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眉眼飞扬,那得意劲藏不住,“馒头硬邦邦的,哪有猪尿泡好,动起来颤巍巍的,跟真的一样。”
颤巍巍,跟真的一样?某姑娘低头看了眼某两只,“……”
好你个金镰侃,观察得还挺仔细。
见绮芳的动作,小金脸腾地一下跟着火似的红得快要滴血,急忙摆手,“大肥猪身上的膘也颤巍巍的,我不是说你。”
见对面姑娘目光中的火力更猛,女人怎么这么爱生气?某人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他知道说多错多,转头看外面,指着两个穿制服的,赶紧转移话题,“你看,公安来得挺快。”
绮芳停止生气,凑过去看,见来的公安里还有她上次打过交道的王川。
佘家每条船上两个人,一共四个人,已经被码头上见义勇为的群众给抓住胳膊控制住,群众对敌经验丰富,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决不能让他们跑了。
麻袋倒是没敢打开,留了这么多血,里面要是个动物就算了,一旦露出个死人脸,不把人吓死啊,还是等着公安来弄。
王川把麻袋打开,里面露出双胞胎被马尾掸子糊住,只见黑丝没有五官的脸,后世俗称的贞子脸,吓得小民警霍地退后一步。
里面的人动了,小四运气好,没被堵住嘴,吐出嘴里的马尾毛,晃了晃脑袋,整张脸红一道、白一道简直惨不忍睹,没好气地粗声叫骂:“哪个龟孙子敢打劫老子?活得不耐烦了!”
众人:“……”幸亏没解麻袋,这张脸比死人脸还吓人
佘家人:?!怎么大变活人?黄花大闺女变成大小伙子!
王川拍拍胸,顺下一口气,帮小五解开勒嘴的粗麻绳,问双胞胎:“到底怎么回事?”
小五揉了揉被勒疼的嘴,一脸恼火:“我怎么知道?我去听讲座,半路上厕所,一出厕所门就被拍晕,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四眼底冒火,瞪向佘家那几个人,“我在路上走得好好地,突然冒出几个人,我敌不过就被套了麻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人认出他们是肉铺的,在一旁笑个不停,“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做什么打扮成这个样出门?哎呦,笑死我了,这是
把你俩当成漂亮姑娘给劫了。”
小四摇摇晃晃站起来,跟大家解释,“我俩昨晚喝酒猜拳输了,赌注是穿成女的在人多的地方晃悠半天,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俩咬咬牙就扮上了,听说今天电影院那边人最多,就过去了,结果装得太像,真被当成女的了。”
这都什么事啊?编故事都不敢这么编,太过曲折离奇,众人都惊得长大了嘴。
小五朝四周拱拱手,笑着道谢:“还真得感谢各位,要不是大家火眼金睛,我俩今天着了道,还不知道要糟多少罪呢。”
真相大白了,众人惊过之后,哈哈大笑,指着两人胸前那一大滩血,“你俩就算开猪肉铺,也不能这么浪费啊,你塞点破布不行?这老些猪血省着吃,够一家人吃好几顿了。”
佘家其中一人挣扎着要揭穿小四,“不是……穿得一样……”
被他身旁机警的那个踩了脚,你脑子有病啊,一句话都不要说。
他这一出声,众人才想起来,不管是不是把男的当女的给劫了,那仍然是绑架劫持,这种事情决不能姑息。而且佘家这几人有前科,平时招猫逗狗,见到街上的漂亮姑娘拔不动腿,必须好好治治。
有人脑袋转得快,肉铺是金家孙子的,这事跟男女没关,不会是佘家要跟金家过不去,专门劫持金家孙子手底的人吧?
阴谋论占了上风,流言还得传一圈。
王川把人带走,双胞胎也要跟着去做笔录,直到傍晚才回来。草帽上的大红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两兄弟拿帽子遮着脸,一路躲躲闪闪回了家。
回家第一件事先洗澡,小五捏着脖子出来,“敲得真狠,好在我没晕,使劲团着身体,要不他们再掰我脸往我嘴里塞臭袜子什么,肯定得露馅,就是那麻绳太粗,嘴角都勒破了,得亏是我们大男人,要是绮芳这种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佘家这些杂碎真不是东西。”
绮芳递给他一盒药膏,“赶紧抹上,消肿止痛很管用。”
小四皱着眉头从冲凉房里出来,对金镰侃说道:“刚才在公安局,有人半路打断了对佘家那四个人的审问,不知道是不是佘家找了县里,难道要大事化小?”
小金冷笑道:“绮芳今天这
个主意我越想越妙,佘庆丰要试探我们的警觉度,我们何尝不是在试探佘家在龙城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哪怕张局长为人还算正直,但今天的事情没造成什么伤害,搞得跟玩笑一样,如果佘庆丰的赵姓叔公出面,让他以龙城三大族之间的稳定为重,他也不好杵了顶头上司的面子。”
正在磨刀的三虎一脸气愤,“那他们就一点事没有了?光天化日绑架都不处罚,还有没有天理了?”
绮芳摇头,“不至于立即放人,关些时日是肯定的。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总有他们受罚的时候。”严打的是非她不评论,仅从后世的经验推断,最迟一年半以后,这些人都会在秋后算账的名单里。
这种结果在小金的预料之中,倒没觉得失望,观察双胞胎好一会,调笑道:“今天你俩立功了,小四你挣扎着叫那几声我听见了,跟绮芳的声音像了八成,再接再厉。”
啥叫再接再厉,难道还要继续装?小五傻眼,“哥,你饶了我们吧,三虎哥最坏,我俩装扮好之后,还拿相机给我俩照了好几张相片。”看向一旁笑个不停的三虎,“你可要把相机和里面的胶卷藏好了,接下来我不卖肉了,专门留家里找这两样东西。”
“接下来还有事忙呢,你没时间找,是吧?哥。”三虎冲金镰侃眨眼。
小金就爱拆台,“接下来最忙的是佘庆丰。”
佘庆丰的心有些乱了,他虽然没指望今天的事情最后能顺利把人解决,但让他没想到是,对方会把他的心思猜得这么准,在短时间内将计就计,用了这么一招,把佘家的算计暴露在人前,会是谁在背后指挥?金镰侃吗?直到这一刻他才收起高傲,正视起对手。
一旁的赵巧芬不知道事情是佘庆丰策划的,还在不停地抱怨,“你叔公说了,就这一次,下次出事他不会再跟张茂打招呼帮我们。上回你二叔被抓就让他在市里狠狠丢了一回脸,现在脸还没捡起来,他不想再被佘家连累。妈跟你说实话,张茂这人表面看着好说话,跟你叔公不是一条心,市局的一把手是他在部队时的老领导,要是太过,你叔公的话也不好使。
要我说,佘家那几个人,咱干吗管他
们?平时游手好闲,去了这几粒老鼠屎,佘家反而更兴旺。”
佘庆丰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庆幸,想着万一出纰漏,提前跟叔公留了话头,要是这几人兜不住把他供出来,虽然能逃掉,但也很麻烦。
安抚好母亲回到自己卧室,正在凝神思索接下来的计划,他卧室面向酒厂围墙的那面窗户被敲响,第一下敲到敞开的窗户玻璃上,第二下绑着纸条的小石子直接被投到屋里。
孟佑堂签字的存根他手里有一半,认出是他的笔迹,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拿着纸条去找觉少的佘福贵。
佘庆丰平时的温文尔雅不复存在,心中的烦躁反应在脸上,扒了把头发,“没想到龙城真是卧虎藏龙,连一个平时毫不起眼的搬书匠都这么厉害?孟佑堂为什么能这么精准地猜中我的想法?
今天的事情确实让我打了退堂鼓,刚才我真就在打算,当他把东西从周法天那取出来后,我再在他身上想办法弄回盒子,结果他的纸条立即就过来了,说自己孤家寡人最不怕威胁,大不了跟这东西一起消失。”
佘福贵转换思路,“周法天我运动之前打交道少,只知道他极恨我们家,他那里能不能想点办法?”他心中也恨,还是早年太穷,够不上这些人上人,就算想问问周法天的为人,当年跟周法天打过交道的没剩几个,都跟他是死仇,比如余家那两个。
佘庆丰摇头,“周法天虽然不待见我,但我跟孟佑堂一起进院子存的东西,见过那几个保险箱,据说是二十年代从德国进口的最好的箱子,体积重,旋转密码锁,想要把东西从里面偷走太难。”
这两条路也都行不通,看来不得不走最后一步,祖孙两人眼神交汇,佘庆丰似是下定决心,吐了一口气,决绝道:“旁人都靠不住,还是我自己来吧。”
佘福贵握住孙子的手,“东西我给你准备,你见机行事,一有不对,赶紧离开。”
“爷爷,你放心。”
***
时间又往前推进两天,已经是佘庆丰跟孟佑堂约定的第十三天,孟佑堂照常上班,周法天那里无事发生,佘庆丰又闭门不出,难道放弃了?
余家外打探的人还在,借着送猪肉的名头,小金来到余
家。
余凌峰今天没过江,年轻人有侥幸心理,幸灾乐祸道:“佘庆丰肯定被我们的双胞胎美人计吓着了,已经打退堂鼓,不准备遵守约定,我猜他会把主意打到孟佑堂身上,接下来孟佑堂要倒霉了。”
“三哥你确定那是美人计?”绮芳思路被哥哥带偏。
余友渔逗趣,“美人要是都长得那么伤眼睛,估计全世界都太平了。”
余泽湃问金镰侃,“小金你怎么想?”
金镰侃眼神飘忽,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嘴里下意识地念叨,“固若金汤……”
小金这些天一直固若金汤不离口,绮芳也跟着想了好多,对家人说道:“我一门不出,二门不迈,佘庆丰如果没有机会,会创造机会。”抬手指了指,余家连通一进和二进的角门,“咱们家算不上固若金汤,那还有一处破绽。”
彭家荣诧异,“我们收回来之后,连同二进的大门,二进各个房间的门,还有这个角门都换了新锁,他们怎么进来?”
小金回了神,对彭家荣说,“伯母,我检查了下,你家就大门因为里面有二道门栓还安全点,角门当年也被撬走,你们新换的简易门板,就用一把普通锁锁住,想要打开很简单。”
“啊?”彭家荣吓了一跳,又回过味,“孩子,那他也得能进了大门才行,我们每晚都落闩,想要进院子除非从天上掉下来。”
周莲漪想到种可能,沉下脸提醒儿媳妇,“三进、四进那两家不在,但佘家跟他们关系好,要来钥匙很容易。”
“那还等什么,赶紧换门板啊。”余友渔急了。
绮芳拉住已经起身的爷爷,“爷爷,先别急,这是我们的猜想,我不知道他们先前有没有踩过点,如果他们用这个办法,佘庆丰谨慎,今明两天行动之前估计还会最后确认一次。我们晚上留下点印记,查证一下。如果真来了……”
余凌峰挥了下拳头,“关门打狗。”
小金想法更高级,拉着绮芳的胳膊要去东侧二楼绮芳的卧室,“我们上去测量一下。”
余家人听得莫名其妙,测量什么?由着两孩子去,余泽湃赶紧吩咐小儿子去找细沙,看看是不是真有人走偏门。
绮芳稀里糊涂被拉上楼,
没搞明白,问小金:“你到底想什么呢?”
小金没回她,而是反问道:“如果他们真地走这一步,他们最可能会怎么做?”
绮芳不愧是给故事会写故事的,坐在床沿上,分析地头头是道:“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佘庆丰,费了牛鼻子劲进来,把人放倒,再搬出院子,那是费二遍事,还不如神不知鬼不觉来个密室谋杀,让孟佑堂作见证,干净利落给个痛快,除非被当场撞见,否则一旦我出事,跟我一个院子的家人反而嫌疑最大。”
小金拉把椅子坐在绮芳对面,听得直点头,眼中含着丝欣赏,跟他想得一模一样,小芳就是聪明。
某人神神叨叨,长眼微眯的样子,看起来像个称职的阴谋家,顺着绮芳的思路说下去,“所以关门打狗,在什么时候打才是关键。你不跟我说过吗?犯罪行为人必须得有最后一击,哪怕不中那也算是未遂犯罪。要是他们半夜过来,我们见着人就揍,最后兴许还是我们犯的事更大。所以,我想了新计谋。”
“哦?”绮芳被吊起兴趣,“没听说什么计谋还要测量,测什么?”
“不是空城计,不是任何三十六计,我自己创的,假人计。”一脸傲娇求崇拜,阴谋家的形象瞬时垮掉。
绮芳:“……”瞧这名起的,一看就是你原创的。
挑起秀眉,确认:“这么说,你是准备做个假的我放在床上,让那个假的我像面人一样,等着佘庆丰往上插刀?”
小金点头,一脸兴味,“怎么样?是不是很灵?”
“那你假人里是不是又要灌满血,一刀扎下去,血喷得高高的。”
某只人形大狗嗯嗯嗯猛点头,“像喷泉一样地喷血。”
绮芳愁地不顾形象,一下子仰倒在床上。
一脉相承,金镰侃喜欢血腥,喜欢知音体狗血故事,现在更是无师自通玩起狗血电视剧的狗血桥段。
金镰侃,你怎么能这么地“优秀”?
小金赶紧按住她,“躺在那别动,卷尺放在哪?时间紧,不能耽误,我得赶紧做个差不多的你出来。”
“卷尺我书桌的抽屉里就有。”绮芳晃晃脑袋,她一定跟金镰侃待在一起太久,竟然还会觉得他这狗血主意不错。
一个
给故事会写故事的,一个爱看故事会里的故事的,两个脑洞大的没边的人,也算一拍即合。
当天晚上余家角门通道的细沙没有留下印记,一家人并没有放松,又过了一天,一大早细心的余凌霄发现,细沙上留了清浅的脚印,看大小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
他们猜中了。敌人会在最后一天动手。
小金下午拿了个小包裹,这人真有本事,不但认识做烟火,还认识做人形皮人的,用那种过河常用的羊皮筏子的材料做的,可以充气,灌血……
绮芳看到熟悉的猪尿泡瞪圆了眼,“你怎么还用这玩意?”
“好用就用了呗,这东西可以随意变换形状,还逼真……”颤巍巍被他机警地咽了回去。
要照他这么说,他的猪尿泡都能代替硅胶使。绮芳深深吐了口气,跟猪尿泡爱好者一般见识,显得她太傻,她忍了。
小金还嫌不够,指着假人胸部,显摆自己的设计,“你再仔细看看,这次我特意调整了形状,躺下来还那么高,不科学。”
绮芳磨着后牙槽,一字一顿,“你可真有常识。”
“我黑市淘古董锻炼的,眼力向来好。”某人情商使然,从来不会看脸色。
绮芳气得快要像那假人一样鼓起来,现成的方案就好几个,金镰侃你等着,早晚我要还回来。
办正事要紧,光有余家人和小金几个在场见证不行,三家之间有利害关系,说出来谁信?
想到了张茂局长,这段时间给他送过几次猪肉,有些交情,佘家实施绑架的四人被轻拿轻放,只让蹲段时间拘留,张茂觉得这事办得不地道,事后还专门找到小金,向他道歉,诉说自己的为难,但他也有原则,表示一旦再有下一次,绝不姑息。
是你表态再先,我们不找你找谁?没想到真找上门,县城公安给的回复很有意思,说有人匿名报案,让他们明天半夜去蹲点,但地点不是余家,而是余家门口河道往北数的第二道桥,凌水桥。
隐隐猜出这人的打算,但还是让除了绮芳之外的其他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孟佑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连公安都被迷惑住,这是什么奇案?还没动手,来告密的就有两拨。
佘孟二人约定的
第十五天,深夜。
今晚是下弦月,佘庆丰带着孟佑堂开角门的时候,月亮还没出来,四周黑漆漆,不见一点光亮,佘庆丰因为早前演练过,又在家练习过,动作娴熟地将一把佘福贵找来的细柄夹钳伸出门缝,靠摸索就顺利将锁柄夹断。
聪明人一旦动手,就是天生的犯罪行家。佘庆丰身后的孟佑堂心中腹诽。
钥匙先开路,接着又剪断两个锁柄,两人由南到北,顺利进到余家第一进院子。
绮芳住东侧二楼,夏天天热,卧房东侧邻水,所以绮芳睡觉不关门,让穿堂风给屋子带点凉气。
佘庆丰想了想把门关上,屋子里黑漆漆,两人相对不相识,家具的黑影格外重一些,小金送给绮芳的拔步床在北墙显露出方方正正的黑色轮廓。
临到最后关头,佘庆丰反而迟疑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知道跨过这条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见他站在屋子中间不动,孟佑堂来到他身边,低声耳语,“怎么,你不敢了?”
佘庆丰没反应。孟佑堂接着道:“进角门前我把我手里的存根给你检验过,现在我把存根放在咱俩身后的书桌上,我跟你一起走到床边,只要你动手,存根你今晚就可以拿走,那盒子从此归你。”
如催眠般的蛊惑话语,让佘庆丰的挣扎停止,想到晚上出发前,爷爷跟他讲述的家族历史,历代人为《酒经》的牺牲。所以这不是犯罪,这是能让自己在家史留名的壮举,他不是罪犯,他是为家族使命而为得勇士。
还想到,有了《酒经》之后,佘氏酒业的荣光,作为领头人,不光是家史,他将会是载入国史的人。
佘庆丰提步往床头走去,拔步床像个小房子,房中待得久了,勉强能视物,低垂的蚊帐,有人盖着凉被,静静安睡。
睡吧,下一世你最好别投胎当余家人。
优柔寡断不配做大事,佘庆丰不再犹豫,事先磨过的锋利尖刀扎破蚊帐,扎向床里少女左侧心脏的位置,血喷了出来……
突然屋子猛地一亮,是下弦月越出夜空,透过窗子照进屋子,照亮了孟佑堂翘起的唇角,照亮床上人惨白的假脸,照亮佘庆丰瞠大的双目,以及来不及放下的持刀之手。
屋门被撞开,灯亮了,涌进一伙公安,两人在惊讶中被制服,金佘两家人随后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金镰侃和余绮芳。
佘庆丰目眦欲裂,“我不会输,为什么?”
小金笑容轻蔑,“有个词叫料敌如神。”
领先一步,步步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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