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懵懂懂,正要说些什么,肖山的电话忽然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朝我们比出自便的姿势,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他好像有什么事儿,我出去看看。”戴东强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也跟了出去。
范小洁不明所以的观望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颇感无趣,凑过身子来小声说:“柔姐姐,你说我能改变,那要怎么改变啊?”
我微微一笑,语带禅机:“到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涉及到他人的家事,作为外人,就算再看不过去,也不好明说。
难不成要叫她不孝顺父母,把钱都留着自己花吗?若是这般,千古流传下来的孝道,岂非变成笑话?
凡事都有循序渐进的过程,她并非不懂其间的种种不公,不去抗拒,无非是惦念着亲情。终有一天,这种压抑会爆发出来,到那个时候,她自会想办法处理。
那样的父母,那般的重男轻女,不为女儿着想,自是很过份的。但能不能反抗,海要看自己是否能强硬得起来。否则就算外人说得再多,也没有用。
她皱着眉头,似懂非懂的点头,沉吟不语。此刻,肖山野挂了电话回来了,面色严肃。
“瑟柔,小姐,我家里有点
事,先回去一下,就不陪你们了。”
“肖老师,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呀?连饭都来不及吃完就要走么?”范小洁抬头,好奇的问道。
肖山抿了抿嘴,沉声道:“家里的公司出了些事儿,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下。”
“要紧吗?”我也站起身来,关心的问道。
他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必担心。就是今儿不能陪你们吃饭了。强子,这儿就交给你了。”
“行,你去忙吧,有我呢。”戴东强一口应承下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小心点儿。”
“嗯。”他没再多说,转身就走。步履沉稳之余略带急促,昭显出内心的着急。
“强子,肖老师怎么啦?”范小洁睁大眼睛问:“他家公司出啥事儿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前几天他帮他爸查账,发现账目有所出入,就特地安排了人盯着,看看事谁做的手脚。”戴东强拎着酒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估计是抓到那个动手脚的人了吧。”
“那你叫他小心些干嘛?难不成抓个人还能有危险不成?”范小洁松了一口气,小声咕哝道。
他挑了挑眉,“如果是别人,还真没什么事,但要真是他怀疑那个人,多少有些麻烦。”
“为什
么呀?”
戴东强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范小洁同学,你是不是关心得太多了?人家公司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问那么多做什么?”
“哎,我这不是关心肖老师嘛,谁有空理会他家公司发生什么事呀。”她尴尬的撇嘴,转过头来跟我解释:“柔姐姐,你可别误会,我现在对肖老师已经没有非分之想了,就是把她当朋友,顺口问问。”
“我知道。”笑吟吟的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快吃吧,再不吃就糊了。”
大家都挂念着肖山的状况,到底是不如之前那般畅所欲言了。吃完饭后,范小洁接了个电话,说是她弟弟请她帮忙补习功课,便兴冲冲的先行一步。
“她倒是疼爱范小天。”戴东强唤来服务员结账,语气颇有不爽。
我瞄了他一眼:“戴老师,您是独生子女吧?”
“哎,你怎么知道?”他纳闷的望着我,纠正道:“叫我强子就好,好好的叫什么戴老师,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我抿嘴一笑,站起身来:“如果你有兄弟姐妹,就能理解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就如小洁说的,那是她唯一的弟弟,几乎说得上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能对他不好吗?之所以一直忍受着父母的不公平待遇,多
少也与对弟弟的疼爱有点关系吧。”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他摩挲着下巴,忽然笑了:“算了,反正她跟他们家就是周瑜跟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这些外人管不了太多。”
“那你倒是可以管管。”我笑盈盈的说:“反正你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可以经常请她吃吃饭,改善一下伙食,总比私底下关心又在嘴巴上凶巴巴的要好。”
“切,谁关心她了,我是怒其不争。”他傲娇的撇嘴,又意有所指的说:“当然,如果你能商量一起吃饭,那我请她吃多几顿自然是没问题的。”
这家伙总是这样的口不对心,我摇摇头,不再与他争辩,随口把钥匙揣进口袋里,“走吧,回家了。”
他看看手表:“还早呢,要不咱们去逛逛?”
“成啊。”我想了想,自己还没套像样的运动服,趁着这机会买两套也好,免得下次再出来打球的时候与他们格格不入。
“那,陪我去买衣服?”
“这是我的荣幸。”他故作绅士的拿过我的手,想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被我见机收了回来。
“戴东强,你要在这样,咱们就各回各家。”
“好好好,你说怎么就怎么。”他郁闷的跟上来:“哎,我说瑟柔,你
只是跟肖山演个戏而已,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他女朋友了吧?”
我撇他一眼:“你说呢?”
他立即瞪大了眼睛:“你居然没有否认?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能别扯些有的没的么?”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他:“是不是在你们这些直男眼里,女人一定要有所归依才成?我不喜欢任何人,也不想谈恋爱,难道就不行吗?”
“当然可以,你高兴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别喜欢上他就成。”他立即多云转晴,喜滋滋的小声咕哝。
我听到了他的话,但也只能做装不知,不去回应。有些后悔让他陪我去买衣服,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过事已至此,再拒绝未免显得矫情,索性坦荡一些。
商场就在下一个街口,路程不远,两人慢悠悠的沿着江边行走,权当饭后消食。
一路上,都是晚饭后出来散步的人群,熙熙攘攘。他双手背在身后倒退着走,笑嘻嘻的问我:“瑟柔,你这次回来,不打算走了吧?”
“不知道,再看看吧,可能暂时不会离开。怎么?”
他的神情有几分神秘,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步履却是轻快起来,拉着我过马路:“新开的商场在那边,走,我带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