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云显然已经吃过了,见韩宇星点点头,便笑着离开了,不打扰韩宇星二人用餐。
餐桌上,铁木兰正苦恼地摆弄着刀叉。
“师傅,这牛肉好大块,怎么吃啊?”
韩宇星看了一眼丰盛的早餐,淡淡回了一句。
“随便吃。”
用叉子插着一块牛排直接送进了嘴里,紧接着便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面前的所有食物。
铁木兰目瞪口呆,手上刀叉都掉了,犹不自知。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吃那么快,那么多。
不过,很快她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加入了和韩宇星抢食的队伍。
刚刚拥有内气,身体正处于渴求的状态,吃了东西很快便会消耗掉。
进入先天之后,韩宇星对食物的渴求没那么大了,可是昨晚他消耗不少,见了这么一大桌食物,当然忍不住了。
足以数十人吃的早餐,被师徒二人一扫而空。
待得两人走后,过来收拾碗筷的仆人见到桌上的情形,都吓了一跳。
一个个空盘子干净地摆在桌上,杯子里的牛奶一滴不剩,水果盘里面也只剩下了几个果核孤零零地躺在哪里。
这——这是饿死鬼投胎吗?
……
吃饱喝足,韩宇星便叫了刘管家去往千年寒潭,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停打嗝的小徒弟。
刘管家还叫了三个保镖跟着,一行人出了别墅,向着小别峰顶走去,沿着一条小道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才感到一阵凉意袭来。
遥遥望去,山峰旁边白色寒气弥漫,如烟如雾,汇聚在一起,如一朵白莲盛开。
随着靠近,众人便如同身处凛冬寒雪之季,刘管家让保安拿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寒衣给众人披上。
只是在给韩宇星的时候,被他伸手拒绝了。
刘管家见韩宇星发间都凝起了寒霜,只当他是在逞强,继续劝告。
“区区寒气都不能抵挡的话,我辈武者如何在大道路上披荆斩棘!”
韩宇星豪气干云的说道。
这话是对铁木兰说的,寒气对他来说毫无
影响,可是刚刚拥有内气的铁木兰却受不了,此刻已经冷的瑟瑟发抖。
带着铁木兰来这寒潭便是因为这寒气可以刺激内气,修炼事半功倍。
当然,前提是能承受住这寒气的侵袭。
大道之争,尸骨累累,有几人能走到顶峰?
虽说,他说铁木兰是自己的记名弟子,其实已经在全力培养对方了。
也算是为了陶老的极道门,毕竟将极道门发扬光大靠他一个人也是不够的,开枝散叶才是硬道理。
韩宇星的话如同一个大钟在铁木兰的耳畔响起,让她正准备伸进棉衣里的手,又缩了回来。
“谢谢,不用了,我能行!”
说完,铁木兰咬着牙继续前行。
刘管家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两人去了。
寒潭处在山峰一侧的小山谷间,地方不大,位置十分隐蔽。
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池寒潭。
气温如此之低,可寒潭之血却没有丝毫要结冰的迹象,只是不停地散发着白气,千年寒潭,委实神异。
寒潭边上,刘管家披着两件棉衣,还是冷得不行。
三个彪形大汉的保镖也好不到那里去,走路都在打摆子。
“方……方先生,寒潭到了,我就不陪,陪您了,告辞。”
刘管事吞吞吐吐的说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冻住了,见韩宇星向他挥挥手,逃也似的离开了,三个保镖紧随其后,不敢多留片刻。
看着快要冻僵的铁木兰,韩宇星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一只手伸出,炙热的内气汹涌而出。
铁木兰这才恢复了一丝血色,呵出一口热气。
“这里面有五颗益气丹,一粒气血丹,你就在这寒潭边打坐修炼,实在撑不住了就吃掉那颗红色的气血丹。”
韩宇星将两个玉瓶扔给了铁木兰,这已经是他身上最后的益气丹了。
铁木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接过,倒出了一颗益气丹吃掉,盘膝坐下,开始修炼。
又将红线一拉,取巧而成的法剑便散落成一枚枚金精铜钱,足
足二百五十六枚,乃八卦之数。
韩宇星大拇指压在中指之上,掐诀大喝: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二百五十六枚金精铜钱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扰得白色寒气翻涌不息,过得片刻,眼前出现一幕神奇景象。
白色寒气和金精铜钱各占一边,以一直特殊的规律排列在一起,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
一丝丝白色寒气开始渗入金精铜钱之中,金光时隐时现。
韩宇星则一动不动地盘坐在寒潭半空。
一时间,寒潭中变得静悄悄的。
只有一条小金蛇在潭中戏水,它额上的小角也吸收着白色寒气。
……
别墅主楼。
宋家众人尽都聚集在大厅之中。
首座之上的正是宋乾云,他双手放在龙头拐杖之上,环视在场众人,威严毕露,哪有先前与韩宇星见面时的和善模样。
“我们的贵宾已经进了寒潭了吗?”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刚刚从寒潭回来的刘管家站了出来,还打着哆嗦,鼻头红彤彤的,不停地吸着鼻涕。但在场却没有人取笑他,一个普通人前去寒潭,又没有带上阳玉,落得这副下场是很正常的。
便是内气大成的武者也难以在寒潭坚持一天。
千年寒潭是宋家秘境,唯有内气巅峰的武者才有资格前往其中,此次刘管家能进入其中算是破例了。
“宋老,那……那人,带着他那女徒弟已经进去了,阿嚏……”
说话间,刘管家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四飞,刚好喷到一个宋家子弟的身上。
那人刚想发怒,便被一道凌厉的目光震慑住。
“继续说。”宋乾运冷冷道。
有宋老撑腰,刘管家给那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便哆嗦着继续说道:
“那人看起来武道修为颇高,寒气对他几乎毫无影响,他那徒弟就差劲许多,整个人都冻僵了,不过,却也没有要棉衣,看来应该也有阳玉之内的宝物。”
这一回,他说的顺溜多了。
宋乾运沉默着,脸上阴晴不定,似乎犹豫着要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
此时,宋乾运右手边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模样和宋乾运有七分相似,身上亦是威严不凡。
“父亲!大哥,二哥的死不能这么算了!”
此人便是宋家当代家主,宋维离。
平时他都在港城中处理着宋家的各种事物,很少回到小别峰。
这次放下了手上所有事物,便是因为知道了宋家木牌回归。
这块木牌牵扯着二十年前宋家的一次风波,他不得不回。
他拱着手,行古礼,直视着宋乾运,眼眶微微红着。
“我们这一宋氏分支虽然已经离开蜀中宋门百年,可是宋氏家训中的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却从未改变!我们始终流淌着的是宋氏血脉,二十年前,陶老贼杀了我宋家二十五口人,今日我们必须还回去!”
随后,他竟然直直地跪了下去,虎目中目光闪动。
“父亲,布冰绝阵吧!”
大厅中,其他宋家子弟尽都死死捏着拳头,他们都是那场大战后出生的,是孙子辈,却皆是感同身受。
齐齐跪下。
“爷爷,布冰绝阵吧”
……
宋乾运坐在首座上,在听到自己唯一活着的儿子说出那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时候,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何尝不恨陶满武!
灭子之仇,不共戴天啊!
可是,陶满武终究是挽救了宋家的灭顶之灾,让港城宋家百年基业,得以延续。
这样的恩情,岂是借一借寒潭就能偿还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一见到那木牌,就会叫上宋家上下,举族相迎。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陶满武啊陶满武,你究竟为什么要把你这弟子派来我宋家,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这徒弟吗?”
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
“陶满武你是炎黄之血高层,是踏入过通天境的武者,我动不了你。可是你这个弟子的命,就用来偿还我两个儿子的命吧!”
决心已
下。
他朝着静静站在他身边的中年护卫道:
“于生,你可看出那年轻人的境界?”
被唤作于生的中年人,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那年轻人不简单,气血之旺盛,便是先天宗师也难以比拟,境界修为隐藏颇深,他未出手,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他需要借寒潭炼器,就算是先天宗师,也不过是刚刚踏入,有冰绝阵,我随手可杀!”
说出那个“杀”字,整个大厅中的温度似乎都因此降低了几度。
于生是宋家一手培养,天赋卓绝,不到四十便已经是先天宗师,宋家的第三代子弟,大多是他的徒弟,忠心方面自是毋庸置疑。
听闻此话,厅中跪着的宋家子弟都心中一喜,知道老爷子已经有了决定,而且郑宗师也有把握。
他们宋家多年的血海深仇有机会得报了!
“那便布置冰绝阵吧。”
宋乾运长叹了一口气,手摸了摸油光发亮的龙头拐杖,猛地向地面一敲。
“让那韩宇星将法器炼制完成后再动手,我们宋家说出的话,必须做到。时间一到,尽量活捉,若是难办,便都杀了吧!”
到时候,金精铜钱可聚可散,运转如意,收发由心,比不得正规法器飞剑,可是灵活之处,更胜一筹。
更何况,在如今的地球上,哪里有那么多天才地宝,便是大门大派,手头上的法器,也是镇门之宝,轻易不可带出。就连先天高手身上能有法器的也是十不足一。
想那先天中期的韩离,混了那么多年,手上屁的法器都没有,要是他能有一件法器,哪怕不是攻击性法器,在韩宇星的揽天月前,也不会败的那般快,至少也可以多撑几个回合。
月光落下,透过白气洒在寒潭之上,波光粼粼,边上一玲珑女孩盘坐修炼,身上沾着寒霜,一丝丝白气从她头顶冒出,被吸到寒潭之上。
韩宇星凭空悬浮在太极八卦图上,随着旋转。
时间也随之一点点流逝,这已经是在寒潭的第二个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