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两名炼丹师陷入纠结。
他们自然知道保密协议的事情，只是此前没想过会被逮住，或者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逮住。
徒弟也是心头肉，更别说亲孙子了，要依法送去坐牢，老头们于心不忍。
“江会长应该清楚炼丹师和世家之间的关系，几乎都是世代并存，分道扬镳就要违背祖训。”东方明表示很为难。
魏敬栾则是说道：“老朽跟许家倒是没有世交，不过，也有个人交情和几分恩情，委实两难了！”
旁边嘴里塞电灯泡的青年唔唔唔乱叫，貌似有话要说。
江澜心里乐了，表里稳如老狗，上前简单几下帮他把灯泡从嘴里弄出来，便听这厮傻了吧唧对着东方明开喷：
“东方老头，你真是老糊涂了！这还用想？”
“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子，他去坐几年牢根本无所谓嘛！几年而已，也不是十几年几十年！”
“可我们家养了你们东方家几代人，你这个时候要是背叛，当心传出去人人都戳你脊梁骨！再说了，没有炼丹师，我们柳家怎么办？”
老炼丹师的脸色当时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客观讲，理儿是没错，可听在当爷爷的耳朵里，这还叫个人话？
什么叫坐几年牢
而已？
“煞笔！”
江千秋是个直肠子，直接啐了一句。
你家没了炼丹师难受的是你家，人家炼丹师顶多道义上理亏，也不少块肉。
搞不清供需关系，该好言好语求人的时候，却反而骂起了人家，这操作就很迷。
无异于在为江澜打助攻。
江澜心安理得的扮起好人来，微笑道：“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哪有不散的席？试想，若是两位依附的世家，有了更好的炼丹师，人家又会怎么选？”
“前路漫漫，奔向更好的前程本身是没错的，谦虚地说，医师协会对两位而言，就是最好的前程。”
话好听，然而东方明和魏敬栾并未愈发动摇。
东方明的孙子东方庆不想坐牢，小声提醒道：“会长，我爷爷和魏爷爷，在炼丹师当中都挺有地位的，很少再有比他们更好的炼丹师了。”
魏敬栾身边的刘航随后说道：“我师伯窦一心，基本算是当世泰斗级炼丹师，我师父跟他师出同门，也不差多远。”
言下之意，要说服这俩老头得试试从别的地方找切入点。
江澜笑了笑：“那如果我说，我能教两位老爷子学习炼丹术呢？”
……
空气突然安静。
东方庆和刘航满脸的尴尬。
柳家的煞笔青年片刻后笑出了声：“东方老头，要不你就答应他吧，瞧瞧给人家急成什么样了，脑子都短路了！”
东方明沉声道：“老夫所学虽然微末，却也不是谁都能为我师的！江会长，恕老夫直言，你有些侮辱人了！”
魏敬栾倒是没说什么，但心思已经全写在脸上了。
年轻人太狂妄，懂不懂炼丹都两说。
江澜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毕竟除了江千秋和钱洛凝这些已经被他亮瞎眼的人，正常人谁会相信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把某道做到极致？
尤其炼丹术，本就是时代传承时代钻研的超然技法。
“移步隔壁。”
他平描淡写地招了招手，率先走出这间屋子。
并不打算费尽口水去说服，事实胜于雄辩，要搞定这俩老头，直接给他们秀一波操作就是了。
隔壁房门打开，端端正正摆着三座大鼎。
其中一座是江澜亲自开炉的那尊专用鼎，前些天从郊区实验室搬到这儿来了。
反正江千秋已经知道他会炼丹，搬过来能方便很多，来回更近，黄沙会的总部自然也比郊外炼丹更隐秘。
“两位介意跟我比比么？如果两位赢了，先前说的两个
选择作废，只管随时离开，我绝不报复。”
“当然，倘若是我侥幸赢了，希望两位放下犹豫，加入医师协会。”
江澜开出的赌注很公平。
东方明与魏敬栾显然都心动了。
“江会长如何定论胜负？”魏敬栾问道。
“不错，事先说好免得事后拉扯。”东方明也板着脸说道。
若是玩耍赖的那套，可就没意思了。
江澜走到墙边陈列药材的区域，说道：“很简单，我们各自从这里选取五种灵药，依照自己所掌握的丹方炼制，定时半小时。”
“评判标准，自然是品质。下品输中品，中品输上品，上品输佳品，佳品输极品。”
“如何？”
“嗯，妥当！”魏敬栾欣然点头，年轻会长倒不仗势欺人玩赖。
东方明对着屋中三座大鼎端详片刻，走到江澜亲自开炉的青色鼎旁边：“我要用这尊鼎！”
魏敬栾不满道：“东方兄倒是会挑，此鼎气韵上乘，不知是哪家家传的宝物，中品丹也能炼成上品丹了！”
江澜笑了笑，摆手道：“无妨，我们也不着急，反正限时半个钟头，三炉丹炼完也不到两小时。那我们就轮流用同一尊鼎，也更公平不是？”
“好！”
“那我先来！”东方明迫不及待过去选药。
品相气韵如此上乘的丹鼎，在痴心炼丹人的眼中，便相当于剥光了躺在帷帐中的尤物美人。
谁不想上手试试？
况且还有免费的灵药供应，等于玩儿完不付钱。
白piao是人类永恒的乐趣！
东方明成竹在胸，挑好药材便着手炼制。
从丹鼎预热到投入灵药催火控温等手法都极有分寸，显然，炼的是本人较为熟稔的丹方。
嘴上说着年轻人太狂妄，真比起来，还不是不留余力？
“清风丹，过目！”
二十来分钟，揭盖出丹，丹香馥郁。
东方明从炉子里铲出两枚，自己还是很满意的，继而送到江澜和魏敬栾眼前展示。
魏敬栾虽然不满老头仗着年纪倚老卖老，抢炼了头炉丹，但此时见到丹药成品，也给予了由衷赞扬：
“东方兄水准犹在，竟然炼成上品清风丹，佩服佩服！”
“那老弟也献丑啦！”
说罢，便踱步到灵药陈列区域选材。
压根儿没人在意江澜怎么点评，在这俩老头眼里，这场其实只是他们两位炼丹大师之间的切磋，从来不认为陪跑凑数的年轻后生，真有如何惊艳的炼丹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