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机山的另一座山峰,一脸沉吟的杨云帆此时慢悠悠的喝着灵茶,好似心情较为舒畅。
“这么说,那老匹夫可是未曾寻得那徐姓小子了?”杨云帆轻轻的放下茶杯,转头盯着站在身前的一名中年人,淡淡的问道。
“禀大长老,的确如此。那徐飞扬从华元城出来之后,就再无人见过其身影。沈宏去了暗影阁请动杀手在沿途埋伏打听已然整整十年,但仍然没有那人的一丝线索。”自称沈宏的中年男子低下头,微微抱拳躬身说道。
“嗯,很好。不过可不要放松警惕,仍然要加派我们自己的人多去核查盘问。近日我见那老匹夫气色灰败,显然是天命之衰降临的征兆,可不能让他寻得那小子分毫。听沐洋言明,那小子在秘境之中的确闯入过内谷的,很可能身上真有龙元果。”杨云帆眼中精光一闪,不紧不慢的说着。
“是,大长老。不过听闻沐洋师兄已经出关,是否请沐师兄一同前去呢?毕竟他与那徐飞扬一起闯荡过秘境,关系应该不错的,或许那人在见到沐师兄时能主动出现呢。”沈宏小心的低语道。
“沐洋从秘境出来后心性大变,虽已突破出窍境,但本座对他不甚信任,此去非你莫属。去吧。”谈到沐洋之时,杨云帆眼中闪过一声阴翳,挥了挥手让沈宏出去了。
看着沈宏走出洞府之后,杨云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喃喃低语道:“那沐洋也不知在秘境得了何种机缘,不但短短十年进阶出窍,身上的气息也与之前大有不同,甚至让本座都有一些不适之感。要不是现下正是与吴家暗斗之时,本座真想将其抓来搜魂查验一番。”
此时在灵机山宗门坊市之中,人来人往,比之以往好似更加热闹。各个阁楼酒肆,同样人满为患,其中还有一些陌生服装面孔之人来此经营。
“丰师兄,还未感应到突破的气机吗?”此时一个白衣青年端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看着对面那面容不甚好看的蓝衣青年说道。
“唉,丰某资质愚钝,却是始终无法感应气机变化。倒是欧阳师弟资质天赋出众,这才短短十年时间,竟是从筑灵初期晋升到了中期境界,只怕不出十年就会赶上丰某了。”蓝衣青年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些惆怅。
“丰师兄也不要太急,修行一事本就在于循序渐进,等哪天机缘到了,自然就能感应到突破的气机了。加之师兄现下也还如此年轻,在打磨一番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欧阳飞微微笑着说道。
“嘿嘿,欧阳师弟放心吧,丰某可是一个看得开的人。你看现在宗门这个样子,犹如凡俗市井闹市一般,你我还不是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吗?哈哈哈...”丰环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是啊,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啊。现在像你我这样的市井修士只怕也不在少数了。倒是听闻沐洋师兄从秘境出来之后一直闭关苦修,也于两年前突破至出窍境了,还真是我辈之楷模啊。”欧阳飞附和着轻笑几声,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有些艳羡的说道。
“沐洋师兄本乃真传大师兄,突破出窍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倒也不值得惊讶。”丰环宇说着,忽然压低声音,身子微微朝前倾,低语道:“欧阳师弟也还未听闻徐师弟的消息吗?传言说他已经陨落在外,也不知是真是假。”
欧阳飞本来正举起酒杯,忽然听到丰环宇的话语,手臂停顿半空,沉吟了几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才环顾四周之后低声说道:“丰某委托族人也去寻过,却是不曾有徐兄的消息。听闻暗影阁的杀手组织也在寻找徐兄,也不知是谁请动了那帮老鼠要徐兄的性命!”
丰环宇并未作答,而是故作饮酒,口中微微传音道:“现下不是已经路人皆知了吗?”说完这句,丰环宇忽然提高声音说道:“欧阳师弟,丰某明日就要启程去
往北冥山了,听闻那魔族好像不知为何,愿意从北冥山撤回魔族弟子。现在上宗要各宗派遣弟子前去镇守边界,丰某在这宗门了无牵挂,加之心性也需要打磨,所以就报名前去边界了。”
“啊?!”欧阳飞一听,惊讶一声,急切又问道:“丰师兄,这可要想好了,虽然那魔族表面上要撤离北冥山,实则还会留下一些魔崽子祸乱边界的。”
“嗯,多谢欧阳师弟的关心了,丰某也是思索良久方才做下如此决断的。所以今天也算是请欧阳师弟给为兄饯行了。”丰环宇洒脱一笑,举起酒杯,与欧阳飞互敬一杯,然后又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丰某还真是怀念过往那专注修行的日子啊!还有在秘境之中与徐师弟并肩作战的那段美好,也不知往后是否还有机会。”
欧阳飞眼光闪烁,为丰环宇斟满酒,然后脸色坚定的举起酒杯,郑重的说道:“丰师兄,这杯酒师弟敬你,希望师兄他日凯旋而归,你我再来把酒言欢!”
说完,欧阳飞一口将酒咽下。
“大哥,你说徐师兄真的如父亲所说一般,陨落在弑煞阁的乌驼山了吗?”在华阳峰半山腰的一处凉亭,一个貌美的女子面现忧色,看着对面的青年问道。
“小妹何必再问呢,无论真假,灵机山已然翻篇,你与他都是不可能之事了。”青年有些伶惜的看着女子,柔和的说道。
那女子站起身来,看着远处景色依旧的灵机峰,幽怨的说道:“青月自然知晓宗门变故,但青月此生对他多有亏欠,不求能与之携手到老,但求他能安然一生。”
“小妹,这又是何必呢?”青年看着女子那幽怨的眼神,心底也是疼爱的劝解。
“大哥,青月有些乏了,要回去休息了。你也回去修炼吧,刚刚突破筑灵境不久,也是需要稳固境界的。”女子说完,也不等青年说话,径直朝山峰洞府走去。
青年看着女子离开,也没有阻止,而是站起身来目送她的消失,想起以往爱说爱笑的少女,变得如今这般沉默寡言的冰冷女子,青年也是很无奈的低语道:“小妹啊小妹,只怕你这是风月有情,寒冬无意,玉兰花不开啊!”
却是此时在晋南郡城的一处听书雅阁,一青衣罗裙女子端坐在一张小圆桌前,映现的轮廓犹如天边彩虹,直看那娇美平实的面容,真是“面如桃瓣芳华显伶,一笑倾城百媚生艳”。此时她端详着手中的画卷,对那摆放在桌子上的画卷看也未看一眼。
此人正是曾与徐飞扬订下婚约的宋芸,经过十年的岁月芳华,已然褪去了她曾经那稚嫩的少女模样,却增添了别样的色彩,更显天然的娇美妩媚,仿如天女下凡一般清新脱俗。
“宋小姐,这是刘家二公子亲自所作,乃梅兰竹画中的精品。不知宋小姐以为如何?”女子右下坐着一个艳粉斑斓的靓丽女子,谄媚的说道。
“美艳姐姐喜欢,那自可拿去裱糊起来,夜夜观赏留念的。妹妹对这些粗陋画卷可不感兴趣的。”女子徐徐道来,犹如空谷幽灵一般悦耳。
“这...,姐姐倒是想要啊,可人家刘家二公子点名了送给宋小姐您的,姐姐哪敢染指呢。”那美艳女子脸色尴尬的说道。
“那刘二公子是何意妹妹心中有数,只是妹妹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了,再无空间挤下他人了。请美艳姐姐回去说与刘二公子,他的心意妹妹心领了。”端坐的仙人儿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画卷,轻轻的拾起桌子上的画卷,递给那叫美艳的女子,甜甜一笑道。
“这...”女子接过画卷,正要有所言语,却是外面忽然走进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他入门之后打量了一下那名美艳女子,然后冷冷的说道:“让你去你就去,还在这作甚?难道我宋家小姐还需要看那小小的刘家脸面不成!?”
那女子听到中年男子的说话,心底一惊,双腿一阵哆嗦,急忙低下头,朝着青衣女子与那中年男子躬身行礼,慌乱的说道:“是、是,二爷,小女子不识泰山,叨扰了小姐,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说完,女子慌忙的朝屋外跑去,双腿还在不停的颤抖。
“三叔,你看你,又把那美艳姐姐吓的。”宋芸见中年男子进来,一改之前的冷面脸色,微微笑着撒娇道。
“哎,谁叫她们天天来唠叨我们芸儿呢。”此人却正是宋家的三公子宋世杰,只是此时他已褪去了青涩的面容,身体同样发福“膨胀”,成立一名中年大叔模样。
“呵呵,多谢三叔在百忙之中还记得芸儿呢。只是芸儿现在反正也无聊,若是没有这些趣事,只怕会更加无聊呢。”宋芸呵呵一笑,用手轻抚飘于身前的发丝,柔声说道。
“芸儿,不是三叔说你,那徐小子已消失多年,眼下更是生死不知,当年老祖之言实际上也是为了宗族利益,你又何必当真呢?听闻皇庭的十八皇子正在纳妃,若是请二哥去做个担保,说不得芸儿也能入得深宫呢。”宋世杰一边坐下,一边说着一些劝解的话语。
“呵呵呵,三叔,你觉得芸儿入得深宫会幸福开心吗?”宋芸提起茶杯,为宋世杰斟茶,幽幽说道。
“这...听闻深宫勾心斗角,只怕芸儿入宫也多有不适。”宋世杰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
“那三叔一向最疼芸儿,为何还有苦劝芸儿呢?”宋芸微笑着问道。
“这...,三叔不是怕耽误了你的青春年华嘛。”宋世杰有些尴尬的回答,好似对此问题有些羞愧一般。
“三叔,不管昔日老祖如何打算,但既然已将芸儿与那徐飞扬定了婚约,除非徐飞扬亲来毁约,否则芸儿就算是终老此生,也不会再与他人好合!”宋芸脸色一正,侃侃说道。
“唉,想不到当日之事竟会误了芸儿,早知如此,三叔当年如何也不会向老祖建言了。”宋世杰狠狠的喝口茶,有些恼怒的说道。
“呵呵,可芸儿欢喜啊。芸儿还感激三叔能让我遇见飞扬呢,虽然与之接触不长,但芸儿已然知足。”宋芸轻笑着说道。
“你呀你,三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宋世杰无奈的苦笑道。
宋芸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从手中打出一道发诀,在房内布下一个简易的隔音阵,才有些心焦的问道:“三叔,芸儿托你打听的消息如何了?徐大哥现在到底怎样了,是生是死,有没有一个准信?”
宋世杰沉吟了一会,也是认真的说道:“三叔也是托人到处留意,只是仍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但三叔可以肯定的是,那小子还活着!”
“嘿嘿,那就好。三叔,你那么忙,就赶紧去忙吧,芸儿还要作画呢。”宋芸傻笑着,也不追问宋世杰为何如此肯定,仿佛害怕这预言是其猜测一般,一句也不愿宋世杰多言,急切的将宋世杰拉起来,从屋外走去。
“你这小丫头,就这么着急赶三叔走了。唉,女大不中留哦,心里连三叔都装不小了!”宋芸一边附和着宋芸的推搡,一边故意感叹着说道。只是他那眼中隐隐的不忍,宋芸却是未曾发现。
等宋世杰离开房间,宋芸再次吧房间关好,来到阁楼的一处柜台前,轻轻的从里边取出一个木箱,缓缓的打开。
只见里边挂满了一幅幅人物画像,却全都是徐飞扬的各种形态。
“徐大哥,你到底在哪里啊,为何不来寻芸儿呢?芸儿想你了。”宋芸用手抚摸着那些画像,轻声嘀咕着,脸颊的泪珠却不由的流淌着。
远在不知多少距离的一处密闭空间,一个青衣男子猛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一闪,全身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