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一杆秤,其实东北军哪怕是商震营的人也都知道,八路军对老百姓那是真的好,要不人家咋叫人民子弟兵呢?
那要是换成大白话就是,娘是老百姓,儿子是兵,天底下哪有娘不和儿子一条心甚至说儿子为娘死了,或者娘为儿子死了,这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问题是这种真对老百姓好的事时下绝大多数的中国军队是干不来的,非但干不来,那大多数中国军队却还是祸害老百姓的,具体的那就不说了。
要说商震他们这支队伍呢,他们对老百姓那倒也好,可是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老百姓对他们也得好,否则他们心里得多不平衡!
老百姓吃糠咽菜的,八路军那也跟着吃糠咽菜。
可是换成商震他们营,老百姓吃糠咽菜却也让他们吃粮咽菜,他们干吗?
他们总觉得我们是拿命再和小鬼子拼,那吃不上大鱼大肉那吃不上大米白面,那总得比你们老百姓吃的强吧?
而冷小稚的到来凭借着他营长媳妇的身份却是直接就给商震营的人好好上了一课。
冷小稚这回倒没有给他们讲大道理,就是说,你们打鬼子得要情报,你们对老百姓不好,压根就没有把老百姓当成自己的衣食父母你还指望老百姓在关键时刻帮你们,甚至替你们去死吗?
冷小稚对商震营提的要求着实太严格,后来的士兵也就罢了他们在营里也没有啥话语权,可却是让老兵们有苦难言。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就在第四天的晚上,白展嘀咕道:“咱们政委走没走啊?今晚咋没和营长回来呢?”
跟白展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吴子奇就问道:“咋?”
“哎呀,她可快走吧,惹又惹不起,嘴里都淡出鸟来了。”白展便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士兵便有附和的,便有士兵说:“下午我看营长带着他媳妇和大老笨边小龙下山去了,穿的还都是便衣。
上哪不知道,看样子现在没回来今晚就不大可能回来了。
“你确定?”白展问。
“那有啥不确定的,我亲眼看着的。”那个士兵就回答。
“那咱们弄点吃的去啊,我可知道有一家有鸡还有鸭子!”吴子奇便道。
“你说的不就是山下门口有棵树那家吗?那家可是有狗!”又有士兵说。
“那还不好整,咱们连狗都给他弄来!不过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营长和政委知道,也不能让当官的知道,全都得守口如瓶!”白展笑了。
他这么一说,所有士兵自然应是。
白展是他们这个班的班长。
要说白展呢,当然了也不光是白展了,就是商震手下的这些兵去抢劫那是不会的,可是这小偷小摸也总是有的。
没办法,贼出身,底子差,时不时要不偷点啥东西手就痒!
白展领人走了,他们当然是生怕这事被冷小稚知道的,至于商震嘛,反正有时他们有个什么小偷不摸的,只要老百姓不找个门来商震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这时,商震和冷小稚正在一间草房里,屋子里点着煤油灯发出昏暗的光。
冷小稚当然不可能总是留在商震营里,游击队来信了,她也该回去了,现在冷小稚就站在炕边看着坐在炕沿上的商震笑。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在笑,也不说话,你在笑啥?”商震有些心虚的问。
“我有笑吗?”冷小稚反问,可是她闭嘴后嘴角翘起来的弧度却证明了她依旧在笑。
“你就是在笑。”商震伸手去拉冷小稚的手。
冷小稚把手避开笑道:“你这个房子不是抢的吧?你把人家给撵哪去了?”
“我什么时候抢了?”商震大呼冤枉,“我和这家人商量还给他们钱了,你又不是没看着?”
冷小稚不吭声了,可是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样子,这让商震很抓狂。
冷小稚要走了,商震自然舍不得,就现在他们营的条件又上哪找地方和媳妇亲热去。
所以他就想了个招,带着冷小稚下山找了户老百姓,简单的说,那就是花钱在这里租了一夜,至于他想干什么那还用说吗?
冷小稚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就这么一直似笑非笑的跟着,直到现在两个人终于有了暂时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你咋还不上来?”商震问。
“上去嘎哈?”冷小稚调皮的反问。
“你说嘎哈?”商震气苦。
“我们有规定,成亲是需要上面批准的。”冷小稚又笑道。
“啥玩扔就得上面批准?你是我媳妇,你没那啥之前咱俩就好了!你就是我媳妇了!”商震不干了。
商震不可能不叫,男婚女嫁,这咋还得上面批准呢,这管得也太宽了!
“哎呀,你小点声!”冷小稚嗔怪道。
商震再次伸手,冷小稚便把手递了过去,商震轻轻一年,冷小稚便顺势上炕倒在了他的怀中。
而此时就在院外,大老笨正站在那土坯围墙的墙根处,旁边的人则是边小龙。
商震凡事小心,这回却是把大老笨和边小龙带了出来,这是给自己当卫兵来着。
本来大老笨和边小龙是可以呆在院子柴棚里面的,可是他们两个又不傻,却是主动就出来了。
“你咋不打坐了?”边小龙好奇的问。
“有风天不能打座,会着凉。”大老笨回答。
边小龙“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唉,这事也找你。”
边小龙那是闯过江湖的,自然知道商震为什么找个房子和冷小稚独处。
“那你还来?”大老笨问。
本来没有边小龙什么事的,可大老笨要跟商震走,边小龙就要跟着。
商震也没当回事就让她也跟着来了。
所以,大老笨这么一说,边小龙就被大老笨给问住不吭声了。
商震要干啥,大老笨也懂,他看的书多。
这其中道理也很简单,佛家嘛,讲轮回,那咋叫轮回,那要是谁家都不生孩子那就没有轮回,你说他能不懂吗?
又过了一会儿边小龙又说道:“不是说营长媳妇原来手下有个叫孙大宝子的吗?她咋不带着,要是那个孙大宝子在,你不就不用来了?”
“生死不知呢。”大老笨回答。
关于孙宝儿的事情大老笨是知道的。
小斧子和孙宝儿冷小稚分头突围,结果就是冷小稚为了救老百姓被保安女旅抓住了,而小斧子和孙宝儿却下落不知。
因为在微山镇里并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的尸体。
边小龙“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今晚有风,谁知道那风是从哪里吹来的又会吹到哪里去呢?
所以就有点冷,边小龙终究是往大老笨身上贴来。
大老笨并没有把她推开可也没有抱她,却只是换了下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来风的方向。
那边小龙却不管那个他直接就贴在了大老笨的怀里,就有了一种靠在了厚实的大山上的感觉。
而此时风依旧在吹着,那风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就吹在了一个草房上,那草房屋檐处便有枯草发出“簌簌”的声音。
那草房里面有煤油灯的微光,小斧子正在炕上仰面躺着,孙宝儿手里则是拿着膏药。
谁知道是不是孙宝儿家那祖传的膏药好使了,还是小斧子命不该绝,小斧子大腿根处的肿竟然已经在消了!
所以,小斧子虽然暂时不能动,可是他的嘴可就不闲着了。
“俺就是相中你了,就是要娶你当俺媳妇。”小斧子躺在炕上抬着他那倔强的脖子。
于小斧子来讲,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话不可以跟孙宝儿说的了。
小斧子曾经是个重伤员,那吃啊喝啊啥的,包括端屎端尿那都是孙宝儿伺候的,他们还能再熟吗?
只是想娶孙宝儿这是小斧子的想法,可孙宝儿却未必就一定会嫁给他!
“谁要嫁给你?”孙宝儿一撇嘴,“瘦的跟小鸡子似的!”
孙宝儿这句话着实刺激到了小斧子。
其实小斧子虽然不如很多人那么强壮,可也绝不是象孙宝儿所说的那样——瘦的跟小鸡子似的。
“我才没那么瘦呢!”小斧子一抬身就坐了起来,
“你就是瘦,婆的的跟小鸡子似的!瘦的跟小鸡崽似的!”孙宝儿故意气他。
“我不是!我不是!”小斧子脸都涨红了,然后发了狠似的说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雄壮!”
“你可别乱动啊,你枪伤还没好呢!”孙宝儿担心小斧子犯傻气忙道。
“我才不动呢,我不动也能让你看到咋雄壮!”小宝子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