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幺零幺下巴垫在爪子上, 孤独的趴着,宋映白把它送走后, 还没来看过它, 其实他不来也行, 派采枫来也好啊,他做饭很好吃的。
虽然敬国公府的人对它很好, 给它单独的屋子住, 还给它烧暖炕睡,但毕竟是别人家, 远比不得自家舒服。
诶?难道它已经把宋映白那里当做自己家了么?
多么可笑,它居然适应了被豢养的生活。
可它明明不是狗啊……
黑夜中,它勉强了很久,才稍微酝酿了点睡意,忽然间, 它仿佛听到什么声音,当它辨认出声音的主人后, 不由得眼泛泪光。
等到了,终于等到了,您终于来了……
它跳下炕, 用嘴巴打开门闩, 跑了出去,翻越一道道院墙, 终于跳到了街上, 朝一个方向跑去。
——
谢中玉暗暗发恨, 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居然被人|皮|面|具这种小把戏蒙住了。
不过,说到底还是宋映白他们反应太快,先将他们的计划看穿了。
他捂着伤口,手指感受到了从伤口处渐渐渗出的血液,温暖、湿润,他不禁将伤口按得更紧些。
幸好这具身体天生奇特,身体内的左右脏器似乎是完全相反的,否则刚才那一刀已经正中心脏。
他不住的向后退,直退到了宋俞业的棺材前,背靠着棺木,不住的喘息。
宋映白有点奇怪,按照道理,他刚才那刀已经贯穿了谢中玉的心脏,他为什么没死,还能动弹?
这时,黎臻将宋映白刚才交给他保管的佩刀,扔给他,然后自己也唰的一下,抽出绣春刀,打算收拾这妖道。
突然,谢中玉猛地抓起一把香炉中的香灰,接着竟然起身一跃,上了房梁,顶穿房顶,钻了出去。
黎臻哪里能让他逃,飞身蹬住廊柱,借力之下,一跃也上了房梁,朝宋映白道了一声:“快来!”就追了出去。
宋映白愕然,你这弹跳力是人类么?!
他助跑了几步,踩着廊柱向上窜了几蹿,然后双手勾住房梁,双臂撑着,上了房梁,从破洞钻出去到了屋顶。
此时,黎臻和谢中玉已经跑出了一段,他忙追了上去,踩的瓦片稀里哗啦作响。
谢中玉回头见黎臻紧追不舍,惊讶的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追得上自己?
他一咬牙,拔出了插在心口的匕首,瞬间将香灰抹到伤口处止血,
但这只是暂时的应对之策,必须得甩掉追兵,好好疗伤才行。
否则这具身体就不能再用了,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抛弃这具身体,不管是身份还是样貌,都是他满意的。
他眼见身后的人和自己的距离越缩越远,一跺脚,踩塌房顶,漏进了下面的民居内。
宋映白就见前方的谢中玉漏了下去,而黎臻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他忙奔到跟前,见漆面一片,闹不清是什么情况,但没有其他办法,也跳了下去。
他落地,发现其实周围有光亮,循着一看,就见黎臻拿着火折子站在他身后的位置。
宋映白看清他身处一个民居的卧室,门窗紧闭,没有破损的迹象,就说明谢中玉还在这个屋内。
“啊————你们到底是谁啊?啊啊——炕上这都是谁啊?”
宋映白借着火折子的光亮,看清眼前的炕上坐起来一个黑影,听声音看体型是个男人。
男人叫完,一掀被子,竟然露出两个女人来,这两个女人乍一看之下,一模一样,都穿着中衣侧卧着,不省人事。
“这、这哪个是我媳妇啊?诶,你们又是谁?来人啊,来人啊——”
“不许叫!”黎臻喝道:“我们在抓妖道,如此看来,这其中必有一个是那妖道变的了。”
男人上去晃了晃其中一个女人,“媳妇,媳妇!”她不应,他又摇晃另一个,“喂喂,醒醒,你们究竟哪个是我媳妇啊?”
宋映白没见过这家人,既然丈夫都分辨不出来,那么他一个外人怎么认得出究竟哪个是谢中玉变的。
不过,可以确定,这其中肯定有一个人妖道变的。
看样子得叫救兵了,但是如果一个人留下,另外一个去求援,那么留下的人很大可能打不赢谢中玉。
宋映白看向黎臻,小声道:“这么耗着不是办法。”
黎臻蹙眉对男人道:“我们追击的妖道胸口受伤了,这点是他用法术也伪装不了的,你扒开这两人的亵衣,让我们看一下。”
“好的,好的。”男人很配合的褪掉其中一个女人的亵衣,又去扯另一个女人的衣裳。
这个过程,躺着的两个人都没有反抗。
黎臻朝宋映白挑挑眉,“我们来看一看吧。”
宋映白心领神会,点点头,一步跳到炕上,出其不意,举刀砍向男人,“受死罢,妖道!”
男人抬臂一挡,抗下了攻击,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的声响,不知何时,男人手里多了一副短刀,生生挡住了宋映白的刀。
说时迟那时快,黎臻也到了男人跟前,挑刀照准他的脖子砍去,同时面对两方的攻击,男人大喝一声,推开宋映白的刀,转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
到了院内,男人已经恢复成了谢中玉的模样,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他不可思议的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我的障眼法术自认为毫无破绽。凭你们肉眼凡胎是看不穿的。”
黎臻冷笑:“肉眼凡胎,看不穿?”
“你没媳妇吧,你设身处地想想,身为丈夫谁会那么轻易给陌生的男人看自己媳妇的胸口?”宋映白道:“其实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是这家的夫妇,你用障眼法将他们变成成两个容貌相同的媳妇,你则伪装成丈夫,一般人会以为两个相同的人,必有一真一假,所以心思会放在辨认真假上。等我们上前辨认,你再趁我们不备攻击我们,对不对?”
谢中玉一怔,随后自嘲的笑道:“看来我们真是打错算盘了,不该找到你头上,若是换成你那几个蠢蛋哥哥,夺舍早就成了。”
“束手就擒,看在你出身上清宫的份上,给你留条命。如果你反抗,就别怪刀剑无眼了。”黎臻下达最后通牒。
宋映白也做好准备,等待开战。
如果有可能,他不希望谢中玉活下来。
谢中玉勾唇笑,“你们才活了几年,也配跟我斗?”说罢,亮出匕首来。
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匕首在跟长刀的对抗中,毫无胜算。
况且宋映白他们是两个人,打他应该绰绰有余。
谢中玉摆足架势,双手持短匕首,目光专注的盯着他们,小碎步慢慢的移动着,而宋映白跟黎臻也调整着姿势,试着接近他。
一触即发。
突然,谢中玉高举双手,宋映白以为他终于要发招了,但紧接着他手朝下一落,似乎是摔了什么东西,就听砰的一声,刹那间四周弥散的全是白烟。
猝不及防的“□□”,宋映白只觉得眼睛发痛,瞬间眼泪就下来了,下意识的捂住。
偏就在这一刻,谢中玉已经到了他跟前,匕首朝他刺来,离他的要害只有一拳的距离。
千钧一发之际,宋映白就听一声脆响,黎臻的刀已经挡在面前,生生将谢中玉的匕首震飞。
这辣眼的烟雾,好像对他全无影响,他准确的朝谢中玉的位置袭去,连谢中玉也是一愣,“你、你看得见?”
黎臻可没心情理他,一刀刺去,虽然没中要害,被谢中玉躲开了大半,但还是划到了他的肋侧。
谢中玉捂着伤处,知道今日遇到劲敌了,竖起两指在唇前,念念有词,原地一跳,那地面竟然软如沼泽一般,他咕嘟一声就钻了进去。
黎臻错愕,遁地术?!不过据他了解,这种法术看似厉害,其实潜不了多深。
他根据地面隆起的情况,快跑了几步,照准谢中玉可能在的位置,双手握着刀柄,就要刺下。
突然这时候,旁边一个黑影猛地窜出,朝他扑来,他本能的一躲,朝旁边移了几步。
而这时,谢中玉大概也意识到了潜得不够深,地面上能够看到他,瞬间,地面的微微隆起消失了。
黎臻发现刚才扑他的黑影,竟然是幺零幺,他第一眼还不敢肯定,以为是另外一条花色相同的狗,但定睛一看,确定世上不可能再有被宋映白染指成这么难看花色的狗。
就是幺零幺。
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你要干什么?”说罢,提刀要再去追,而这时候,幺零幺张嘴咬住他的衣摆,口中发出呜呜呜呜的求饶声,并不停的摇头。
黎臻正打算一脚踢开它,就听宋映白喊他,“黎臻,你还在吗?听到的话,回个话。”
他应该是看不见了,否则不会这么问,黎臻高声道:“我这就来。”使劲一扯,从狗嘴里抢回了衣摆。
幺零幺倒是片刻不停留,松开黎臻的衣摆后,一跃跳过了院墙,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黎臻估计此时谢中玉已经逃到大街上,再追也难了,而宋映白的眼睛不知怎么样了,还是他更重要一点,转身回到了宋映白跟前。
宋映白的眼睛好像被人喷了辣椒水一般,一个劲儿的流眼泪,感到有人扶他,“黎臻?”
“让我看看。”黎臻捧起他的脸,见他眼睛周围红肿,挂满了泪水,我见犹怜,心底涌起一股异样,“赶紧进屋用清水洗洗。”
宋映白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你怎么没事?”
是啊,他怎么没事?黎臻也问自己,但事实是,他也不知道。
从小到大,他的承受力就是比一般人强,所以之前被蜈蚣咬那一口,如果是别人恐怕当场就被毒死了,断不会像他那样能坚持上好几天。
“是你太脆弱了。”黎臻搀扶着他往屋里走,“你看我就没事。”
“对啊,你为什么没事?”宋映白又把问题问回来了。
“别说这个了,让谢中玉逃走了。”
宋映白虽然辣得不停流泪,视力暂时不能用,但他听力还在,没听到谢中玉被杀死的嚎叫,那肯定是被他给跑掉了,“跑得了道士跑不了道观,大不了去龙虎山找他师父。”
两人走进屋内,黎臻找到水缸的位置,用水瓢舀起水,让宋映白侧头,然后将清水淋到他眼睛上。
宋映白眼睛好受多了,“我觉得还得再来一瓢才行。”
黎臻就再给他舀水,“我让谢中玉跑掉,是因为有人救他,你猜是谁?”
“另外一个道士?”
掌握正确答案的黎臻并不着急放出真相,“再猜?”
“总不会是宋俞业诈尸了吧?”
“那倒不是。”黎臻倒是有点佩服宋映白的想象力。
“我真猜不到了。”
“告诉你吧,就是你养的那条狗。”黎臻终于大大方方的说这条狗的坏话了,“我早就觉得它奇怪,果不其然。”
宋映白相信黎臻绝不会看错,所以更加难以理解,“谢中玉要杀它,它还帮他?”
得狂犬病了?
黎臻道:“只能问谢中玉了,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仅是道士和狗妖那么简单。”
宋映白引袖擦去脸上的水渍,感觉好受多了,但还不敢太睁开眼睛,“……这一晚上实在太乱了,咱们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里屋一个男人吼道:“谁,谁在说话?”然后大声道:“媳妇,媳妇,你醒醒啊,家里进贼了。”
紧接着一个女人尖叫道:“诶呀,屋顶怎么破了?”
宋映白咧嘴,这家人终于醒了,扔下碎银子和黎臻跑出了屋,因为大门锁着,于是连大门也没走,节省时间,直接翻墙走了。
回到宋府,灵堂内一片狼藉,被搬出棺材的宋俞业跟伪装成宋映白的帮手,都还躺在地上。
他俩一进门,黎臻摘掉了帮手身上的符箓,拽他坐起来,并叮嘱道:“今夜之事不许泄露半个字。”
那人忙颔首保证,“是,黎大人。”
“你先回去休息罢。”黎臻道:“今夜辛苦你了。”
等这人走了,黎臻转身关上灵堂的门,见宋映白站在宋俞业跟前,眼睛眯着,也不知是因为刚才受伤的关系,还是因为憎恶他,因而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按照谢中玉的说法,他的魂魄还在身体内,可能还听得到咱们的谈话。”宋映白冷声道,“希望是真的,这样方称我心,。”
宋俞业的魂魄锁在体内,不能离开投胎,只能等到骨肉全部烂光才能解脱。
这个漫长的过程就是他的报应。
宋映白转身对黎臻道:“搭把手,把他搬回去。”
他俩毫不费力的把宋俞业的尸体移回了棺材内,宋映白将伯父额头上的符文抹去,然后将棺材盖合上,“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银子。”
黎臻担心他有了钱,挂职逍遥去,“你现在继承的财产虽然多,但如果没有锦衣卫的职位傍身,你八成也保不住。”
年纪轻轻,身缠巨富,怀揣歹意的人,如蝇子见血般的围上来。
“你放心吧,我明白。”宋映白多少有点事业心,不能有了钱就混吃等死,再说了,就像黎臻说的,没权力也别想保住财。
“时辰不早了,等天亮了又一波人来祭拜,你眼睛又受损了,趁还有点时间,赶紧休息一会罢。”黎臻轻声打了个哈欠,“忙了一夜,我也有点困了。”
宋映白颔首,“嗯,咱们抓紧时间睡一会。”
黎臻觉得这句话挺微妙的,但又说不出微妙在那里,“走吧,现在这里是你的府邸了,你带路。”
——
密林中,谢中玉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发现宋映白和他的帮手没有追上来,暂时松了一口气,弯腰从冰冷的溪水中捞起一捧水,扑到脸上,他感觉清爽了许多。
刚才使用遁地术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人出手阻挠了那个拿绣春刀的家伙。
是谁呢?
“汪汪汪汪——”狗叫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清晰可闻。
他循声望去,看到幺零幺站在他不远处,他不由得扑哧一笑,“来送死吗?难道宋映白把你养在了这深山里?那咱俩真是冤家路窄了。”说着,扒开衣襟,露出那道红鲜鲜的伤口,“他手够黑的,差点捅死我。”
“汪汪汪汪!”幺零幺表情严肃又吠了几声,仿佛在控诉。
“哦,错了,不是捅死我,是差点捅死这具身体。”他慢悠悠站起来,“幸好你的身体够奇葩,脏器左右相反,叫我躲过一劫。”
幺零幺不叫了,好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哈哈哈,谁让你这个笨蛋学艺不精呢?还妄图捉妖,结果反被妖捉了,好好好,此刻碰到是缘分,你这身狗肉也别浪费了,给我好好补下身子吧。”他朝它走去。
突然这时,打幺零幺旁边的森林里走出一个头发胡须雪白的老道,怒道:“中玉是学艺不精,那你看贫道如何?”
“陶……陶……你不是应该在闭关吗?”“谢中玉”脸色煞白,腿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石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所以你这妖怪就欺负我的徒儿吗?!”陶道人一声怒喝,地动山摇。
此时虽然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是幺零幺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头,愤怒的汪汪汪了几声。
汪音刚落,脑袋上就被师父打了一拳,“闭嘴,笨蛋徒儿!”
幺零幺委屈的呜呜了两声,站到了师父身后。
“谢中玉”趁此机会,一咬牙,甩出两个产生烟雾的暗器,趁着满目的烟尘,飞身一跃,想要逃跑。
“雕虫小技!”陶道人隔空一抓,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扣住了对方的脚腕,直接将人从半空中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愿意重新回到地狱井去!”
陶道人不为所动,双手结印念念有词,很快,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符阵,朝“谢中玉”压了下去。
“啊————”惨叫声在符阵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戛然而止。
陶道人将视线放到狗身上,双指隔空在它身上画出一个符箓,接着再一指已经不动的“谢中玉”:“去——”
狗便双眼一翻,四肢僵硬,躺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地上躺着的谢中玉缓缓睁开了眼睛,将双手放到眼前,反复端详,然后欣喜的笑道:“师父,我回来了!”
陶道人气不打一处来,握紧老拳照准他的头顶就是一下子,“混账!你还有脸叫我师父!当初叫你用心学习,你根本不听,却爱出风头,我出关后发现你的师兄们都在,唯独少了你,我就知道你小子又跑下山显摆了,果不其然,而且比我想得还惨,连身体都被妖怪占据了,幸好我提前出关,否则你怕是连命都没了。”
谢中玉捂着头顶,哭丧着脸道:“徒儿听说有一家白狗要成精,便上门捉拿狗妖,谁知道狗没问题,倒是给它造窝的石头有问题,然后就……没斗过……被塞进了狗身体里,原本没有肉身的石妖反倒占了我的身体……”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而师父的脸色也越难看,终于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陶道人又想打人了,高高举起拳头。
谢中玉忙往旁边爬了下,“后来才知道那石头是从地狱井那边挖出来的,可我上门的时候,并不清楚啊,这不能怪我。”
陶道人运气,尽量调整呼吸,“你这样多久了?”
谢中玉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了。”
“一年了?!”陶道人不解的问:“你的师叔正在宫中为皇帝扶乩,你为什么不向他求援?”
“不行,多丢您的脸啊。”谢中玉倒是实话实说,“师叔看我变成狗,还不得笑死,而且整个上清宫都会知道,叫我以后怎么抬得起头。再说了,您马上就要出关了,我只要耐心等着,等您出关,不见我的人影,自然会掐算我的去处。您看,就像现在。”
陶道人一言难尽,“让为师说你什么好?”收徒就像养儿子,最小的总是宠得不像话。
谢中玉揣着胳膊,叹气:“您就别怪我了,我也吃了不少苦,这条狗又老又丑,简直人人喊打。而且这妖怪总来抓我,我有几次差点死了,幸好有人护着我。”
陶道人捋着胡须,好奇的问:“不知是哪位善人积此大德,庇护了我徒儿。”
“我带您去见他!”谢中玉一起身,只觉得心口疼,忙又蹲下了,“身体有伤。”
“唉,为师先给你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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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映白和黎臻躺下没一会,天就亮了,两人只好各自起来,应对一天的事务。
宋映白叫人打着布置灵堂的名义,把被谢中玉戳破的屋顶偷摸修了,又和黎臻简单用了早饭,才打开府门,等着接见来拜祭的人。
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谢中玉在逃,宋映白眼睛昨晚上也伤了,黎臻今天不打算回衙门,准备请一天假专门陪他。
他观察宋映白的眼睛,虽然眼尾还有点泛红,但已经不肿了,“还疼吗?”
“除了有点干之外,没什么感觉。”宋映白眨眨眼,:“差不多已经好了。”
等抓到谢中玉,非得往他眼睛里挤辣椒水不可。
“少、少爷——”这时候一个小厮跑进来,声音是飘的,“谢道士回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老的道士。”
主动送上门,自投罗网?!宋映白除了有点紧张外,还有点兴奋,对黎臻道:“走,快去收拾他们。”
黎臻倒是对那年老的道士很感兴趣,“他这是请了龙虎山的老资格道士说情来了?哼,想得美,岂能饶过他。”
两人快步来到前厅,就见谢中玉和另外一个老道士已经等在了那里。
“宋映白——”谢中玉笑眯眯的道:“你猜我是谁?”
宋映白可没猜谜的心情,但看到谢中玉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之前的谢中玉给人的感觉像一滩黑水,可眼前这位气质却像清泉。
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狐疑的看着眼前人,孪生子?
黎臻却一眼认出了陶道人,这位可不是一般的道士,谢中玉是他的徒弟?他怎么会允许徒弟作恶?
陶道人客客气气的道:“我徒儿受难时,多谢两位善人相救。不过,请两位放心,今晨,那占据我徒儿身体的妖怪已经被我除掉了,至于他带来的灾难,我会尽量弥补。”
“之前的谢中玉是妖怪?”宋映白吃惊的道:“眼前这个才是真的谢中玉?”
谢中玉猛点头,“没错,那么你猜猜,我原来在哪里?”
宋映白觉得这人好像跟自己跟熟悉的样子,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
黎臻眉头紧锁,预感十分不好。
果然,就见谢中玉上前一步,伸手点了下宋映白的鼻尖,笑眯眯的道:“这下想起来了吧?”
谢中玉手还没等放下,就被旁边的黎臻抓住,往后一掰,狠狠按到了身后。
“疼疼疼——你干什么啊?”谢中玉不满的嚷嚷,我又没点你的鼻子。
黎臻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因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手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