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于谨慎,大虎只掏出了两毛钱,“来个卤鸭掌试试。”选了他最喜欢吃的鸭掌。
白月用夹子从锅里捞出一根还沾着卤水的卤鸭掌,放在叠的四四方方的玉米皮打包盒里,“给。”
大虎接过卤鸭掌,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然后就着玉米皮打包盒上手啃,越吃他眼睛睁的越大,连骨头都嗦得干干净净。
其他工人见他吃的香了,忍不住上前,“哎,大虎,好吃吗?”
大虎转过头,一脸严肃,“不好吃。”然后扭脸对白月道,“老板,再给我来三个,不,五个卤鸭掌!”
生怕别人跟他抢。
见状,其他工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好啊你个大虎。
个个争先恐后地掏出钱,“老板,我也要两个卤鸭掌。”“老板,我要卤鸡爪。”“老板,这个卤大肠有没有,我最爱吃大肠了!”
白月一边收钱一边给他们盛卤鸡爪和卤鸭掌,顺便回话,“卤鸡爪和卤鸭掌还剩半锅,卤大肠没了,那个早早就卖光了。”
闻言,点卤大肠的那个工人一脸失望,“那算了,我也来一个卤鸭掌。”
于是,一群穿着蓝色毛料工服的工人,不分男女,一人手里捧着根卤鸡爪或者卤鸭掌,就站在马路边边上啃,好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最后的半锅卤味一售而空,大虎惋惜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玉米皮打包盒,“老板,真的没有了吗?”
就五个卤鸭掌,哪里够他吃,他恨不得来上二三十个卤鸭掌,再配上京市新开的啤酒厂出的啤酒,那真是美的神仙都不换。
白月笑笑,“没了,你们来晚了,我们都快打烊了,就这些,还是卖剩下的。”想了想,又道,“如果明天你们还是这个点来,估计连半锅都没了。”
闻言,工人们纷纷发出哀嚎,不是所有工人都能像钟和平一样,起早来白记吃早餐的,有些工人不住宿舍,家住的远,通勤就已经花了很多时间了。
到底还是大虎脑子灵活,或者说为了美食他脑子转的特别快,“要不这样,老板,我们先跟你订好卤味,等晚上九点,我们下班了,再统一过来拿,这样你既不会做多,卖不完,我们也不会来的晚了,吃不到。”
白月眼睛一亮,有道理,又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你们登记在纸上,然后统计一下每个人要什么,还有数量多少,先交一半定金就好。”
“成成成。”大虎疯狂点头。
他在厂里还挺有人缘的,也算是‘一呼百应’,就由他来统筹这件事。
工人们订的数量很多,白月和张婶特意起早了,才堪堪完成他们的订单。
如今天也不算太热,做好的卤味放在烧着的卤水锅里,反而更加入味。
于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大虎准时地领着一大帮工人来了白记。
大虎付了剩下的尾款,白月交货,又是一群蓝衣工人在白记外面啃爪子的场面。
大虎是最后一个领自己订的卤味的,白月特意多给了他两个。
大虎也十分上道,隔天就回厂里帮白月卖力宣传,啃爪子的队伍又加入了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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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记迅速在周边打响了名气,店里经常座无虚席,对外窗口也是排满了长龙,更何况晚上还有大虎为首的工人作为‘夜市’主力军。
白月和张婶那是从早忙到晚,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再请人回来帮忙了,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白月这边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邵英华那边的期末考试也到了尾声。
一共七科考试,前六科都聚在一块了,所以考试月大家才哀声怨道的,最后一科不是主科,而且下月中旬才考。
孙越正好又从邵英华的口中听到了白月开店的消息,于是疯狂撺掇几人考完第六科之后就来白记庆祝一下。
于是六月二十七号下午,白记就迎来了这么几位客人。
虽说从白月的口中听说了她开店的事,但是邵英华还是第一次见到白记,干净整洁的小铺,处处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店里的客人莫不是一脸赞扬和满足的表情。
白月正在对外窗口切卤大肠,看到邵英华,还没说话,嘴角先弯了,眨了眨眼睛,“看,我能干吧。”
示意他看店里,邵英华回她一个微笑,“嗯,很能干。”
还有什么比爱人的夸奖和肯定更值得高兴的呢,白月灿然一笑,仿佛这段时间的苦和累都值了,原本酸软的手仿佛重新注入了力气。
又看向站在邵英华旁边的孙越和卫国利还有叶清,“你们先坐会,刚好有位置。”
张婶领着他们到了空位,邵英华对张婶道,“婶,辛苦你了。”
张婶摆摆手,“我不辛苦,辛苦的是你媳妇。”
白月切完卤大肠,从小厨房出来,接过张婶的活,“我帮你们点单吧,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邵英华站起身,撩起袖子,“我帮你。”
白月摁下他,“不用,你考试这么多天也辛苦了,今天我做东道主,请你们好好吃一顿,也算慰劳慰劳你们。”
她开店辛苦,邵英华考试也同样辛苦,并没有说她挣得钱多她就高人一等,两人都在为了共同的、更美好的未来而努力。
白月都如此说了,邵英华也不好拂了她的意,看向其他人,“你们想吃点什么?”
卫国利和孙越相互对视一眼,本来说好是来照顾白月生意的,没想到变成吃‘大款’了,两人都不好意思点单。
孙越撺掇几人来白记时,本来没叫叶清的,还是卫国利主动拉的他,毕竟都是一个宿舍的,单独他一人不去,搞得好像他们排挤叶清似的,所以基本上大部分三人同行的活动,卫国利都拉上叶清了。
而叶清纯粹是想看看当初那个在京大外面摆地摊的女人,是不是真的能凭着自己盘下一家店铺,当邵英华在宿舍说起白月开店的事时,叶清只以为他吹牛。
所以卫国利拉叶清的时候,叶清没拒绝,打着揭穿邵英华,让他出糗的目的,跟着一起来了。
看见白记宽敞整洁而且井井有条的店铺,还有宾客盈门的盛况,叶清打从一进门就黑着一张脸,嘴角就没上扬过。
白月问他们要吃什么的时候,叶清也是不理人。
而卫国利和孙越纯粹是不好意思,邵英华作为主人,客随主便,自然不会替其他三人做选择,于是白月一问话,场面就冷了下来。
白月稍微一想,就摸透了几人的想法,她微微一笑,“这样吧,每样我都各来点,你们尝个鲜。”
还没等他们拒绝,张婶手脚麻利的上了菜。
一笼酸菜粉丝包子,一笼猪肉豆芽包子,四碗青菜粥,外加十根卤鸡爪十根卤鸭掌,一盘猪大肠,还有白记推出的新品,鲜肉水饺。
鲜肉水饺是要凭票购买的,不过这次是白月请客,她自然不会小气,盛了八两,一共五十六个。
闻到食物的香气,孙越和卫国利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了,两人又对视了一眼,齐刷刷地看向邵英华和白月,“那,我们开动了?”
白月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吃吧。”
叶清是抱着找茬的心态来的,虽说食物的香气很诱人,他也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但偏偏狗嘴吐不出象牙。
叶清吃下一个鲜肉水饺,假假的笑了一下,“英华,真羡慕你,有个这么好的妻子,不仅做的东西好吃,还会开店,我看这店里,一天能赚不少钱吧?”
白月听完他的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就是不回话。
邵英华面色发冷,孙越和卫国利动筷子的动作都慢了。
卫国利又夹了一个鲜肉水饺到叶清碗里,“吃你的吧,话那么多。”
见白月不搭茬,叶清眼睛一转,又是一个歪点子,“白月你这么能干,英华也不遑多让,他长得好,在学校里人缘好,尤其是我们系的周秀秀,她对英华那是赞不绝口。”
这话吧,乍一听,都是好话,都在夸白月和邵英华。
可细细一琢磨,就不对劲了,什么叫做同系的周秀秀对邵英华赞不绝口,对邵英华评价高的同学不在少数,叶清偏偏提了个同系的女同学,这里面的意味可就大了。
孙越气的脸都发白了,他讨厌叶清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觉得这人特别像矫情又故作清高的女生,你说吧,大家和平的好好相处不好吗?
偏偏叶清就爱搞鬼,整个宿舍就因为他才不得安宁,就连出来吃个饭他都要闹幺蛾子!
卫国利已经开始后悔带叶清一起来了,他恨不得穿越回一个小时前的自己,狠狠给自己一巴掌,让你带叶清来,让你带叶清来。
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这听在白月耳里可不就是邵英华有歪心思了吗?
偏偏邵英华还很难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事实,那个叫周秀秀的女生打从第一天见到邵英华起就对他有意思,总是找各种机会接近他。
只是邵英华都当她做空气,从来没有理过她。
叶清的挑拨离间也是有水平的,七分真话三分假话,真真假假,让人难以辩驳,因为他说的是真话啊,只不过艺术加工了一下,一件事,从另一个方面说,自然就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邵英华笑了,他的五官十分出众,这一笑,仿佛把整间屋子都照亮了,“说笑了,别人的赞扬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最重要的是白月怎么看。”
好家伙,硬生生往他们嘴里塞狗粮。
孙越现在一点都不担心白月因为听了叶清的话和邵英华的感情生变,瞧瞧邵英华的这张嘴,瞧瞧这情话说的,他要是白月,准被邵英华哄得找不着南北。
单身狗没人权,孙越忿忿得又啃了一根卤鸡爪。
白月一怔,露出甜蜜的笑意,眼里都是邵英华的倒影,仿佛除了他再也盛不下别人。
卫国利也是过来人,他一看白月的表情,就知道叶清的挑拨没成了,他放心的大快朵颐,毕竟吃完这餐就要回学校吃猪食了。
没错,跟白月做的菜比起来,学校食堂的饭菜真的是猪食。
吃完饭,401宿舍打道回学校。
白月打烊回了租屋,却没有立即休息,而是找到了张婶,“婶,我明天有事,就不去店里了,明天店里不卖现做的,我早上会提前做好卤味,卖卤味就好。”
张婶也没问她去哪,一口答应下来,“成,我说你今晚咋不接大虎他们的订单呢,原来是有事。”
“嗯,前几天有客人给我提了建议,我想在家研究研究。”除此之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白月的能干张婶都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她要注意休息张婶便去睡了,毕竟这段日子她可累坏了,每天倒头就睡。
张婶走后,白月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有一面镜子,白月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女人,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细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一个辫子。
穿着蓝色的上衣和黑色裤子,这还是来京市前白母给她做的,衣服的样式土气,和穿着时尚的京市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长得漂亮,却因为土气的打扮硬生生的遮盖住了这份美。
上辈子她疏于打扮,在邵英华的朋友、同学、同事面前,也一直是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也不怪乎大家都认为她配不上邵英华了。
但是,现在嘛……
第二天清晨,白月起早做了卤味,让张婶带去店里,而她则留在厨房里琢磨食物。
钟和平说要辣口味,但是这个辣也不是随便加的,有微辣中辣和重辣,考虑到京市人口味偏淡,白月先试着做了一锅微辣的卤味。
她啃了一根辣味卤鸡爪,麻辣的舒爽很好的解掉了卤味的油腻,更是让人唇齿留香,让白月眼前一亮。
她又做了中辣和重辣的,重辣的口味太重了,白月接受不了,中辣的话是比微辣还要再辣上一点,不过以她这段时间在京市生活对京市人的了解,他们应该会更加偏爱微辣味的卤味。
所以就决定了,在白记推出微辣味的卤味。
不过做的过程中,也给了白月不少灵感,她打算再做点糟辣椒,要是嫌微辣味的卤味不够味的话,可以自己加辣嘛。
白月把辣椒清洗干净,用杵把辣椒杵碎,再往里放入姜和蒜,再次杵碎,最后变成姜蒜末混着红辣椒的糟辣椒。
等糟辣椒风干以后,用菜刀细细切碎,变成辣子,放在碗里。
到时候每个桌上和对外窗口都放上一小碗糟辣子,喜欢吃辣是吧,自己加。
又方便,又照顾了各人的口味,白月恨不得给自己点上三十二个赞。
收拾灶台时,白月看着掉落在灶台周围的辣椒,又来了灵感。
后世的不少美食店里,在上菜之前,都会先给客人上一碟开胃小菜,既让客人感到有‘优惠’,又能让客人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不会感到无聊。
也许,她也可以效仿,自制小菜,每张桌子送上一份是不可能的了,但是给点的多的客人赠送一份倒是可以,也方便留住回头客。
做什么小菜也简单,白月已经想好了,她打算就做腌野藠头和腌宝塔菜,这两样腌菜她在白家村的时候就做过了,味道饱受好评,连手艺不输于她的白母都赞不绝口。
野藠头和宝塔菜这两样野菜在门市就有卖,如今门市越发红火,有不少山里人都背着自家产的山货,来京市里卖,这一转手,就能赚出翻了好几倍的价钱。
于是门市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前不久白月抽空去逛了,还看到有蛇泡这种酸酸甜甜的野果卖。
店里的事情白月琢磨完了,终于能空出手来忙自己的事。
她先去了百货大楼,走到二楼的成衣店,售货员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白月瞟了一眼手表柜台的自留钟,现在是早上十点,百货大楼里没什么客人,两个年轻女孩在柜台里说着闲话。
见到有客人,两女孩忙来招呼,同是百货大楼里的售货员,她两的态度比之前那个钟表柜台的女售货员好太多了。
不过白月也不用她们帮忙,她来之前都已经想好要买什么了。
白月先挑了一件红黑方格的裙子和一件的确良上衣,外加一双白色的凉鞋,还有一些成衣和布料,这些东西加起来差不多五十块。
买完衣服白月直接在店里换了,白色的的确良上衣勾勒出她美好的身形,红黑相间的方格裙下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精致的白色凉鞋显得她的脚踝纤细动人。
换完衣服白月大变模样,若不是发型没变,两位成衣店里的女售货员几乎都认不出她了。
两位女售货员嘴也是相当的甜,“都说人靠衣装,同志你换了新衣服真的相当好看。”“就是就是。”
她们说的也是实话,白月眼光好,选的衣服都特别适合自己,更凸显了她的气质。
买完成衣,白月脚步一绕,就到了手表柜台,今天值班的还是之前那个没给她好脸色的女售货员。
女售货员对白月‘印象深刻’,她一进百货大楼女售货员就‘注意’到她了,见她先去了成衣店,还翻了个白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就这穷酸货色,能买什么东西,别不是去了成衣店结果什么都没买,给人看了笑话又赶了出来。
结果女售货员等啊等啊,等到的却是白月鸟木仓换火包,直接变了一副模样,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一看就不差钱的样子。
女售货员微微一愣,随即脖子一梗,更加强硬了。
如今没有绩效这个说法,而且进了百货大楼就算是捧了铁饭碗,态度好坏全凭售货员自觉,毕竟就算态度再差,也没有人会开了她们。
是以就算白月现在在女售货员眼里是个有钱的主,那也改变不了她对白月的态度,依旧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白月微微一笑,不跟她计较,她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跟人置气的。
找到之前对她态度不错的那个年纪大点的售货员,“同志,我要那块东风牌手表。”
手表凭票购买,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在门市用高价跟人收了一张手表票。
售货员还记得白月,没想到白月这么快就赚到了卖手表的钱,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
三百块钱和手表票,售货员核对无误后,笑意盈盈地收下了,然后递给白月她看中那块东风牌手表,“你收好了。”
白月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趾高气昂的女售货员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一般,收好手表就走了,只留下女售货员一个人生着闷气。
她手上拎着一堆东西,准备先回租屋放好。
这段时间白月陆陆续续往租屋带了不少东西,原就不大的空间显得愈发逼仄。
钱越挣越多,东西也越来越多,再住租屋就有些不合适,再加上邵英华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两人住这间屋子还是太狭窄了一些。
白月已经盘算好过段时间就在京市买房,总要在京市落地生根,这人没了家,就像飘着的浮萍,心是悬着的,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放好东西,白月身上只揣了手表和钱就出了门,她去了理发店。
店里已经有几位客人了,还都是女人,理发师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看了白月一眼,招呼道,“你等等,我先忙这几位客人。”
如今吹一次头就要四五毛钱,短发烫发一块二毛钱,长发烫发还要多加三毛,一般人的工资也就是十多二十块钱,所以烫发还是比较奢侈的事情,但没想到店里居然有这么多女客人,看来改、革开放以后女士们爱美的心都被唤醒了。
白月点点头。
“你是来剪头发的?”一旁无聊坐着等待的客人上来搭讪。
白月努努嘴,“我跟她们一样,是来烫头发的。”
客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理发师用一根铁制的杆子,在火酒上面烧热以后,在客人的头发上横卷竖撩。
理发师虽然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但是他的手却十分的巧,也不见他怎么弄,那位女客人就烫好了头发。
女客人站在镜子前,抚摸着自己的卷发,心里美的冒泡泡。
跟白月一起等的那位客人见状撇了撇嘴,她一直认为这卷发太花哨,见白月也是这样的审美,就不想跟她多谈了。
很快就轮到白月了,她把辫子松散开来,乌黑亮丽的头发柔顺的散在两肩。
理发师烫发已经是熟练工了,毕竟来他店里的女客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是来烫发的,问清楚白月是烫发以后,他烫好铁杆,就准备开始上手烫,没想到给白月拦下了。
“我不想全烫,你帮我把发尾烫一下就好了,而且不要太卷,就稍微弯一点弧度。”白月说了她的要求。
理发师愣住了,迟疑道,“这能好看吗?”卷不卷直不直的。
白月笑笑,“没事,你就按我说的做就好,烫不好我不会怪你的,也一样付钱。”
现在的审美都是越卷越美,就是要一头‘羊毛卷’,才向港城的明星靠拢,那才叫做时尚,那才叫做潮流。
毕竟是顾客的要求,理发师听从白月的指示,按照她的要求烫完了。
白月站起身,她的长发长到腰间往上一点,只有发尾是微卷的,弯出好看的弧度,更显得她人美有气质,跟如今满街的‘羊毛卷’是不一样的风格,却更加的美丽。
理发师傻眼了,“这、这还挺好看的。”原本他以为白月烫出来会是个‘四不像’,没想到比他给之前烫发的所有客人烫的还要好看。
在白月前一位烫好头发的客人本来准备走了,结果看到白月刚烫好的头发,倏地停下脚步,指着白月,对理发师道,“给我重新烫过,我要烫她那样的。”
这位客人是纺织厂的一名女工,最是追求时尚的人,所以才会来到理发店烫发,现在见白月烫的头发比她好看,恨不得重新烫过。
这才叫烫发,这才叫美嘛,女工有自信,她要是烫了白月同款的头发,一定会是纺织厂最靓的崽!
而刚才那位不喜欢烫发的客人早已目不转睛地看着白月微卷的头发,若是这样的烫发,也不是不能接受嘛,她目光炯炯地看着理发师,眼里透出来的意思和那位要重烫的客人一样。
白月笑笑,在众人惊讶赞美的目光中对着镜子转了一个圈。
这样微卷只烫发尾的头发在后世十分流行,曾经一度是街上的潮流,白月当然有把握烫出来不会难看。
时尚就是一个轮回,她现在身上穿的红黑格子裙子,又或是八十年代流行的牛仔裤,到了九十年代、千禧年、后世,也一样流行,最重要的是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
白月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老板,你这里有火柴吗?”
“啊?哦,火柴啊,有啊,就在抽屉里,你自己拿。”理发师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火柴,但是因为她的新式烫发给自己带来了不少新生意,大方的给出了火柴。
白月从抽屉里找到火柴,红色的火柴头摩擦棕色的砂纸,燃起红色的火焰,然后等三四秒就吹灭,此时火柴的前端已经烧成黑炭,稍微等黑炭凉一点点,便对着镜子将睫毛烫卷。
如今没有睫毛夹,她只能用这种土方法来烫卷睫毛了。
白月的睫毛本就长而密,用火柴棒微微烫卷之后更显得弯翘,美目流转间顾盼嫣兮。
如此新潮的变美方法,给理发店里一众女客人看的又是一愣一愣的,真是恨不得白月多在留在店里一会,她们多跟她学学。
只可惜,白月付完烫发钱就走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京大的学生们陆续从图书馆和课室走去食堂,校道上都是他们的身影。
食堂门口有一棵紫荆花树,正是花开的季节,紫色的花瓣簌簌落下,白月站在树下,翘首以盼。
她腰杆挺得笔直,双肩舒展,犹如压不弯的青松,一阵微风吹过,吹褶了她的裙摆,也扬起了她的卷发,窈窕的身影和出众的气质让学生们不禁纷纷回头,都想多看这时髦的女郎一眼。
邵英华还在低头想着刚才在图书馆没解出的那道题,直到孙越捅了捅他的胳膊肘,他才抬起头。
“那是白月吧?”
孙越眼尖,外加白月实在是太过显眼,他隔老远就看到白月站在食堂门口了。
“还真是。”卫国利也看到了,“她来京大找英华的吧?”挪耶地看了邵英华一眼。
美丽的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如果说孙越和卫国利是满心的赞叹,那叶清心里的毒汁都快溢出来了。
昨天吃完饭回去叶清还不住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白月能干,有本事,但是她土气不会打扮啊,别的不说,就那穿着,跟京大里时髦的女同学比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且听邵英华闲聊时话里透出的意思,白月是他知青下乡时在乡下娶的妻子,这就更让‘城里人’叶清看不起了。
无怪乎他自认为高人一等,他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考上京大的人,天生就有一份优越感,但是他仗着这份优越感四处去看不起人就是他的不对了。
现在白月的‘大变样’更是让叶清心里暗暗恼恨,偏偏他却噎着说不出来。
说话间,四人已经到了食堂,见着白月,邵英华就没有不笑的时候,他走到白月面前,两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饭了没?”
“还没。”
“一起去食堂吃吧。”
短短几句话,老夫老妻的感觉显得尽致淋漓,把一旁的孙越看的恨不得咬手绢。
今儿也是巧,白月和邵英华在食堂窗口排队打饭的时候,传闻中暗恋邵英华的同系女同学周秀秀就排在他们两后面,和她一起的还有几位同班女同学。
平心而论,周秀秀也是一位小美人,打扮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十分时髦了,所以在系里系外都有不少追求者。
但她一概看不上,她认为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所以自从看见邵英华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就算听说他已经娶妻了也是一样。
叶清没少明里暗里地替邵英华‘宣传’他有一位乡下妻子的事,周秀秀一直暗暗打听跟邵英华相关的事情,自然知道了这件事。
在周秀秀的想象里,白月应该是穿着土气,畏畏缩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形象。
结果见到真人,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周秀秀站在两人身后,从头到脚,一寸寸、仔仔细细地打量白月,最后只得不甘心地承认,白月确实比她漂亮,而且打扮的也十分时髦,尤其是她那头微卷的烫发,更为她添了不少颜色。
邵英华高大俊朗,白月清丽脱俗,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十分般配,仿佛天生一对。
越看,周秀秀心里的劲越松,等看到邵英华和白月两人坐一起气氛融洽、互动满满的吃饭后,她更是一点都提不起劲了。
和周秀秀有同样心理活动的人不在少数,邵英华出众的外貌和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在学校里吸引了不少女同学的注意,就算听说了他已娶妻的事情,也有一部分类似于周秀秀的女同学仍不放弃。
毕竟她们都是京大的天之骄子,自信自己不可能比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女人。
结果这一看,全都傻眼了。
她们的心理活动白月并不知道,她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周秀秀的,她没见过周秀秀,也不知道她就在她们身后排队,但白月相信,只要她在学校里露面,就一定会有人把事情传到周秀秀的耳中。
也是给其他暗恋邵英华的女同学一个警示,响鼓不用重锤,都死心叭!:,,.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