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却像陌生人一样吃着饭,沉默寡言。
这顿饭,谁也没有吃得自在舒服,有的只是生意场上交际应酬的客套和礼貌。穆正峰会护着晨夕,见叶齐修敬酒,自己都会喝下。
晨夕有些担心父亲的身体,再第四杯的时候,按住了父亲的手。
“叶副总盛情难却,不过,我父亲身体要紧,这酒是好酒,却不宜多饮。这一杯,我来替父亲喝。”
上次穆正峰被气晕了过去,送去医院。医生叮嘱过,烟酒都要少碰。晨夕想着,自己替父亲喝一小杯,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叶齐修看了看她,笑了起来。
“洛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放过穆总,倒是显得我不体谅。穆总生了个孝顺的女儿,连酒桌上,都能帮上忙。”
“叶副总过奖了,晨夕这孩子酒量可不行。这孩子孝顺,让您见笑了。”
“哪里!现在能这么孝顺的,已经很难得了。”
两个人说笑着,对合作的事只字不提。晨夕知道,有些人酒桌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可若满意了,合作的事水到渠成,自然就没问题。
可今天的饭局,总有些不是滋味。
穆婉晴更是如坐针毡,听着父亲对洛
晨夕的夸奖,她心里更是难受。
以前,父亲都是以她为荣,在哪里,夸奖的人都是她,可现在,她就像空气一样被晾在了一旁。到这会,她还没有想明白,洛晨夕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竟然哄骗着父亲和母亲离了婚,还让母亲反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她做得可真够绝的!
洛晨夕说过,她回来,就是要为她死去的妈报仇,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目的。她所有的孝顺,肯定都是假的。
叶齐修算是看明白了,之前听闻穆婉晴被赶出家门,他还想着,这大概是穆正峰的激将法,希望她上进一些,作为一个父亲,他的想法的确很不错。
只不过,他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不争气,让她出去磨炼,她却在酒吧当起了陪酒女,差点被人轮奸了都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不是自己赶到,她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
据他所知,那几个人,可是有嗑药的习惯。要是染上了……
叶齐修冷笑了一声,她应该感激自己出现得及时才对。
看着这三个人一言不发的样子,叶齐修借口上洗手间,故意给他们留出空间,顺便出去透透气。
包厢里只剩下她们三个,洛晨夕看穆婉晴欲言又止的样
子,心里觉得好笑。她怎么不记得,穆婉晴是个如此小心谨慎的人。
“父亲,我出去透透气。”
既然开不了口,她就给穆婉晴这个机会,好好和父亲交代交代自己的事情。视频父亲已经看过了,铁证如山,父亲又怎么还会相信她的言辞。
若是相信,方才在饭桌上,父亲就会说明,穆婉晴也是他的女儿,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门关上的那瞬间,穆婉晴彻底松了口气。
面对向来对自己严厉的父亲,她理了理思绪,这才说道:“爸,我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可是我妈跟着你二十多年了,她对你怎么样,你不可能不清楚。有多大的事情,非要闹到离婚的地步,你还……让妈净身出户,你这样做,是不是……”
“我说过,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怎么,你现在是要来指责我吗?那个女人有没有告诉过你,她自己又做了些什么,我让她净身出户,已经是便宜她了。否则……”
“我妈做了什么,需要您这样。您不喜欢我,觉得我不成器,怎么对我,都没关系。可是我妈,你这样对她,你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你这是要她的命啊?”
“要她的命?对,我是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如果不
是晨夕拦着我,我早就掐死这个贱人了。”
穆婉晴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么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甚至有些害怕,不敢再问母亲究竟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穆正峰冷笑了一声,看向自己的小女儿,这才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吗?那好,我告诉你。你的好母亲,就是当年害死雨菲的凶手。是她,精心制造了那场车祸,让雨菲这么多年死不瞑目。你说,我该不该掐死她?”
“你……你说什么?”
这话说出来,穆婉晴真的不敢相信。她知道,母亲当年为了能嫁给父亲,的确用了些手段,可是,那场车祸,怎么会……
“你母亲隐瞒我她的过去也就算了,从一开始,就是她精心策划的,包括所谓的酒后乱性。她在我面前,就没有一句真话。她害死我最爱的人,我不该把她赶出家门,难道我还要给她赡养费吗?“
穆婉晴被穆正峰说得无言以对,她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她突然想起了洛晨夕,会不会……
“爸爸,这么大的事情,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情,您一定要搞清楚,会不会妈妈是被冤枉的。洛晨夕一直想把我们母女赶出家门,说不定,这是她诬陷的。”
穆正峰不禁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李慧淑教出来的好女儿,知道真相,她想到的就是推到晨夕的身上,教得真好,怪不得,会去酒吧做陪酒小姐。
看她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成为了叶齐修身边的秘书。
对这个女儿,他是真的,失望透顶了。
“诬陷?是我亲耳听到,你妈亲口承认,是她害死了雨菲。她还说,等找到机会,她还能让晨夕比雨菲死得还要难看。这就是你妈会说出来的话。还能是诬陷吗?她自己已经亲口承认了,你还要为她狡辩。”
“这……”
穆婉晴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这才明白,为什么父亲这次会如此狠心将母亲也赶出家门,竟然是这个原因。
父亲一直对前妻的死耿耿于怀,很是自责。这些年,关于洛晨夕和她母亲的事情,她们在这个家里一直都小心翼翼。
母亲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突然冲动,说出这样的胡话。
如今,面对父亲的质问,她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了。母亲只说自己的处境,却不告诉她为什么。早知如此,她不该这么冲动直接质问父亲才对。
如今,气氛尴尬,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一时间,包厢里的气氛变得越发沉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