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许意瞪大了眼。
姜若羽的目光里透露出极大的威压寒意从脊椎骨慢慢往上延伸,有那么一刹那,宋许意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猛兽盯上的幼兽怔在原地连动弹都不敢……
姜若羽是真的动了杀心!
心口阵阵发凉,宋许意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望向姜若羽——
“我没偷听我是不小心听到的……我、我是太后娘娘宫中的宫女!”
“宫女?”姜若羽原本神情慵懒,听到宋许意开口之后却眯起了眼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姜若羽望着宋许意的眼眸一下子更深了一些。宋许意对上姜若羽沉若深渊的眼眸心头一紧,来不及反应,几乎是转瞬之间,姜若羽便瞬移到了宋许意的旁边。
夜风吹起姜若羽的长发,有一丝酒味飘散在了空中宋许意这才发现姜若羽已经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来,从近处看起来,姜若羽的五官愈qun⒏㈦⒈⒍⒏??⒌⒌发显得无可挑剔极致的美貌带来了极强的压迫感,在姜若羽视线的凝视下宋许意几乎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宋许意喉咙发紧本能般往后挪了一步撞开了虚掩的门:“我真的是宫女陛下可以问太后娘娘——”
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原本因为太后和大祭司的争吵而战战兢兢根本不知道如何劝架此时宋许意一推开门之前引宋许意进来的宫女如蒙大赦,几乎是立马拉住了宋许意的手:“你怎么才来,太后娘娘还等着你给她治腿……”
宋许意松了口气,转头望向了姜若羽。
余光里姜若羽原本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此时房间中的光线照射进来,看清楚宋许意的面容之后,姜若羽眼眸之中有什么东西霎时熄灭,敛下眼抿起了唇。
这一刹的姜若羽,似乎,有些失落……
宋许意看了姜若羽一眼,却顾不得姜若羽的反应,此时每和姜若羽多待一刻便多一分煎熬,宋许意低下了头,小步走到了董柔面前。
时光从不败美人。姜若羽和董柔生得很像,只不过董柔的气质偏向于纤弱,惹人怜爱,姜若羽却趋于大开大合的美,先声夺人一眼便能抓牢人的眼球。
此时因着刚才的争吵,董柔的胸口急遽地起伏着,脸色带上了几分苍白,看起来愈发显得我见犹怜。
“大祭司。”身后传来姜若羽冰冷的声线,姜若羽也跟着进了房门:“听闻大祭司闯入了我母后的宫殿,不知大祭司有何要事?”
傅盛跪了下来。这位在帼洲操纵着隐月教圣女的大祭司,在姜若羽面前却出乎意料地恭顺。
“是下臣僭越,臣甘愿领罚。”
“母后喜静,知道大祭司担忧母后,但母后的病症需静养,为防悠悠众口,还望大祭司遵守本分,此事下不为例。”
姜若羽罚了傅盛五十军棍。
傅盛一介文人,五十军棍下去,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傅盛却没有反驳,他一声不吭地跟在太监后头出去领罚,出门前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董柔一眼,董柔却低垂着头,一眼也没望向他。
自始至终,姜若羽拿捏着上位者的姿态,处事游刃有余,独断冷静。
察觉到姜若羽的视线落回到自己身上,宋许意慌忙敛神为董柔把脉。
“娘亲!”姜若羽往前走了一步,坐在了董柔身旁,唇角浮现了一抹笑:“您若真的厌恶傅盛,我就将他杀了。”
面对董柔的时候,姜若羽似乎又变回了曾经温良恭顺的模样,如若她没有轻描淡写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的话,其余方面看起来似乎和十四岁那年没有任何区别。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董柔却似乎不想讨论傅盛,目光望向姜若羽,低低地叹了口气:“若羽,娘亲只想知道傅盛当年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这些年来,一日比一日难见欢颜?”
“娘亲,他没有说谎,他当年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我才是能拿捏他性命的那个人,”姜若羽闻言笑了起来,拍了拍董柔的手:“娘亲莫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才是正经事……”
“你是我生的,你欢不欢喜我还不明白?”董柔心疼地望了姜若羽一眼:“瞧瞧你这满身的酒气,以前你小的时候滴酒不沾,谁能想到你现在会成了个酒鬼?”
“你八年前回来的时候我几乎快认不出你来:你突然间就有了法力,处事不留余地,我怎么拦你你都不听,甚至你眼睁睁看着他们推倒了所有神女庙!神女娘娘给了我们娘俩那么多恩惠,我们怎么能恩将仇报?”
“若羽,你这些年做了这么多错事,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中也后悔了,这些日子你慢慢变了回来。你听娘一句劝,重新迎回神女娘娘,或许你以后心中会安宁一些……”
“小宫女,”姜若羽却没回答董柔的话,抬眼望向宋许意:“我娘亲的腿,你可有办法?”
宋许意原本正竖起耳朵听着八卦,却不料姜若羽一下子将话题转到了自己头上,宋许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据实回答:“太后娘娘的腿疾非一日可康复,需从长计议。”
“你的意思是你能治?”姜若羽眯起了眼。
宋许意想了一会,董柔的腿之前拖了太长时间,如若单纯靠医术的话不一定能治好,但宋许意还有神力,如果佐以神力疏通经脉的话,宋许意心中还是有七八分把握可以治好董柔。
宋许意点了点头。
“小小宫女,口气倒是不小!”姜若羽却是冷哼出声,明显不相信宋许意的话。
董柔的腿这些年看遍了名医一直没有治好,她也并不觉得这小姑娘能治好她的腿,原本也没打算给宋许意医治,但看到姜若羽这般反应之后,董柔到了嘴边的让宋许意退下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知女莫若母。
这八年来若羽的性子冷得跟一块冰一样,对外界的人和事都不在意,很少会这般同一个人主动说话。
这小宫女身上是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心中存了困惑,董柔也熄了让宋许意褪下的心思,摆了摆手:“那你就来试试吧!”
宋许意看了姜若羽一眼,姜若羽垂眼望着地面,却并没有提出反对。
纵然觉得重逢后的姜若羽的脾气阴晴不定,自己治病说不定就有危险,但一旦涉及看病,宋许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集中了注意力,目光凝肃地掏出了银针。
“刚开始会有点疼,您先忍着点。”宋许意拉起董柔的裤腿,轻声开口。
此时宋许意顶着一张年幼看不出年龄的萝莉脸,偏偏这般严肃的模样,这下董柔都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小神医,我都疼了这么多年了,哪还怕这一点疼?”
宋许意没再说话,拿起一旁的灯盏准备灼烧给银针消毒,一旁的姜若羽却接过了针,手心出现了一捧蓝黑色的火焰。
属于引神的戾气迎面而来,宋许意抿紧了下唇:姜若羽体内果然还有引神的存在。
引神戾气引出来的火焰可以吞噬万物,自然也能除尽银针表面的任何东西,包括可能会有的毒.药。
姜若羽将银针在火焰上淬炼了一番,之后才递给了宋许意。
宋许意也知道这是姜若羽对自己的警告,毕竟银针要进入董柔的腿中,姜若羽自然不会放心。
宋许意面色如常地接回了银针。
若是姜若羽不在旁边,宋许意原本打算用神力润养董柔的经脉,那样施针的时候董柔便不会那么难受,但如今姜若羽在身旁,宋许意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姜若羽也无法用她的神力代劳:毕竟姜若羽的力量来自引神,引神的神力纵然威力强大聚齐各方戾气,但并不能进入人体……
只能让董柔吃些苦头了。
宋许意将第一根针扎进了董柔的躯体。
姜若羽坐在一旁,似是百无聊赖一般把玩起了宋许意的头发。
刚开始几根针的时候还好,但过了一会随着腿上银针的增加,董柔的额上开始出现大颗大颗的汗:她常年承受着腿疾的折磨,原本腿部的疼痛如若蚂蚁在噬咬着人的躯体,缓慢迟缓,但此时这种痛发生了改变,仿若筋脉寸寸断裂,刀子割肉,疼痛渗入骨髓,竟是承受不住流下了眼泪!
姜若羽拉着宋许意头发的手一紧。
一缕头发飘飘荡荡,从宋许意颊边落下,汹涌的杀意从姜若羽身上涌出,宋许意几乎觉得下一刹姜若羽便会掐住自己的喉咙拧断自己的脖颈——
“你只能信我!”
此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宋许意不想半途而废,也顾不得心里对姜若羽的忌惮,转头望了姜若羽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安抚住姜若羽多长时间,毕竟自己这张稍显稚嫩的脸确实没什么说服力,只能回头继续飞快地扎针。
出乎宋许意的意料,姜若羽竟真的安静了下来收敛了杀意,但宋许意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仍旧阴沉沉地凝在自己身上,似乎在仔细思索着什么。
害怕被姜若羽看出异样,宋许意只能进一步加快了速度。
像是一瞬,又像是很长时间,宋许意看着董柔腿上流下的黑血,松了口气:“太后娘娘,您感觉好受一些了吗?”
董柔惊奇地伸了伸腿,瞪大了眼:“竟真的不痛了!”
宋许意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感觉施针的手都在因为用力过度而忍不住颤抖:刚刚姜若羽的那阵威压实在是太可怕了!
想着宋许意下意识地瞪了姜若羽一眼,却没想到姜若羽垂着头,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宋许意瞪人被抓包,连忙心虚地眨了眨眼,朝着姜若羽露出了一抹笑,姜若羽眼神闪烁了一下,忽地便扯动唇角,冷冰冰笑了起来——
“你这小宫女倒是好本事!”
“但我为何只能信你?”她蹲了下来,恶形恶状地捏了把宋许意此时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冷嗤出声:“没大没小的小宫女!”
?!
宋许意感觉自己快气死了!
纵然姜若羽捏得并不疼,但宋许意从没想过重逢后的姜若羽脾性会这么喜怒无常!
宋许意却没发现此时一旁的董柔含了几分兴味的眼:若羽这些年脾气愈发古怪,这两年极其厌恶与不相干的人触碰,凡事亲力亲为,董柔还是头一次看到姜若羽主动接近一个人;而且若羽这些年脾气暴戾,有时候自己劝她她都不一定听,刚刚竟真的忍下了杀意……
若羽待这个小宫女,似乎……不一般呐!
作者有话要说:
姜若羽:她说话的时候好像神女姐姐,她不是神女姐姐;她认真的时候好像神女姐姐,她不是神女姐姐;她训我的时候好像神女姐姐,她不是神女姐姐……
她瞪我的时候……
好可爱!
她不是神女姐姐,所以我可以惩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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