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瘫软的靠在马桶上坐了许久,直到听到外头传来几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才勉强打起精神,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缓慢而沉重的收拾自己。
唇上的口红早被蹂躏得七零八落,肌肤一片姹紫嫣红。这个样子,断然是不能再出现在宴席上的了。
许墨之所以带我来,为的就是刺激焰寰,如今他的目的已达到,我是否回去,已经不重要了。
果断的把手机关机,趁着无人注意之时,偷偷离开私人会所。那幢纸醉金迷的华丽建筑,此生再与我无关。
端的是一身傲气离开,走不出两步,又迎来一个大难题。
洋人街是富豪新贵的住宅区,能在此进出的,皆是有车一族,所以平时出租车根本不会来此流连。
此时我脚上蹬着足有十厘米的细高跟鞋,一身礼服凌乱不已,妆容也花了,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时有车辆经过,都会刻意放缓速度,隔着车窗上下打量我一番,着实令人难堪。
心里头升起小小的恼怒,索性把鞋子拖了拎在手上,大步朝街口走去,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无所适从的地方。
“吱——”
一辆艳红色的帕加尼如燃烧的火焰般嘎然停在我面前,缓缓摇下的车窗里,露出一张和车子一
样妖娆的男性面容。
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气冷漠:“秦瑟柔,上车。”
我很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摇了摇头。
他倒也没勉强我,嗤笑一声,车子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叫人莫名其妙。
这洋人街,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光脚提鞋目不斜视的加快步伐。谢天谢地,在街口处,总算见到一辆刚放下客人的出租车,得以顺利回到住处。
刚下车,便被那一抹鲜艳的红吸引。那个妖娆到极点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得知我的住处,先一步守株待兔。
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的怀疑,我自认没有美到惊天动地,令人念念不忘。更没有倾天的财富,让人觊觎。这个男人的出现,显然带着其他目的。
戒备的站在原地,他却只是不屑的瞟我一眼,狭长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嘲讽,大步走上前来。
前后均无退路,我只能硬着头皮摆出淡漠姿态:“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顿了一顿,忽地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墙壁上,语带威胁:“你是个不该出现的人。”
心中一凉,前些日子,新闻上才播报了某坐台女深夜回家被尾随,最
后破财丧命之事,那个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
干我们这一行的,常常暮起日息,所面对的危险自是要比常人多几分。
这个男人语出不善,身上危险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努力控制着心底的恐惧,压低声音:“你不过是想要求财,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钱?”他轻蔑的睨视着我:“小姐就是小姐,真想不明白,焰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再次被提起身份的差距,我也恼了。好歹知道对方不是杀人夺财的宵小,胆气也大了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回去:“焰哥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还需要你同意了?”
“啧,胆子还不小。”他捏着我的下巴,冷然勾起嘴角,毫不见外的发号施令:“我给你三天的时间,离开这里。”
“凭什么?”我不忿的仰头,低微归低微,不代表着连在哪里生活都要受人控制。
许是意外我忽如起来的倔强,他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就凭你只有一条命。”
我打了个冷颤,目视他转身上车,终是忍不住追问:“你是萧宜蓉的人?”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打火缓缓启动车辆,经过我身旁时,才吐出三个字:“她不配。”
浓烈的火焰转瞬消失在街角,我茫然的发
了好一会儿愣,带着满腔疑惑上楼。
我素来低调,除了向来不合的陈玉莲,不可能树敌。这个男人身姿不凡,便是比不上焰寰,向来身份也不会低。
焰寰行事强势霸道,他的私事,身边的人必定是不敢插手的。这男子若不是萧宜蓉派来的人,又会是谁?
为了赴许墨的约,今晚特地跟花经理请了假,这会儿无事可做,倒有些不习惯,索性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正满头大汗之时,熟悉的车声在楼下停了下来。
走出露台,意外的看到熟悉的兰博基尼。原以为他今天怒到极点,必定不愿见到我,不成想居然会过来。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浑身上下浓浓的酒气,刘瑞杰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把他扶了进来。交代几声,焰寰便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去,对我招了招手。
“焰哥。”我关好门,走到他身边坐下,心怀惴惴,想不出该如何解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他亦没有要我解释的打算,粗暴的吻了上来。
今天,他第二次吻我。从认识到现在,亦是第二次。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再介意这个禁区,身为情人,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直到筋疲力尽,他沉沉睡去,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微微叹息,拖着疲惫的身子起
来给他擦身,不期然发现他的左手一直紧握。
好奇心驱使之下,掰开他的手指。手心之中,老旧的怀表赫然呈现。黄铜的表身,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朴素得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偏偏就是这个怀表,被他视若珍宝,从不离身。别说想要细看,就是碰一下,也会引起他的滔天怒火。
偷眼瞄了正在熟睡的他,确定他不会忽然醒来,我才敢拿起这神秘的物件细细研究。
要说里头没什么秘密,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放市面上顶多一两千块钱的东西,怎么可能入得了焰少的眼。说不得,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
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生起过这样的猜测,从未因为好奇,翻看这不应该探究的秘密。
表盖的里头,是一张充满了岁月感的照片。三人同行,青涩明朗。许墨在左,焰寰在右,他们之间,是一位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孩。
白色的长裙,漆黑柔亮的齐肩短发,精致得不需要雕琢的五官,别致的空灵之气……这一切的一切集合在一起,和几个小时之前的我是何其相像。
怀表跌落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音。我压抑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他之所以选择我,并不是因为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