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枕并不是一个多梦的人,但却一直是个多病的人。自金风细雨楼惊变之后,病情便更重了。再加上树大夫死于那场变乱之中,他的心腹,善于医毒的苏家兄弟,也俱折在了叛徒手里。这使得他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更别说他还中了几种剧毒,而当时因为时间紧迫,并不能很好的处理,体内也留了余毒,他的身体就更加的不好了。
而当初李白的一曲忘忧曲,使他身体确实是好转了些,然而细论却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自幼时便深入骨髓的痼疾,更在各种毒素累积下,进一步坏了身子。根子都已经坏掉了,除非换一具身体,否则只怕是无力回天。然而即便这样,他却还是不想死。
王小石为了他去四处遍访神医,然而皆一无所获。大夫总是不缺的,但神医却并不是那么好遇到的。
陷于昏睡时,他也不常做梦。像他这样心智坚定的人,是很难为外物所扰的。他真正开始做梦,是在那一日。
他于黑夜中惊醒,隐约听见什么扇动羽翅的声音,又仿嗅见几抹牡丹的清香,他立时便生起了十分警觉。然而起身去看时,外间无鸟也无花,唯有一抹牡丹香气幽幽,似经久不息。
这牡丹自然让人想起一人。
似乎存在感很弱,然而细究又好像处处都有他影子的牡丹方士,当今国师,明世隐。如今这时节,牡丹是开不出的。
然而等了良久,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苏梦枕招来杨无邪,问了一番,他没有得到一些线索,却陷入了更深的迷惑。并没有任何不对,也没有声音,就连牡丹香气,也只有他一个人嗅到。就像那只是他睡梦中的一场错觉而已。
别人病了,那么战斗力自然要大打折扣,出现幻觉也再正常不过。然而苏梦枕不同。他一直病着,就连病得要死时,也让枭雄如白愁飞,忌惮不已。他已察觉到这只是针对于他。
香气渐淡,转而似融入了空气中,如一抹轻烟般消散了,然而那一点睡意又慢慢袭来,就像是他本身倦了。如果他还睡着,当然无所察觉,然而他已醒了,他又恰恰是个细致聪明的人。他闭了眼睛,等着后续的发展。
然而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像那轻微扇动羽翅的声音,与那轻轻淡淡的牡丹香,从未存在过一般。
便是再警惕的人,也不可能不睡觉的。
所以苏梦枕还是陷入了梦境。
梦境显得支离破碎,有时突然便眼前一黑,画面开始扭曲失衡,然而大体剧情却还是拼得出来。
那像是梦,又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置身其中,隐约能保持几分清醒,又好像茫然。梦里没有铠的存在。那日雨幕中,只有白愁飞和王小石。没有班师回朝,也没有胜利,只隐约听了消息,说李龄叛国,被朝廷追杀。然而那些,离京都好像都远了些。
没有铠,他在那场背叛中被废了腿,而后病情一度恶化,在一手培养出来的白愁飞反噬时,他被背叛得彻底。但他到底是苏梦枕。所以他从天罗地网里逃出去了。王小石流落在外,金风细雨楼里,到底有多少人被白愁飞收买,他也不敢去赌。
他在这样危难的时候联系了雷纯。他们到底是未婚夫妻。他是恋慕那个女子的,偶尔的夜里,他也会想起她。
因为无路可退,所以不得不这样做。这样听起来的迫不得已,给了他选择她的可能。那样隐晦的一些心绪情感中,却又并非完完全全是意气用事。像他这样的人,便是谈感情的时候,也是理智的。他选择雷纯,因为他确确实实已经无路可走,而他又绝不肯向白愁飞低头。他打赌雷纯如果足够聪明,就不会选择帮助白愁飞。
雷纯确实选择了帮他隐瞒踪迹,他似乎赌赢了。然而雷纯试图控制他,她以为病了的苏梦枕,又落在她手上,便已是瓮中之鳖,可以随她揉捏,成为她手中最听话的傀儡。
然而她到底小瞧了他去。
苏梦枕是不愿意轻易去死,然而若要被人控制了思想,那么他宁可去死。当杨无邪得了他的命令暴起杀了他时,那许多的心绪,似乎也都平静了下来。
我活过,大多数人只是生存。[1]
苏梦枕从梦境中惊醒过来,外面日上三竿,推开窗户时,便可见融融阳光。梦境与现实交接,他有些分不清何为梦,何为现实了。然而那样的恍惚也是一刻,他的目光如火焰般幽幽燃烧尽所有隐晦与迷茫。
他皱起眉头,那些忧虑就又接踵而来。如果是国师想让他遗忘,那么铠的问题便更严重了。也许他不应当让对方那样轻易的离开京都。他甚至有一些愤怒。
第二次入眠进入梦境时,他便仿佛当真从上一个梦境死去,变为了一抹幽灵。这次的梦境看起来要正常很多,不再那样支离破碎。
他首先见到的是铠。信鸽飞来,那银发男子伸手接过鸽子,取下信件,展开时,他瞥见末端的两句话:“......庇一方安宁,愿百姓安康。”
苏梦枕冷静的看着这一幕。他记得这两句话。也是因为这两句,铠不计声名入了边关。
朝廷使铠全然失却了信任。他本就是忠臣之后,却被灭族,他本该有怨憎的。然而他是由天下第一剑客养大的,那样的人本就坦荡光明,所以铠便将过往都遗忘敛藏,愿意为了黎民百姓挺身而出。
他与那箭术奇绝的女子相见,两人便一主外一主内达成了鲜明共识。
画面折转,身后是火光冲天,一张带着血色的脸一闪而过,最后厮杀而出的人提着刀,满身血色,似孤勇的悍狼。
苏梦枕从资料里知道这一场战役。据说擒贼擒王,深入敌军八百里,是一场值得庆祝的伟大胜利。然而实质上却并非如此。真相远比大众所知道的要残酷得多。这本是一场偷袭,因为提前的战略泄漏,而使他们陷入了绝对的劣势。以一敌百毫不为过。然而这样的情况下,铠却有能力挽狂澜之于既倒,但是纵然反败为胜,结果却也足够惨烈。
如果说单是敌方派来的探子,那只能说自己防备不当,技不如人,然而叛徒却是从内部出,由当朝丞相,位高权重的掌权者亲自把消息递予给敌方的。如果不知道还好,但是铠是个沉稳的人,而他的共事者伽罗,也足够的聪明灵慧。他们合手,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真相既知,这样的仇,自然也不可能不报。班师回朝,铠因此入了京都。
那场雨使他们相识。那些记忆并不久远,仿佛昨天一般。他随着画面走过,神情也柔和了许多。
再之后,便是铠收到金风细雨楼的来信,他即刻搁下手中的事情出门,然而这本就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杨无邪去探过现场,而他后来也亲自去过,那些细节,已使他猜测出了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猜到又怎么比得上亲眼所见。
现在那一幕便在他眼前上演。
他见铠因为怜悯小孩而被杀手算计,见他毒性发作再遇杀手,见他浴血奋战,独木难支,见他体力不支,身上伤痕渐重,整个人都染上了血色。红袖刀握在手中紧了几次,却又只是看着不曾动。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事情,因为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他只是一个看客。
毒素的发作使他出刀少去了几分以往的威力,他的身体似乎有些不自觉的颤抖筋挛。他一手紧握,青筋显露。即便身上已经染了鲜血,却仍可见大汗淋漓,唇瓣发白。在他暂时逼退杀手,疾走几步,却又因为难耐的疼痛导致微弯了腰时,那点疲惫无力之感便达到了顶峰。
苏梦枕便已知,他撑不住了。愤怒仿佛无名业火在他心头燃烧,让他的眼中也倒印出仿佛深渊一般的火焰。
当杀手的刀剑将要碰触到对方时,那一刻,他已顾不得自己是不是个看客,红袖刀便就此挥出,那一抹刀光仍旧是极美的,然而却无人可见。但是那将要落在铠身上的刀剑却已被斩断为两截!苏梦枕一怔。
他现在不过是一缕魂魄,红袖刀便是再厉害,所斩落的,也不过是空气。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力帮助。
是铠,他又睁开了眼,眸光狠戾,刀尖染血,先前的无力仿佛只是幻觉。
然而并不是。那样的眼神看着凶狠,却已经没有了聚焦点。只是因为不想死,所以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挥剑罢了。世界绝大多数人,如果遇见这种事情。都会成了剑下亡魂,但铠确实不与他人类同。
待最后一个杀手亡于刀下时,他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脚下血液已积了一个小塘。
他以刀做支撑,然而似乎已经脱力,刀未能支撑住他的身体,他便由此半跪在了地上。然而并不到放松的时候,苏梦枕倏然发现,前面竟然又来了一队人,而对方显然来者不善。
铠似乎有所察觉,他微微抬了头,然而身体便向后倒去!那一刻看不见他的表情,苏梦枕的眼睛却已红了。
人的意志固然再强大,当他的身体达到了极限,意志便不可支配他的身体了。铠已经倒在了地上。
苏梦枕是个理智而又聪明的人,然而这一场景,却很难不让人失去理智。当他再一次出刀时,那一刀却斩到了实处。这样截然不同的结果令他怔立在原地。然而也就是在这时,一道惊艳的剑光亮起。一个白衣人出现在了此处,他看起来光风霁月,与此处血海绝不相容。
他直直向苏梦枕走来,而后顿住了脚步,就在苏梦枕以为对方发现了他时,却发现他环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倾身将铠半抱进了怀里,血染红了他的白衣,他却仿佛并不在意。
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那彻底乏力昏迷过去的人,又慢慢睁开了眼睛,不等那人再问什么,铠已抓住了他衣摆的一侧,说话了:“师父......金风细雨楼,思无邪,去......去......”
“你自己都已经这样,尚还有心在意别人?”白衣剑客仿佛被气笑了般道,语气之中却又有些莫名的心疼与叹息。
“师父......”他执拗道。
“好,我答应。”白衣剑客终究败下阵来,铠终于放心昏迷了过去。
他抱起人,站起身来,看向苏梦枕所在的地方,突然出口道:“你是何人?”
那一瞬间,仿佛惊到什么东西,画面便如被惊动的水波漾开,由此破碎了开来。周围变做了虚空,唯独那白衣人在中心,八风不动,衣不带水,显出一种别样的沉静来。
画面再次转入,便是以白衣剑客为切入点。
那又是一场对峙。铠似乎觉得自己还能坚持,于是打定主意要去看他,却被白衣剑客一口戳破他现在的糟糕境地。
“此行不智。”
“应一诺,如其约,不可违。......我说过......让他相信我。”相信他,包括他能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包括他可以平安归来。因为受伤很重,所以他连语速都放慢了,听起来有一种格外郑重其事的样子。
本应该有的劝诫,又仿佛都梗在了喉头。
白衣剑客又叹了一口气。那些情绪似飘落在空气中,让人可以轻易体会到。
“你去不得。......”
白衣剑客看来清冷,然而在与后辈的谈话中,底线一步步退后,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纵容感。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便是脾气倔了点,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宠着。
“我代你去。”
离开时,白衣剑客饮了一口酒,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是啊,一辈子光风霁月,潇洒不羁的青莲剑客,又何曾做过这种事情呢。
最后一个画面,是铠沉沉睡着,白衣剑客带着他离开这里。有鹤唳之声,似乎也在为他们送别。
铠到底怎么样了,这样的情况下苏梦枕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仿佛是睡着了。
那只不知隐匿在何处的鹤突然落在苏梦枕身侧,变做了一个人,其面目俊美妖异若牡丹,正是当朝国师,他似有困惑:“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剑客或许是因为自己武功高强,生性敏锐察觉他的存在,但国师......他本就拥有着一些奇妙的能力,就比如现在。他尚且还记得那夜里的牡丹香。
生活不易,国师叹气。
他想让苏梦枕,梦到想要梦到的东西,如铠平安,让他由此放下心来,然而苏梦枕只对过往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感兴趣,并且不断去追溯过往,这如何能不让人无奈呢。
至于头一夜的梦境,并不与国师大人有关。谁让楼主大人并不按说明书办事,出了点问题实属正常。
“因为必须知道。”那些外显的情绪已经被他收敛了起来,面对陌生的前辈,他仍旧是礼貌而疏离的,只是言语之中,偶尔露出一点锋芒。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国师又问。
想做什么?苏梦枕怔立在原地。他只是想要知道好友是否安好,亲眼见一见他而已,这样的要求难道很强人所难,很过分吗?!
不,他并不这样认为,他的眸光是午夜里的一点寒焰,又有怒火在其中酝酿:“是你们不想让我见他,还是他自己要执意隐瞒?如果他不能来见我,我去见他也未必不可。你们躲躲藏藏,隐瞒不说,又来问我到底想干什么?!”即便他愤怒,然而话语却像刀锋一样冰冷锐利。
国师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们所告诉你的,就是真实,可你不愿意相信。你见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方才你不是见了吗?你不是大夫,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
梦境里的国师就只是国师,严格遵循明世隐的真实脾气,他不会因为话语伤人而选择委婉言语:“就像你非要知道一些不需要知道的事情,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两次重伤,你起了一点作用吗?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
“什么叫做不需要知道?国师大人一定没什么朋友吧。”苏梦枕冷笑道:“有没有作用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就可以了。”
“啊......是没什么朋友,也不需要。”国师慢吞吞道:“你不会以为这样的态度,我会告诉你吧?”他完全把自己反派的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风轻云淡,又极尽拉仇恨之能事:“你果然还是太年轻。”[2]
苏梦枕却没有被激怒。他出奇沉默下来,半晌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他把国师之前的话再次还给了他。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是你一直不愿意配合。”国师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微皱了眉头,似乎也很烦恼:“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满足?”他眉间微有几分厌倦之色,疏冷冰凉,又似春困牡丹,夹杂着几抹不经意的艳色。
“......”好的,懂了,为什么当初他在国师府借住,国师并没有出现过一次。这样的脾气没有被人打死,大概是本事真的很强吧。只是之前见的时候,这个人还像个正常人,说话并没有这么难听。
“何为不满足?我所求的从来很简单。”苏梦枕寸步不让。
国师冷冷盯着他,那双眼睛令人不适,有着仿佛看透一切的无可遁形,苏梦枕没有避开这目光,只与他对视。
半晌,国师收回了目光,有些若有所思,俄尔展眉一笑:“我明白了。”
也就是他这话出的时候,天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然后起了很多的雾,雾气越来越浓,直到填满整个视线,让人什么都看不清了。然后雾气渐消,慢慢能看清东西,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那些有点湿润的雾,仿佛触手可及,湿了衣摆。空气十分清新,似乎还有鸟鸣声。
他们站于一扇门前。
“他强撑意志,行不可为之事,导致精神受损......你可以理解为脑子出了问题。”国师面无表情道:“意志透支身体,再加上他身体本就跟破烂的垃圾一样,现在也只是更加千疮百孔了一点......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没死,只是暂时醒不过来。如果没有意外,也就一辈子这样。......逞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国师冷淡道:“他总是以为自己可以背负所有的隐晦阴暗,想把所有好的东西捧给他在意的人。呵,自以为是的傲慢。”
“我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他隐瞒......”听了这话,苏梦枕神色复杂,他眼睛仍旧是红的,坚定的话语如金戈断玉,又似掷地有声:“但是却也不会把温柔认作傲慢。”
铠是个外表冷硬,内地却过分柔软的人。不然他绝不会因为两句话,而去庇佑一方百姓,因为他本身骨子里,就是温柔而正义的。他义气肝胆,为亡去的兄弟毅然决定入京复仇,哪怕其中艰险几历生死。
铠习惯了顶天立地,习惯了承担一切,作为一方领袖,他本身就要有这样的魄力。自一开始,苏梦枕就知道,他这个人沉稳可靠,只要相交,便决计不用担心自己的后背。他对于朋友自然无话可说,然而有时候却对自己却过分苛刻。
国师笑了一下,那笑容没有温度,也毫无感情,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妥协,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兀自说着,似乎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听:“清除他体内的毒素,用内力修补温养他的身体,这些身体上的问题,自然会有其他人解决。但是他最严重的问题,是精神上出了差错。意识会有自我保护修复功能。但是意识沉睡,潜意识都不再活跃,变成混沌,精神当然也无从修复。如果你愿意,可以进入他的意识海里,唤醒他的一丝自我意识——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情,进入别人意识海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以他现在的糟糕情况,指不定出现意识风暴,进去后就剿灭你的意识......”
“我愿意。”
“我从来不阻止别人找死。”国师冷淡道:“推门进去,一直走就是。要是你迷失在此......”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那你就会跟他一样,再也醒不过来。”
苏梦枕毫不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似乎因为经历过平生苦难,他的梦境显得晦涩,地面是荒芜的,毫无生机的,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像是动物,但又没有任何血肉如岩石组成,带着极强的危险性。整个世界都带着荒芜奇诡,千奇百怪。
……
寸草不生的荒境里,有了一点绿意。
他从门中走出的时候,手中拿着一笺信纸:“愿吾友安康顺遂,心想事成。”笔锋沉稳锋锐,正是铠的笔迹。
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曾经被国师画过一道符。
梦境确实凶险,这一路来,并不算容易。他几经生死,在危及关头,符咒起了莫大的作用。而另有一只白鹤曾飞出为他挡了一记伤害,就此化作了他手中的信纸。
门外是一个院子,周围群山环绕,云雾弥漫,如处仙境。
他站在院子里,不过须臾,却只见流云变换,似乎过了许多年月。那浅淡的云雾里似有了一个人,他定目一看,却发现是故友,故人白发留长,眉间如故,但似乎已经放下那些沉重的负担,因此显出一种自在的安然,他就坐在庭中的石桌旁,摆了一盘棋局,似乎已看见了他,手中拿着棋子,笑着向他招手:“梦枕,此有残棋一局,且来试看能破与否!”
......
是梦,便终究会醒过来的。苏梦枕手微动,触到什么。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封信笺,上面写着两句话:“愿吾友安康顺遂,心想事成。”
作者有话要说:[1]原著
[2]语音
某个小可爱点的苏梦枕故事后续。感觉有点放飞自己,捂脸.jpg
这个番外写了好久,断断续续。第一个梦境暂且不说,第二个梦境不可透露那些东西,其实是以苏梦枕自己的部分猜想加工的,所以会贴近他的想象,并不与真相挂钩。相当于这个梦境的意义就是,让他想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了却心愿,但是苏梦枕想知道真相……然后导致梦境跑偏,梦的核心“国师”跑出来纠正,所幸最后还是归于正轨了。
这本书就到这里完结啦!
ps:本来已经确定下个故事写什么了,但是万事开头难,想了半个月,迷茫这个梗的看点在哪里,思考起这文的意义……如果没考虑出来,也许有空会暂时搞一下缘更那本,看看能不能憋出来新文头绪吧,脑壳痛。
感谢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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