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一句话都不说地看着时南，只是静静地等待时南说话，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漠然。
就如那双空空的眼睛一样，没有装着他。
心底也没有。
突然间，时南如鲠在喉，喉咙沙哑苦涩得不像话，每说一个字，五脏六腑就会揪扯在一起。
“林深学长，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其实他，更是想来看看学长。
即使是在致歉，时南也知道如果时间倒流，他还是会那样做。他找不到其他办法了，所以想到的每一种办法都要去试。
哪怕是这么残忍的手段，哪怕之前的事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
林深轻轻的说，“道歉不会有用的。”
他的话里没有情绪，轻飘飘地散在雪地里，归于空无，像是雪中的错觉。
说完以后，林深终究是绕过了时南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前方走过去，没有迟疑，没有犹豫。
走得从容而坚决。
时南脸色煞白，他扭过头看着林深的背影，看着满天飞雪中越走越远的那抹背影，目光中浮现起一丝挣扎。
他有种错觉，仿佛这个人会离他越来越远。
他不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林深走远。
他觉得自己会死的。
真的会很痛苦很痛苦。
时南蓦地抬起脚，朝着林深的背影跑过去，就像个失败了好几次，也要一往无前的笨蛋。
“学长，林深学长……”
那个人又再一次出现在了林深的面前，气息紊乱。
林深下意识抬起头，目光淡淡地向着时南看过去，白皙的肌肤仿佛和雪花一样，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意。
不知道是不是林深的错觉，他眼前的时南，站在雪地里，神情甚是虚弱。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间，林深什么情绪也不愿意给时南了。
“还有什么事？”
时南站在原地，咽了咽口水，仿佛是用了很大定力，才迟迟说出口，“学长，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看着林深，透露出卑微的期翼，晶亮的眸光如同宝石。“我会好好对学长的，我会对学长好……一直一直好下去。”
口水话一样的告白，却每个字都溢着深沉的情意，甚至显得很是卑微。
好？林深脑海里又浮现起了那些他讨厌的回忆，他蓦地皱了一下眉头，目光冰凉。
半晌，他露出一个让人心疼的笑，自嘲的声音响起，“我如果不同意，你是不是要像上次一样？”
时南急忙提心吊胆地辩解。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
“那我不同意。”
毫无余地的话，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打断了时南还没有说完的话。
时南心底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极其微弱，他听不清楚，但是胸腔里的颤动，却很明显。
只是轻松的撞了一下，他就痛得难以呼吸，如同被抽干了血液似的，乏力到几乎快站不稳。
他知道，他和学长没有未来了。
这个念头让时南鼻腔忽然发酸，时南看着站在雪地里的林深，小声地问，“学长，你想要我离开你，是吗？”
林深没有看时南，而是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他唇都没有张开，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字。
“嗯。”
伴随着这个音节的响起，时南知道自己走到了绝境。他没有希望了，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希望了，他得接受现实，永远的离开学长。
最后的最后，时南低着头，眼眶发红。
雪地里，传来一道清浅的声音。
“学长，我刚才躲在实验室外面，听到那个女同学说，说你经常不吃饭……”
“我如果……如果走了，你以后能好好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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