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秘境的天空永远悬挂一轮半月血日,昼夜不轮回,时间自飘零。
血雾朦胧的一处山谷,几名身穿金黄圣衣的青年汇聚一起,眼神不善的打量对面那裹着漆黑道袍的魔族,谁也没有动作。
“姜澜师兄,如何做?”一名膀大腰圆,脸黄皮粗的男子眼珠打转,以嘤嘤细语向一旁的少年问道。
那名叫姜澜的少年只是斜眼冷漠的鄙了对面魔族一眼,脸色平静,右手变掌,平平的向前轻轻一推。
左右数名金黄圣衣在少年手势未落,忽然兔起鹘落,如金黄流星掉落魔族人群,手中不知何时已是拿出了一把把长剑断刃,大肆厮杀起来。
少年轻轻的向前跨步,看似极缓的步伐,一步跨出已然落入魔群,手中绯红短剑如弑血猛兽,轻轻一削一刺间,左右两名粗壮魔族胸口即现扁平齐整小口,好似那凡间建工精雕打磨,只是那扁平伤口上下有着诡异的红线缠绕,两名魔族胸口顿时塌陷,数息之间便只剩了一堆脱落黑袍。
少年身影不停,人如鬼魅般穿插在魔群之中,盏茶功夫过后,那十余名魔族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堆堆黑袍,还有那黑袍底下时而冒出的一缕青烟,好似证明魔族曾经的出现。
“姜师兄的《无极魅影神功》又有精进了,袁某已然无法跟上姜师兄的身法了。”又一名青年看着地上的黑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又有一丝羡慕的说道。
“袁蚌师弟谬赞了,姜某也是仗着惊鸿剑的犀利才能很快得手的。”少年看似谦虚,实则眼中满是兴奋与不屑。
“艾,要孟某所说,再犀利的神兵利器,也只有像姜师兄这种傲视同阶的英雄少年手中才得以发挥,不然与孟某此剑,顶多就是发挥三两成威力罢了。”那膀大腰圆的青年男子大大咧咧的开口,倒是很得姜姓少年之意。
“孟虎师弟过谦了,这些只是魔域的小宗门庭,尚若遇见的是魔族的魔廷与幽庭魔宫之人,姜某还会掂量掂量,对于这些小虾米,当然是尽早解决得好,以免落了我南华圣宗的名头。”少年轻轻的抚摸手的鲜红短剑,有些不舍的收入储物空间。
荒野峡谷,峭壁悬崖,山是血山,水也是血水,就连天上飘落的雨滴,也是鲜红血雨。
几名身上冒着阴寒鬼气的青年正舔舐手中血刀,还有两名鬼族露出雪白牙齿,正爬在地上撕咬那躺在地上的人族脖颈,两个人族尸体很快便将被吸食干瘪,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肉。
“好了,要赶路了。”一名脸色苍白胜雪,微露牙尖,
下巴干瘪,手指指尖修长的青年人脸模样的鬼族有些不耐的开口。
那正吸食过瘾的鬼族闻言,手掌一股绿焰冒出,拍打在那两具干瘪尸首之上,那本已干瘪的尸首不消片刻便被绿焰包裹焚烧殆尽。
“帝少,听闻阴冥族阴风也进入了秘境,要不要与之会合?毕竟秘境内人族修士占优,我鬼族一脉入口仅有那么几个,力量稍显薄弱。”一名站立一旁的尖头细脖的鬼族用呲牙的尖叫声低语问道。
“哼,我沧溟鬼族乃鬼族之帝皇,区区阴冥族还不配本帝拉拢,不过若是他识相投归本帝麾下,本帝倒也可以接纳。”那被尊称为帝少的鬼族不屑的说道。
“帝少所言不假,但秘境之中多人魔,还有无数阴魂,苌尤以为联纵合力抗人魔两族才是最佳择决。”自称苌尤的鬼族摇了摇头,还是坚持己见,仿佛于帝少并无太多畏惧之意,倒是旁边几名鬼族低头不语。
“行了,你与苌尤大祭司一个模子,整天喋喋不休,帝父还跨你父子才智无双,善于谋断。本帝却觉得你苌尤冥风优柔寡断,缺乏皇霸之气。”那帝少虽口中有些不耐,但语气并无丝毫欺辱怪罪之意。
“帝少这话倒是真的,苌尤族本就是护帝一族,只善断、善谋、出策、杀敌、拥帝,却不会生出皇霸之气。”那苌尤冥风微微呲牙,脸上露出渗人的笑意。
“越说你倒是越来劲了,赶紧探路吧,那血乳不多,本帝可不能落于人后。”帝少不想再作纠缠,修长手臂摆了摆,示意出发。
苌尤微微摇头,也未说话,朝着几名鬼族使了个眼色。那几名鬼族如兔子般奔腾而出,很快消失在面前。
一处溪水浅滩,一名蓝衫青年半蹲溪边,手舀半掌血水,低沉沉吟不语。
“丰师兄,一路行来虽采摘不少三阶、四阶灵草,却是到处杀戮丛丛,不说那阴魂阴兵难以对付,就是那些偶尔相遇的魔族也忒厌烦。不知接下来如何抉择?”说话的正是罗维林,也不知两人是如何汇聚一起,此时却是眺望溪水,脸露忧色的说道。
“罗师弟,这秘境比我等所想更加危险万分,接下来的路怕是不会平坦了。”丰环宇低头细语,脸上无喜无悲,好似看穿生死。
“丰师兄不说,罗某也知晓。此番与那妖族交手,罗某也是使出压箱手段才得以侥幸逃脱,上次与阴魂纠缠,也是仗着师兄出手方才化险为夷。兴许罗某有些自大了,这秘境怕是很难再走出去了。”
罗维林有些落寞,但却没有多少畏惧,作为在北冥山征战多年
的猎魔成员,早已将生死看的很淡了。
“丰某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年徐师弟以炼凡境修为,尚能独自面对裂风双煞这两名魔门筑灵境巅峰修士,丰某虽无大才,但与罗师弟共患难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尚若再遇强敌,丰某也怕爱莫能助,希望罗师弟有个准备则可。”丰环宇缓缓起身,眼神坚定的遥望对岸的崖壁。
罗维林把头一歪,瞟了眼来路,只见那血朦胧的远处好似又有着点点黑影,不禁眉头一皱,却并未说话,只是低头沉吟不语。
幽冥秘境开启已有两日,此时的秘境各处才真正开始上演一幕幕杀伐大戏,有人生死,有人逃亡,有人欢愉,也有人悲鸣。
此时徐飞扬就感到一丝悲凉,他以《凝神决》的“画地为牢,抱元守一”秘术,以神识为引,凝聚成一道屏障,固守识海,也不知承受了多少次阴魂的冲击。
阴魂虽有阴兵级实力,但也还未诞生神识,不过作为阴魂一体,本身与神魂同源,虽不能冲破牢笼,也让徐飞扬神魂震荡,已然失去了对身外的一切感知,只得凭借本能死死对抗。
阴魂与徐飞扬本体一个不断侵蚀,一个固守防卫,以识海丹田为阵地,展开了拉锯战、消耗战。阴魂要消耗徐飞扬真元,让他干枯陨落,这样它就能趁机侵入识海,附体成功。徐飞扬又何尝不是等着天杀之丝逐步蚕食吞噬阴魂,让它自主消亡。
兴许是阴魂真的无法坚持,在冲撞几次后,逐步退守经脉,并蔓延到手臂。
徐飞扬自从阴魂入体,已然失去了对四肢的感知,但手中的天杀剑却未曾松懈分毫。
在阴魂侵入手臂之时,有一丝阴气随着左手经脉,蔓延到了手掌,接着触及天杀剑。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在感应到阴气在体内流淌外泄之时,天杀剑忽然震荡,那本缠绕天杀剑的二十八根天杀之丝随着手心鱼贯而入,重回到体内,窜入经脉。丝丝阴气遇见天杀之丝,很快就变成了养料。
阴魂发现异族体内突然窜出数十根天杀之丝时,那两颗小黑豆睁的滚圆滚圆,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惊恐的想要窜出体内。
只是进来容易,出去却是如此之难。二十八根银丝配合它身上原本缠绕的四根银丝,竟牢牢的将它禁锢在经脉之中,而后一拥而上,很快将这阴兵吞没,这三十二根银丝又分裂成了三十五根,足足增长三根银丝。
在阴魂消失的刹那,徐飞扬又重新感知了外界,而远处的三只阴兵却仍然抱团抵御银丝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