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龙之介对初鹿野来夏感情很复杂。
13岁芥川龙之介,已经在贫民街沉沦了很长时间。小孩在这种环境下是最容易死亡,因为孩子们往往最好欺负,位于整个贫民街生物链最底层,是所有人都能来踩一脚存在。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妹妹在贫民街污水油垢中摸爬打滚,没有容身之处和可归之家,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活。
四海之大,却无以为家。
连找到食物都成奢望生活,芥川龙之介早就在蹉跎和折磨下忘记了甜味是怎样,那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梦,或者神明赐予奖励。
但不管是哪种,都是芥川龙之介无法拥有。
直到那一天——午后温暖而耀眼阳光下,发梢显出柔软金色少年对他微微笑了起来,眼下藤蔓一般蔓延痕迹,让那张如同天使降临一般精致脸多了几分活色生香。
红豆沙很甜,像是蜂蜜和砂糖混合在一起融化开来清甜味道,连不慎沾上一点绯红指尖和唇齿间都还残留着浓郁甜味。
他曾以为,那天红豆沙从舌尖弥散开来甜味,就是神明给予奖励……遥不可及梦成真了。
芥川龙之介没想到,下一次相遇居然就在短短几天之后。
年龄稚嫩且体弱芥川龙之介根本无法对抗自己异能力——罗生门,没有体术基础他显得相当孱弱,几乎只有被动挨打份。
长时间追击是芥川龙之介体力无法支撑下来,体力很快就被耗空了。
那些大人们认为,罗生门这个异能力只是能够控制布料而已,是没有一点威胁力异能力。但是芥川龙之介本人却知道,这个异能力有多么强大、多么可怕,所以在他单独面对自己异能力化为敌人时,也就更能肯定自己无法反抗。
但坐以待毙不是他在贫民街生存下来风格,所以芥川龙之介没有放弃。但小孩子脚程不快,因此受伤几乎是难免事情,他身上大大小小伤痕不断,甚至最后腰侧有了一道更为严重、深可见骨伤痕。
芥川龙之介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地步,而初鹿野来夏就这么巧出现在了他面前。
温暖柔软少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击败了罗生门,将他护在怀里,毫不介意他身上脏污和灰尘,甚至愿意为他花钱、给他治疗,最后还将他带入家中。
龙头抗争那两个月,对于横滨其他人来说,也许是非常难熬且痛苦至极灰暗两个月,可芥川龙之介自己却可耻地认为——那是他生活中唯一拥有着色彩和光两个月。
不用挨打,不用忍饥挨饿,不用每天都疲于寻找食物,不用费劲心思去找一个可以让他和妹妹栖身角落,也不用担心……哪一天自己或者妹妹就会悄无声息地成为贫民街一具尸体。
芥川龙之介不知道初鹿野来夏为什么对他和妹妹格外好,但芥川龙之介隐隐有种感觉——他总觉得,初鹿野来夏好像是在透过他注视着另外一个人一样。
这种感觉让第一次受到优待、年幼芥川龙之介感到了不安。直到相处时间逐渐变长,初鹿野来夏才终于没有从他身上去看另一个人了。
第三次在芥川龙之介心里留下最深刻印象,也就是那一次在巢居中,初鹿野来夏如同降临而来拯救他天使一般,拯救他于巨大绝望和痛苦当中。
在那时,芥川龙之介才明白了——初遇时那抹甜味,并不是神明给予他馈赠。
初鹿野来夏才是真正救赎、神明馈赠,是他终于可以触碰到遥不可及梦。
至于芥川龙之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感情……这件事就比较羞于启齿了。
他已经长到了16岁,是一个男孩子正常发育年纪,难免会做一些难以启齿梦。
这让芥川龙之介心受到了地震般震撼——他居然对数次救了他初鹿野来夏,产生出了这种下流想法。
这并不是所谓依赖之情,那时候芥川龙之介自己都搞不懂,这究竟是单纯欲,又或者是动机不纯欲.望。
随后,在后来每一次近距离接触、每一次看到初鹿野来夏接近脸、落在他脸上温热吐息、清晰地倒映出他身影翠绿色眼睛,都让他感觉到了心脏悸动。
胸口汹涌跳动着,仿佛要撞破它躯壳,将无法控制跳动心剖开,明明白白展示在初鹿野来夏眼前。
芥川龙之介总是克制不了自己,会将视线落到初鹿野来夏嘴唇和纤细脖颈、锁骨……以及被衣服掩盖更多地方。
想在那里一寸一寸印上他痕迹,这种下流想法越来越不可遏制。
扪心自问,对家人会产生这种下流想法吗?在初鹿野来夏整整两天没有回来时间里,芥川龙之介彻底想清楚了。
他害怕失去初鹿野来夏,害怕神明收回给予馈赠,害怕那个梦永远只是遥不可及梦。
想要据为己有、占有他一切,想把他牢牢禁锢在怀中,锁在目光所及之处。
芥川龙之介想让初鹿野来夏永远呆在他身边。
他终于清楚了,这并不是对家人之间亲情,也并不是雏鸟情节所带来依赖感。
芥川龙之介对于初鹿野来夏,是纯粹对恋人那种喜欢。
但这种感情,芥川龙之介却一时间无法宣之于口。
芥川龙之介一向被称为不吠狂犬,他是那种不会发出一点动静,只在敌人最脆弱、最猝不及防时机里,狠狠咬上一口、暴起攻击狂犬。但对于初鹿野来夏,他却没法采用这种行动模式。
他对自己懵懂心思感到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吠狂犬只会为初鹿野来夏一人,成为最温顺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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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饰用面料很高档,并不是纯粹棉麻材质,戴在脖子上时感受到是非常轻薄柔软感觉,坠在中央翠绿宝石带着宝石特有冰凉之感,落在锁骨窝里时像是盈满一汪春水。
芥川龙之介收回手时,拂过指尖恰好触碰到了他耳垂,一方温热一方冰凉,耳朵对于初鹿野来夏而言是私密部位,稍不经意触碰就会让他对身体感知变得极其敏感。
因为芥川龙之介帮他戴了颈饰原因,两个人之间间隔距离很近,是连呼吸落在脸颊上时温热都能感受到近距离。
他和芥川龙之介长久地注视着,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芥川龙之介眼底涌动暗潮。
芥川龙之介在盯着初鹿野来夏看时,甚至还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咽喉。少年人突出喉结顺着动作而滚动了一下,在这一瞬间突然显出了极具攻击性男性荷尔蒙。
现在芥川龙之介已经长高了,因为吃好喝好有人仔细照顾拼命投食原因,他身高已经突破了175公分,并且还有持续拔高意思。虽然肤色还是过分苍白,但身体上却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肌肉,虽然并不强壮,但至少没有那种病弱之感了。
这种状态让芥川龙之介多了正常少年应该有健康感,同时也让初鹿野来夏蓦然有一种被当做猎物盯上了感觉。
芥川龙之介注视着他眼神,让他心中有了过电一般奇妙感觉。初鹿野来夏讨厌不自控,于是强行将这触目惊心微妙感觉迅速压下,随即像是被芥川龙之介视线灼伤了一般,快速移开了目光。
芥川龙之界注意到了初鹿野来夏不自然移开视线动作,最终静静开口道:“你好好休息吧。”
在回身走出初鹿野来夏卧室、准备将卧室门关上时,芥川龙之介声音又一次从门缝之中飘了出来。
“晚安,来夏。”
初鹿野来夏被这样亲昵称呼惊讶了一下,随后抿了抿嘴唇,眉宇又忽然舒展开来。
他同样也轻声回答,“晚安,龙之介。”
但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时候,初鹿野来夏都没有想明白,芥川龙之介身上到底是哪里给了他反常感觉。
家人这两个字对于曾经初鹿野来夏来说,是完全噩梦。他仅有两个家人——父亲和母亲,父亲早早地就扔下他和母亲离家出走了,他从未对父亲有过记忆。而母亲则因为父亲,对他这个唯一家人非打即骂,最后甚至能够虐待到失手杀死自己亲生儿子。
这样家人,也可以叫家人吗?
连初鹿野来夏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对父母怀有怎样心情。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已经放下了,却仍旧固执带着那个有母亲强迫他带上黑色颈饰。
初鹿野来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固执地戴上这个颈饰,但是现在他能够明白戴上这个颈饰时,自己在想些什么——大概是在时刻提醒着他,家人是一个谎言吧?
让初鹿野来夏现在回想当初让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住在他家里决定,好像十分无厘头,一点都不符合他性格,并且还有一点愚蠢——他秘密很多,万一在相处过程之中被发现又该如何?
但是这样事情并没有发生。
大概是和芥川龙之介与芥川银长久相处,终于让初鹿野来夏对家人这两个字多了一些信任感。他不再执着于曾经那个老旧黑色颈饰。
这一天对于初鹿野来夏来说,是一个契机。
芥川龙之介送给他缀着翠绿宝石颈饰,他亲手封闭梦魇最好理由。
他将噩梦揉碎了。
******
第二天是周末,新鹤谷学馆那里没有排课,且距离侦探社规定上班时间还早。
初鹿野来夏慢慢悠悠地出了门,随后在附近鲷鱼烧店里买了两份红豆馅鲷鱼烧。
鲷鱼烧是用纸袋包装,即使外层有面皮阻挡,还是能够闻到内里馅料所带来浓郁香味。他不顾有些烫手温度,从鲷鱼烧尾巴开始咬起,随后红豆馅甜味和面饼所带来香味一起从味蕾蔓延了开来。
另一只手突兀地从旁边伸了过来,在初鹿野来夏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就抢走了他手上另一份鲷鱼烧。
初鹿野来夏心中立刻升起了被夺食大怒。他愤怒转过头去,看到是已经咬了一口鲷鱼烧太宰治。
太宰治吃毫不心虚,甚至还有心思对鲷鱼烧评头论足:“外面皮烤有点焦,里面馅也不够甜,用红豆不是很好食材,有点可惜。”
初鹿野来夏面色阴森:“你吃我买鲷鱼烧,还好意思这么说?”
太宰治干脆地几口就吃完了鲷鱼烧,最后笑着摊手,“为什么不好意思?”
初鹿野来夏只感到了一阵语塞。是他错了,不该和太宰治讨论好不好意思这个话题。
太宰治这个人,不管干什么大概都特别好意思吧?他就没见过太宰治感到不好意思时候——这种情况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于太宰治都世界里。
“你来干嘛?”初鹿野来夏看他一眼,“总不会就是单纯来抢我鲷鱼烧吃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太宰治摸了摸下巴,随后看着初鹿野来夏笑了起来,“听说你当上了侦探社正式社员?”
“那么,恭喜你了。”
“你这声恭喜……说阴阳怪气。”初鹿野来夏迟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太宰治这声恭喜里听出了什么特别意味。他总觉得太宰治表情和说话语调都十分微妙,似乎在向他透露着某种信息,但初鹿野来夏并不知道这些信息是想表达些什么。
他最后客套说了一句,“但还是谢谢你了。”随后又想起什么,接着补充了一句,“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份上,你就没有给我准备什么入社礼物吗?”
太宰治长长地唉了一声,“可是我现在也没有在港口黑手党拿工资,一穷二白,甚至有时候还要一些美丽小姐姐接济我才能活下去……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要入社礼物吗?”
随后太宰治止住话头,思考了几秒钟之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表情:“如果你想要,那也不是不可以。”
“我知道中也收藏名酒酒柜在哪里,不如我们偷出来开一瓶柏图斯庆祝吧?”
“……你好熟练啊。”初鹿野来夏先是吐槽了一句,随后才说,“不了,要偷你自己去,千万不要拉上我,我比较珍惜生命。”
太宰治叹了口气,“那太遗憾了。”
随后,太宰治像是才注意到初鹿野来夏脖子上颈饰一般,忽然开口道:“这个,是芥川送给你吗?”
“是啊。”初鹿野来夏回答道。
“……是这样啊。”太宰治脸上神色,有了一瞬间微妙变化,鸢色眼瞳中神色也变得略微复杂了起来,随后却又很快就归于平静,好像那一瞬间复杂只是错觉一般。
眼看太宰治转身要走,初鹿野来夏狐疑地问他,“你就只是来恭喜我入社吗?”
“当然,”太宰治头也不回,背对着初鹿野来夏一边挥手一边说道,“三年交情,好歹也算是朋友吧?单纯恭喜你一下而已。”
在说到朋友这两个字时,他语气下意识放轻了,却又带着一点玩味嘲弄意味。
初鹿野来夏看着太宰治走远,最后嘟囔了一声,将莫名其妙出现太宰治忘到脑后,接着吃完手里那一个剩下鲷鱼烧。
没多长时间,放在外套兜里手机就响了起来。初鹿野来夏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国木田独步。
他接通了通讯,国木田独步在电话那一头沉声对他说道:“有需要外勤委托,你赶快到侦探社来吧。“
“我明白了。”初鹿野来夏回完立刻就挂了电话,直接从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速度赶到了武装侦探社。
是一位看起来异常美丽温柔女士委托,委托内容是想请求武装侦探社帮忙调查她未婚夫。说直白一点,这位美丽女士怀疑她未婚夫出轨了,希望侦探社可以找到出轨证据。
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未婚夫家中遮掩痕迹、经常在约会时被一通不属于上司和同事电话叫走,无论怎么旁敲侧击地询问,她未婚夫先生都不肯说出对方到底是谁。不仅如此,未婚夫在家时间也越来越少,几乎没有空来陪她了。
本来这种委托,武装侦探社时不一定会接,就算接了,应该也不至于让国木田独步这么急匆匆地将初鹿野来夏给叫回来。
但这个委托,是江户川乱步主张要接下来。等到那位女士离开了侦探社之后,江户川乱步才说出来了原因。
最近有一起跟炸.弹有关案子,用饼干盒装炸.弹到今天却仍然没有找到——而那位女生未婚夫,每一次声称有事时间点都微妙地和案件空白时间重叠在了一起。
江户川乱步不认为会有这么巧巧合,他觉得这个委托深挖下去大概会有其他内幕——但他本人并不愿意跑这一趟。因为要跑去东京未婚夫公寓求证,据江户川乱步本人形容,“像个笨蛋一样跑来跑去兜圈子,一点都不符合名侦探作风”。
所以,这个委托被国木田独步交给了初鹿野来夏。
国木田独步郑重地拍了拍初鹿野来夏肩:“这是你正式入社之后第一个委托,好好干。”
“我会。”初鹿野来夏点头,心想着等到去东京上课时候,正好可以抽出空余时间去那位女士给地址看一看。
当然,他还没去实地之前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看,将那位女士和未婚夫资料都看了一遍。
女士资料没有什么疑点,但未婚夫资料看上去有点可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未婚夫先生对工作都是十分清闲、空余时间十分富裕闲职,但这份工作薪水却和高消费水准完全不符合。
那么这个未婚夫就显得过于可疑了。他必然还有别兼职,才能维持住这种高额消费标准、并且拥有这么大一套高级公寓房子。那么问题来了,他干到底是什么兼职?要知道,所有来钱快兼职大部分都写在《刑法》上,正当来钱方法几乎不可能。
第二天下课之后,初鹿野来夏顺便去了未婚夫租住公寓里。据未婚妻女士所说,她未婚夫似乎短暂地出差了,但工作内容和目地都不明确。
这就绝对是有鬼。
在书房里,初鹿野来夏找到了一些不自然痕迹。书架那里似乎藏着什么机关……他尝试着摸索了一圈,随后打开了书架后暗门。
暗门后是另一个不大空间,桌子上放着电脑和整理好各种文件夹资料。
电脑设了密码,初鹿野来夏没那个技术强行打开,于是先翻了一下那些整理好资料——凭借着良好但记忆力,初鹿野来夏成功地把资料上人和那些被通报过失踪人口对上了号。
再结合一下未婚夫先生高收入,初鹿野来夏一下子就知道这位未婚夫先生到底是干嘛了。
未婚夫先生就是之前传沸沸腾腾“杀手近藤”,而现在看来,这位未婚夫“杀手近藤”其实并不是杀手,实际上是个逃跑专家,不仅收了买人命杀人钱,还收了帮助被盯上目标逃跑钱。
两边都不放过,怪不得收入这么高。
炸.弹、逃跑专家……看起来,近藤应该是金盆洗手了,明明最近都要和未婚妻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再掺和这种事?除非他是被迫。
被迫,就说明还有同伙。:,,,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