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寒带着亲卫到达南夏都城时已经是隔日下午了,过了军队那关后好不容易进了城,可都城街上随处可见的红色丝绸却格外的碍眼。
从那些红色可以看出昨日大婚的盛况,也让莫轻寒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他一言不发的走着,宛若行尸走肉,亲卫们不敢叫住他,只能跟着他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还挂着红灯笼,红色,到处都是红色,他从来没有这样厌恶一种颜色过。
“哎你说,咱家大小姐可真是有福气啊,晏二公子一颗心都落咱大小姐身上了。”
“还叫啥晏二公子啊,得叫姑爷了。”
“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
将军府门口的守卫唠起了家常,却没有注意到石狮旁边的那几个人。
“说起来大小姐跟姑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美哉美哉啊。”
有情人……终成眷属。
“呵…”
莫轻寒笑了,可那眸中的神采被惨败的灰色覆盖,外人口中的北漠新皇冷酷暴虐,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失去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陛下……”亲卫出声了,他们不能在南夏地界停留太久,容易被南夏的人发现身份。
良久过后,莫轻寒动了,他从怀里掏出贴身放着的一块手帕,因为细心保护着,手帕上虽然早就没有了原主人的气息,但依旧保存完好,手帕一角上绣着一个润字。
他手指在润字上摩挲着,垂下的眼眸中看不清神色。
“你们在此等我。”说完,莫轻寒把手帕收回怀中,一身玄衣带着血腥杀伐气息离开,去了不远处的相府。
而此时的相府宅子里,新婚燕尔的两人正黏在一起,花园亭子里,大小姐半倚坐着,神色散漫困倦。
晏修文则是笑着看着他,看一下,低头在宣纸上画一下,没多会,一俏丽曼妙的人儿出现在他笔下。
“好了吗……”祁泽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生理性的眼泪来。
昨日夜里折腾了太久,费时费力,导致白天的他困的不行,可是封建时代规矩繁琐,一大早上的还要去给公公婆婆敬茶,结婚真是麻烦。
晏修文也没好到哪去,夜
里稀里糊涂的被祁泽骗上了床,早上差点没起得来,也得亏他习武多年,底子好,勉强没让其他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回想起昨夜,晏修文万分庆幸,还好承受方是他不是阿祁,毕竟他眼里的大小姐柔弱娇气,到了最后,就连皮糙肉厚的他都被做晕了过去,他不忍心让阿祁承受这种痛,所以,还是他躺下为好。
晏修文拿起画纸吹了一下,邀功似的拿到祁泽面前,带着点小得瑟道“阿祁看看,如何?”
祁泽打量了一下,的确很不错,画出了他的几分神韵。
“不错,多谢夫君了。”祁泽起了逗弄心思,笑着故意喊出那个称呼。
这夫君二字把晏修文吓的一抖,连忙道“别,阿祁还是唤,唤我修文好了…”
昨夜洞房花烛,最后实在受不住的他被祁泽骗着喊了好几声夫君,迎来的便是祁泽更用力的深/入,也因此对这两个字心有余悸。
祁泽被他逗得噗嗤一笑,晏二货呆呆愣愣的,见他笑了也跟着傻笑。
而这一切都被屋檐上的莫轻寒看在眼里,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直到他被一股气机锁定才收回目光。
发现他的,正是站立在对面屋檐上的景辰,哪怕来人轻功再好,也会轻易的被他发现,他就像个敏锐的雄鹰,一直盘旋在主人身边守护着。
景辰没有动手,而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尽管有些距离听不清,但莫轻寒还是看懂了他的嘴型。
再看他的神色,又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他。莫轻寒懂了什么,景辰跟他,也是同一种人,得不到垂怜只能默默看着。
可是,他们不一样的却是,景辰只能看着,在暗中守护着他,可莫轻寒野心很大,在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质子的时候,他就有登上北漠帝位的野心,同理,在他错过祁润予的时候,他也有把祁润予抢过来的野心。
莫轻寒怜悯的看了一眼景辰,然后冷笑一声飞身离开。
祁泽虽然一直跟晏修文聊着,没看那边一眼,但系统已经把刚才发生的种种转播给了他。
希望小反派不要辜负他的期望才是。
莫轻寒离开了相府,跟亲卫汇合后准备离开南夏,可还没等走出城门就被发现
了身份,皇家禁卫出动了,目的就是为了截杀北漠新皇,只要莫轻寒死了,北漠也会群龙无首,乱成一团。
回北漠路上危险重重,几经生死的莫轻寒身边亲卫全灭,自己也身受重伤。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在那场围杀中活下来,并且挺着重伤的身体回了北漠的。只知道他昏迷了数十天后醒来,这位北漠新皇下达了一个命令。
御驾亲征,攻打南夏。
半个月后,边疆的祁雁予收到了北漠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这时战争南夏占了很大的优势,祁雁予带着军队连连胜仗,也给了那些小看她女子身份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南夏军帐内,祁雁予正和几位副将商量着最新的战术兵法,
“将军,属下认为可以先行派人拦截敌方粮草,断其后路。”一位副将提议道。
“不妥,我们尚且不知那粮草位置,派兵过去危险极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副将这般畏首畏尾,如何取胜!”
“孙副将,我们的决定关系到南夏,不能意气用事!”
“你怎知不可行。”
两位副将意见不合争吵起来,粗狂的大嗓门吵的祁雁予头更疼了,她秀眉一皱,厉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将军……”
“粮草营大概位置本将早已经知晓,孙大人的方法有可行度,但是我们先要商议的,是那北漠皇帝,你们可曾了解此人?”祁雁予不知为何,对那位突然要御驾亲征的北漠皇帝警惕起来。
两位副将对视一眼,都是摇摇头。
北漠内讧刚刚结束新皇就迫不及待的要来上战场,想要收复民心也不至于亲自来吧,战场上刀光冷箭的,也不怕折在这里。
“属下只听说过那莫轻寒,以前在我南夏当过十一年的质子,属下也见过两次,可他唯唯诺诺,看不出有什么能力。”张副将突然说道。
质子?
能在敌国当质子潜伏多年不被发现,还能回国夺位,可见这人不一般。
“报!!”
“北漠皇帝带兵已经到了城下宣战!”
士兵的通报声打断了他们的讨论,按时间算来,那莫轻寒应当才到战场,如此迫不及待的来宣战,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底气十足呢?
“哼!”
祁雁予冷哼一声拍桌站起。
“这北漠皇帝真是狂妄自大,众将士!随本将迎战!”
“是!!”
北漠军队已经兵临城下,黑压压的大军拥护着最中间的明黄色御辇,车帘被风吹动着,依稀可见端坐在里面的人影。
落日的余晖撒在城墙上,城门打开,祁雁予纵马行在前头,带着一部分军队前来迎战。
祁雁予手一挥,身后几万手持盾牌的步兵上前,列好阵势排开,成为面对敌军的第一道防线。
南夏军队列好阵容了,北漠那方的黑甲军队却没有动静,直到那御辇中传出男人的声音。
“开始吧。”
御辇一侧将军模样的人一挥战旗,战鼓和号角声四起。
“杀!!!”
黑色军队汹涌而来,带着冲天的战意和杀气,一时之间祁雁予都被北漠军队这种士气惊到了,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什么,御驾亲征虽然危险,但是对于鼓舞士气无往不利,最顶尖的陛下都上战场了,那些将士们还会畏惧什么呢。
南夏的军队也没有泄气,步兵以盾牌迎了上去,双方的弓箭手也已经就位,箭雨铺天盖地般袭来,冲杀的喊声中夹杂着鲜血迸溅出来的声音。
沙尘飞扬中,祁雁予持剑冲杀,只是一眨眼间,她剑下便多了好几个亡魂,鲜血让她的战意沸腾起来,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叫嚣着,杀,杀!
余光中再次瞥到了那明黄色的御辇,祁雁予勒住缰绳,一手从身后拿出弓箭,搭箭上弦,直指御辇里的人影。
那离弦之箭带着冷芒朝着御辇中的莫轻寒而来,他也提前感应到了,侧身刚刚好的避开那一箭。
“将军,对方阵型又变了,跟之前我们交手的不同。”孙副将奋力杀敌,气喘吁吁的靠近祁雁予说道。
他们跟北漠战争频发,那些招数他们都见惯了,直到北漠皇帝一来,阵型指挥换了个人,黑压压的军队势如破竹,强行把南夏军队撕了个口子出来。
“果真棘手。”祁雁予见那一箭落空,心下也有了果然如此的感叹。
毕竟是一国之主,没那么好解决。
“将军,那北漠狗皇帝就在那里,属下请命狙杀狗皇帝!”
孙副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虽然
实力强悍,但是性子太容易冲动,还没等祁雁予制止,他就驾马杀出一条血路来,像是要强行杀了北漠皇帝。
“等下!靠!该死!”祁雁予啐了一声,北漠皇帝要是真这么好杀,还用得着他?
再次搭箭上弦,三箭齐发。将拦在孙副将身前的几人射杀,掩护他过去。
战场上的杀戮越演越烈,不断的有人倒下,但身后的人又会再次顶替他的位置补上空位,尸横遍野,战火纷飞中,祁雁予目睹了孙副将的死。
一掌,只是一掌,便把实力仅次于她的孙副将打飞出去,被北漠军队围杀砍杀,沦为马蹄下的肉泥。
祁雁予瞳孔猛然一缩,心惊之下,身边有北漠的人砍来,她险而险之的避过,反杀完身边的敌军以后,黑色军队如潮水般退去,南夏的军队以为打退了北漠,正欢呼大笑着,只有祁雁予笑不出来。
那个北漠皇帝,将是她碰到的,最强的敌人。
号角声响起,祁雁予驾马回城,虽然明面上打退了北漠,可她知道,真正的战役还未开始。
南夏以死了一名副将的代价,重新召开军事讨论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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