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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和舒初彤刚进病房,就看到周晨晨半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小姑娘头发凌乱,下巴尖得过分,白皙的脸颊上有几道枕头边的压纹,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刚哭过。
就连听到病房门被打开都没有反应。
白露心里一紧,把给她带的晚饭放到床头柜上,“晨晨?你还好吧?”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转过头来看她,一双大眼睛里,泪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积蓄,很快涌了出来。她伸手软软糯糯地抱住她的腰:“露露,呜呜呜……”
“晨晨,怎么了?我们刚刚接到电话,说你昨天好端端的晕倒了,怎么回事啊?”
舒初彤带上门,走到周晨晨身边,轻轻拍她的背。她从前背后都是软绵绵的肉,现在摸上去却能摸到极其明显的两片蝴蝶骨,竟然瘦得有些硌手了。
舒初彤手下一顿,皱起眉头没说话。
两个室友一来,小姑娘实在憋不住了,却又不好意思说实情,只能断断续续地找个别的借口嚎:“呜呜呜我……我电脑坏了修不……修不好,没法参加……参加比赛了……”
她肆无忌惮地哭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冒,整个人的难过和委屈根本难以抑制。
白露和舒初彤对视一眼,都觉得情况不太对。这昨天拿去修的时候不是心里已经有底了吗?怎么今天拿到电脑,伤心成这样了?何况周晨晨的性格她们都知道,对于这些事情一向佛系。
肯定是因为别的事!
两人在床边坐下,表情严肃地询问:“晨晨,你先别哭,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了?你自己憋着多难受,我们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眼看瞒不过她们,小姑娘的哭声逐渐停了,手揪着被子,那耳尖上泛起一阵阵红,嗫喏了好久才开口:“露露……那次不是有个……嗯,有个人跟我表白吗?”
白露点头,她当然记得有这么个人,当时晨晨死活不说是谁。
周晨晨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被子,:“他从前是个很冷漠的人,但对我特别好,很温柔。我不开心的时候他会对我笑,牵我的手
,拥抱我。而且他帮了我很多,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很安心……”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上挑,含了满满的笑意,然而下一瞬,那眉眼又挤在了一起,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
“露露,彤彤,我觉得我已经喜欢上他了。可是我今天听别人说,他好像……他好像之前就有婚约……呜呜呜,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两人从她的话中整理出来事情的逻辑,也就是说,有个男的追晨晨,对她很好,两人已经发展到拥抱了,但那个男的有婚约,却没告诉她。
婚约?结婚了?
不会是个专门骗小姑娘的中年已婚男吧?晨晨这么单纯,还真有可能。
舒初彤已经按捺不住站了起来,左看右看,像是抄起什么东西就要去揍人:“妈的,他现在人在哪?”
周晨晨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单纯又胆小,很难对人完全敞开心扉,但一旦陷进去,就容易死心塌地。
舒初彤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会儿大一新生报道,刚分配了寝室,她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去,看到靠窗的座位已经坐了个人——是个圆圆脸长得贼可爱的妹子。
她兴奋地过去打招呼,结果那妹子看都没敢看她,结结巴巴地看着地板和她打了招呼。舒初彤以为她不怎么欢迎自己,于是没再说话,自顾自收拾起了东西,却在擦床板的时候被木刺划伤了。
她正疼得龇牙咧嘴,余光里瞥见那妹子一点点挪过来,轻手轻脚地拿着个创口贴给她包上,包完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胖胖的小手绞了绞,红着脸又挪回了原位。
她当时就觉得,作为一个女生,心都要被她萌化了。
后来,每次她有不会的东西,周晨晨就轻声细语地给她讲,她编程能力不太好,写的程序总跑不通,她经常一行一行地给她看代码,找bug,从来不会不耐烦。
她单纯又胆小,但对待别人的时候,永远都是最滚烫真诚的心。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被个油腻猥琐的渣男给欺负了呢?
舒初彤急得眼睛都红了。
白露按下她,勉强镇定问:“晨晨,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小姑娘吸吸鼻子:“就……就之前我不是找了一份家
教吗?雇主就是他……”
家教?
白露的眉头细细皱起来,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们今天接到的电话,是个孩子打的,是你教的小孩?那个跟你表白的人,是这孩子的……爸爸?”
周晨晨急忙摇头:“不是爸爸,算是监护人吧。”
何况许仙也不算正儿八经的小孩儿,谁知道他活了多久了。
白露听完她支支吾吾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八成就是个满嘴谎言的中年男人,连孩子都有了还骗她不是自己的孩子……
现在社会上一些人渣,就爱利用孩子,找年轻貌美又单纯好骗的女大学生当家教,有的是想给孩子找个后妈,有的说不定根本没离婚,就是想骗炮。
两人咬牙切齿,但看着小姑娘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还是先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吧。
“晨晨,他晚上会来看你吗?”
小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他今天早上还在的,说过晚上会来陪我。但是后来我睡着了,他就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她说着又沮丧起来,情绪低落到饭都不想吃。
两人劝着她吃了晚饭,就借口晚上还有事,出了病房,猫坐在走廊拐角的椅子上,盯着电梯门的方向,守株待兔。
要打人,也不能当着晨晨的面打。
舒初彤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腕和腿脚,她初中就拿了跆拳道黑带,正愁没处施展。
“渣男,呵呵,他就祈祷今天别被我遇上,我他妈给他打折服。”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还是忧心忡忡地往电梯门口看。
但凡电梯门一开,两人就一阵紧张,生怕走出个秃顶又啤酒肚的油腻大叔。
真的看到油腻大叔了,又生怕他走进周晨晨的病房。
就这么七上八下地等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都有些无聊的时候,电梯门突然“叮”的一声开了,出来一个带着孩子的奶奶,一个推着轮椅的女人,还有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看不到脸,个子很高,身材挺拔,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年轻人。
没有大叔。
锁定不到目标,舒初彤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却听到白露低低的一声“卧槽”。
她立马抬头,只见那个鸭舌帽径直
往走廊尽头走去,而那个方向,只有一个病房。
周晨晨的病房。
“卧槽,来了,这大叔还挺他妈时髦啊,咱们走!”
舒初彤霸气地往后招了招手,磨着牙,拖着几十米大刀走过去。
白露有些迟疑:“等等,你不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吗?”
然而舒初彤已经上前了,她伸长手掰了下那男人的肩膀想让他转过来,却没掰动,只摸到一手极其坚实的肌肉,像是一堵墙。
好家伙,还是练过的。
“你他妈谁啊,来找我们晨晨干啥……”
舒初彤出师不利,只得放狠话给自己壮胆,然而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了,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年轻人面无表情地转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俩,眉眼带煞,轮廓英俊。
两个目瞪口呆的妹子异口同声:“邵……邵大神?”
???
说好的油腻秃顶已婚中年猥琐男呢?:,,.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