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就故意散布谣言,让他亲自上门来找我?”我有些发冷,也有些后怕。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人的棋子。
饶起云没出声,微微敛了笑意,很是不满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一眼,我的心定了下来。
把我推出去的那个人,不是他。
如今在这座城市里,我能相信的人越发少了,他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如果这样一个把我从通缉犯手里救出来的人都费尽心思的算计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幸好,不是他。幸好,信任的那块净土,还能在内心深处保留下来。
“是谁做的?”我喃喃自语:“我并没有得罪任何人。”
“你确定?”他淡然的问我,语气之笃定,仿佛早已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我张口结舌的瞪了他半晌,最后颓败的叹气:“不确定。”
妮娜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在此之前,我对她够好了吧?她得罪客人,我帮她擦屁股,她不开心,我陪她彻夜买醉,她缺钱,我二话不说,直接塞进她手里……
关系就都好到这份上了,也能因为一个男人,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天知道在背后讨厌憎恨我的人又有多少。
无非是,那些人,有没有对付我的能力罢了。
饶起
云颇感兴趣的看着我沉思,轻笑一声,自顾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的吞云吐雾。
我烦恼的抓了抓头,也抽了一支烟过来点上,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烦躁道:“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这个人不找出来,我寝食难安。就如同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随时有一只眼睛注意着你的动向,什么时候不察,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咽喉。
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没有人愿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陷入危机当中,得知对方的身份和意图,起码还能有防范的准备。
他却是不愿多说,只淡淡道:“早叫你离开,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所以,你知道是谁,对不对?”猛然想起萧光泽的提醒,手心禁不住微微沁出薄汗:“是焰家,还是萧家?”
他讶异的扬起眉毛,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明白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准的。
蓦然浮起说不出的恐惧,与妮娜毫无心机的挑衅而言,这些大家族的手笔,实在是阴狠多了。
他们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只需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借力打力,到最后,连罪名都落不到他们身上。
与他们斗,我如何斗得过?
“这件事到此为止,是不可能,也没有证据继续追究下
去的。我告诉你,无非是让你长点心,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一口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来:“我走了,这瓶酒,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没有一点犹豫,高大的身影潇洒而去。我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连烟都夹不稳,仓促灌了一大口酒,沁凉从喉头顺流而下,一点一点冰冷了四肢百骸。
从发布那些传闻,到王富贵找上我,至少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许墨把我带到宴会上之后,我就被人给盯上了。
可笑焰寰将我弃之如敝履,我还不甘心的想要争取更多,那些所谓的争取,都是阎王令啊。
如今,我与他恩断义绝,那些人是否会因此放过我呢?
我不知道,也不敢去猜。
那些人的心思,是我永远都猜不透的。
不期然想起坐在轮椅上那个女人,由衷产生了说不出的羡慕。你瞧,她明明美貌不如我,还双腿残疾,可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高攀不上的男人握在了手中。
哪怕他们之间出现了小小的危机,也自有人出手替她铲除。
多幸福。
这样的幸福,一辈子轮不到我头上。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比过去更加低调,不是熟客点钟绝对不去,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减少不必要的
社交。
好在,胭脂学习能力很强,已经可以出师了。她正式出钟的第一天,我们三大台柱都刻意收敛光芒,为她加分。
每一位台柱的崛起,都有一场盛大的表演,吸引豪客纷纷前来。胭脂身着白衣,眉间一点娇艳的鲜红,尘埃落定后,面纱被揭开,青春娇美的容颜在万众瞩目之下绽放开来,惊为天人。
之后,是激烈的竞价。在包房延伸出来的露台上,我看到了那些久违的容颜。
许墨的笑意在看见胭脂的霎那逐渐加深,挑衅的看了一眼对面露台上模糊的人影,开下了一百万的高价。
全场轰动,无人敢与四公子之一相争,只能羡慕又无奈的窃窃私语。
唯有我,目光落在了他对面露台那个模糊的人影上。
一个月未见,依然能从黑暗中轻易辨认出那个男人的气息。哪怕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我的视线也如被无形的东西牵引,不知不觉落到他身上。
我痛恨自己的在乎,被伤得体无完肤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卑微下贱和脆弱。
努力的转过头不肯去看他,用力握拳,任由指甲深深刺入手心。唯有这样的刺痛,才能让我在聚光灯下保持平静。
和我一样抬眼看他的,还有妮娜。她笑得那样甜美,仿佛看到了钟情
之人,等待他的宠幸。
这样的笑容之中,何尝没有对我的嘲讽?
别过头,依然维持着应有的笑意,面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和身形的客户群,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做一个只懂得微笑的木偶人。
初夜以一百万的高价被买下,足以让人兴奋得发狂。可是胭脂很淡定,依然静静的站在舞台中央,面带笑意,不为所动的目视前方。
这是花经理的要求,越是矜持的女人,越能引起男人的兴趣。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得到罢了。
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好苗子。我所知道的初夜价格能与我媲美的,也就只有她了。
花经理举起手,浅浅往下压,场子里窃窃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没待她说什么,一位服务员匆匆跑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面色一怔,下意识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又立即转头,笑意更盛,望向场内的欢客们。
“很抱歉,焰少已经以两千万的高价包下胭脂一年,并表示无论谁出价,他都在出价的基础上增加五百万。所以,从今天起,到明年的今日,胭脂都是属于焰少的了。”
我分明看到花经理看向我时的不忍和无奈,我自嘲的笑,缓缓合上双眸,不愿流露出一丝丝的脆弱。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