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保镖似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阻止,俱是愣在原地,既着急又不敢上前阻拦。
她脸上那疯狂的神色,和当初的妮娜何其相似。眼睁睁看着她决绝的冷笑,缓缓扣动扳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上大脑,想也不想的朝胭脂扑了过去,喊道:“胭脂小心!”
“噗!”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没有发出预想中的爆响,轻微得让我以为那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然而鼻息间的血腥味,和落在肩颈上的温热湿濡,都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有人受伤了。
细细体会着身上每一处神经的反射,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胭脂被我护在身下,那么受伤的人,是谁?
不由得惊慌起来,顺着脖子的温热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坚毅的面容。此刻,他的手臂牢牢的把我们包裹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牙关紧咬,显然是忍受着莫明的痛楚。
那头喧嚣不已,保镖生怕焰寰出事,已是上前把萧宜蓉手中的枪夺了下来。我顾不得理会他们,慌乱的循着血腥味找去,果然在他的右臂上看到汩汩冒血的伤口。
“焰哥……”
心中一痛,颤抖着撕下一块裙摆,想要替他包
扎。他却径直把我推到一旁,将胭脂扶了起来,急切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胭脂的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先是复杂的看我一眼,才低声道:“我没事,焰少,先把您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说着从小提包掏出一块手绢,轻轻的把他手臂包扎起来。
我尴尬的站在一旁,双手绞着从裙子上撕下的那块布,一步又一步,悄悄的往门口退。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我,以最快的速度从包房里逃了出来。才关上门,眼泪便控制不住,滑落下来。
刚刚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对我还有那么些在乎,所以不顾安危,将我护在身下。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与我一样,想护的人是胭脂。
而不是我。
现在想想,我方才担忧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笑。在他眼里,我不过是和萧宜蓉一样,施以苦肉计想博取他同情的女人而已吧。
他根本不在乎。
里面会发生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有他在,胭脂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有那么多保镖在,他们也不会坐视萧宜蓉去伤害他。
我,不过是个无关的人罢了。
心痛得难以言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
悄悄洗好脸补好妆,装作无事一般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在胸腔下跳动的心,犹如穿在身上的礼服一般,被撕裂了一大块,再也补不回来。
“瑟柔,你没事吧?”花经理一直在休息室里坐立难安,看到我进来,立即站起身来,上上下下打量我。
看到少了一块的裙摆,担忧不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裙子……”
“花姐,我没事。”打断她的关心,勉强牵起一丝笑容:“刚刚不小心刮破的,我有些累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那胭脂她……”
“她也没事,放心吧。”我头也不敢回的朝化妆间走去,生怕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再度崩溃,压着声音道:“焰少在上头呢,不会有事的。”
花经理这才讪讪的应了一声,犹带一些疑问,看出我不想多说,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追问下去。
没等到放工时间,我便先一步离开。不想遇到好奇心旺盛的其他姐妹,更不想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表露在他人面前。
卸了妆后的眼睛,是松垮垮的浮肿。努力撇去方才的难堪,从冰箱里找出一对眼膜,躺在床上贴好。
不想去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不去想,是令一回事。
鼻
息间,仿佛还萦绕着他的味道,坚实有力的手臂,仿佛还紧紧的包裹着我的身体。
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担忧和关心,可这些情绪,都不是给我的。
紧闭着的眼睛又热了起来,与眼膜的冰冷相交汇,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
忍不住睁开眼,让滚烫的热泪涌出,才觉得好受了些。然呼吸依然闷闷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由得暗自苦笑,若是被胭脂看到我这幅样子,定然会以为我吃她醋了吧。
她最是在意我的情绪,得知我难过,肯定心有不安。她有她的路要走,我亦有我的未来,着实不想因着这些私人感情,影响到她。
正想着,手机忽然想了。取过来一看,屏幕上跳跃着的正是胭脂的照片。
吸吸鼻子,把难怪的情绪按压下去,接起电话。那头,是她有些内疚又无奈的声音:“瑟柔姐,睡了吗?”
“还没。”看看时间,才刚好十二点。习惯了夜生活的灿烂,这个点数不可能睡得着。
她顿了一下,怯怯的开口:“我饿不饿?我给你买了宵夜。”
“你在我楼下?”我愣了一下,把眼膜扒拉下来,跑到窗边,果然看到她站在院子外的铁门前,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提了一
堆东西,正在跺脚取暖。
她穿得很单薄,简单的背心长裤和一件薄如蝉翼的防晒衣。这样的装扮,在下午出门时是刚刚好的,如今已是半夜,气温骤降,就觉得冷了。
赶紧按下遥控器把她放了进来,又找出一件薄外套给她披上,喝了杯热水后,她苍白的脸才渐渐有了血色,无辜又可怜的朝我笑笑,讨好的把打包好的宵夜一样又一样的打开来。
“瑟柔姐,这是你最喜欢的虾蟹粥,你手脚老是不暖,所以我还打包了个花旗参炖乌鸡。对了,我看你晚饭吃得不多,这个时候应该饿了,就顺便炒了个面,又打包了几个菜,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把筷子拆开递到我面前,殷殷切切的望着我。
看着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怕极了我会因此而不理会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酸酸的疼。
这个傻瓜,我又怎么会因为焰寰的态度嫉恨与她呢?
接过她的好意,我假意斥责:“知道你现在有钱,有钱也不至于这么花吧。这样多的东西,我们俩怎么吃得完?”
“你知道,钱对我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不重要的。”她坐了下来,埋头道:“瑟柔姐,我真怕你会不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