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是得意。
在设下那个计谋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一箭三雕的准备。
平时焰寰出入都有人保护,想要靠近他极为不易。唯有找相熟的人邀约,才能令他落单。
那一夜,已是做好了要他命的准备。
如果萧宜蓉没有即使出现,无人相救之下,焰寰是死定了的。他有不在场证明,再使些手段,找个顶罪羊,这桩案子怎么也能撇个干干净净的。
若是萧宜蓉出现及时也没关系,反正他交代了行凶的司机,尽管往死里撞,车辆失控是不可抗因素,就算撞死了人,顶多也就被判个几年,与他所给予的经济补偿相比,是绝对划得来的。
若萧宜蓉被撞死,萧家必定雷霆大怒。毕竟她是萧父花了那么多心思培养出来的接班人,甚至为了她,生生剥夺了亲生儿子的继承权,对女儿的看重可想而知。
届时,萧家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焰家,他再从中掺合一脚,两家合力之下,焰家也未必能扛得住。
退一步说,哪怕萧宜蓉不死,被撞得伤残,这份恩情,焰家不得不领。而最好的报答方式,无非是联姻。这对心里有着张晴晴的焰寰来说,不啻是一种痛苦。
许墨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他痛苦。
不管哪一个结果,都是许墨乐于见到的。萧宜蓉求爱心切,根本没想到其中的绕绕弯弯,更没想到自小相熟的世家之子会利用她的性命作为报复焰寰的工具,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许墨算计好了一切,唯一没算计到的就是我的出现。我与张晴晴是那么相似,在很大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她的存在。是以,他并没有在焰寰身上看到娶了不爱的女人的那种痛苦,反倒自己郁闷不堪。
为了打击焰寰,他特地找到了我,将我带到萧宜蓉面前,为的就是引起焰萧两家的戒心,而对我施加毒手。他相信,以焰寰对我的盛宠,若我香消玉殒,定会引起他极大的震怒。
然而他预想中的一切,同样没有发生。因为那次之后,焰寰震怒于我触碰他的底线,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我,转而包养其他人。
在他面前,许墨是很挫败的。在自以为了解的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谋划失败,犹如跳梁小丑般可笑,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陈玉莲却从中听出一些别样的味道来,不消多时,便想出一条计谋来。
以焰寰那样高傲的人,若知道当初的救命之恩,不过是妻子与仇人联手所致,一定会勃然大怒,将萧宜蓉扫地出门。
这是萧家不能接
受的结果,为了报复,萧家一定会倾尽全力,对其进行报复。鹬蚌相争之下,许墨这个渔翁,便能不费丝毫力气坐享得利。
不得不说,这个招数虽然有些下作,却十分有效。许墨知道萧光泽与焰寰交好,特地放出风声,给他通知的机会。
果然,不过短短数日,焰寰便得知此事,并派人调查当初的事情真相。
不管是谁主导,萧宜蓉都切切实实的参与了进去,哪怕她最终成为受害者,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能抹杀当初做的事情。
救命之恩变成了阴谋诡计,焰寰对她的那点感激和怜惜荡然无存,留下的,只剩下厌恶。
只是碍于两家合作关系已有多年,忽然提出离婚,对两家利益皆会造成极大的伤害,他才暂时按奈下来。
他愿意沉寂,许墨却不允许。
萧宜蓉从不是个贤惠的女人,无视焰寰在外头有女人,无非是因为自身有缺陷,不能与之行夫妻之事罢了。若他只是玩玩,她就算不好受,也不敢闹得太过。但若他心有所属,连正妻都不在意了,她便无法再坐视不理。
许墨把宁夏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在她面前泄漏出来,并含沙射影的表示宁夏与张晴晴极度相似。这勾起了萧宜蓉心底最大的恐惧,
几乎没有考虑,她便亲自到夜总会,意图一睹宁夏的真面目。
这一做法,无疑触碰到焰寰的底线。本就对萧宜蓉厌恶不已,再加上此事,让他怒到顶点,离婚已成定局,没有旋转的余地。
而萧家,亦与许墨想的那样,对此惊怒不已,疯狂的对焰家展开了报复。
两家合作有些年头了,对对方的经营方式极为熟悉。再加上萧宜蓉身份在哪里,想要做什么手脚再容易不过。趁着签字离婚之前,她在寰球盛焰的财务上动了手脚,造成其偷税漏税的假象,并伪造出一系列严重的经济事件,大大损伤了公司名誉和底子,让其难以为继。
但以萧家的能力,想要对付焰家是不现实的。若是给焰家足够的时间,自然能将事情真相调查清楚,顶多伤些元气,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结局。
许墨适时出手,利用自家在政治上的能力,硬是生生把焰家打压了下来,寰球盛焰不得不宣布破产,焰擎也锒铛入狱。
筹划了那么多年,终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许墨从此对陈玉莲青睐有加,信任不疑。也正是如此,她才敢光明正大的到我这里来,告诉我焰寰的下落。
我既震惊又愤怒,没想到这引起商政两界的大事件,居然是由
眼前这女子简简单单的一个小计谋造成的。更没想到许墨对焰寰的憎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面对云淡风轻的陈玉莲,我已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她做错了吗?不,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尽力显示出自己的优势罢了。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活下去,不能说是错。
何况如她所说,即便她不提出这个建议,以许墨的精明和阴暗,也迟早会想到这一点的。到时候,我离开了这里,或许连消息都接收不到,想要帮焰寰都帮不上。
思绪一片纷乱,我怔怔的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如同呆滞了一般,无法开口说一句话。
陈玉莲自认为已经对我仁至义尽,没有多留的打算,起身道:“能说的,我都说了,秦瑟柔,往后你我再不相干。”
我怔怔的抬头,难以对她牵出笑意,干巴巴的说:“慢走不送。”
心里还是怨的,怨她太过聪慧,精准的抓到了许墨多年都不曾抓到的弱点。更怨自己没能及时给出警告,让焰寰避过一劫。
所以哪怕对陈玉莲不再有太大的恨意,也不可能给出好脸色。
她却是一笑,悠悠道:“我冒着风险给你报信,还得麻烦你略尽地主之谊,送一送我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