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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第 33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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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太尉听到宣和帝这么问, 便站了出来,“敢问皇上,那几个雅砻来使该如何处置?”

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关在天牢里吧?

而且, 这些人到了时间还没回雅砻, 雅砻那边也必定也会过问的。

如果宣和帝是真的想打仗,那也该早早跟他们说上一声,好叫他们早有准备才是。

宣和帝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他是没想好要如何处置那些人呢,还是没想到自己新年的第一个早朝就要讨论他并不想谈论的议题。

“那你觉得该当如何?”

“……”

年太尉实在是拿宣和帝没办法。

明明是他来问宣和帝的意见,可到了最后,还是让宣和帝反问了, 他偏偏还就不能对宣和帝做什么, 这才是最无奈的。

而宣和帝既然问了, 年太尉既不能在满朝文武面前指责宣和帝,又不能不答,

“臣以为, 还是要拿出个章程来。”年太尉心想, 既然皇上要跟他打太极, 那他就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这其中最主要的, 还是看皇上怎么想。”

年太尉知道自己这些话若是不能一口气说完,那皇上肯定又有话说。年太尉不等宣和帝开口, 便继续道:“若是皇上要追究雅砻的责任, 那就依着我们大周的律法来;若是要给雅砻大王留个面子, 那就先把人关着,看看雅砻那边怎么做。”

年太尉这样一番话,既回答了宣和帝的问题,又把自己的问题抛还给了宣和帝。

墨珣在殿外听着殿内的人还在讨论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险些走了神。

宣和帝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给年太尉一个准确的回答呢?

怎么都得等到雅砻那边传出“五翁主”的死讯,这才好一并算总账吧?

否则,就一个钱丞相的死,要让雅砻认账,要大周发动战争,怕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

墨珣当初随五翁主到雅砻,就已经用了近一年的时间。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因为五翁主闹这个闹那个,耽误了不少功夫。后来,五翁主失踪,换了个假翁主顶替,虽没有像真的五翁主那么能拖延时间,但也因为害怕被涂察克发现,还是延续了五翁主的做派,拖拖拉拉。

回程的时候,墨珣就是“逃命”了。那时候速度是快了不少,但还要顾及林醉、洛池、洛涧他们这些哥儿,墨珣又不能御剑飞行、日行千里……这样也用了小半年了。

这次,宣和帝应该是早有部署。可从这里透消息到雅砻,再从雅砻把消息传回来,半个月时间还真不知道够不够呢。

不过,别说是年太尉急、满朝文武急,怕是宣和帝自己也急得不行。

墨珣琢磨了一下,若是按照八百里加急,想来也就是这么两天就会到消息了。

只是,一天没收到确切的消息,一天就可能出现变故。

宣和帝不敢打包票,自然也就只能在年太尉的质问下沉默下来。

最后,墨珣听到宣和帝冷着声音,“先关着吧,容朕再想想。”

宣和帝这个说了跟没说一样,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年太尉再逼也逼不出什么来了。

这么想着,年太尉便躬身退回了原位站定。

“还有什么事没有?”宣和帝今日在早朝上的精神确实比以往好上不少,之前,就这么一笑会儿功夫,宣和帝就得服用丹药。现在,竟是丝毫看不出之前那个萎靡不振的样子了。

说句实在的,就宣和帝服用了十来年的丹药才吃出了现在这个效果,墨珣觉得……那些个术士也挺没用的。

然而,从别的方面考虑,那些术士让宣和帝吃了十来年的丹药还没把宣和帝吃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很厉害了。

但是,宣和帝现在的样子,不正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吗?

看看越国公、年太尉这些,那都多大年纪的人了,也没见他们像宣和帝之前那样。

主要是因为有了之前作比较,这才显出了宣和帝此次的不同。

“启禀皇上,此时已开春,天气渐暖,冰雪消融,恐春汛即将来临,需得早做安排……”

宣和帝颔首,“那就安排吧。”

春汛也不是年年都有,但确实每年都得做好准备,居安思危,省得到时候突然发生洪水,反倒被打得措手不及。

前几年因为一个秋汛,防洪与排洪工程倒是建了不少,虽然偷工减料了一点,但后来,那些贪官污吏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又派了几位王爷到地方上监工,将本来的“豆腐渣工程”一并整改了。

如此一来也好了,后来的几年,所有的防洪措施也都按照之前的安排下去,倒也无事。

本来宣和帝派几个王爷到地方上,一方面,是为了彻查贪污受贿;另一方面,也是要让他们去监督的。

不知是几位王爷为了做出点成绩给宣和帝看,还是怎么,这些个工程建设倒比原来的强上不少。

大臣得了宣和帝的准话,也算是知道章程了。反正每年都那么安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而后,便又有几位大人在太和殿内提出各自的看法和建议,宣和帝就坐在上首听着。

墨珣站在殿外,而宣和帝虽是看不到殿外的情况,但周围却不乏有宣和帝的耳目。

殿外亦是安安静静,没有奏折奉上的官员就只候着散朝了。

……

因为积了小半个月的事务,今次早朝所用去的时间比起以往的要长了不少。

等到了散朝的时候,好些个大臣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着小腿都站酸了。

当然,抱怨也就是小声而已。若不是墨珣耳力好,单看同僚如沐春风的脸,还真是丝毫看不出他们有哪里不舒服。

大理寺不在宫里,墨珣也没得在宫里多呆,这就跟着同僚们一同出宫了。

饶是大理寺在过年的这段期间安排有人当值,可所需处理的案件并不可能因为过年就减少。

待到戌时,墨珣离开大理寺,这才松了口气。

倒不是说有多累,而是刚过完年,宫里一派的歌舞升平,但手里的卷宗却一点不少……就只这样的粉饰太平让墨珣无奈得很。

墨珣还在徽泽大陆的时候,虽说有时常下山帮助凡人,但他的这个“时常”,在凡人的岁月里,恐怕穷其一生也都见不到一次修士。

而墨珣对于王朝的兴衰更替其实并没有很大的触动,毕竟修士很怕沾染上凡间的因果,到凡间帮忙也不过是为了斩妖除魔,根本不会参与国家事务。

一个国家,那可就是数百万数千万人的因果了。

说到因果,墨珣就不免会想到林醉了。

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想到自己与林醉之间的因果了。

或许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了,墨珣慢慢就不再去想因果的事了。

反正理来理去,他也都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何时何地欠了林醉何种因果,再每天纠结那些也没用。指不定哪天,突然灵光一闪,忽然开了窍也说不定呢。

不单单是大理寺,就连越国公所在的御史台也是,事务繁多。

恰逢过年,全国各地的官员们全都趁着这个时候献上贺表。

就跟蓟州的总兵一样,先是将宣和帝夸赞了一番,将宣和帝问候了一遍之后才随手提上一句地动频发。

许多官员也都是,在各种请安、问安的奏折里加上了公事。

如此一来,倒是不好直接区分事情的轻重缓急,只能一封封仔细看了。

越国公其实已经到了可以回家享受荣养的年纪了,再加上他又是个御史副丞,像那些给奏折分类的事根本就轮不到他来做,倒也还好。

不过,越国公从武官转文职已经很长时间了,还算是比较适应。

就是墨珣那边比较不习惯——墨珣在去雅砻之前是在翰林院,而从翰林院调到大理寺也算是与百姓民生息息相关了,这才让墨珣的心态有了明显的变化。

现在天色暗得是快,戌时离开衙门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而明亮的圆月正高高地悬挂在空中,一路照亮了墨珣回府的路。

有句俗话说得对,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的月亮确实比起昨天的更圆也更亮。

天空中耀眼的月光正弥散于天地间,整个怀阳城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朦胧又清冷。

不知是因为天色太暗还是圆月太亮,墨珣只觉得今天的天色似乎有些奇怪。

墨珣朝着天上看了一眼。

整个天色从圆月周围开始,青且蓝,黛色愈远愈沉。

由远及近,天色像极了被晕染之后。

墨珣定定地站在越国公府的马车旁,盯着头顶的月亮看个不停。

怀山也不敢打扰,只当墨珣是在想事情。

车夫倒是没有怀山那么多的顾虑,毕竟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若是少爷真有什么事要想,那也可以上了马车之后再慢慢想,这才比较不会耽误事儿。

“少爷,少爷?”车夫拉着缰绳,这就将已经陷入了沉思的墨珣唤了回来,“可是要回府了?”

因为月儿太亮,倒显得周围的群星暗淡无光。

“回吧。”墨珣颔首,这便撩起了官服的下摆跨上了马车。

墨珣刚才心里想着的是“执法不得其中,怨气盛并滥及良善,则月蚀”。

按时间来推算,今日有月蚀的可能性极大。

但墨珣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却几乎是没有见过月蚀的。或许是因为怀阳的地理位置,又或者是因为月蚀发生的时间有偏差。若是在白天发生月蚀,那确实也瞧不见。

墨珣上了马车之后,这便又开始推算了一番。

如果没看错,今日的月蚀发生应该会在亥时。

硬要说出个确切的时间点,应是亥时三刻。

就是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人君失序,国不明,臣瞀乱,群阴蔽阳,则日月薄蚀。②”

这句话莫名其妙就从墨珣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待他细想过后,又有些想笑。

因为,这些本不是他一个修士会知道的东西。不过是因为他闲来无事,便随意读了些。

虽然墨珣一直说修士不愿与帝王沾上关系,但却也有些修士,修的便是辅佐帝王的“道”。

世间的“道”,何止千百,只要愿意,什么都能入道。

辅佐明君,得大道而飞升,那身上的功德自是比其他修士多。

但并不是所有的明主,最后都能成为明君的。

“天道”想的是什么,根本没人知道。

入了越国公府,墨珣见家里人都在等自己,赶忙告罪入席,这便开始用饭。

越国公的习惯不改,仍是在饭桌上闲聊。

过年的这半个月没上朝了,果然朝廷也有不少事可以作为谈资。

墨珣本是想将今晚会发生月蚀的事提上一句的,但越国公从墨珣坐下之后就没有停过嘴,倒叫墨珣也不好中途打断他,只得安静地听越国公说话。

直到晚饭结束,越国公觉得喝了汤还是不解渴,这才闭了嘴。

墨珣见状,这才将自己的推断提了。

墨珣话音刚落,一桌的人都静了下来。

“……?”

墨珣看他们的脸色都不好,尤其是越国公,哪还有刚才那个高谈阔论的样子?

“亥时三刻?”越国公向墨珣确认了一下月蚀发生的时间。

墨珣对天体演算还算是比较在行的,他既然会说出来,那就是基本已经确定了。

于是,越国公这么问,墨珣便点头道:“是,正是亥时三刻。”

越国公听完了墨珣的话之后,脸色更是难看。

墨珣向来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所以,越国公在听完了墨珣的话之后,根本就没有怀疑过墨珣是不是弄错了。

越国公确认完了之后便径直起了身,动作太大,倒把坐在他身边的赵泽林给惊了一下。

赵泽林原也跟越国公一样脸色不大好看,眼睛看向了别处,不知在想什么。

然而,越国公这么大个人猛地起身,很快就把赵泽林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越国公接过了一旁伺候着的小厮递过来的帕子,随手擦了擦,边擦边道:“我得到章大人府上去一趟。”

章大人正是钦天监监正。

“等等。”赵泽林伸手拽住了越国公的衣摆,“你去做什么?”

“我得去问问。”越国公见赵泽林这么拽着自己,丝毫没有要松手的迹象,也有些急了。

赵泽林知道越国公的性子,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这么急吼吼的,倒也不觉得生气,只是又拽了拽,将他完全拽住了,“你先坐下。”

越国公不动,赵泽林也不动,两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越国公才像是拿赵泽林没了法子般,顺着赵泽林的话坐了下来。

“你问了章大人有什么用?”赵泽林这才朝着墨珣看了一眼,又看向越国公。

“那……”赵泽林这么一问,倒让越国公也不知该怎么答才是。

问了章大人确实没什么用,月蚀要发生,别说是章大人,就是皇上也挡不住的。

越国公也不知怎么,哪怕心里已经信了墨珣的话,却也还是想找更专业的人确认一下。

墨珣在刚才越国公起身的时候也跟着站了起来,但现在越国公坐回椅子上,他也就跟着坐了回去。

这整个桌子边上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就是墨珣再迟钝,那也该觉出不对了。

“祖父这是……怎么了?”

越国公本来还在跟赵泽林说话,现在听到墨珣这么问,便转而看向了墨珣一无所知的脸。

“月蚀是凶兆!”越国公本来这话还压在心里,这会儿正好墨珣问了,他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大凶之兆!”

墨珣了然,倒是没像越国公那样当场就变了脸色,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如果这方领域之中有天道,越国公会觉得这是凶兆,但墨珣却觉得,这是天道在预警了。

会预警,那就证明天道对宣和帝还是宽容的。

越国公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墨珣,但墨珣听完了之后,面上几乎没有动,似乎什么大凶之兆于他而言,只是小事一桩罢了。

越国公本想再问问墨珣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大凶之兆”,但话还不及出口,越国公便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余了。

他原先只觉得天塌地陷,可看到了墨珣淡然的表情之后,竟不是不自觉地跟着静了下来。

赵泽林一看,见墨珣果然沉稳,便也欣慰地点了点头。

家里有一个越国公这样性子的就够了,要是多来几个,谁还招架得住呢?

就刚才那个情况,若墨珣也跟越国公一样,执意要去寻章大人问个明白,那就不是赵泽林一个人能拉得住的了。

这个世道本就如此,不说他们这些命夫了,就是宫里的内命夫,皇贵君、太皇贵君都不能干涉宣和帝和前朝的政事。

月蚀,虽然是天文现象,但却也和王朝兴衰息息相关的。

既是息息相关,那便也就是政事了。

“是不是真的,等到亥时不就知道了吗?”赵泽林担心越国公又犯轴,干脆将手按在了越国公的腿上。

不管钦天监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将月蚀的事报告给了宣和帝知晓,越国公这会儿跑到人家府上,也于事无补了。

越国公心知自己夫郎所言不错,可他这一颗心就那么七上八下的。“若遇上月蚀,也是有章程的,不说皇上需得焚香沐浴,作乐伐鼓……就是百官也得换上素服,进宫,随皇上一起行护月礼。”

越国公的话在理,然而赵泽林的想法却没有越国公那么大义。“钦天监那么些人都没看出来的‘天狗食月’……”赵泽林说着便朝着墨珣看了一眼,而后又直视越国公,“你如果见了章大人,打算怎么跟他说?”

先不管章大人会不会信,就只说万一是真的,那叫人家一整个钦天监的人怎么办?

又或者,退一万步,是墨珣瞧错了,那又该怎么办?

越国公不懂什么天体演算,但他相信墨珣,而赵泽林也相信。

那就意味着,今晚的亥时三刻,定是会有“天狗食月”的。

可是,从越国公离宫至今,连一个时辰都不到……那就说明了,钦天监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之前醺哥儿的事,墨珣已经在皇上面前记了名了。若这次又因为“天狗食月”的事,再被记名……

墨珣知道越国公其实是急了。

在越国公眼里,“天狗食月”是不详之兆,或许越国公也联想到了之前,那个“以活人炼丹”的事……当时越国公也说是不祥之兆。

所以,越国公会这么慌乱,在墨珣看来,这都是情有可原的。

然而,赵泽林说得也没错,越国公该怎么跟章大人说,那也是个问题。

果然,越国公也听明白了赵泽林的言外之意,倒也不再开口跟赵泽林争辩了。

只是,越国公的眉头紧锁,瞧着正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墨珣刚才还在想别的事,这会儿一看越国公愁眉苦脸的样子,知道他正在纠结。

一方面,越国公明白了赵泽林的意思,也不愿将墨珣牵扯进去;可另一方面,越国公也不想让宣和帝毫无防备。

这就是要让越国公在墨珣与宣和帝之间选一个了。

可越国公这会儿这么定定地坐着,没有再起身,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墨珣从刚才起,说完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就再没有开口。但看越国公现在,一脸颓唐地坐在饭桌旁,墨珣也禁不住要开口劝上一句。

他倒是不再提越国公去寻章大人的事,只说这个月蚀算不得什么紧要的,没有越国公想象中的那么夸张。

“祖父也用不着着急,诗经里不是有句话吗?‘彼月而食,则维其常’。”

“说的不正是,月蚀在以前也曾发生过,只需以平常心看待便是。”

本来天体运行自有其一定的轨迹和规律,要么官学怎么能开天体演算这堂课?难道瞎掰吗?谁更能胡咧咧,谁就是正统?

不过,赵泽林刚才说的话,也确实让墨珣深思了起来——没道理钦天监会不知道啊!

既然官学开了这堂课,那就证明在观星、观月这些事上,必是已经有了一定的章法。

而钦天监,更该是个中翘楚才对。

墨珣这么想着,下意识就朝着林醉看了一眼。

林醉面色淡然,可眉宇之间的愁容却也不容忽视。

墨珣这么看着林醉,却还是没能从林醉脸上看出什么。

问是不用问了,他夫郎能知道什么?肯定是被自己问迷糊了。

“……?”林醉觉察到了墨珣的视线,便也侧过头去看他。

但林醉确实不知道墨珣这么看着自己是为了什么,碍于长辈们都在场,林醉也不好直接问,只能以眼神稍稍示意一二。

墨珣只一小会儿,自己就已经想通了,这会儿见夫郎看过来,眼里满是担忧,便微微弯了弯嘴角,对着林醉摇了摇头。

林醉心里纳着闷,倒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追问不休,只讷讷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等回了栖桐苑再问好了。

越国公听完了墨珣的话之后,非但没有放下担忧,反而将眉头皱得更紧了。

墨珣与林醉对视完,便又去看越国公。

只是,越国公颦眉的动作根本就没有逃过墨珣的眼睛。

“……?”墨珣疑惑非常,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的那番解释不好?

林醉见这祖孙俩正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这就清了清嗓子,“这句的前面,不正是‘日月告凶’吗?”

将日蚀、月蚀与朝政相挂钩,将之当作是一种对皇上和朝廷的警示。

太阳和月亮的变化,也都体现了政治上决策的正确与否。

“是啊。”墨珣听了林醉的话,当即点头表示了肯定。林醉说的确实没错,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前头确实是“日月告凶”,然而……“‘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单单一个月蚀倒也用不着那么担忧,若是日蚀也一并出现,这才需要重整朝纲吧?

墨珣这话倒有那么点儿投机取巧的意思,但他毕竟与越国公、林醉他们不一样——墨珣从小就在姑瑶山上生活,对于凡间百姓畏惧自然之力也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

甚至于,墨珣在想,就他这样的性格能修道也确实是该让人啧啧称奇的了。

更何况,“月盈则食”本就是常态,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了。

越国公本是要张嘴反驳的,但却被墨珣这番强词夺理给闹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墨珣见越国公欲言又止的,便又道:“‘日者,君之象也。月者,臣之象也。五星者,卿士庶人之象也’③。若祖父非觉得是大凶之兆,不如寻思一下,可是皇上身边有什么谗臣?”

越国公是御史副丞,而御史台可不单单只是收奏折的。

监察御史,可不是就这么个名头好听的。

墨珣知道越国公已经将“忠君爱国”刻进了骨子里,自己这会儿若是说了是因为宣和帝不仁,才会有这么个月蚀,那越国公定是不信。

如此一来,倒不如就此将错处都推到那些为宣和帝炼丹的术士身上好了。

不管御史台里的御史们最后能不能抓出佞臣,总还是有点事做吧。

或者说,让越国公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

反正,就算宣和帝做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事,在越国公眼中,应该也都只会将错处归咎在那群术士身上。

炼丹的是术士,提供丹方的也是术士,错就全在术士。

墨珣已经不打算跟越国公、赵泽林他们说这些了,反正大家各执己见,非要让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最后也不过是不欢而散罢了。

越国公一听墨珣这么说,也觉得有理,倒是没再嚷嚷着非要到钦天监监正的府上去了。

“还是得做些准备才是。”

在钦天监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如果真有月蚀发生,到了那个时候宫里宫外肯定是一团乱。越国公也不敢肯定,宣和帝会不会将他们这些臣子召进宫里去。

“这是自然。”赵泽林接道。

饭厅里的众人看似被墨珣说动了,然而,亥时会发生月蚀的事却也还是记挂在所有人的心头。

越国公只沉默了片刻,便直言道,他亥时二刻要在院子里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月蚀。

别人避之不及,越国公反而还要往上凑。

墨珣一时也不知越国公到底是真的相信月蚀乃大凶之兆呢,还是人云亦云罢了。

不过,既然连越国公都要看了,那么自己这个发现的人,也得跟着才是。

这么想着,墨珣便也对越国公说了自己的想法。

越国公自然不会拒绝。

现在,国公府里的主子倒是没刚才脸色那么难看了。

而因着越国公的习惯,在饭厅伺候的小厮本就寥寥无几,大都是些心腹。

本来詹姆爹也是要安排人伺候林醉饮食的,但越国公脸色实在难看,他便也罢了这个心思。

所以现在饭厅门外头,就只有洛涧和另一个林府来的小厮守着。

原先只是洛池、洛涧两人轮流,刚好可以换着吃饭。现在詹姆爹有心要为林醉培养心腹,自然不可能再只安排一个了。

这个现在站在饭厅门口的小厮被林醉赐名“洛浅”,正是准备在洛池、洛涧成亲之后来接替他俩的位置。

当初詹姆爹一来,除了那两个送给墨姑爷的通房的卖身契之外,也把其他下人得卖身契也一并给了林醉。

但林醉却也只是挑挑拣拣地将人收下了。

赵泽林与昌平郡君关系再好,也不能好到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越国公府里安插人。

就算赵泽林不在意,那越国公也不在意?伦沄岚也不在意?墨珣也不在意吗?

墨珣同在座的众人说起“月蚀”的时候,声音并不很大。

但饭厅里还有两个在旁伺候的下人——一个是一直跟在赵泽林身边的姆爹,另一个则是府上的管家了。

是以这会儿,除却正坐着的五个人之外,季姆爹和管家也都听到了亥时会发生月蚀的事。

他俩在听了墨珣的话之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但府上主子还没做什么呢,他们自然也就不能表现出惊慌来。

而后,少爷与国公爷、少夫人又说了一堆话。

再看国公爷的反应,管家和季姆爹便也知道这事儿,似乎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了。

国公爷和少爷不都说了吗?

亥时要到正院里看月蚀呢!

只这么一遭,两人心思大定。

饭后,府上的主子各自消食。

他俩也都是越国公府里的老人了,不消赵泽林多说,自己就已经明白了此事需得三缄其口。

可“月蚀”终归不是什么小事,赵泽林还是朝他俩各自看了一眼。

他们本来还在心里嘀咕着,要不要通知下去,让府里的人都早做准备,可接到了赵泽林的视线之后,他们当即明白了,这话绝不能乱说。

赵泽林看到他俩的反应,对他们的上道也是满意,便也颔首走了出去。

“老夫人,老奴觉着,府上是不是也得做些准备?”季姆爹跟在赵泽林身后,心里倒不如赵泽林淡定。

他一直跟在老夫人身边,见过、经历过的事也多,可对于上天的事,他还是诚惶诚恐的。

月蚀,又被称为“天狗食月”。

古来都有说法,说是遇上了“天狗食月”,就需得准备些炮仗、爆竹,弄出些响动来,将“天狗”吓走。

就与过年时驱赶年兽是一个道理。

刚才越国公所说的“护月礼”,其实就是皇上将满朝文武召进了宫里,而所有的官员需得身着素服行三拜九叩礼,皇上需得击鼓,而后朝着月亮的方向射箭,以做恫吓“天狗”状……

管家也一直跟在后头,这会儿听到季姆爹开口,便也附和道:“库房里还有些烟花爆竹,是否要一并取出来?”

赵泽林觉得他们的说法倒是可行,只是,他还没点头,便是转念想到——皇上没有下诏书,钦天监也没有发公告,他们越国公府准备得太周全是不是有些不妥?

思及此处,赵泽林便摇摇头,“还是不要往外传了。”

如果真的要准备这些,那府里的下人必定会问缘由。

到时候,不也还是把月蚀的事给说出去了吗?

如果没有发生月蚀,那还好;

如果真的发生了,越国公府里两个官员却毫无作为……到时候,皇上一怒之下,罚俸贬官事小,就怕抄家灭族事大!

“……”管家和季姆爹都知道赵泽林的顾虑,本来还想多劝的,但转念一想,若是今日墨少爷也是一声不吭,越国公府上也是毫不知情,自然也不会准备的。

而且,看墨少爷对于“天狗食月”的事持一个无所谓的态度,也不知道他是年少无知还是怎么的。

赵泽林知道“天狗食月”是大事,府上的下人若是知道了,必定会人心惶惶。

季姆爹和管家都是府上的老人了,赵泽林也不吝于多说几句,“御史台是在宫里,国公爷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都还没能听到消息……我们国公府如果准备得太过妥当了,说不准别人还要怎么想。”

太过特立独行也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没有传旨,那么发生月蚀的时候,各家各户肯定都被吓到了,随便拿根棍子敲着响就不错了,哪还有闲暇去搞炮仗?

管家忙点头称是,就顺着赵泽林的意,当作这事儿他也不知情就好了。

洛涧与洛浅刚才就站在廊下,但小厮本来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哪怕墨姑爷说话声音不大,他们也都是听见了的。

洛浅是詹姆爹亲自调教出来的,比起洛涧还更机灵些。

林醉跟着墨珣从饭厅里出来,虽然心里有些疑问,但现在后头有小厮跟着,林醉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安静地与墨珣错开小半步,就这么一路走着。

洛涧、洛浅两人心里也怕得很,只是不好露怯,便也只能在对视一眼之后迈步跟上两位主子。

“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墨珣走在前头,却也能感觉到林醉的踌躇。

就刚才在饭桌上,林醉虽然也跟自己说了两句,但说出来的话里却也带了很明显的担忧与畏惧。

“……”林醉朝着伸手跟着的小厮看了一眼,这才转而对上了墨珣的视线,“夫君当真要看?”

“怎么?”墨珣活得久,什么没见过?莫说月蚀,就是日蚀、火山爆发,他也是见过的。“夫人也想看?”

墨珣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让林醉去看,毕竟刚才在饭桌上,林醉的表情瞧着就不是很好,如此想来,大概也是害怕的。

墨珣本是觉得单单一个月蚀并不能代表什么,林醉若是想与自己同去,那他自然不会拒绝。林醉如果不想看,墨珣也不会强求便是。

“我可以看?!”林醉本来只是担心墨珣罢了,但此时听到墨珣这么问,他倒也有些意动。

本来,在饭厅的时候,林醉听了墨珣要与越国公一同去看月蚀,他就已经有那么点儿想法了……

林醉活到这么大,也曾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倒也遇上过“天狗食月”。不过,父亲和长辈却不许他看,只叫他好生呆在屋里。

所以,林醉对“天狗食月”,除了畏惧,倒也有那么点儿好奇。

他原也听父亲说过,月蚀是凶兆,能避则避,若是沾染上了什么不该的东西,到时就麻烦了。

而且,像这样的凶兆,一般都伴随有其他的灾祸。

只是,墨珣瞧着却是并不在意的样子……甚至于,他在同越国公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也并没有多少惊慌……此举,倒像是给林醉吃了一颗定心丸。

再加上,越国公说要看,墨珣也说要看,那他……是不是也可以看?

墨珣没想到林醉还确实是动了心思的。

只是,林醉的这种又害怕又好奇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墨珣觉着自家夫郎真是有意思得紧,说话不自觉就带了笑,“为什么不行?”

林醉闻言,眼睛一亮。

是啊!

为什么不行?!

林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墨珣和越国公可以看,而他却不能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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