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侍婢的衣服, 手里捧着进献的夜明珠,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皇宫里,清平觉得跟做梦似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 有朝一日自己会以清平的身份出现在北陆的皇宫里。
皇宫还是她记忆里的样子,却又有所不同。
当初她来时, 皇宫里的主人还是那个孱弱多病的小皇帝, 北陆的国号还是大霖。
而如今朝代更替, 风云变幻,穆庭蔚成了这里的主人。
想到即将见到的那个男人,她一颗心悸动起来,呼吸有些不稳,下意识抓紧了手里捧着的匣子。
直到抵达太元殿外面, 清平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内监扯着尖细的嗓音宣他们入殿觐见,清平与凝儿并肩跟在铭轲后面,一步步走上台阶, 步入大殿。
肃穆的朝堂之上,两侧整齐站着文武大臣,清平垂眸走上前, 随着铭轲一起行礼。
抬眸间,她望向龙椅上深沉冷峻的面孔, 心跳瞬间停滞了一般。
他穿着玄衣龙袍,冕珠遮了半边脸,让那本就犀利如鹰的目光变得深沉,越发难以琢磨。一张俊逸的脸清瘦, 凌厉,下颌弧线绷着,周身散发的凛然与霸道,让这个朝堂都为之一振。
这是大晟的国主,北陆帝王,令周边小国闻风丧胆的人物。他生杀予夺,高高在上。
“平身。”他声音淡漠,威严,还带着上位者的傲慢与不屑一顾,冷到骨子里。
这样的穆庭蔚,清平有些陌生。
阿兄怕她见到穆庭蔚会不受控制地扑过去,但事实上,她即便先前真有这份心,此时也有些怯懦了。
直到见到穆庭蔚的这一刻,清平才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她变回清平不是一场梦。她和穆庭蔚分别了整整一年,也是真切发生了的。
明明当初他们俩都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他快登基了,她跟他说不准纳妃,他很爽快地答应她,甚至那日在离开镇国公府前,他还捉弄她。
当时她琢磨着元宵的五岁生辰快到了,还想等晚上的时候跟他商量一下怎么给元宵过生辰。
可是如月突然来找她说乔阳出事了,她跑到山上去找乔阳,误会她跳崖,在山顶与她说话,紧接着遇上黑衣人,
然后失足跌落悬崖。
一切的发展都太快了,毫无征兆,她甚至来不及做好准备。
再醒来就已经半年过去了,她回到大越,见到父母。
她还没彻底接受这个事实,阿爹和阿娘又说穆庭蔚跟南诏联合,要支持南诏国攻打大越,他们要送长洛姐姐来和亲。
再然后,母后为她争取到了来北陆的机会,今天得以站在这里。
清平觉得自己的人生,比戏文里唱得还要荒唐,就像老天爷的一场捉弄,她至今都没有喘口气儿的时机,这段时间整个人都是懵的,混沌不清醒。
可是这一刻,距离感和陌生感清晰得让她整个人一下子回归了现实。
穆庭蔚和铭轲二人的对话,她一句也听不见,鼻头是酸涩的,眼前的视线也模模糊糊,晕染着水雾。
曾经在镇国公府的点点滴滴,她如今回想起来恍若昨日。可对穆庭蔚而言,是不是过去很久很久了呢?
她没忍住,低低地抽噎了一声,声音很轻,旁边身着官袍的柳从勋身形陡然怔住。
他面容僵硬,许久之后,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一般,带着复杂的神情侧目,望向了旁边的婢女。
她遮着脸,有泪水从面具下面滑落,晕染在唇角,将那张唇染得红润,夺目。
望着那抹略显熟悉的身影,柳从勋脑海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还来不及细思,铭轲太子告退了,那婢女跟着转身,退出大殿。
柳从勋循着那抹身影望去,攥紧了袖中的拳头。
——
回到驿馆,跟着铭轲进了他的房间,清平才想起来问他:“你今日跟他说什么了,长洛姐姐和亲的事呢?”
铭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把她面具摘下来:“你不是跟着呢吗,刚刚沉默了一路,这会儿跑来问我这个问题?”
摘了面具,看着她通红的眼眶,铭轲一愣:“你怎么还哭上了?”让她见穆庭蔚是想让她高兴一下的,早知道就不带她了。
“他到底怎么说的?”清平还在执著于这个问题,“我刚刚……脑子有点乱,没听到。”
铭轲无奈地叹息一声,去桌边坐下来:“说帝京适龄的男子随长洛挑选。”
说起这个铭轲心里就不太舒服:“你说大晟皇帝这样做,不是仗势欺人吗。嫁给世家子弟,那和亲就没有保障啊,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和亲?这跟拒绝和亲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没有撕破脸,面子上好过而已。”
“对了,我听说歌娅公主也是要在世家子弟里挑,这么说来,他好像也没想要真跟南诏国联姻。”
听着铭轲的话,清平唇角上扬几分,心里舒坦不少:“我就说他不会娶别人吧,你和父皇还不信。”
“但是歌娅公主来了这么久都没选中驸马,为什么?她必然是想嫁穆庭蔚的。六日后宫中摆宴,我们与南诏国使节公主都要参加,届时也会有诸多优秀世家子弟在场,是为歌娅公主和长洛选驸马准备的宴席。”铭轲顿了顿,看向清平,“宴会之后,你如果想寻机会与穆庭蔚坦白,我,不拦你了。”
“真的吗?”清平拉着铭轲的胳膊,又惊又喜。
“穆庭蔚没接受歌娅公主,如今也拒了长洛,若你能够成为大晟皇后,我们将不惧南诏国,这对大越是一件好事。阿兄,也要为大越子民着想。”
铭轲拍拍她的手,喟叹一声:“自己选的路,一定要幸福给我看。”
从铭轲房里出来,清平激动的内心平复后,又余下一丝忐忑。
想到今日见到的穆庭蔚,她其实都不敢确定,坦白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更加不知道,他会不会如原来那般待她。
清平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多想,之后去看长洛。
——
长洛的风寒虽然来势汹汹,却也并没有很严重,三日后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等到入宫赴宴前夕,已经彻底痊愈。
晚上,穗儿帮长洛准备着明日赴宴需要穿的衣物,长洛坐在案前摆弄各种草药。
众多堂姊妹当中,大家都练习琴棋书画,只长洛是个例外。她对那些不感兴趣,只对草药情有独钟,用毒方面也是最出众的。
当初在大越,为了跟苏云阳斗法,更是让她制毒之术提高了不少。
她这几年没别的什么爱好,只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以前是为了让自己更厉害,如今,兴许是想缅怀些什么吧。
穗儿看着她,有些心疼。她跟她家公主一起长大,自然是对她了如指掌。公主每次摆弄草药的时候,都是想着那个人的时候。
那个人当初毫不犹豫的离开,一点点的不舍都没有,公主干嘛还那样在意呢?
穗儿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跟她提苏云阳的事。
长洛却突然抬头,问她:“穗儿,你说明日选驸马,我选个什么样的好呢?”
旋即又苦笑:“其实选谁也没什么区别,都一样……”
穗儿看着她,一时没忍住,上前犹犹豫豫地开口:“公主,有件事,奴婢一直瞒着您。”
“何事?”长洛把玩着草药,漫不经心。
穗儿垂头,紧咬下唇,好半晌才豁出去了似的,对她说:“苏神医来看过你!他是宫里的御医,您生病昏迷,是他给您诊的脉!”
说出来了,穗儿心里也舒坦了,又看她家主子逐渐愣住的面孔,她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片刻之后,长洛嗔她一眼,讪笑道:“哄我做什么,他这种人哪里愿意做什么御医?”
“奴婢没骗您,就是他!”
长洛脸色白了几分,捏着茶盏的手微微颤着,什么也没说,仰头将那盏早已凉透的茶水喝进腹中,淡淡道:“不早了,睡吧。”
苏云阳既然是大晟的御医,必然是在京中有府邸的,她还以为她家公主会直接去让人打听他住在哪儿。谁知,公主竟是这样的反应。
——
款待南诏国和越国使臣的宴会,在庆安殿举行。
除了有朝中要臣在场之外,还有适龄的世家子弟,宴会上歌舞升平,载歌载舞,众人饮着酒谈笑风生。
清平穿着侍婢的衣着,与凝儿、穗儿等人站在铭轲和长洛的身后,目光落在空着的龙椅上。
宴会已经开始很久了,然而穆庭蔚没来。
不仅清平在不时往那边看,对面的歌娅公主也总盯着那把龙椅,看起来有些烦躁。她精心准备的歌舞,若大晟皇帝不来,就毫无用武之地了。
而被惦念着的穆庭蔚,这会儿正在开元殿里跟沈鸣黎说话。
沈鸣黎回帝京了,这让他感到无比意外,也是阿贞离开的一年里,他头一次觉得有些高兴的事情。
两人在软榻前坐着,中间的榻几上摆着棋局。
听闻紫嫣怀孕,穆庭蔚笑笑:“恭喜你,守得云开。”
许是这一年里日子过得好,穆庭蔚觉得沈鸣黎瞧上去比以前年轻了许多,比他都显精神。
沈鸣黎望了他一眼:“陛下的苦,我当年都尝过。逝者已矣,何况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要节哀,哪怕为了太子殿下。”
穆庭蔚不愿跟他聊这个,掠过话题:“此次回来,还走吗?”
“走啊。”沈鸣黎笑笑,“嫣儿生产之后,调养一段时间就走。”
穆庭蔚落了一子,随口道:“也好,可以四处看看。不像我,倒真成了孤家寡人。”
他说着,抬头,“仲生,如今我才能体会你当初为何愿意为紫嫣放弃一切,离开京城。”
以前他觉得,为阿贞放弃南岛,是他做的最大的让步。
而如今对他而言,若她能活着,她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
他有江山万里,帝业锦绣,可在他心上留下的,只剩无尽深夜里冷到骨子里的孤寂与空虚。
“咳咳……”他掩唇咳了两声。
沈鸣黎脸色一变,面露关切:“听苏云阳说陛下病了,很严重。”
穆庭蔚笑着摇头:“没那么严重,只是疲于国务,身体有些累着而已。最近已经在调养了,并无大碍。”
“心疾难医,陛下不能总想着过去。”说到这儿,沈鸣黎停顿片刻,“其实既然先皇后是大越的公主,如今大越不是又来了位和亲公主吗,我觉得大越人应该性情都差不多,陛下何不……”
迎上穆庭蔚警告的目光,沈鸣黎讪讪闭了嘴。
他也就是随便瞎出个主意,馊是馊了点,但没准儿就看上了,陛下病也好了呢?
内监总管徐朗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道:“陛下,庆安殿的宴会开始有一会儿了,越国和南诏的使臣、公主都等着呢。”
说完见身着龙袍的男人面无表情,徐朗求助地望向沈鸣黎。好歹也是前朝丞相,又是陛下的至交,应该比他的话管用。
沈鸣黎开口:“陛下,虽说两位公主是在世家子弟中选驸马,但陛下总要去坐一坐的。”
穆庭蔚顿了顿,瞥一眼那盘棋:“那就晚些继续。”说完站起来,想了想,他回头看沈鸣黎,“你应该没什么事吧?”
沈鸣黎还未回答,他又开了口,是不容置喙的语气:“跟我去庆安殿。”
“这……”沈鸣黎起身拱手,“这不妥吧,小民一届布衣,无官无职,怎可去那样的宴席。”
穆庭蔚嗤笑一声:“方才也没见你自称小民。”
说完率先大步出了寝殿。
沈鸣黎无奈,硬着头皮跟上去。
——
随着内监一声“圣上驾到”,庆安殿的歌舞停了下来,所有人起身相迎。
穆庭蔚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去了上面的龙椅上坐下,内监在他左手边的位置给沈鸣黎准备了座位。
穆庭蔚话都没说,直接抬了抬手,让歌舞继续。
沈鸣黎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让自己跟过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还想找个陪他喝的。
沈鸣黎索性舍命陪君子,两人也不说话,只喝酒。
底下众人起初因为穆庭蔚的到来而有些拘谨,后来见他也没说什么话,才渐渐稍微放开了一些,一些世家子弟瞧上歌娅公主的美貌,也不乏上去敬酒示好的。
至于长洛,她戴着面具瞧不见相貌,再加上年纪长些,来敬酒的人很少。不过她一个人坐在那儿酒也没少喝,整个人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闷闷的。
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歌娅公主突然仰头饮了杯酒,从位子上起身,站在大殿中央,对着上面的穆庭蔚行礼:“皇帝陛下,歌娅为今日酒宴特地准备了歌舞,希望能为大家助兴。”
那些倾慕歌娅公主的男子听闻此话,眸色都亮了,一脸期待。
穆庭蔚闻言点了点头,语气淡而自有威仪:“公主请便。”
歌娅公主离开后,很快换了身舞衣,在其她舞女的簇拥下迈入大殿。
乐声渐起,歌娅公主单足一点,纤腿轻扬,柳腰舞动,动作行云流水,连贯顺畅,尽显身姿绰约柔婉,体态轻盈,若风中柳絮,又似月下飞燕。
随着她起舞的动作,底下有人开始连连赞叹,满堂喝彩。
清平也望着她,被她的舞姿惊艳到。胡旋舞她见旁人跳过,却第一次见人把这舞跳得如此妖媚。歌娅公主这一舞,将柔媚与风情万种发挥到极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可勾魂,使得围着她的伴舞成了陪衬。
大殿之上一众男子都看呆了,将殿中曼妙的身影看做尤物,目色流转。
铭轲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回神时有些愠恼,饮了口酒,低斥道:“好心机的歌娅公主!大庭广众之下把舞跳成这样,哪个男人受得了?”
清平把目光投向上方的主位,原本沉默饮酒的穆庭蔚,也在盯着歌娅公主的舞姿看,目光深邃。
歌娅公主这舞,明显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琢磨过的,所有的舞步都依着男人的喜好,把自己的独特风韵展现得淋漓尽致,抬腕低眉间,像一把软钩子,是男人最喜欢的娇俏模样,妩媚妖娆,又楚楚动人。
清平知道,她在孤注一掷,用今日这舞来吸引穆庭蔚的主意。
但目前来看,她似乎成功了。
穆庭蔚在看她,目光至今未曾移开半分。
清平拧紧了眉头,紧紧盯着他,压抑着心上的不悦。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视线从歌娅公主身上移开,不经意间在大殿中扫过,与清平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两人皆是一愣,清平狼狈逃开,垂下眼帘。却感觉仍有炽热的目光探究着她,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把脑袋垂得更低。
最后,歌娅以九个完整的回旋舞步曼妙收尾,大殿众人赞不绝口,掌声经久未散。
在所有人的称赞中,歌娅斟了杯酒,走至主位前,奉了上去:“歌娅仰慕大晟皇帝陛下已久,今日能为陛下舞,是歌娅之幸。”
大殿之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忘了过去。
原本惊叹不已的世家子弟们,个个面露失望。
原本他们还幻想着能娶这样的姑娘为妻,但如今歌娅公主这意思很明显,她看中了陛下。单凭刚才那一舞,她注定要成为大晟的后妃了。
清平也在等着穆庭蔚的反应,指甲掐着掌心,面具下的脸色有些泛白。
她抬步想要走出去,被铭轲发觉,扯住了她的衣袖,低声道:“大殿上你若胡闹,怎么收场?”
清平咬着唇,继续站在那儿。
阿兄好不容易答应她宴会好去找穆庭蔚,如今宴会尚未结束,穆庭蔚若这时候把歌娅收了,她怎么办?
穆庭蔚漆黑的双目扫过歌娅奉上来的酒,他默了须臾,淡笑:“公主才貌双绝,得满堂喝彩,相信很快能选得驸马,以结两国之好。”
歌娅公主先是愕然,随后有些失望,甚至难以置信。
她的胡旋舞,得尽男儿心。为何偏偏在他这里不行?他方才分明盯着她看了许久,她有注意到的。
她张了张口,正欲再说什么,穆庭蔚声音冷下来:“给公主看座。”
歌娅公主被他的疏离与冷漠震慑,隐忍着握了握拳,退至自己的位子上。
清平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期盼着这宴席快些结束。
世家子弟们一声声的夸赞传来,敛了方才的静默氛围,歌娅依旧被众星捧月,张扬骄傲。
只是因为被穆庭蔚拒绝,她心上仍旧觉得不大畅快。瞥眼看见对面从宴席开始便一个人喝酒,浑然状况之外的长洛公主时,她心里的不畅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她笑望过去:“听闻大越人善舞,长洛公主的舞姿想必绝伦,今日你我共同挑选驸马,长洛公主不如趁此时机献舞一支,活跃氛围。我也想趁机讨教一二。”
歌娅刚因一支胡旋舞被人称赞,自认不会有人能超越她。长洛公主再舞,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既然她没机会入了大晟皇帝的眼,长洛公主最好也别有这个机会。
她存了这样的心思,宴席上的世家子弟却也格外期待。这长洛公主一直戴着面具,全程不说什么话,倒真的让大家颇为好奇,很想一睹她的舞姿。
“今日得见歌娅公主之舞已觉得幸甚,若再有机会一观长洛公主之舞,实在是三生有幸。”世家子弟当中,有人壮着胆子说道。
紧接着便有人纷纷附和。
一直默默饮酒的长洛身形微滞,默不作声。
铭轲坐在她旁边,见她没反应,低声道:“你若不应,岂不让人看轻我大越?没关系,你尽力便好。”
长洛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有些讪讪地开口:“太子殿下,长洛不会。”
铭轲有些不敢相信,舞是大越女子的基本功,阿贞从四岁就开始学了,长洛居然不会?
长洛也没料到歌娅公主居然找她茬,有些焦急。她如今是和亲公主,代表大越,若说不会,必然是要给大越丢脸的。
可是,她真的不会。
她是被父王母妃宠大的,自幼不学无术,琴棋书画不会,跳舞也不行,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钻研制毒了。否则,她当年可能也不会机缘巧合认识神医苏云阳,又被他狠心抛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肥了一丢丢(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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