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第一位嘉宾登场！
江澜抖抖袖子坐到专门准备的问诊桌前，人群便按照顺序开始前进。
首先坐到他面前的，是一名中年的秃顶男子，神情颓靡，有着厚厚的眼袋，面皮包骨。
一看就是个底层的苦命人。
“肺气肿，已经很严重了，回去后要休息一段时间，吃完药至少两个月才能干活，否则你的身体顶不住。”
江澜一边将开的方子递给助手小美眉，一边像患者说道。
其实这话主要是说给陪男人来的女人听的。
不出意料，那面相彪悍的妇女一听就急了，几乎要蹦起来，就像那凳子烫屁股似的。
“要那么久？！吃药得吃一个礼拜吧，还得另休息两个月，你咋不让他去皇宫里养着呢？”
“吃药吃一个礼拜？”
江澜笑了，现实往往就是如此幽默。
“你花几年得上的病，一个礼拜就想治好，真当我是神仙呢？何况吃的还是中药，你去找个西医问问，不说管不管好，西药能不能一个月把这肺气肿给治了！”
这女人，生着副刻薄相，对外人尖酸也就算了，对自己的丈夫都这么催命一般，简直极品！
“吃药一个月，休息两个月，能彻底治愈，这是医
嘱！你们要是不听，去不了根儿可别回来挑我的毛病！”
江澜懒得跟她废话。
身后，董院长也出来打圆场，指着不远处的私人医院说道：“我是那家医院的院长，对肺气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病要想从根儿上治好，医生的医术是一方面，时间也是不可或缺的。”
女人却仍是振振有词，指着江澜鼻子说道：“那我不管，我们可是把一半的家产都拿出来给他了，他不拿出点真本事来怎么行？对不对大伙？”
说就算了，她还试图煽动群众。
然而根本没人鸟她，且不说江澜已经名扬在外，单单是肺气肿这病，一般人大抵也都听说过，能治好都谢天谢地了，耽误区区两三个月，那也能挑剔？
江澜回头看向董院长：“她交了多少钱，退给她，这种家属我治不了。”
病人的病他是手到擒来，可这人心坏了，神仙也难救。
董院长看了看那窝囊得不敢说句话的男病人，心生怜悯，好言劝道：“病人毕竟是无辜的啊！这位先生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您看，就别跟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了。”
“……”
江澜的火气稍稍消减。
道理的确如此，那男人脸上写满了沧桑，劳苦半辈子，富贵
没挣着，倒落了一身短命的病，任谁见了也难免有些许恻隐。
“嘿！什么叫别跟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女人屁股抬起来又要胡搅蛮缠。
砰！
一声巨响。
江澜手掌拍在桌子上，对面的老娘们儿顿时偃旗息鼓。
拍桌子唬不住人，但现在这张桌，可是医师协会特制的，为了应付足够多的病人，木桌子不够牢靠，他们直接给整了张不锈钢的。
五公分厚的不锈钢桌面，生生被印出个大手印！
这要是一巴掌拍在人脑袋上，那不就跟脆皮西瓜一样瞬间裂成八瓣儿？
“恕我直言，旁边这位到底是你的老婆，还是你的债主？”
江澜盯着男人，希望他能自己争口气开句腔。
“你为了挣那俩钱，做了少说得有十五年的喷漆工了吧？本来就是拿健康还钱的行当，把媳妇儿养得白白胖胖的，自己瘦的跟个猴似的，就想休息仨月都不行？”
男人嘴角蠕动，仍是唯唯诺诺的模样，最后愣是只憋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做了十五年的喷漆工？”
江澜气得想笑，有些怒其不争。
于是冷冽的目光飘向旁边那老娘们儿，沉声说道：“想要快的是吧？有，当场就能好，但是
有副作用。”
“只要能让他回去就上班，有点副作用就有点副作用吧！”女人干脆得就像随手扔了个空瓶进垃圾桶。
江澜心头对之鄙夷到了极点，面上则不动声色，目光又回到男人身上，问道：“慢慢养，三个月你能恢复如常，如果你不再做现在那种拿健康换钱的工作，我可以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得肺病。”
“但当场治愈，越离谱的疗效代价越大，你也接受副作用么？”
男人沉默。
女人伸手在男人腰上使劲揪了一把，但男人依旧沉默。
这次，他终于会为自己考虑了，犹豫片刻，问道：“副作用是啥？”
江澜摊开一只手掌，平淡说道：“寿命，立刻治好你，代价是透支五年的寿命。”
男人当即怔住。
女人急不可耐的喊道：“这有啥？五年而已，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呢！愿意，我们愿意，你赶紧治吧！”
她甚至笑了出来。
“我不愿意！”
男人一改刚才的懦弱姿态，大声反对，差不多等于是吼出来的。
吼完后，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整个人睁大眼睛气喘吁吁，拱起背部的模样仿佛一头发怒的牛。
旁边的女人破口大骂：“余大有，你抽
什么风！？你真休息三个月不出去赚钱，老娘吃什么喝什么？为了治你这破病，我都半年没打麻将了，下个月夏奈出新款包包，老娘必须要买！”
“少活五年而已，瞧瞧你那熊样，汗都吓出来了，有没有点出息！？就你这死穷光蛋，没钱多活几年少活几年有什么关系？”
……
江澜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到底自己还是年轻啊，穿越前二十几岁，穿越后还二十几岁，见过的世面太少了。
人间竟有此等毒妇，简直犹如打开了他新的认知大门，三观被疯狂刷新。
后面排队等候的病人们也看不下去了，场面不受控制地嘈杂起来，不少人出言指责，一部分含蓄些的，则是小声低语。
总之里里外外说的概括起来，就是在说这娘们儿不是人。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怎么第一个上来就这么奇葩啊？”
“贫贱夫妻百事哀，可这俩口子，男的看着像贫民窟出来的，女的像阔太太，实在是……”
“见过吃人血馒头的，吃自己丈夫的人血馒头，还是头一回见，这俩真是夫妻不是仇人吗？”
“小江神医说得对啊，这哪是老婆？明明就是个讨债催命的债主嘛！”
