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两人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给小宇报早教班这件事还没告诉江翰东。
江辰一边找联系方式一边抱怨:“我家那老头肯定会先说我一顿,然后装可怜, 让我把小宇的早教班退了。”
韩烈思忖片刻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们的疏忽。”
“也不算是疏忽,”江辰终于找到了江翰东的电话号码, “我要是提前跟他说了,他肯定会小题大做。我不希望小宇在太过安逸或者太过精英的环境下成长, 我希望他的童年能过得快乐, 以后回忆起来不至于感到遗憾。”
韩烈轻轻拍抚江辰的肩膀表示安慰, 他知道江辰的童年过得并不好, 所以更能理解爱人的行为。
电话接通。
江辰先是向江翰东问了声好,寒暄几句, 这才进入正题:“爸我跟您说件事。”
江翰东早就被江辰这声“爸”喊得五迷三道的, 闻言连忙道:“你说你说, 爸爸听着。”
“爸,我给小宇报了一个学前班。”江辰说。
“学前什么?”江翰东一愣,终于从江辰的糖衣炮弹里醒悟过来,“好你个江小辰, 先斩后奏是不是!小宇上学前班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通知我一声就算完了?难道不该跟我这个一家之主商量商量吗?”
江辰摇头失笑:“是是是, 是我的错。现在不是跟您说了吗, 您就是要让小宇退学我也绝无二话!”
“真的?”江翰东半信半疑, “我准备给小宇定制豪华学前教育, 让他享受到最优等的教育, 肯定比你那随便找的早教中心强得多!”
“当然可以, 只不过小宇这些天刚认识了一些好朋友, 如果硬要让他退掉学前班,他可能会很难过。”江辰遗憾道。
“这……你把电话给我乖孙,我和他谈谈。”江翰东说。
江辰把手机给江少宇:“爷爷的。”
江少宇立刻欢呼:“爷爷!我好想你呀!”
“爷爷也想你,准备什么时候跟爷爷回来住?你爸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咱们不要打扰他们好不好?”江翰东更怕江辰和韩烈这两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把他的小心肝带坏了!
江少宇犹豫地看向爸爸:“爸爸,爷爷让我回家跟他一起住。”
“那小宇愿意吗?”江辰笑问。
江少宇托着下巴想了想:“爸爸,如果你真的有事要忙,小宇愿意跟爷爷一起住。”
“小宇真乖,爸爸会经常去看你的。”江辰老怀甚慰道。
江翰东那边已经乐坏了,嚷嚷着今晚就要把小宇接回去。
江辰打开了免提,提醒他:“先说正事。”
“哦对,”江翰东恍然,连忙问道:“小宇,你爸爸给你报的早教班你喜欢吗?”
提到早教班,江少宇的眼睛顿时有了光彩,因为要和爸爸离别的伤感都淡化了不少:“喜欢,早教班里还有好多小朋友,小宇跟他们玩很开心。老师还会教我们唱歌,我今天新学了一首,爷爷你要听吗?”
江翰东十分期待地说:“爷爷听。”
于是熟悉的旋律响起,江少宇给爷爷唱了一首《两只老虎》。
江爷爷比起江辰可就捧场多了,他不住道:“小宇唱得真棒,以后咱当个大明星不在话下!”
江少宇兴奋道:“那我要好好学其他歌,学会了唱给爷爷听!”
“好好好,爷爷等着小宇唱给爷爷听。那小宝贝,咱们说好了,你先睡觉,晚一点爷爷开车来接你。”江翰东说。
江少宇乖巧应道:“好。”
全程江翰东都没有提起精英早教的事情。
江辰收回手机,给韩烈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带一下孩子,自己走到屋外:“看来您已经想通了。”
“小宇开心就好,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你好好长大,所以想把这些遗憾都弥补在孙子身上。”江翰东颇为感慨。
江辰轻声笑道:“我知道,我也一样。”
因为心存遗憾,所以希望自己的后代不要重蹈覆辙。
对他们来说,精英、财富、地位,这些都已经足够了,以后小宇要如何发展,全看他自己的意愿。
江翰东把江少宇接回去后,江辰和韩烈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韩烈的家已经沦为他们两人的爱巢,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他们欢爱的痕迹。
几天后,江辰接到刘姐的电话,说是周君故来他家门口找他。
刘姐之前也追过星,以前周君故不修边幅,她还没认出来,现在周君故换了装束,她才发现原来之前经常来找江辰的周先生,就是几年前息影的影帝周君故!
江辰道了声谢,把这件事告诉了韩烈。
韩烈不置可否,只是问他:“你想去见他吗?”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江辰说,“有些话是要当面和他说清楚了。”
韩烈却没有江辰那么乐观:“如果他不肯放手呢?”
“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已经明确告诉了他我的态度,他如果还纠缠,那我不会客气。”江辰微微蹙眉,“不过他好歹是个影帝,不至于那么死皮赖脸吧?”
韩烈心道,如果对象是你,哪怕舍弃尊严和生命,我也一定要抓住你。
单就这一点上,他能理解周君故的做法。
但如果对方执意要跟他抢人,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江辰给周君故发了条信息,约在赏味盛景。
他转头看向韩烈:“真不跟我一起去?我以为你会想要在别人面前宣誓主权什么的。”
韩烈沉思片刻,在江辰的脖子上吸出一颗草莓。
“我相信你,去吧。”韩烈吻了吻江辰的唇,目光幽深。
江辰回以一笑:“不会让你失望。”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道路。
江辰把车开进赏味盛景的停车场,在前台那里确认了预约信息,便独自走向订好的包厢。
周君故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见江辰来了,连忙起身,殷切地为他关上门,还帮他拉开椅子:“你来了,快请坐。”
江辰道了声谢:“你这个时间应该在全国各地宣传你即将上映的影视剧,而不是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周君故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他还是个龙套,空有演技却缺乏机会。他把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换取一次参加酒席的机会,不竭余力地向一位导演自荐自己。
那位大导演却把红酒泼在他的脸上,嘲讽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还妄图参演这部大制作,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狼狈的他咬紧牙关,嘴里不住道对不起,头垂得很低很低。
直到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双世界定制的高定皮鞋。
“江少请坐!”
“江少您怎么有空过来,怎么不早点说一声,我好派人去迎接您。”
“去拿82年的赤珠霞,这种红酒可别污了江少的眼睛!”
周君故听到所有人都在讨好这位江少,就连那个对他恶语相向的大导演,此刻都弓着身子,一脸谄媚地跟江少说话。
他怯懦地偷瞄了那人一眼。
那人的眉眼,锋利得像是一柄尖刀,轻而易举便可以刺进人心里去。微微上扬的唇色泽殷红,和酒一样的颜色,和酒一样的醉人。
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有哪一部影视剧的男主角能掩其锋芒。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愿意进军娱乐圈,那么如今所有的一哥都要为他让位。
“你过来。”瘦削的薄唇开合,声音也分外好听。
周君故一时失了神,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叫周君故?”江辰问。
周君故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仿佛被赋予了独特的魅力,听得他心里痒痒。
在江辰审视的目光里,周君故缓缓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泼你一身酒?”江辰又问。
周君故支支吾吾道:“我,我想试镜一个角色,但是王导不肯。”
“只是这样?”
“嗯。”
江辰看向王导,王导此刻已然是汗如浆出。
他还想说点什么好话,江辰却朝他勾唇一笑:“王导好是威风,泼酒泼得爽吗?”
“不,不敢……”
“向他道歉。”江辰眼神微眯,危险的低气压骇得人喘不过气。
别人都在惧怕这位江家的掌舵人冲冠一怒,波及无辜。只有周君故,他不错目地盯着江辰,他不知道江辰是什么来头,更不知道江辰要做什么。他只知道,这一幕,足够他铭记一生。
高档酒席上绚丽的灯光,都比不上对方耀眼。
王导什么时候道的歉,他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江辰以为他被吓傻了,干脆带着他去卫生间,一边吩咐保镖去买衣服,一边让他自己清理。
“谢谢你。”周君故第一次感受到了尊重。
江辰对他说:“尊严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施舍的。你想得到尊重,就必须展现出你拥有的价值。你想要试镜,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明天去《独孤侠》剧组,试镜独孤鸿这个角色。”
周君故愕然,《独孤侠》剧组投资方可是目前娱乐圈最具实力的盛世影视。而《独孤侠》的总导演,更是以挑剔著称,国内外奖项拿到手软的周缘导演。
“我只是个跑龙套的……”周君故迟疑地看着镜中的江辰。
“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行,那你永远都别想翻身。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个试镜,至于你去不去,随便你。”江辰把保镖给他的礼服丢给周君故,径直离开了卫生间。
周君故还是去了《独孤侠》剧组试镜。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完成了对既定片段的演绎。可他万万没想到,在那么多试镜的人中,周缘偏偏挑中了自己。
让一个新人演员饰演《独孤侠》的男一号,这是一个多么大胆的决定。
周缘敢做,周君故更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之后,《独孤侠》大爆。
周君故这个名字,也被广大观众所熟知。
但一夜成名之后,周君故第一件事不是去媒体面前发光发热,而是多方打听之后,穿着江辰给他的礼服,来到有江辰在的酒会,傻傻地站在他面前:“我做到了。”
江辰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终于想起他就是之前狼狈的小龙套周君故。尽管他知道周君故肯定会成功,他就是将来的影帝,但他还是忍不住道:“你现在应该趁热打铁,增加曝光,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酒会上。”
和现在说教的江辰一模一样。
他记得他当时问“酒会无聊吗?”
江辰反问道:“你不觉得?”
“我不觉得,”周君故笑的温暖,“因为一场酒会,我才有机会认识你。我感谢它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它无聊呢。”
思绪回笼,周君故定定地看着江辰:“我从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和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周君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给你找资源,当你的后台,也都是为了你将来知恩图报。”江辰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伤人心的话,“这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我再寻常不过的投资,最后投资失败了,我被反噬,也都是我咎由自取。”
“都是我的错。”周君故心如刀绞,“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栽培,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该死。但我是真的爱你啊,在我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时候,只有你向我伸出了援手。我所做的努力,我所前进的每一步,都只是为了更接近你一点。”
“爱我,就可以当作欺骗和背叛的借口吗?”江辰目光泛冷,“你玷污了爱这个字。话已至此,我觉得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从今往后,我们恩怨一笔勾销,你不要再来找我,别让我反感你。”
江辰抬步往外走去。
“江辰!”周君故喊道,“我不会放弃的,你是我唯一的光,我不会放弃的!”
江辰头也不回,径直离开。
停车场,江辰的车头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看到江辰来了,连忙从车头跳下:“他没难为你吧?”
江辰好笑道:“他打不过我。话说回来,你不是说不担心吗,怎么还是来了?”
韩烈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我是不担心,我就随便逛逛,谁知道迷路了就逛到这里来了。”
江辰看破不说破:“那请问这位迷路的小哥哥,要上车吗?”
“目的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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