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谁让你这么讨厌？”韦恩爸爸挑眉一笑,好像很好奇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把崽儿捆绑在那边的人就是自己，脱掉蝙蝠侠制服之后,老父亲想要去把孩子带回来,没想到对方已经挣脱了钩爪枪的绳索……
“一个熟人。”埃尔文看着布鲁斯,语气有点意味深长,“是个雇佣童工还不给发工资的屑老板呢。”
“是吗？那确实挺讨厌的。”韦恩先没有在意这点小小指控,反正雇佣童工的是蝙蝠侠，和他布鲁斯·韦恩有什么关系，童工本工就在旁边站着呢。
埃尔文看不出来韦恩先想的是什么，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蓝色的眼睛眼神随意而散漫……埃尔文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之前他觉得蝙蝠侠是什么身份对他并不重要，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影响他对黑暗骑士的警惕,虽然对方是个好人，但对方内心的愤怒和深沉压抑的某种情绪已经沉积太久了，爆发出来，足以摧毁整个哥谭,很危险。
显然，黑暗骑士也是这么看他的,第一次见面就超凶的盘问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能吓哭小孩子的那种。那双蓝眼睛里的警惕和不信任简直要溢出屏幕。
脑子里迅速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其实早应该想明白的。
蝙蝠侠什么时候对警惕对象那么‘柔和’过？他居然没被打果然是因为身娇体弱吧。
埃尔文一一排列出来。
比如说给韦恩先的护身符为什么会没有起效果，给家里兄弟们的护身符为什么不带在身上。
因为这些小鸟们出去夜巡，都穿制服的啊！啊……而且也解释了为什么家里的老父亲和兄弟都很倒霉。
每天往最危险的地方跑，能不倒霉吗？
就算有信仰之力也顶不住人要作死！
啊……果然还是有点介意呢,道理上能接受布鲁斯对他的防备，因为如果是他，也会这样做，他的警惕心和排外不亚于他老爹，但情感上……和对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还要被警惕，甚至连杰森都没有想告诉他自己是罗宾——明明他们还合作过，他以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哥哥，最起码够照顾对方了。
刚才还凶巴巴的抢走了自己的符篆，现在又过来假装关心，埃尔文忽视了自己不舒服的原因是因为心底其实有点委屈，而是归因到了自己的符篆被抢这件事上了——你又不用，抢什么，你需要我还能不给吗？
……猫猫就是委屈嘛！但猫猫强行忽视了自己的委屈，要说委屈，那不是说明自己在意？只有在意对方，才会因为对方的举动而委屈，只有爱才是伤人的利器。
果然前辈们说的对，感情是双向的，他甚至没有瞒着罗宾自己是个天师这样的事情……
他兴致缺缺，坐在杰森旁边，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上被捆绑摩擦出来的红痕，有点疼。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有意思。有点不开心。
……要不，还是搬回去住吧？刚开始被韦恩先的蓝眼睛打败的时候，就应该认识到这是一件麻烦事了。
埃尔文不开心的时候，周身气场八米，每一米都写着我很不爽，丫的别惹我，完全不知道埃尔文不开心的原因是家里的义警们都掉马了，感到自己交付了信任但却没有得到相同的信任，好久没有体会过感情的埃尔文气了，杰森看了一眼布鲁斯。
——你做了什么？惹到他了？
——没做什么。
——真的？可是埃尔就没有这么气过……
就算被杰森哥谭特色屏蔽词问候，也没有气诶！他还以为埃尔文不会气呢。
蝙蝠侠：“……”
不就是被绑了一下，不至于这么气吧？
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不擅长劝别人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性格那么好的埃尔文都气了，蝙蝠侠难得有点点（小米粒那么大一点，不能再多了）后悔自己的举动，他只是不想埃尔文乱跑，小心碰上危险。
三个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从埃尔文不说话开始，一直持续到拍卖会结束，就算韦恩先花大价钱买了埃尔文想要的玉石，埃尔文也是蔫哒哒的样子。
身体不好最忌讳情绪压抑，他小小的郁闷了一下就觉得胸口有点闷。情绪特别影响身体，郁气一般都凝结在胸口，这样的反应也正常。
算了。
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杰森就是觉得，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回家之后，埃尔文回了自己的房间，把布鲁斯从拍卖会上拿到的一块方形玉石放在桌子上，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仓库里找出来一盘凝神香，打火机点着，任由袅袅烟气笼罩了房间——也只有他舍得这么用了，这种香如果在打坐修炼悟道的时候点，能让人凝神静气，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躺在床上，埃尔文渐渐的放空身心，陷入了深层睡眠。
睡觉也要认真睡呀。
夜色如泼墨，一片浓黑，蝙蝠侠把从拍卖会上拿回来的，被双方势力争夺的画放在了蝙蝠洞的保险柜里，他不知道上面有什么神秘侧的力量，所以要妥善保存，打算等扎坦娜回地球之后就找她看一看。在魔法这方面，对方确实比较在行。
画看上去很正常，画的是曼德森一家所居住过的古堡，一砖一瓦都很详细，是当时路过的流浪画师所绘制，不过传闻那座古堡在这幅画绘制成的当天，一把火消失在了历史的滚滚河流中。
至于里面的神秘力量……蝙蝠侠关上保险柜的门，想了想，把今天从埃尔文那里拿过来的符篆放在了保险柜附近。
这是一种新的符篆，和他之前收集到的完全不一样，目前来说还不确定作用是什么。
“布鲁斯老爷，你难道不是只带着孩子出去参加拍卖会了吗？”为什么这样还能把埃尔文搞气啊？埃尔文脾气那么好？阿尔弗雷德发出了嫌弃的声音，“他只是普通孩子。”
不是你的助手，也不是战士，就不能发挥你勾搭漂亮姐姐的水平吗？
布鲁斯：“……”
不是他干的！是蝙蝠侠干的！
“不是布鲁斯干的，是蝙蝠侠干的。”小杰鸟歪歪头，已经换上了罗宾的衣服，“埃尔文肯定是觉得蝙蝠侠居然打一个病号，简直太坏了。”
“罗宾。……闭嘴。”大家长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埃尔文气，但他拒绝罗宾嘲笑自己。打一个病号什么的，蝙蝠侠才没有。蝙蝠侠只是阻止了脆皮雪糕乱跑而已，难道他们会看着埃尔文在危险地带乱跑吗？
肯定不会。
阿尔弗雷德老先不赞成的看着自家的老爷，决定把布鲁斯的小甜饼拿给埃尔文道歉。欺负小朋友的爸爸应该不需要小甜饼作为宵夜，哦，蓝莓蛋糕也没有了。
蝙蝠爸爸丝毫不心虚。在确保埃尔文睡着之后，带着罗宾一起去夜巡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指针停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蝙蝠电脑智能系统锁上的保险柜被一股不知的力量打开了，那副画上古堡外面，多出来了好多……人影。
埃尔文从睡梦中惊醒，背后一片冷汗。
他心慌意乱，觉得有什么危险马上就要来临，推门走出去，家里留下了几盏灯没有关，所以并不是很黑，但是一股邪恶而阴暗的气息从家里的每个方向传来，被阴冷的气息笼罩，穿着睡衣的埃尔文打了个寒颤。
不太妙呀。
手一翻从仓库里翻出来自己当年用过的铜钱，打算问一卦。抛向空中，落地成卦，问的是吉凶。
果然，连铜钱都在说今天是大凶。
埃尔文推门出来这么大的动静，韦恩庄园里的监控设备不可能没有看到，夜巡的两只夜行动物自然知道了。
“埃尔文少爷，这么晚了，发什么事情了？”阿弗从蝙蝠洞出来，目光从埃尔文丢在桌子上的几枚铜钱上扫过，“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埃尔文摇摇头，从布鲁斯的报纸上撕下来半页纸，随手叠了千纸鹤。
“不过，我想，我们有麻烦了。”
他动作很快的捏了好几个手印，隔空对着千纸鹤比了一个‘起’的动作，在管家先疑惑的目光中，报纸折叠出来的千纸鹤晃晃悠悠的飞了起来。
阿弗：“？”
“您先回房间去，”埃尔文想让阿弗远离危险，但他不确定阿弗知道不知道蝙蝠侠的事情，所以贴心的没有提及，“我去看看发了什么事情。”
“拿着这个，不会有什么东西靠近。”
阿弗：“？？”难道这个时候不解释一下，为什么千纸鹤会飞的事情吗？他一边疑惑，一边接过埃尔文手里的铜钱，是东方某个古老朝代使用的钱币，面值并不大，不过拿在手里有一股淡淡的温暖，驱散了夜晚的清寒。
“听他的。”蝙蝠侠通过队内语音听到了埃尔文搞出来的动静，瞬间意识到家里可能出事了，“我们马上回来。”
“我觉得，那个千纸鹤朝着蝙蝠洞的方向去了——”
埃尔文也发现了，调出光脑分析了韦恩庄园底下结构，迅速的找到了蝙蝠洞的入口，既然是入口，自然是机关重重。
“……他要进蝙蝠洞？”
蝙蝠侠：“……”
看样子今天恐怕瞒不住了，没想到傍晚才欺负了这个家伙，晚上就要面临掉马的尴尬，当然，蝙蝠侠是不会感到尴尬的，他可是蝙蝠侠……
蝙蝠洞里有什么东西吗？蝙蝠侠想到了今天拿回来的那幅画。
“让他进去。”蝙蝠侠相当果断，“注意安全。”和魔法相关的东西都是他百分之二百警惕的存在。
“我想不用了，埃尔文少爷自己打开了蝙蝠洞的机关，，哦，他进去了。”
阿弗看着埃尔文轻松的进入了蝙蝠洞，此时反倒冷静了下来，跟着埃尔文进入了蝙蝠洞，已经做好了给埃尔文解释的准备。
蝙蝠侠：“？”
一边听着大人谈话的杰森也有点迷惑，埃尔文自己打开了蝙蝠洞的入口机关？
哇哦，厉害。
不过，那对方岂不是要知道自己是罗宾了？
小小罗宾的重点和大蝙蝠完全不一样，他只觉得有点尴尬。毕竟之前见面假装不认识什么的，听着埃尔文夸罗宾……啊，要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不说自己也喜欢罗宾了。
埃尔文并没有想要阿弗解释什么，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看上去有点眼熟的画上。
埃尔文：“。”他觉得布鲁斯这操作有点骚啊。先不说这个东西好不好，他这种行为，难道不是白嫖吗？
“……不要在垃圾堆里随便带东西回来啊。”小朋友语气超级无奈，“都说了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好玩的。”
阿弗：“……”这种语气特别像无奈的老父亲呢埃尔文少爷。终于有人和他一样日常要操心家里的一窝窝蝙蝠崽崽，唉，老人家现在上了年纪了，操/不动心了。
“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我要烧掉这幅画。”埃尔文看到了自己之前被抢走的那张祛煞符，拿起来贴在这幅画上，瞬间，位处地下的蝙蝠洞狂风大作，蝙蝠电脑闪烁着，断了信号，好像被什么强烈的磁场影响了一般。管家先看到，贴上去的那张符纸迅速燃烧起来，淡青色的火焰把存在了七十多年的老画吞没。
一阵特别寒冷的风游离四散朝着周围而去，而埃尔文丢掉手里的灰烬，目光端凝，只是唇色看起来有点淡。
“家里有盐吗？”西方的鬼魂等一系列不干净的东西都怕盐，刚才烧掉了那张画纸，彻底破坏了里面的封印，那些因为惨死而怨气不散的游魂终于摆脱了束缚，那张画纸并不是画纸，而是兽皮，是用邪恶法术制成的，一种咒杀命的法术，把对方画在上面，就能取走对方姓。
是失传了的一种巫术。
细节埃尔文也不知道，他没有干过巫师，但他干过猎魔人。不过，今天拍卖会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看出来这张画纸的猫腻。
那些怨魂，要处理掉，得先破坏那张兽皮画纸。
“当然，盐都在厨房，你今天早上用来做派的时候用过。”
“我觉得那一小罐可能不太够。”
埃尔文离开了蝙蝠洞，拉了一个椅子，把家里的所有食用盐拿出来，厚厚的画了一个圈，把阿弗先放进去。
“OK，拿着那个铜钱，坐在这里不要动，”埃尔文叮嘱到，“很快就结束了，我保证。”
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场面人的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先坐在椅子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服老。
“敌人是什么？”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呢，阿弗先特别想说，埃尔文可能不是他这个老头子的对手，但是……敌人看起来不是什么正常存在，他也没把握。
“怨魂。”埃尔文把封印在画里一个古堡的人都放了出来，现在，他要对付的就是一个古堡的存在，不知道有多少，但是绝对不会少……他可没有忘记之前问的卦，他看到了杰森放在桌子上的扑克牌。
随手拿了一支笔，把一副牌列出来，起笔，走笔如游龙，画符他最专业了，这样一笔下去几乎不会有错，就是有点费心神，今天浪费了一盘凝神香，现在就要好好画符补回来。
外面的布鲁斯和杰森好像走入了某种奇怪的环境当中，找不到回家的路，埃尔文对此并不知情，此时在他面前，韦恩庄园的大门呯的一声关上。
埃尔文拉了椅子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圆珠笔，一叠扑克牌。
扑克牌上随意勾勒出来几笔带着神圣意味的奇怪线条，瞬间被他弹射/出去，刺穿了鬼魂的身体，然后对方就散逸着红色的火光消散了。
阿弗：“？”
他还没有到那种老眼昏花的程度，自然能看到埃尔文在干什么，不过，老管家还没有见过鬼呢，第一次见有点惊奇。
——埃尔文投掷扑克牌的手法比得上蝙蝠侠的蝙蝠镖了，是受过训练的程度，但对方的身体毫无训练痕迹，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训练。
很矛盾。
阿弗觉得埃尔文整个人都很矛盾。
……
蝙蝠侠回到家的时候，连战衣都没有脱，黑漆漆的大块头站在埃尔文面前，被条件反射的丢了一张扑克牌，擦着耳朵飞过。
“呼……解决了。”
气氛一时间有点凝重，埃尔文放下手里剩余没几张的扑克，站起来，觉得自己物钟被硬打乱，实在不是很好的体验，他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去睡一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睡醒了再说。说实话现在他感觉自己心跳速度有点快，可能是有点心率过快，注意力太集中了，一旦松懈下来就容易累。
“……不早了，回去睡觉吧，”埃尔文挥挥手，从阿弗那里拿回了自己的铜钱，“杰森早点睡，小心长不高。”
杰森：“……”
一边心虚一边想吐槽埃尔文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这个回笼觉，只有埃尔文睡着了，晚上没睡好还耗费心神对付怨灵，昨天傍晚的时候情绪不佳，埃尔文倒霉催的，又发烧了。
早上起床起晚了的埃尔猫猫拿到了自己的早饭，也没有胃口吃，强撑着塞了几口小蛋糕，埃尔文把目光投向了一直在观察他的布鲁斯身上。
因为病而显得有几分水润的眼睛看上去超级无辜，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样看着布鲁斯，好像是在撒娇的猫猫。
布鲁斯：“……”
“不舒服？”面对病的崽，就算是变成了蝙蝠侠，他也说不出来什么蝙蝠式话语。
“还好，都习惯了。”看吧，身体不好就连熬个夜都要发烧，“不想谈一谈你们丰富多彩的夜活？”
“没什么好谈的。”摆脱了布鲁斯宝贝儿的伪装，蝙蝠侠其实是一个冷硬的男人。
“好吧。”埃尔文点点头，把目光投向了杰森，“小罗宾，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杰森：“……”
“我知道了。”埃尔文收回目光，也不打算谈这个事情，他刚开始的时候有点不开心，现在头晕脑胀，连不开心都没有了。
昨天晚上蝙蝠侠穿着蝙蝠战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身上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一看就是经历了一翻战斗，这样的程度对他来说大概还算比较轻松，杰森的红黄绿战服破损，年轻的躯体上带着伤……
真正在意起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希望对方好好的，不要受伤。
可以自己遍历庸尘，经受困苦，也不希望对方有半点不顺。因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有多难。
只一眼，所有的不满，全部变成了不安。
初次感受到温情的埃尔文发现，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你气了。”杰森此时无比希望自己有埃尔文一样的情商，或者让迪克突然出现，拯救一下他们之间的僵硬气氛。
“没有。”埃尔文猫猫傲娇起来比蝙蝠侠还难搞。明明在意都写在脸上了，就是嘴硬不愿意承认，所以平时的那些温和到接近没原则的印象是怎么形成的，这个家伙明明就是成熟过头了。
成熟是真成熟，幼稚起来也是真幼稚。还因为心里不爽，劝不住。
“哦。”杰森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把埃尔文没有吃完的早饭帮忙吃掉，“迪克等会回来……”
埃尔文没说话，手里拿着水杯，慢慢的喝着。
阿弗目睹了三只老傲娇的对话，一时间失语，对着布鲁斯眼神示意，布鲁斯接到管家侠的眼神警告，轻轻咳了一声。
“等会去蝙蝠洞做个身体检查。”来了，蝙蝠侠式话语。
管家先：“……”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明早上吧orz太晚了。感谢在2021-07-0700:00:22~2021-07-0800:2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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