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长和程经纪人谈话时, 颜欣和其他成员围着茶几坐了个半圈，大家一起盯着放在茶几上显示通话中的手机。
通话人, 队长顾问源。
本来女装这件事最好是旭日组合六人一起去找经纪人说, 更具有说服力，可惜颜欣目前的模样不太方便, 她不好出门, 其他人便都留在了宿舍, 让队长一个人去面对程经纪人的狂风暴雨。
他们用手机通话来随时掌握队长那边的一手消息。
要是程经纪人那边发倔脾气, 硬是不肯他们穿女装上台, 那他们还有别的方案。
程经纪人并不清楚自己带的六个崽子为了万无一失, 已经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操作都来了。
队长平常就是个能端住的，没人能从他面部表情中看出他现在在干坏事。
程经纪人自然也不能。
此刻, 队长听到程经纪人说的话后，他的表情也是纹丝不动的, 他们整个组合做出的决定是不会因为程经纪人的一句话而改变。
程经纪人一看队长那孤行一意的固执模样，他要崩溃了。
程经纪人苦口婆心劝道：“顾问源。你们不要心急着提高你们的知名度。公司对你们真的有规划。你们不要那么拼。你们真穿女装上节目了，你们在粉丝心中的定位就变成一个搞笑艺人了。搞笑艺人是没有什么真爱死忠粉的。”
在一个帅气逼格高的男孩和一个搞笑逗趣的男孩之间, 一般女粉丝都会喜欢前者。
无它，前者更帅更具魅力而已。
程经纪人的话通过手机, 都落在了开免提的颜欣几人的耳朵里。
李长安笃定道：“程哥等会想到的第一件事会是收入问题。”
队长那边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他们不用担心他们的说话声被程经纪人发觉。
李长安这句话说完没有多久, 为旭日组合操碎了心的程经纪人，他开始担心起旭日组合的将来了。
“你们如果女装上节目，你们的人设就会崩塌。人设一塌, 有大批的女粉丝会脱粉。这样一来，你们的通告也会更少，那些发出邀约的节目给你们的通告费也会更少。你们就挣不到什么钱了，明白吗？”
颜欣，吴用和苏文洛不约而同看向了李长安。
这也太准了吧？
李长安从容解释道：“我们的收入，程哥都有抽成的。”
旭日组合能挣多少钱，与程经纪人能挣多少钱息息相关。
俞星海带上耳机听音乐，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中。
另一边，程经纪人办公室，说了一长串话的程经纪人心想，说到钱，这些人应该会放弃全员女装的决定吧。
队长看眼程经纪人，道：“程哥，我们又不缺钱。”
程经纪人一时哽住，他回想了一下旭日组合的六个臭小子。
俞星海家里有钱，不用说。
队长顾问源家境也不差，他还是个视金钱如无物的性子。
李长安的人脉广，光靠替别人牵线搭桥他都能挣钱了，这位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苏文洛那么天真，能养出这样孩子的家庭，家境定然不会太差。
吴用进来的时候光凭一张脸，他是几个成员里家境最差的，但是从他日常的行为来看，他也不把钱当一回事，几个成员里他最火，但他以组合名义去参加节目最后挣的钱都是六个成员平分。完全不关心钱的事情。
赵欣就更不用说了，爱咋样就咋样的主，钱什么的，从没关注过。
不过，程经纪人现在看清了赵欣，小赵其实人特别乖，比吴用好多了，就是性格善良耿直，容易被人欺负利用。
带上了有色眼镜看人的程经纪人看赵欣是怎么看都怎么喜欢，他自己也知道网上那些赵欣的□□的水分，心里难免带有几分愧疚之意，也就看赵欣更顺眼了。
程经纪人把旭日组合六个人回想一圈，发现他们真的都不缺钱。
这六个臭小子都不在意钱了，还怎么会觉得自己缺钱？
程经纪人缓了缓自己的心塞之感，这才嘴硬道：“谁还会嫌钱多呢？”
队长不可置否。
他的通话一直没有断，程经纪人这句话自然被颜欣他们都听见了。
李长安推了下镜架，这一刻他镜片的反光一闪而过，他道：“程哥这时应该反应过来我们全员女装上节目组这件事很古怪，他会询问这个主意的由来。”
如李长安所料，这个时候了，程经纪人也的确从一开始听到旭日组合要全员女装上节目的震惊中回过神了。
他带着疑惑问：“小顾，你们这个全员女装上节目的想法谁提出来的？你们真的都愿意穿上女装？”
苏文洛听到电话里程经纪人的声音，重复着和李长安刚刚说的话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的内容，他抖抖身子，感叹，“李大哥，你好恐怖。”
吴用懒洋洋靠沙发上，道：“他不是恐怖，他是想太多。”
苏文洛起身，感到无聊道：“一切都在李大哥意料之中，完全没有什么意外嘛，我不听了。”
他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李长安看着他的背影道：“小苏，吃完零食记得扫地。”
原本潇洒走姿的苏文洛差点崴了脚。
“知道了。”他应了一声，溜回屋。
颜欣看了看李长安，他看起来俊秀斯文，似乎很无害的样子。
但作为真正和他接触过的颜欣，她知道李长安的恐怖之处。
颜欣刚打量了一眼李长安，下一秒，李长安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极具穿透力，像是要把一个人看穿一样。
这样的人，颜欣是无法相信他会是像《超级偶像》最新章里写的那样真的喜欢她。
该不会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他喜欢研究她吧。
颜欣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切片研究上面。
刚好，她对上了李长安的目光。
那目光里带着深深的探究。
颜欣心里毛毛的，她也不想在客厅里待了。
“今天起早了，我回房间睡一会。”颜欣随意找了个理由离开客厅。
在颜欣离开客厅后，刚刚还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俞星海看向了李长安。
“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吓她？别和吴用一样幼稚。”
李长安反问：“我有吗？我可没有。”
吴用看着他们两个，无奈道：“我躺着也中枪。要是小苏在，听到你们两刚说的话，他肯定要说你们两个又不说人话了。”
李长安和俞星海没有接话。
吴用也不看他们，他目光落在了茶几案面的花纹上，忽然道：“她要走了。我感觉到了。”
李长安闻言，没有怀疑吴用的话，也没有太意外，“副人格出来的时间终究是少。”
俞星海取下了耳机。
吴用望着花纹的纹路，回忆道：“很奇怪的感觉。忽然就觉得她要离开了。就和以前那些看我可怜会帮我的好心人一样，我只知道他们是要离开的，但我永远无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他们离开的时间。因为，我没有资格。”
李长安怂恿道：“不舍得她的话，那就让她留下来。”
“不行。”吴用一口回绝，他的语气坚定，“你让赵欣怎么办？虽然我不喜欢赵欣，但是他才是主人格。”
吴用道：“老李，我们没有权力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李长安无所谓地笑了笑，“人就是这样，当你道德水准太高，你就要过得很痛苦，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俞星海旁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但一直没有加入其中。
颜欣对客厅里三人的对话一无所知。
她回房间后，在意识空间里与系统沟通。
“系统，你是说，读者好感度到百分之五十八了？”
“是的，宿主。任务即将完成，请宿主做好随时脱离任务世界的准备。”
“好。”
颜欣揉了揉额角，她感到苦恼。
读者好感度的提高在她意料之中。
最新两章，赵欣这个角色都成了读者心中的神仙女友了。虽然她其实压根不是什么女友，但是读者咬死了赵欣这个角色是正宫。
按照这个进度，只要不出意外，等她和队友们一起女装录制综艺节目，读者的好感度应该能稳步上升，那她就能完成任务了。
可是，她在这个世界，还有想做的事情。
她......
“小赵！”吴用拍响了房门。
颜欣一惊，她刚想到吴用，吴用就来找她了。
吴用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颜欣带着困惑打开房门，一打开房门，颜欣就看见吴用那带着三分坏笑的脸。
他压低声音，诱惑道：“小赵，老俞说录完节目就又要录制新专辑，我们不录，溜出去玩怎么样？”
若是往常，颜欣肯定就拒绝了，她还要和吴用说，集体活动时间偷溜出去玩是不好的行为，但是现在，颜欣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瞅了瞅客厅里的那两人，退后，放吴用进门，再关上门。
颜欣好奇地问：“去哪里玩？”
“儿童游乐园。”
颜欣看到吴用那眼里的小得意，他似乎是在为自己想出来的场所而自得。
颜欣笑了笑，道：“好。”
时间倒转回另一边，程经纪人刚问出了为何旭日组合要全员穿女装的问题。
他心里很自豪自己发现了疑点。
正常男生不可能无缘无故愿意换上女装的。
鉴于旭日组合这些天弄出的幺蛾子太多，这些人连说走就走的旅行都能来一场。
经纪人尽量脑洞大开，猜测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程经纪人试探地问：“不会是你们几个打赌打输了，和别人约定好要穿女装吧？”
队长一个字都还没有说呢，经纪人已经自己替旭日组合六个人脑补出一场大戏。
他猜测说不定这些孩子能自己拿到综艺的邀约，那邀约的前提条件就是要他们都换上女装上去。
旭日组合这种整个组合都是花样美少年的团体穿女装，想想都是一个极为吸引人的噱头。
“你们不容易啊。”程经纪人为自己脑补出来的的东西而心生愧疚，“是我错了。因为你们前几天来了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把一些节目发来的邀请暂时压下了。”
队长从程经纪人的神色变化和他的言语中大致推测出了他脑补的内容。
队长也不反驳。
正愁不好解释他们全员上节目女装的原因，这个打赌打输了的借口刚好可以应付过去。
程经纪人一见队长不反驳，这下更坚定自己的脑补了。
这般，经纪公司这边通知到位了。
而他们要上的综艺节目那边，由程经纪人也转告了节目组旭日组合因为打赌打输了要全员女装上场的打算。
节目组那边一听，喜不自胜，旭日组合愿意自己牺牲自己制造爆点，实在太好了，这种能提高收视率，增加节目知名度的双赢举措，傻子才不答应。
节目组那边一口应下。
只是娱乐圈的事向来没有完全保密的。
前脚旭日组合和节目组沟通好，后脚这个消息便到了一个娱乐圈业内人士的耳朵里。
“老邢啊，你是不是前几天推荐了一个叫旭日的男团上我的节目？”
被称作老邢的人，他咬着烟头回忆一会，“对，确实有这回事。那个男团里有个叫李长安的新人，很有眼力，给我推荐了好几家有意思的夜店。”
“那就是他们了，老刑啊，你也是个进娱乐圈十几年的人了，也是个大前辈了。不要总欺负他们新人。让新人全体穿女装的想法亏你想得出来。”
老刑一脸蒙，“啊？什么，我让他们穿女装，我没有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新人不好意思说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是你这老不正经的家伙吗？你是不是醉酒的时候和他们打的赌？”
老刑联想到自己醉酒的样子，他晕晕乎乎道：“难不成真是我，我喝醉干出这事来了？可能真是我吧。”
“果然是你这家伙，那我要手底下的人照顾点这几个小家伙。他们穿女装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能落井下石。”
在颜欣他们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节目组优先照顾了。
一天后，颜欣喷了仅剩的伪装喷雾，和队友一起在程经纪人的护送下，到达了新综艺的录制场地。
这回进录制场地的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粉丝。在节目组工作人员带领下，旭日组合六名成员，以及提着大包小包旭日组合等会要换的衣服的经纪人和助理等一群人，大家一起进入了休息室。
经纪人看着助理关上门，他立即催着颜欣他们去换衣间换衣服，嘴里的唠叨也不停。
“你说你们啊，万一别人怀疑你们并女装癖怎么办？”
他担忧着，担忧到了旭日组合要上舞台的时候。
综艺录制的舞台现场，主持人环顾一圈观众席，看到了举牌子的旭日组合的粉丝。他们人少，但是座位集中到了一块。
主持人强忍住笑，按照耳麦里导演的提示，道：“听导演说，这是我们节目有史以来现场来了一个女团，据说，他们是一个刚成立一天的女团。大家一定很好奇，这个女团长什么样，为什么能被邀请到我们的舞台上。那么，现在，有请他们上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星月组合！”
观众席上观众给面子的发出掌声，不过，他们私底下交头接耳，询问身边的人，到底“星月组合”是个什么组合？怎么他们都没有听过？
舞台上主持人的话，站在后台候场的旭日组合成员自然能听到。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到他们上场了，催促他们赶紧上去。
颜欣和几个队友互相看了看，看到了各自身上不合身的古怪的女生装束，同样也看出了各自的迟疑。
没上场之前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一到上场要接受观众的公开处刑，他们总觉得有些后悔。
颜欣看了眼吴用。
吴用扶了扶自己的假发，他大步往前一迈，扔下一句话。
“我上去了。”
吴用这是想直接自己一个人上去啊。
“等等。”颜欣下意识抓住了吴用的衣摆。
吴用配合地停下脚步。他回头看眼队友。
队长看了看吴用，道，“我们一起上去。”
颜欣上前一步，她声音平静道：“我第一个吧。”
队友都是男生，大庭广众之下穿女装，可能还会被别人公开嗤笑，他们难免有心理障碍。
她是真正的女生，当打头第一个，完全不慌。
队长闻言，没有一点犹豫，道：“从现在开始，赵欣，你是队长。”
“啊？”颜欣没有理解队长突如其来的操作。
队长又对其他的四人道，“等会你们临场发挥，我们的身份是喜欢争抢戏份，争抢资源的女团成员，明白吗？”
“是演戏吗？明白了。”苏文洛来了兴趣。
颜欣差不多知道了队长的意思了，这是让他们自己给自己加戏啊。
颜欣已经可以预见等会舞台上会有的鸡飞狗跳了。
舞台上，主持人见第一次呼唤星月组合没有出来，他就知道可能出了点小问题。
但这完全没有关系，主持人完全能理解那群可怜的孩子们。导演也说要多照顾照顾他们。
“星月组合的成员们害羞了，大家掌声更热烈一点好不好，让他们勇敢地上台，好吗？”
主持人鼓动观众响起更热烈的掌声。
伴随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星月组合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舞台的大荧幕上，画面转播给了新出场的女团，方便观众席上的人看清她们的脸。
“喔噢！”有看清成员相貌的观众们起哄了。
观众差不多都看出来，这是男生在穿女装了。一个个花美男穿起女装来，虽然有点不协调，但是颜值上还是十分养眼的。
他们情不自禁脸上都挂起了笑容，手里的掌声也更加热烈，为他们敢于牺牲自己娱乐他人。
只是，观众席的某个区域却和现场的气氛截然相反，他们寂静无声。
即使现场的工作人员使劲指挥他们鼓掌。那群观众也是眼神呆愣又茫然。
他们手上还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旭日组合。
自家偶像的脸。他们敢保证化成灰了他们都认识。
但这一刻，他们宁愿自己不认识。
那是谁？那是他们的二缺偶像吗？
不是，一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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