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报警有用的话,还要我们来做什么。”光头男人嗤笑一声,转过头去:“看样子她还清醒得很。”
“嗯。”女子不再多言,专注开车。
我被送到一个类似医院的地方,规模不大,设施还算完善。做完检查下来,已是傍晚了。
光头男人不知道去了那里,全程都是那名女子在陪我。
“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叫秦瑟柔,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我躺在床上,诚挚的向那名女子道谢。
女子淡淡的扫了我一眼,“青竹,不谢。”
她的反应很冷漠,完全没有要和我交谈的意思,自顾翻看着手机。
无言中产生一种被漠视的尴尬,几乎要把我接下来的请求憋会进去。我有些无措,思虑再三,还是厚着脸皮开口。
“青竹,很抱歉,能不能借电话给我用一用?我想通知一下我的家人,可以吗?”
孤身一人流落到异国他乡,着实不是什么好事。我必须通知焰寰我如今的境地,才能获得安全。
不说别的,就如今身无分文的状态,连吃饭都成问题,更何况是交付医药费。
她头也没抬,声音清冷:“不必担心,晚些会有人过来接你。”
“什么人?”我有些纳闷,又有些不安。
她却是理都没有理我,径
自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内容。
我只能讪讪然闭嘴,瞪着灰扑扑的天花板发呆。
安静下来后,散乱的思绪逐渐理顺。想起之前凌乱的一幕,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明白了什么。
被光头救下的时候,正处于虎口逃生之际,又被电动车撞了一下,身子一动不能动,难免有些惊慌,是以没有在意他和青竹说话的内容,也没在意他们把我带上的是什么车。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似乎是为许默而来的,而载我来医院那辆车,好像就是一直跟随在出租车后头的黑色现代。
这么说来,应该是友非敌。青竹和光头很有可能是焰寰或饶起云那边的人,接收到了许默逃往这个国度的信息,才会早早的在机场守株待兔。
这么一来,便不难理解许默为什么非要把我带在身边,还说出我不如他了解焰寰的话了。
他们俩人曾一同入伍,接受并肩完成过不少任务,可以说,互相对对方的手段和行事作风都了解得很。
许默未必能猜测到焰寰实际的能力到达到什么地步,但是因着对他性格的了解,却是不难猜测到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当发生被围困或堵截的时候,将我抛出来,无疑能争取到更多的逃跑时间。
事实上也是这样,青竹驾
驶的黑色现代,本来已经快要追上出租车了。可因为我被忽然推下车,他们不得不先停下来救我,再回过神来,许默已经无影无踪。
本来以为掌握了他犯罪的证据,就可以将他一举击沉。哪知道他反应这么快速,率先望风而逃。
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失去踪影,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当初的焰家到了崩溃的边缘,焰寰身无分文,都能再次复起,何况许默?
我不知道他身后有多少帮手,以他的为人,未必会有人真心待他。可问题是,许默既然能安排好这一切,从容出逃,就意味着他早就算计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天,势必转移了不少财产。
只要有钱,又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呢?
就这么浑浑沌沌的想着,不知不觉已是深夜。青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着陪床的椅子在一旁打盹。
我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越是安静,身上的每一寸骨头就越是疼痛,心中的烦躁感也越发深重。
忽然,远远的听到急促有力的脚步声。青竹耳朵一动,立即坐起身来,戒备的看着外面。
心脏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不自觉攥紧拳头,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隐隐生出一丝期盼。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脚步声,可是,真的会是他
吗?
顷刻之后,脚步声停在病房前,我已紧张的坐起身来,大气也不敢喘,身子紧紧的绷在一起。
门板被轻轻的敲了三下,青竹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门边,一只手握在门把上,另一只手放在身后,仿佛握着什么东西。
“谁?”
外头静默了一下,片刻,熟悉的声音响起:“医院保安。”
“我们正在休息,有什么事吗?”
“刚才是不是你们打电话说病房里有黄蜂,叫我们处理?”
他们的对话让人听着莫名其妙,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门外头那个让我又惊又喜的声音,必定是焰寰没错。
这一刻,身上也不觉得痛了,掀开被子跳下地,恰好青竹打开门,外头的人影便那样毫无保留的撞进我眼里。
“阿寰。”笑着落下泪来,顾不得旁边有人,一头扑进他怀里。他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急促有力。
“没事了,瑟柔,我在这儿。”他温声安慰着我,又转头道:“青竹,谢了。”
青竹扯了扯嘴角:“那家伙把她推下车,跑了,我没追上。”
“起云已经跟我说了。”他的声音有些沉,“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帮忙,这份人情,我铭记在心。”
“记得就好,不枉费我和光头冒了那么大的风险。”青竹扫了
一眼,一直冷冰冰的脸上露出继续玩味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会单身一辈子,想不到倒是遇到了良人。”
焰寰微微一笑:“婚礼那天,请你喝光头喝喜酒。”
“别。”她敬谢不敏的摆手:“我还要在这儿混下去呢,可别戳破了我的身份。”
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她挥了挥手:“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俩卿卿我我了,记得你说过的话,要是我们俩在这儿混不下去了,回头你可得收留我们。”
“一定。”焰寰掷地有声的保证,目送青竹离开病房,转手将房门扣上,一把将我横抱起来。
我低呼一声,吓得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埋怨:“干嘛呢你,吓死我了。”
他的动作立即就放缓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回病床上,低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下午才做的检查,那里有那么快出结果。”我娇嗔的看他一眼:“不过我自己感觉,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疼。”
他顿时有些紧张:“哪里疼?”
“全身都疼。”本只是打算撒撒娇,耍耍小性子,可当他问出这样一句话后,不知为何,委屈油然而生,真的红了眼眶。
他急的不行,拔腿就往外走:“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