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实在太震惊了,眼睛瞪大,嘴巴张着,样子看上去有些搞笑。
他一脸不置信的样子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温同志已经答应做你的对象了?”
阮瑶本来也很震惊,可一看秦浪这样子就猜想到他的心思,再一看他惊呆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娄俊磊不明白秦浪为什么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不过此时他满心甜蜜:“嗯,温同志同意跟我处对象了。”
他现在也是有对象的人了,以后再也不用苦巴巴看秦浪显摆恩爱。
秦浪再次如遭雷劈:“你们不是才通信两三回吗?这么快就确定关系?”
之前娄俊磊说要追求温宝珠,他也没放在心里,在他看来娄俊磊傻乎乎的,一点也不会讨好女同志,他以为温同志肯定看不上他。
没想到这家伙却一下子跑到他前面来了,他还没有和阮瑶确定关系,他就确定关系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娄俊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通信两三回还不够吗?我第二封信就跟她表白了,问她愿不愿做我对象,她就给我回信说愿意,大家不都这样吗?难道还要追求一年半载才确定关系吗?那不是耍流氓吗?”
秦浪感觉心口被捅了一刀:“……”
“哈哈哈……”
阮瑶实在忍不住笑出鹅笑声。
秦浪听到笑声,扭头可怜兮兮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委屈。
阮瑶越发笑得不行了。
娄俊磊一脸懵逼看看秦浪,又看看阮瑶:“阮同志,你在笑什么?”
阮瑶擦去眼角的泪花,到底给秦浪留了一条遮羞布:“没笑什么,我就是很为你和宝珠感到高兴,我没想到你们俩个居然会走到一起,恭喜你们!”
虽然很意外,但娄俊磊这人还不错,温宝珠性子单纯,跟他在一起倒是很相配。
娄俊磊脸红红的:“我也没想到温同志会同意跟我处对象,说起来这还要感谢秦浪,要不是他鼓励我,我肯定不敢写信给温同志。”
秦浪:“……”
如果这不是显摆,那什么才是显摆?
阮瑶一看秦浪酸柠檬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了。
娄俊磊在这边呆了好一会儿才走,走的时候昂头挺胸,身后要是有尾巴的话,此时他的尾巴肯定是摇成了螺旋转。
娄俊磊走后,秦浪默默把院子里的草锄完,又给蔬菜全部浇了水,再默默去厨房做饭,这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至于脸色嘛,不难看,没有给她摆脸色,但也看不到笑容。
秦浪简单做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和青菜炒肉,便把饭菜端上来道:“吃饭吧。”
说着他拿起筷子,安静地吃了起来。
平时两人在一起,他话虽然不多,但眼神勾人,像个人形行走骚包,走到哪里骚到哪里,可此时骚包不骚了,让阮瑶不由有些不习惯。
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土豆丝做得很有味道,酸辣爽口,又爽又脆,很有水平。
她想了想夸奖道:“你做的土豆丝越来越好吃了,你这水平以后要是不当工程师,还能当个大师傅。”
秦浪“嗯”了一声:“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这感觉让阮瑶越发不习惯了:“你是在生气吗?”
秦浪愣了下,轻轻摇头:“没有。”
阮瑶却觉得他在说谎:“你就是生气了,因为我迟迟不给你转正,而娄工两封信就搞定了对象,所以你不高兴了。”
秦浪眼底闪过一抹趣味,薄唇微扯:“原来被你发现了。”
阮瑶一副我“我就知道”的样子,同时又有点心虚:“男人不能太小气,我不过就是让你多追求我一阵子,又没有说不给你转正。”
说着她给秦浪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
秦浪眉眼微挑:“用我做的东西哄我?”
阮瑶顿时也觉得自己好像很没诚意,想了想道:“那、要不我等会给你做个红枣糕,多放糖?”
秦浪喜欢吃甜,所以阮瑶偶尔做甜食会给他多放糖。
他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哄了,秦浪眉眼舒展开来:“我能不能自己提要求?”
阮瑶以为他想吃别的,因此想也没想就点头:“可以。”
秦浪嘴角一挑,桃花眼紧紧盯着她,勾魂而暧昧:“是你自己答应的,等会儿可不能反悔。”
阮瑶顿时警铃大作,觉得自己答应得太快了:“你可不能要求转正!”
她不给秦浪转正,除了想考验他的真心和享受被追求的感觉,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她担心答应之后秦浪会得寸进尺跟她求婚。
工厂才建起来,连个订单都没有,她暂时还没想结婚。
而且这年代也没什么避孕手段,结婚了就意味着随即而来的生孩子,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所以想缓一缓。
秦浪桃花眼勾人:“不是转正。”
阮瑶:“那是什么?”
秦浪微红的唇瓣勾起来:“吃完饭你亲我一下,像那天晚上那样,勾着我的脖子亲我。”
想起那天晚上她勾着自己脖子凑过来的样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落在她红粉有光泽的唇瓣上。
阮瑶的脸“轰”的一下就红透了,灯光下,双颊如染胭脂,粉嫩诱人,显得越发动人。
她被秦浪看得心跳如雷:“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亲你了?况且你还没转正,怎么能总是想这些耍流氓的事情。”
秦浪点头,一副很受教的样子,随即却道:“那换我亲你?”
“……”
阮瑶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噎死:“你亲我跟我亲你,有什么区别?”
秦浪笑得像个妖孽:“怎么没区别,一个是你主动,一个是我主动,既然你害羞,那换我主动好了。”
“…………”
害羞个屁!
阮瑶觉得他就是故意在“胡搅蛮缠”,这是谁主动的事情吗?
不管谁主动,这都是在耍流氓!
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几次三番对他耍流氓,她顿时理直气壮不起来。
沉默了一会。
秦浪再次开口:“你不出声,我当你是答应了。”
阮瑶忍不住爆粗口:“答应个屁,都说这是耍流氓的行为,你难道想当流氓吗?”
秦浪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又似乎带着一个钩子小尾巴,能把人的心给勾起来:“知我者瑶瑶也,没错,我就是想当个流氓。”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对上不要脸的秦浪,阮瑶彻底无语了。
下一刻秦浪放下手里的碗筷坐到她身边来,两人胳膊挨胳膊。
他胳膊传来的热度让阮瑶浑身一颤,皱着眉头问他:“你怎么坐到这里来?”
秦浪一本正经:“坐这里方便我耍流氓。”
“……”
阮瑶抬头瞪着他:“你的脸呢?”
秦浪耸耸肩,脸皮厚如墙:“我没脸没皮。”
“…………”
阮瑶简直要被噎死,可不等她开口,秦浪的脸就朝她靠过来。
眼看着他的俊脸一点一点放大,微红的唇瓣就要碰上她的,阮瑶没想到他真的要耍流氓,连忙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能亲,要亲也只能等到转正之后。”
秦浪改为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着:“我觉得这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其实就没想让我转正对吧。”
“谁说的?我打算在你生日那天让你转正,给你一个惊喜的。”
阮瑶觉得他冤枉自己了,于是想也不想把计划脱口而出。
秦浪捏了捏她的小手,然后才放开坐正身子:“原来瑶瑶想等我生日了就给我转正,还有几个月,好吧,那我就再等等。”
“还有,等会儿我想吃鸡蛋糕,多放点糖。”
“………………”
看他淡定夹菜的样子,阮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浪嘴角勾着。
他本来就没有生气,而是在想怎么样才能让她松口让自己转正,没想到她以为自己生气了,他就顺势认了,不想最终让他问出转正的日期。
可真是意外之喜。
哦,对了,还有阮瑶亲手做的鸡蛋糕。
昨晚的鸡蛋糕吃不完,到了早上蒸一蒸还能吃。
秦浪合着白粥连吃了三块才罢手,去上工的路上一路带着笑容。
众人看他笑眯眯的样子,顿时觉得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秦浪淡漠疏远,让人不容易靠近,脸上即使带着笑容,那笑容也达不到眼底,可自从跟阮瑶在一起后,秦浪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好像被春风融化了冰雪,他变得更加平易近人。
只是来到办公室,一眼看到笑容比他更灿烂的娄俊磊,他顿时觉得很扎眼睛。
娄俊磊却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凑过去道:“浪啊,你说我应该送点什么给我对象?”
我!对!象!
这三个字说得正大光明,让秦浪听得很是不爽:“随便。”
娄俊磊啧了声:“怎么能随便呢?我好容易有个对象,肯定要送有点诚意的东西,不过我对象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我送什么东西她应该都会喜欢。”
秦浪:“……”
娄俊磊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说下去:“副所长说男人三十豆腐渣,我不想变成豆腐渣,所以我想今年年底之前跟温同志求婚,浪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
秦浪挑眉看了他一眼:“这才刚在一起就想结婚,想得真美。”
他还没转正呢,娄俊磊居然就想结婚!
不过他觉得娄俊磊就是在想屁吃,别说温宝珠不会同意,就算她个人同意,她父母肯定也不会同意。
娄俊磊挠了挠鼻子,傻笑了两声:“谁不想娶媳妇啊。”
秦浪懒得听得显摆,拿着器械去一线油井测试数据了。
阮瑶这边也开始投入工作,因为确定要去参加广交会,她要把跟去的人员的名单确定下来。
她跟郑书记商量之后,确定连她在内带去五个人,到时候还要加一个江春花和郑书记两个领导,要不然她们一行年轻女孩出门,郑书记肯定不放心。
这样便有七个人,只是江春花和郑书记到时候是负责她们的生活起居和安全,其他人才是真正要去当业务员的。
这五个人都是至少高中水平,在学校也学过英语,只是英语水平不高。
五十年代那会,俄语才是第一外语,学习英语是在六十年代后才兴起的,不过不普及,而且水平不高。
为了让她们能在广交会上和外商沟通,阮瑶在培训柳编技能的同时,开始给她们培训英语。
要从头开始是不可能的,阮瑶着重给她们培训商务英语,譬如如何报价,数量的表达,订单的交期之类,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能顺溜地介绍产品。
好在被选中的五个姑娘都是脑子聪明的人,加上年轻记忆力好,学起来事半功倍。
这天下工之后,阮瑶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秦浪的堂姐秦蔓。
“阮同志,你上次让我做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那两个人被查出来奸|□□女,作恶多端,两人被抓起来批|斗,现在已经被抓起来,判刑今天刚下来,两人同时被判决枪毙!”
听着秦蔓快意的声音,阮瑶也忍不住跟着有些激动:“这么快?我还以为要多等一阵时间呢,谢谢你秦同志!”
文ge一开始,她就跟秦浪说了林玉的事情。
本来这事情她是不想跟秦浪说的,如果是在生产队,那她可以写匿名信,只是她在基地,所有寄出去的信件都会被检查,这导致她没办法写匿名信举报那两个欺负林玉的人渣。
她也不能请假离开基地,毕竟工作太忙了,最终想来想去只能求救秦浪。
当然在把事情告诉秦浪之前,她事先征求过林玉的同意。
秦浪知道后,便提出把这事情交给他堂姐秦蔓去办。
秦蔓在京城重要机关单位工作,她有办法把匿名信寄出去而不被人发现,而且还有办法督办事情的进程。
阮瑶就是这样跟秦蔓联系上的。
同为女性,秦蔓听说了林玉的事情后非常愤怒,想也没想就把事情应下来,只是阮瑶没想到事情办得那么快,这还没有一个月呢,两个人渣的判决就下来了。
秦蔓:“不算快了,两个人渣早就该被千刀万剐,被他们多活了这么多久,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对了,他们两人被批|斗时我拿着相机去拍着照片,还有他们两人登上报纸的消息,这些东西回头我寄给你吧?”
阮瑶想了想摇头:“不用寄给我,你直接寄到生产队去。”
秦蔓应好,随即话题一转:“秦浪性子太冷了,我以前总担心他以后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他突然开窍了,爷爷知道这事情后也非常开心,我们家人都很期待见到阮同志你,要是春节你们能一起回来京城就好了。”
阮瑶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你们全家人都知道了?”
秦蔓笑了起来:“知道了,连我三岁的小侄女都知道了!”
秦正辉跑到基地来拆鸳鸯,虽然最终是一场闹剧,可顾教授越想越生气,等秦正辉前脚一走,她后脚一个电话就打到西北去,把秦老爷子也痛骂了一顿,说他不会管教儿子。
秦老爷子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莫名其妙还不能反驳,不过从顾教授的话里他敏锐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秦浪有对象了!
秦老爷子知道了,很快秦家所有人都知道了。
当然不用说,秦正辉被秦老爷子骂得更惨,要不是秦老爷子不在京城,秦正辉一顿打肯定是跑不了的。
秦家人知道秦浪有对象后,都十分好奇,在京城的秦家人每次聚在一起就会讨论这事情。
做为唯一跟阮瑶联系过的人,秦蔓对此十分骄傲。
阮瑶:“……”
秦蔓又道:“我听他姥姥说,阮同志你长得非常漂亮,我让秦浪寄张照片回来,他却不肯,阮同志,你能不能寄张你的照片给我?”
要是换做平时,阮瑶肯定不会同意,可这会儿秦蔓刚帮了她一个大忙,这让她想拒绝都不好意思了。
“好,回头我寄过去,再次谢谢你秦同志。”
秦蔓听她同意了,高兴见牙不见眼:“客气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
阮瑶:“…………”
到了晚上,阮瑶和秦浪说起秦蔓打电话过来的事情。
“你堂姐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买点特产感谢她,可她说你家人都知道我了,如果我只给她寄好像不太好。”
秦浪抬手蹭去她嘴角的东西,眉眼舒展:“丑媳妇终究要见家翁,不如多准备几份,也算是跟大家打个招呼。”
阮瑶白了他一眼:“你才是丑媳妇!那要不要……给你爸也准备一份?”
秦浪脸色微沉,想也不想道:“不用!”
千里迢迢来破坏他的姻缘,还想有礼物,做梦!
阮瑶也觉得秦正辉做得很过分,她能理解他失去爱人的痛苦,但把这痛苦转移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身上,她实在没法理解。
于是她给秦家几个长辈都准备了特产,还给秦蔓寄去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因为她工作太忙了,所以打包和寄东西都是秦浪去做的。
因此她不知道,秦浪把她的照片拿出来,换上了两人合照的照片。
于是半个月后,在京城的秦家收到了阮瑶寄过去的特产和照片。
秦家人看到两人肩并肩的合照,都笑得合不拢嘴。
“阮同志真是太漂亮,跟仙女一样。”秦蔓第一个夸。
秦蔓爸妈过来看了照片,也跟着点头:“这姑娘五官精致,眼眸清澈,一看就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说来她跟秦浪也是有缘,两人从小定了娃娃亲,中途被人破坏,不想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一起,可见姻缘天注定。”
刚好这天是秦家人聚会的日子,秦家人来了之后,秦蔓把阮瑶给各位长辈准备的特产拿出来。
每份特产都写了名字,秦蔓按照名字发给各家,众人又是一阵夸。
谁知把东西全部发完了,却发现有个人没拿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浪的父亲秦正辉。
“好像少了一份,我去找找。”
秦蔓以为自己是漏拿了,可把袋子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看到属于秦正辉的礼物。
秦蔓母亲:“是不是在路上掉了?”
秦蔓摇头:“肯定没有,包裹过来是好好的,我一拿到包裹就在客厅打开了……”
秦蔓父亲秦正武嗤笑了一声:“我看不是漏掉了,而是人家姑娘压根就没寄给你三叔。”
这话一出,客厅安静了几秒。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秦正辉脸上,秦正辉脸红成了猴屁股。
秦正武作为老大,自然不怕得罪秦正辉,继续补刀道:“作为父亲的人为老不尊,还千里迢迢跑去让人家分手,要是换做我,我也不会给他寄礼物,还想要礼物,想吃屁呢!”
秦正辉:“……”
远在西北的秦老爷子也收到了礼物,知道就秦正辉没收到特产,他骂了一声“活该!”
这天,林玉在办公室工作。
自从接任了生产队妇联主任的位置,她一直非常负责,而且做得得心应手。
这天邮递员过来:“林玉林同志,有京城过来的信。”
林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慢半拍才从邮递员手里把信拿过来。
自从她来了边疆后,跟家里基本断了联系,所以她想不出来还会有谁从京城给她寄信。
信件很厚,她把信封拆开,倒出来,只见有两张黑白照片从里面掉出来,还有一张被剪成长方形巴掌大的报纸。
林玉心里更疑惑了,她把照片翻过来一看,随即整个人如筛子颤抖了起来。
照片上是一排人站在台上被批|斗的照片,其中有两个年轻人站在最中间,脸上、头上身上挂着烂菜叶、还有各种垃圾,头被砸破了,鲜血流了一脸,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两人的脸都被垃圾糊了一脸,不好辨认,只是林玉一眼就认不出来了,这两人就是当初里应外合欺负她的畜生!
这两个畜生就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来!
她盯着照片,双手紧紧捏着照片,仿佛要把照片盯出一个洞来。
下一刻,她把照片放下,又迫不及待拿出报纸来看,等看到两人被判处枪毙时,两行眼泪再也忍不住涌出眼眶。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她把眼泪擦掉,可新的眼泪又不断涌出来,仿佛要把这一年多的委屈都流个够。
之前阮瑶写信说她要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办,她答应了,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姓何那个畜生家世背景很强大,不是一般人能撂倒他。
只是她没想到阮瑶真的做到了,她说要送两个畜生下地狱,那两个畜生就真都要下地狱。
想到阮瑶对她的帮助,她心里暖暖,再次忍不住泣不成声。
沈文倩从外头进来,看到她哭成泪人,不由奇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林玉赶紧把照片和报纸收起来,擦掉眼泪道:“没事,就是家里出了点事情。”
至于什么事情,她没事说。
沈文倩看她没说,也没继续往下问。
到了周末,林玉跟村里的人一起去赶集,她让大家帮自己买猪肉,一行人总共买到了二十斤猪肉。
回去生产队后,她把二十斤猪肉做成猪肉铺,然后连同其他点心和水果一起寄到石油基地去。
沈文倩看她这么大出血很是不理解,这么多东西花了三个月的工资呢。
面对沈文倩的疑问,林玉依然没有解释。
比起阮瑶为她做的事情,这点东西又算什么?
文ge活动越演越激烈。
远在京城的阮家遭殃了。
这天,阮保荣正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哼着小曲,虽然一家几口人都没了工作,可把阮青青嫁出去,他拿了一笔不菲的彩礼,这钱够他花好一阵子。
至于花没了之后要怎么办他没有想。
突然一行人闯进屋里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可是阮保荣?”
阮保荣喝得醉醺醺的,看到有人指着他的鼻子,一下子就火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跑到老子家来撒野,你们活得……”
话还没有说完,对方就“啪”的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义正言辞道:“有人举报阮保荣你写艳诗,你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打倒□□,把人抓走!”
在屋里的王芬听到动静跑出来,吓得双腿发软:“你们不能抓人……”
阮保荣虽然脾气暴躁,不工作在家里横着走,喝醉酒还会打她,但一日夫妻百日恩,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王芬当然不舍得他就这么被抓走。
当然最重要是阮保荣一旦被打成□□,阮家就毁了!
可进来的一行人哪里会听她的话:“怎么?你敢拦着我们打倒□□,你是阮保荣的妻子,你也是□□是也不是?”
王芬看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哪里还管阮保荣,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是!我不是!艳诗是他自己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阮保荣虽然醉得迷迷糊糊,但双手被人架住很不爽,嘴巴各种脏话骂个不停,这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那帮人对着阮保荣一阵拳打脚踢,阮保荣这一年来酒肉穿肠过,身子本来不行了,被打了几下顿时晕了过去。
带头的人又让人去院子挑水过来,然后一桶冷水泼在阮保荣身上,一桶不醒就再来一桶。
连泼了好几桶,阮保荣终于被泼醒了,这一醒,连酒都醒了。
看到一行人手臂上的红布,他全身哆嗦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饶命,我没有做坏事……”
那帮人哪里会听他争辩,再次把他架起来拖着就走。
第二天,阮保荣就出现在被批|斗的游街队伍里,跟队伍其他人比起来,阮保荣的脸色最差。
昨天他一身湿哒哒被拖走,接着被关起来,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又担惊受怕,当天晚上他就发起了高烧。
他浑身无力,又干渴得难受,可谁也没有管他,天一亮,他就被人赶着出来游街。
“砰”的一声,又一块石头砸在他头上,接着又有人指着他的脸骂他不要脸,还有人吐口水在他脸上。
阮保荣气得双眼圆瞪,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下去。
这一倒,阮保荣再也没有醒过来。
阮保荣被打成□□,娶了阮青青的男人怕引火上身,当下就跟阮青青划清界线。
阮保荣死的第二天,阮青青被离婚了。
丈夫死了,女儿被休,王芬又怕又担心,一下子也跟着病倒了。
阮家这边阴云密布,基地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活动终于蔓延到基地来。
基地的工作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只是阮瑶没想到首当其冲的便是郑书记。
郑书记妻子的娘家有个亲戚以前是大地主,有人举报郑书记和他妻子,说他们跟大地主有联系,于是郑书记一家人被抓了起来。
阮瑶是郑书记邀请过来的,工厂也是郑书记批准的,于是工厂也被停了。
基地不少人都被抓了,有些还被抄家了,整个基地人心惶惶。
好几个领导相继出事,秦浪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明天就去县城,我走后你小心一点。”
阮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去找姥姥?”
秦浪点头:“我想让两个舅舅出手帮忙。”
被抓起来的几个领导都是好领导,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而且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石油基业将被搞得一塌糊涂。
“不行!”阮瑶想也不想就否定他的想法,“你不能去,你去了到时候除了会牵连到你自己,还会牵连你两个舅舅。”
秦浪眉头蹙着:“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阮瑶握住他的手:“再等等,我相信暴风雨很快就会过去。”
秦浪看她握住自己的手,良久,才点头:“那就再等一阵子。”
他嘴巴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相信暴风雨很快会过去。
他打算再等一个星期,如果到时候还没有任何改变,他说什么都不能坐视不管。
可在他给自己设定的期限的最后一天,奇迹发生了!
这天7160部队的的政委和参谋长带着一排官兵进驻基地,迅速接管了石油基地,并以军事管理基地,相继成立了军管会、政工组等一系列部门。
部队雷厉风行控制住了基地的混乱,把领导干部全部解放出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止了武斗,不到几天功夫,基地的秩序稳定了下来。
沙依然父母被放出来那天,沙依然抱着阮瑶哭了起来:“阮瑶你说对了,暴风雨真的过去了!”
沙依然的父母之前也因某些原因被抓了起来,沙依然虽然没有被抓,但她担心地嘴巴都起泡了。
阮瑶用安慰秦浪的话同样安慰沙依然。
沙依然跟秦浪一样不相信,可现在暴风雨过去了:“阮瑶,你真是太厉害了,你当初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
阮瑶:“不是我厉害,厉害的是人民解放军,他们永远是最敬爱的人!”
秦浪则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阮瑶肯定不会承认:“我怎么可能会早就知道?我只是相信组织、相信国家。”
风雨过后便是彩虹,国家终究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强大。
秦浪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便没再问。
军方接管了基地后,基地的工作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阮瑶原本还想联系吴厂长,跟他再次联手合作,只是吴厂长那边出了一些事情。
阮瑶看吴厂长这边没法合作,于是便主动去百货商场找他们的经理谈合作。
以前生产队的柳编产品卖得很好,后面虽然出过一批仿冒产品,但质量不如阮瑶做的,后来渐渐就没市场了。
如今阮瑶东山再起,百货商场的经理看了产品质量后,立即定了一万多元的货。
看阮瑶出去一趟就拿到了一万多元的订单回来,基地的人都很高兴。
混乱之后,大家更珍惜现在安定的生活。
工厂的人都很齐心合力,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各种小动作。
产品上了百货商场后,卖得很不错,紧接着又定了两万多的货。
两个订单下来,工厂的手工艺人们顿时赚得盆满钵满,只是跟生产队不一样,这是基地的工厂,所以有部分收入要划给基地。
可就是这样,工人们依然赚到了不少。
所有人都很感激阮瑶。
“之前没有订单就先建工厂,我其实很担心会亏了。”
“我也是,尤其是郑书记被抓起来那会儿,我担心得饭都吃不下,总担心我们也会被抓起来。”
“说起来还是阮厂长有本事,做事雷厉风行,还有那一口英语说得太厉害了,现在还没去广交会就拿到了这么多订单,真是太佩服她了。”
阮瑶没有因此骄傲,她带领众人一边接订单,一边准备广交会。
就在众人准备去广交会时,温宝珠过来基地了。
而且是哭着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秦浪:广交会到了,我的生日也要到了,转正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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