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至更尴尬了, 却不好说什么, 只能笑了几下把话题岔开,然后找借口和阿则一起走了。
程冬至没有把这事放心上, 可阿则却是听进去了。把她送到门口时, 他问:“姐明天要去吗?”
“还是得去一趟。”程冬至说:“虽然有点麻烦吧, 但胡姐开了这个口, 我也不好驳她的面子,到时候吃完面回来就是了。”
“姐打算找对象结婚了吗?”
程冬至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在发现自己对阿则的心意之前,程冬至更倾向于选择的一条十分稳妥便利的路:找个善良忠厚靠谱的, 家里没啥极品奇葩的男人结婚,其他的随缘。
不要求多大富大贵,太富贵了她也招架不住。对方要是特别富贵, 那她自个儿的优势不就没了吗?
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就够了, 再好一点也行,这样的家庭她脚跟稳当,不怕谁难为她。她有钱有东西有门道的,谁来找她不痛快?新新!到时候就算出了什么事,她有的是底气昂首走人, 谁也不留恋,谁也拉扯不住!
想法很美好,可偏偏好死不死的, 她居然喜欢上了阿则。人家拿她当亲姐,她却动了心思吃嫩草,禽兽啊!
且先不说阿则对她那么信任依赖, 感情和亲人无异,想想邵家的重量,还有王家的那堆极品,她就知道这是两个世界的人家,她的心思不过是一个结不了果的念想。
别看邵叔叔和阿姨现在待她好,那是把她当干女儿待的,看的是她对阿则“有恩”。要是知道她起了歹念,两位绝对翻脸。
就像现在这样做姐弟朋友不也挺好,为啥一定要把俩人之间的关系搞得僵硬见面都不自然,就像叶淮海和她那样。
谁还没有过暗恋呢,她本就是个颜控,阿则长得这么好看又朝夕相处的,动心也正常么。想想前辈子,每新火一个爱豆鲜肉她就要换一次老公,要是个个都拼死拼活钻牛角尖非要有个结果,那她还活不活了!
程冬至想了想,说:“我还没想好,不过是时候该考虑起来了,毕竟我年龄也到了,该准备准备了……”
阿则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程冬至有点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送走阿则后,程冬至在饭桌前坐了一会儿,洗了个热水澡,闷头睡了一觉,把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全部甩出脑外。
次日,程冬至才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胡会计骤雨打芭蕉似的敲门:“冬枝,这都几时了,还只顾着睡!快点起来收拾。我先回去了,你弄好了早些过来!”
程冬至应了一声,敲门声就停了,听动静胡会计应该是回家了。
看了看枕头边儿上的手表,这才九点嘛!不是说中午吃炸酱面吗,胡会计还真是个急性子啊。
不过见对方这么心急,程冬至也不好装憨儿继续睡,只能爬起来洗漱收拾。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并不是很想穿昨天的那一套去胡会计家,便找了一套干净崭新的衣裳穿着,头发也扎回了马尾。胡会计请她吃炸酱面,是难得的好东西,她也不能空着手去,便拿了一包红薯干和一些糖块儿,到了胡会计家。
胡会计正在做擀面,看她提着东西来说了几句,然后找出个围裙给她系上了,叫她跟着一起擀面。
“我看看你擀面手艺怎么样,要是好,你多擀一会儿,叫那人上门来看到。”胡会计挤眉弄眼。
程冬至哭笑不得,一边擀面一边问:“怎么好好的想到和我做媒了啊?怪难为情的!”
胡会计不悦:“有什么难为情的?现在不是过去旧社会了,谈婚嫁就羞答答的躲开装正经,不偷不抢不私,多光明正大的事情呀。你一个人在这边,家里娘姨长辈离得远,我和你秦姐不替你操持,谁还替你想呢?成,最好,不成,也不是个事,就当吃顿面,见见亲戚朋友,大家欢欢喜喜的什么都好说。就算是过去,也没见说头次相面必须要定下来的,你怕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冬至点头。
虽然吃了不少杂合面在肚子里,可程冬至自个儿动手的话还是以白面居多,不太擅长对付这种粗糙的灰色面。胡会计一眼看出她的不熟练,便干脆自己这边加快了速度,省得叫对方看到程冬至的这个小小不足。
面擀好了,胡会计又来炸酱。这是个精细活,又有些溅油炸水的,不好弄得程冬至一身污,便让她躲开了。也是这个时候,胡会计才注意到程冬至身上的衣服不对,埋怨道:“不是让你穿昨天那一身吗?怎么又换了这个来,都不出挑儿了。”
“昨儿那个不小心弄脏了,就换了身。”程冬至解释。
“唉呀!现在也来不及换了,就这样吧。你别在这打转,去里头找孩子们玩去,等会人来了我叫你。”
正说着,门响了。
胡会计精神抖擞,叫程冬至去看门:“炒酱呢,我脱不开手!”
程冬至无奈,只得去开门。
只见是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带着点羞涩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网兜橘子和一小块腊肉,把程冬至吓了一跳——这礼节也有点重了吧,腊肉!
胡会计不愧是一个老道的主妇,一边炒着酱一边哄走锅旁的孩子还能腾出工夫来招呼青年,像一个留声机转着圈把所有人都照顾到了:“来就来,还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赶紧坐着吧!冬枝,你给他倒碗糖水。大丫头,你去把你冬枝姐带来的糖放盘子里端出来,二丫头,你带着小虎给我回里头去老实呆着,再跳,不许你吃炸酱面!”
就这样,程冬至和青年相对坐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颇有些僵硬。
胡会计炒好了酱,先盛了一盆煮好的面条,又装了一小盆酱,并装菜码子的小篓与碗筷等一起递给大丫头和二丫头:“拿到隔壁你爸那去,把小虎也带走,吃完了记得拿回来。”为了方便相看,她特地把男人和孩子们差开,避免两个年轻人不自在。
就这样,饭桌上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的僵硬瞬间达到了一天之内的高.潮。
胡会计滔滔不绝为二人介绍彼此,程冬至拌好了面后埋头苦吃,青年连面都拌不利索,仿佛极为紧张拘束。
“这小唐啊,年纪轻轻就当了文化宫那边的副主任,一个月工资有七十八块,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他爸妈都是出了名的良厚人,一辈子没和人红过脸儿的,管谁都夸一句他们家里人好性儿。家里就小唐一个没别的兄弟姐妹,屋子住的是祖辈传下来的老房,大,也清净……”
小唐吃完面后抢着洗了碗拖了地,然后很内疚地告辞了。说是文化宫那边事情多,今天是勉强抽空来的。程冬至一声不吭,任由胡会计惋惜哀叹。
送走人后,胡会计迫不及待地问程冬至:“你觉得小唐怎么样?”
凭良心说,这个小唐的条件即便是放在机械厂来看,也是很不错的了。
独生子,父母好相处,有房住,听那口气应该是不用和一大堆叔伯姑子打隔断那种,无论放哪那都是头号优质结婚对象。更别提这个小唐本人工作很好,妥妥高薪阶层,长得也不丑,五官很端正,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有清气儿,整个人像一棵生机勃勃的小白杨树。
要不是心里头有点儿事,程冬至几乎立刻答应处试试看了——这可不就几乎是她心中的标准对象人选么!
但是,这个人也有很大的硬伤:他家里的背景可能有点儿超标。她的理想型是普通或者小康人家,可这个小唐年纪轻轻就能文化宫去当个小干部,并且竟然还有私房!一来就送腊肉,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显然是家里有门路。这就有些棘手了。
再加上她现在心里头乱糟糟的,完全没心思想这事儿,所以找个借口婉拒了。
“我觉得他挺好的,太好了……”程冬至吞吞吐吐。
胡会计这个年龄经过来的有啥不懂,立即看明白了程冬至并没有动心,动心的大姑娘眼睛里头有花儿,脸上有霞儿,可不是这么冷静又尴尬的神情。
“太好了?怎么还有嫌别人太好的?”胡会计惊诧不已。
“这不,这么好的小伙子,我配不上啊。”程冬至苦哈哈地说:“不般配,以后也不好处。”
“怎么就不般配了?你年纪轻轻的,好模样,工作也好,还有能耐,配得很!不瞒你说,是这小唐主动来找我说相看的事儿,他之前来咱们厂组织工作,没想着看到了你……”
后面的话胡会计没接着说下去,可正常人都能懂。
程冬至却是楞了一愣,有些难以置信。
咋回事,她啥时候变得这么有魅力了?居然让这么个优质小伙子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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