仲辛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弄醒他吧。”赵简点了点头,提议道。
“我来我来薛映你把他拖出来,我来泼醒他”韦衙内格外积极。
“好。”薛映言简意赅,动作却十分迅速,毫无怜悯的拽着陈工就往外走。
成功把人绊醒在门口。
“啧。”
看着陈工晕乎乎的睁开眼睛,两人可惜的一叹。.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