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面甚至都没有开灯,看上去灰不溜秋的, 走到鞋柜位置, 白玲草十分熟练自然的扭了一下, 貌似绕过了什么东西。
魏病衣也跟着扭了一下,然后被横在空中的某物件正正打中额头,撞的他倒退了好几步。
抬眼一看, 才发现是上面的柜门。
“啊!”
白玲草一拍脑袋, 这才想起来开灯, 她冲过来盯着魏病衣的额头看,一抹鼻涕眼泪, 整个人神魂终于回来了一点。
魏海洋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其实并没有太大毛病, 她房间的淋浴喷头这几天的确坏掉了。
这几天她都没冲澡, 头发也没洗, 都只是用毛巾到水池蘸水,简单擦了擦。
回想起浑浑噩噩的几天,还有邋遢的外表,白玲草羞愧难当, 赶忙遁到卫生间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至少弄到可以见人的地步了。
再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房间里乱糟糟的, 魏病衣实在没有找到地方下脚,就搁在飘窗边坐了将近十分钟。
见白玲草出来, 他笑着说:“公主殿下,您这个房间窗边的景色很好看,夜景美, 白天打开窗子看看,心情一定能变得更好。”
白玲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激男神没有提她房间里乱七八糟歪倒的陈设。
她走到桌边,卷起地上的被子一把扔回床上。这几天她都睡在桌边,有的时候喝红酒喝着喝着酒睡着了,所以在喝酒之前,她索性直接把被子抱到了桌子旁边,半夜将就盖着。
父皇以前办公就是这样的,为此母后骂了他很多回,每次都是秒速认错,死不悔改。
后来父皇天天晚上都将被子盖的很好,有一天喝醉酒说,梦里母后会夸他做得好。
但是她效仿父皇,父皇母后却都没有入梦。连做梦都没能梦见,最后一面也没有来得及看见。
她没了妈妈,现在连爸爸也没有了。
“喝酒吗?”
白玲草拿了一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红酒。
魏病衣摇头:“不喝。明天还要拍戏。”
白玲草点头,将酒瓶和酒杯都放到一旁。她走近窗边,看了许久之后点头说:“确实很美。”
魏病衣:“嗯。”
起身,两人面对面坐在桌子边。
白玲草眼圈还是有些微微发红,她开门见山说:“既然你刚刚进门的时候叫我一声嫂子,那我也不瞒着你了。我很喜欢你,我家弟弟同样也很喜欢你。如果你跟进来是想问都城时局的话,不用担心,他不会动魏家的。”
三皇子白念已经死了,既然如此,她说的‘弟弟’肯定就不是白念。魏病衣开了个玩笑:“大哥说你对我是母爱,难不成太子殿下对我是父爱?”
“……”白玲草笑出了声音。
多日过去,这是她少有的笑颜。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笑容,正色起来:“如果我留在都城,他会危险。你也不能回去,我们都是他的软肋,现在还不能回去。”
魏病衣说:“太子殿下现在知道是我之前在南寒雪山救了他?”
白玲草点头:“他都和我说了。”
魏病衣:“那你之后有什么计划?”
白玲草回身坐在桌边。
她的手机与星网腕表都随意甩在桌上,都倒扣着,看上去好久没有开机了。
沉默许久之后,她说:“我没有计划,自始至终我都只是帝国的吉祥物。这些事也轮不上我来插手,父皇爱我,爱我的亲母。他给我留了后路,我也和魏家订婚了,太子弟弟不会动我的。”
魏病衣哑然,斟酌询问:“要是星帝陛下没有给你留后路,或者说你并没有和我大哥订婚,那太子殿下会动你?”
白玲草转眸,忽然笑了一声:“不知道。作为白谈绔,他不会害我。但是作为太子……至今帝国还有不少人在拥护正统,他们始终认为我才是正统。其实不是的,太子虽为第二任皇后孕育,但他也是正统啊,那些人拥护我,是在离间,是在害我。就看太子能不能经得起挑拨了。”
魏病衣实在不了解皇室亲属,在他看来白谈绔对白玲草是真心诚意的好,所以也就更不理解为什么白玲草这样不信任对方。
但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多掺和。
两人又聊了会时局,讲这些严肃的话题总算冲淡了不少白玲草心中丧亲之痛。
见时间差不多了,魏病衣起身询问:“公主殿下,明天来片场看我拍戏吗?”
白玲草一愣,虽然知道对方是好意开解,但她还是有些犹豫:“我要是过去,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冲着我头上这个公主名头来围观,到时候一定会给你添麻烦的。”
魏病衣耸肩,随意的笑了一声:“没事,明天床戏清场,人不多,你可以在附近逛逛,我让大哥带你看。那个场地阴凉清新,适合散心。只不过地基已经被划分为新非安全区,大后天就要拆掉了。公主殿下要是想来,明天记得来早一点。”
白玲草感激的点了点头,跟在后面将魏病衣送了出去。待回房,正准备关门的时候,门边放了一个精致的小猪保温桶,粉粉嫩嫩的,里面的菜式绿油油,看上去还挺合胃口。
保温桶还贴了张字条:“嫂子记得按时吃。”
白玲草看了许久,忽然笑出声音。
这字迹她认识,笔锋尖锐,整体字形却偏扁,看上去刚劲中带着点小憨,是魏海洋的字迹。
“送饭还借用弟弟的名讳,给他能的。”
说完,白玲草阴霾好多天的脸庞终于重新放晴,气色比头几天好了许多。
她将保温桶抱回房间,吃着吃着想到父皇和母后,忽然哭出了声,抹掉眼泪又继续埋头吃。
这关她现在过不掉,但迟早会过掉的。因为她是帝国长公主,不是哭了就能有糖的小女孩。
***
第二天一大早,剧组全体人员严阵以待。
“今天这场戏很重要。场地后天就要拆,这两天必须把床戏和吻戏拍完。所有镜头都不能再出差错,一旦出差错就只能回帝国重新搭景重新补拍,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导演刘强拿着大喇叭,坐在摇椅上摇摇摇,嘴上还不忘念念叨叨,催促大家检查机器。
之前他拍戏都催,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个催法,隔个几分钟就要催一次。
搞得工作人员们精神都十分紧张,压根没有心思想与电影无关的事情。
白玲草就戴了个口罩和棒球帽,帽檐压的极低,全片场不少人都这样穿。别说在场的工作人员了,就连肖琅和魏病衣,他们也是等人走到眼前,才把人给认出来的。
魏海洋就跟在她后头,走来气势汹汹,满脸郁闷的看了眼肖琅,神色十分不友好。
“我就在旁边看着,你要是敢动手动脚的,摄像头一关,你肖家等律师函吧。”
肖琅正在刷牙,闻言抬头,干巴巴的笑了几声:“别往肖家发,有本事你就冲着将军府来。”
魏海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答复。
简简单单的两句对话,当事的几人没想太多,谁知道旁听的一众片场工作人员可吓得不轻。
要是因为一部电影让帝国这两大势力结仇,那他们的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更何况现在不仅仅只有魏家和将军府掺和了进来,皇室的长公主殿下也在。三大势力核心人物挤在一个小小的房子里看他们拍戏,给人带来的压力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刘强见唐玥神情紧张冷汗直冒,大大咧咧安慰说:“别担心,长公主殿下就是来玩的,少将军拍的时候就声明过,他仅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将军府。放眼看过去,满打满算也就一个魏家不高兴这场戏,但魏病衣自己也是魏家人,咱就当看不见魏海洋,掩耳盗铃不管他就行。”
唐玥快哭了:“我不是因为他们紧张。”
——是因为沈大元帅啊!
刘强很显然没有明白她的眼神暗示,依旧大大咧咧的:“那是因为担心拍不好吗?昨天上午少将军请假,我给他开导了好长时间,还说了很久的戏。别担心,应该没有问题的。”
“但愿吧……”
唐玥长叹一口气,端着唐山送来的早餐营养粥咕噜噜喝了好几口,依旧忧心忡忡。
很快,剧组开始清场。
除了机位摄影师、录音师、杆爷、导演演员等人,其余人大批次的往外走。拍戏太久养成了一个说话不大声的好习惯,因此他们走的十分安静,一时之间片场只有‘哆哆哆’的脚步声。
还没两分钟,外围圈忽然传来阵阵惊呼。
“是沈元帅吗?好像是沈元帅?!”
“卧槽他不是在丛林里吗?元帅府的兵这十天全撤了,往丛林派,听说林子里有大事,他竟然还有时间往咱们剧组跑。”
“来看肖琅少将军笑话的吧?”
“我倒是觉得他来探班魏哥的。话说,导演会不会把元帅大人也给一并清场了啊哈哈哈……”
“刘强没那个胆子。我就在外边等着,到时候看看刘强怎么办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只有一个人逆行。
纷纷攘攘的人群不断回头,看着那人。
他穿着军服,长筒军裤包裹着大长腿,制服男人看上去格外性感。上身穿着纯色T恤,应该是冲过澡之后才来的,他的发丝尾部还是湿的,连累的肩膀部分衣料也半透不透若隐若现,勾勒出肌肉的形状,让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超帅!人间荷尔蒙在行走!!!
忽然,肖琅嘴巴里的牙刷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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