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高中的时候就对自己存了那种心思？
宋许意愣愣地看着贺思语的眼, 感觉脑子里像是被什么轰炸过，因为承受了太大的冲击“嗡嗡”作响，脑海里只剩下一片轰鸣。
“但……不是你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宋许意想起了当年贺思语那个心动对象……
“没有别人，那就是你。”贺思语眸底的冷意一点也没有减少, 一眨不眨地望着宋许意:“我当时给过你机会的, 是你那时候主动靠过来, 说会一辈子陪着我……”
宋许意语塞。
她知道贺思语这番话颇有些不讲道理, 是错误的逻辑，然而……贺思语实在是太美了, 被她这么眼睛含泪地望着, 宋许意发现自己根本生不出和贺思语理论的心思来。
“你、你先别哭了。”
宋许意结结巴巴，偏开头, 咬紧下唇:“我再想想……”
她不敢对上贺思语望过来的眼神, 有那么一刹那，贺思语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伤害了少女心的渣男。
然而贺思语却似乎一如既往地好哄。
她深深地望了宋许意一眼, 没再说话，又转过头开始看着电脑……
没有反驳，也没有哭诉。
这让宋许意心中感觉越发复杂:
如若贺思语朝着自己大吼发泄, 可能自己的心情还不会那么复杂，然而贺思语这么逆来顺受，宋许意心中便对她愈发怜惜……
*
第二天宋许意就出院了。
贺思语已经找了过来，宋许意也没理由再留在这个省里, 在抽空检查完了分公司一些常规工作之后, 宋许意下午就和贺思语一起坐飞机回了首都。
大概是这些年的习惯使然，纵然捅破了窗户纸，和贺思语相处起来并没有宋许意想象之中那么尴尬。
贺思语纵然看起来话少了一些，但她本就是个寡言的性子, 宋许意到了最后都有点摸不清楚自己和她之间究竟是不是在冷战……
因为两人之间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像冷战：
回到酒店的时候，贺思语已经帮宋许意收拾好了行李，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退房的房间里也整齐地叠好了被子，倒是宋许意，想起自己行李箱之中的几套可爱风内衣裤，想起贺思语说的那些梦，莫名地就羞红了脸。
上出租车的时候贺思语也自然地跟宋许意一起坐在后座上。
在飞机上宋许意因为身体刚痊愈有些头晕，贺思语便径自给宋许意盖上了毯子，抿唇用眼神示意宋许意枕在她肩膀上。
但宋许意刚开始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瞪大眼睛愣愣地望着贺思语，贺思语最后便直接伸出了手，似是不耐烦地按住宋许意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宋许意刚开始还有些尴尬，闭着眼睛装睡小憩，然而实在是太过熟悉贺思语的气息，宋许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真的睡过去的了。
她只记得睡前意识迷蒙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划过了一个念头：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状态，似乎真的有点像是在闹别扭的老夫老妻……
*
之后两人又回到了贺思语在财经大学附近租好的房子之中。
一切似乎和之前没有变化。
宋许意每天仍然十分忙碌，也偶尔出去出差，贺思语接受了宋许意的投资之后，公司开始步上正轨，同样也开始变得极为忙碌。
但宋许意发现每天不管多晚，贺思语都会坚持回家睡觉。
而一旦发现家里有了宋许意的行李，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宋许意往往会看到贺思语给自己做早餐的背影。
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起那天晚上接吻的事情，仿若一切都只是一场酒醉之后的梦境。
但一切还是有些不同了的。
比如贺思语面对宋许意的时候话变得极少，宋许意也不再心安理得地接受贺思语对自己的付出，开始想着尽量让贺思语不那么辛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月。
即将迎来期末考试的时候，宋许意回来了学校附近的房子准备考试。
“思语，我已经长大了，有独立的生活能力，你真的不要这样再这样照顾我……”
在早上醒来发现贺思语已经在厨房给自己做早餐之后，宋许意忍不住决定和贺思语好好谈谈。
前一天宋许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那时候贺思语还没回来，如今才早上六点半，贺思语又起床给自己做早餐，贺思语最多也就睡了四个小时，这样她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所以，现在连照顾你也不行了吗？”
宋许意没想到自己的话似乎再次伤到了贺思语。
“你别多想，”贺思语望了宋许意一眼，看到宋许意瞪大的眼，她垂下头，唇角一抹凄楚的笑：“你就当我在费尽心机讨好你吧！谁让你是我的投资人呢？”
不得不说贺思语极好地拿捏了宋许意的脉门。
宋许意最见不得的就是贺思语露出这样颓丧的模样。
每当贺思语这张漂亮的脸上露出这种神情，只要能换得她展颜，宋许意甚至想把整颗心都掏给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许意心中一阵心疼，慌忙开口解释：“我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
“思语，你别难过了。如果你愿意，我们之间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所以这就是你想了两个月想出来的答案？”
然而这话并没有安抚到贺思语。贺思语抿起了唇，关了煤气灶的火，转过身来:“许意——”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口中的和以前一样又是哪样？”
贺思语的声音平缓，语调却带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我可以和那天晚上一样拥抱你，和你牵手，亲你吗？”
贺思语看过来的眼眸黯沉滚烫，这让宋许意又一次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想要忘记的夜晚：
那天晚上，贺思语似乎也是这么看着自己……
想起那些炽烈而滚烫的吻，宋许意一个瑟缩，不敢对上此刻的贺思语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后退了一步。
“你看，许意，你现在连看我都不敢，你怎么再和我回到从前……”
然而这个动作却似乎再次触痛了贺思语。
贺思语看着宋许意的模样，眸光愈发黯沉，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却没做出任何动作，只是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看起来愈发凄楚。
“我放不下你的，许意。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一辈子在深山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是我狼子野心对你生出了觊觎的心思。对不起……”
“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每次为你做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无比高兴。我可以配合着你掩耳盗铃装作一切都没发生，但你能不能别那么残忍，连我最后的幸福都剥夺掉？”
……
贺思语的声音又一次带上了沙哑。
她……不会哭了吧？
宋许意心里难受极了。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忍不住悄悄回过头看了贺思语一眼。
贺思语并没有哭，然而她似乎比哭还要难过，肉眼可见她的悲伤和绝望。
贺思语身后是熹微的晨光，这个城市已经开始慢慢苏醒，然而宋许意却感觉贺思语却仿佛在一点点在坠入永寂的黑暗。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未施粉黛却美貌惊人，家居服掩盖不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低垂着的脖颈洁白修长如若天鹅，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低迷，仿若一只枝头震颤的玫瑰，一伸手就能将其折断……
宋许意印象中的贺思语美貌优秀、天生就该是人群之中的焦点人物，从没想到贺思语会露出这般软弱低迷的模样，更没想过自己是害她变成如此模样的罪魁祸首。
她就这么喜欢自己吗？
宋许意看着难过的贺思语，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怜惜。
系统看着眼神纠结的宋许意，心中警铃大作，大呼出声：“许意，你冷静一点！你不能谈恋爱的啊……”
然而就在系统开口的前一刹，一直低着头的贺思语似乎察觉到宋许意的注视，偏过了头。
就着清晨的光线，宋许意看到了贺思语洇红的眼尾还有眼睛里的水泽……
——她还是哭了！
脑子里盘旋着无数念头，关于系统的困惑，关于未来可能会有的分离……然而所有的顾虑在看到贺思语拭泪的动作之后戛然而止。
心脏像是被什么瞬间攥住，宋许意心中只剩下心疼，回复系统的时候声音不由得也带上了哭腔。
“对不起，我实在遭不住了！她太漂亮了，我见不得她流眼泪……”
就算未来会分离会忘记，那又怎样？
把握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似是怕系统干扰自己会后悔，宋许意说完之后就将激动的系统关了小黑屋——
*
很久以前贺思语都忘不了这一天。
她那天晚上其实并没有失去理智，破釜沉舟地亲了宋许意，也是想要率先在宋许意心上烙下烙印，她实在是太害怕宋许意会被别人抢走……
然而，宋许意没有将她推开。
这给了贺思语希望。
长久以来，她伪装得优秀上进，内心却干涸阴暗，宋许意是破开桎梏唯一透进来的光。她知道宋许意感情反应比较迟钝，已经做好了长期等待的准备，也明白可能一辈子宋许意都无法回馈给自己同等的感情。
之所以故意在宋许意面前示弱流泪，只是知道宋许意受不住自己的眼泪，想让宋许意更为心疼自己一些。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极为卑劣，然而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是一个祈求感情的乞丐，希冀着宋许意施舍的任何感情，无论是同情还是怜悯，这样她才能感知到宋许意也在在乎着自己……
然而这一天，她昏暗的世界被撒入了天光，她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那个放在心上的小姑娘，双颊通红、洁白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袖，眼神羞怯却没有回避自己的视线——
小姑娘咬着下唇轻声开口：
“思语，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喜欢一个人的打算。”
“但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被带进沟里卖了，还帮贺思语数钱的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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